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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篇 剑锋的利刃(上)

    第十篇  剑锋的利刃(上)

    蓝青林终于给剑之锋回了信,虽然不情愿,但是没办法,因为他怕了。怕什么?怕每个周六都会接到剑之锋的信。要知道,周三剑之锋写信,周六一准到。

    信,蓝心月没读到,可蓝青林却读到了。读剑之锋的信,对蓝青来说,可不是享受,那是受刑,那是煎熬,如芒刺在背,如利刃在心。

    九月六号,第一封信送到蓝青林的手里,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转给心月吧,于心不甘;不转给心月吧,内心愧疚。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看看吧,看了再决定转与不转。

    信打开了,信他看了。一封薄薄的信,看得他全身是汗。太可怕了,没想到,心月和这个叫剑之锋的臭小子已经陷得如此之深了。要不是自己采取了果断措施,让心月和这个剑之锋见了面,一切也就全完了。

    从吉林回到海原,蓝青林对心月,虽然还没有松口,但是已经松了手。不松手不行了,心月病成了那个样子,他也心疼。只要心月的病能好,怎么都行,她愿意爱谁就去爱谁好了,毕竟女儿比面子更重要。

    可是后来,情况有了变化。心月从铁中回来,似乎好多了。眼神清晰了,说话条理了,恶梦不做了,眉头舒展了。不过还是留下了一个毛病,那就是不能听见小清的名字。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变了样,脸色煞白,眼神惊恐。已经成了条件反射,没有办法,只好回避。

    蓝心月的病情有了好转,蓝青林的心境也就有了变化。他在想,也许心月和小清的关系还有转机。等着吧,不着急,孩子还小。等上几年,大学毕业了,病也好了,人也成熟了,自然就会好起来的。但有一条,不能让心月老惦记着中学的那个男同学。

    谁曾想,最怕什么,什么就来了。这不,开学才几天,那个男同学的信就到了。怎么办?

    转给心月?那她和小清的关系也就彻底断绝了。把它压下来?当爸爸的怎么能这么干!不要说自己还是个党员干部,就算是个平民百姓,也不能这样做!剥夺女儿的人生权力,剥夺女儿的爱情幸福,那是犯罪呀!私拆女儿的信件,已经很不道德了,不过在中国,这种情况还算司空见惯。私扣女儿的信件,这可绝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好吧!先放着。反正心月住在学校里,等她回来给她就是了。

    话虽这么说,可到时候能做到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管它了,反正心月还没有回来嘛!

    也就凑巧,九月八号、九月十五号,连着两个星期天,蓝心月都没有回家。说实在的,她想回家,可是又怕回家。她想回家,是因为盼着信,剑之锋的信。她怕回家,是怕信还没到,太失望。好吧,忍!忍上两个星期,信一准会到的。

    九月二十一号是周六,晚饭之后蓝心月回家了。可就在这一刻,蓝青林却变了卦,没把剑之锋的信拿出来。不仅没把剑之锋的信拿出来,就连剑芝瑛给蓝心月的信也没拿出来。

    为什么?因为原本就不情愿拿出来,还因为他接到了剑之锋的第二封信,那封情感洋溢的信。

    第二封信是九月二十一号上午接到的。他打开了,他看了。读完之后,说不出的难受。这个臭小子是疯了,这样的信难道能给心月看吗!一个青春少女,哪能经受住这样的诱惑? 看了这样的信,不要说欧阳清她不要了,恐怕连爸爸她也不要了。蓝青林不能接受,他辛辛苦苦养育的宝贝女儿,突然之间被一个从不认识的臭小子诱骗而去。那种失落感,那种寂孤感,那种凄凉感,那种委屈感,让他不寒而栗。

    给不给心月信,原本就在两难。这下可好,第二封信对他的刺激,一时间让他的天平发生了倾斜。

    也就一念之差。可这一念之差竟然铸就了终生大错。

    心月回来了,两眼闪着希望的光芒。一进门就问:“爸爸!有我的信吗?”

    “噢!噢!没有呀!谁会给你来信?很重要吗?”一个男子汉,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对蓝青林来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心月、心珠,还有赵梅君,三个人、六只眼睛,一起朝蓝青林望去。是觉得异样,还是表示怀疑?说不好。

    蓝青林是不容怀疑的,一个战斗英雄,一个东北汉子,从来不说假话。没有就应该是没有!这是肯定的。三个人的眼光移开了,蓝心月的眼神暗淡了,蓝青林身上的豪气也从此没有了。

    说心里话,蓝青林的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可是来不及了,既然已经出了口,就不容再改。可是从此也就留下了永久的愧疚。

    还是孟老夫子说得好啊!一个正直的人,胸中充满了浩然之气,直上直下,充塞四方。它的力量来源于道义,刚正无邪,所向披靡。可是只要做了一件亏心事,它就立刻疲软下来,没了力量。因为心里有了鬼。

    可怜的蓝青林呀,从打鬼子到打老蒋,从管理铁路到整饬校纲,从来没有气馁过。可是就在这一点点的小事上,出了漏洞,泄了正气,有了小鬼,从此也就再没了以往的那种阳刚,那种底气。

    更为麻烦的是,他心里的那个小鬼,和他心里的原有道义,水火不能相容,打斗没有止息,搞得他连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弄不清了。一天到晚,心烦意乱,不得安宁。还不如他就是一个大坏蛋,心中全是鬼,胸中无道义,那还可以落得一个平心静气。

    要说这小鬼和道义的打斗,最为激烈的时候,也就是想到剑之锋信的时候。一想到抽屉里压着的那两封信,他就如坐针毡,坐卧不安。

    想到信尚且如此,再接到来信,那就更别提了。第三封信和第四封信,就差一点把他送进医院。

    不行,得赶紧给这小子回封信,不能让他再写了。真像臭小子说的那样,每周一信,写个不停,还不要了自己的老命!

    于是,蓝青林给剑之锋的信也就诞生了。

    蓝青林的信很起作用,此后剑之锋便出局了。

    于是,十月十九号,蓝青林不得不再次接受大煎熬。剑之锋的信到了,第五封,告别信。不能连个告别话都不让说吧!

    伯父:您好!

    来信收到。小侄不明情况,干扰了您的生活,虽是出于无意,也还是要说声对不起,望您见谅。

    我和心月是同学,三年了,感情很深,虽然不能再来往,但是告别信我还是希望她能亲眼看到。这点权力最好还是留给她自己。

    谢谢您!

    不明事理的小侄  剑之锋  拜上

    一九六三年十月十六日

    下面是给蓝心月的信。

    心月:我的妹妹!我的好妹妹!

    现在,只能说声再见了。

    我不知道你已有婚配,所以,做了很多梦,说了很多梦话。是伯父把我从梦中唤醒,让我清楚了你的处境。

    梦醒之后,我曾经怨过你。既然你已有婚配,为什么还要叫我做梦!

    想来想去,怨不得你。你没有错。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你有爱的权力,也有被爱的权力。没有人能够剥夺你,也不应该有人剥夺你。因为现在是新社会,不再是祝英台生活的时代。

    心月,我的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在信中曾经说过,你爱我。你为什么要在婚配之外寻求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在婚配之内没有爱。没有爱的婚配是不道义的婚配,拿不道义的婚配套住你,不让你爱人,不让人爱你,那是一种不道义的行为。

    妹妹!亲爱的妹妹!可怜的妹妹!哥哥不怨你,一点也不怨你,怨就怨那不道义的婚配。是它套着你,让你受煎熬,让你受委屈。你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让你抗挣这个套,那是难为你。哥哥既然爱着你,就不能难为你。只能对你说,尽管我们走不到一起,可是哥哥却永远爱着你。

    在这人世间,人和人的关系,什么最宝贵?是爱!而不是婚配。我们虽然不能走到一起,但是我们却找到了爱,知道自己爱着谁,也知道谁在爱自己。就这一点而言,我们应该感谢上天,它让我们相处了三年,它让我们有了这份情缘。只要找到了爱,我们这一生就活得值。只要我们在相爱,相互之间的称谓便无所谓。我向上天坦言,我愿意永远称你为妹妹,爱着我而我也深深爱着的妹妹。

    妹妹!亲爱的妹妹,可怜的妹妹!除了祝员外,我还没有听说过,哪个父母忍心剥夺女儿的幸福、女儿的爱。而祝员外只不过是文学作品的虚构,他并不存在于人世,只是封建社会的代号。而现在的时代,封建社会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所以也就不会再出现什么祝员外。

    你的父母,哥哥没见过。我想他们既然能把你养育得如此美丽又如此善良,他们就一定很纯洁,很高尚。他们一定很爱你,你也一定深深地爱着他们。只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使你父母对你的爱发生了错位。爱你的父母吧,不要让他们伤心;要知道,他们永远是你的至亲!

    让我再叫你声妹妹吧!为了你的安宁,也为了你的家庭,哥哥不会再给你写信了。可是哥哥永远想着你,爱着你!

    哥  哥  剑之锋

    一九六三年十月十六日

    这封信,剑之锋有意签了名;作为一个了结,五封信的总签名。他想把这个名字深深印在所有读信人的心中。前面有蓝心月,后面有剑之锋,这样前后映照,究竟是谁在爱谁,谁在被谁所爱,也就更深刻,更鲜明。

    读完了这封信,蓝青林就躺在了办公室的单人床上。

    这是晚上值班用的单人床。现在虽然不是晚上,虽然不是值班,但他浑身发软,两腿发颤,站不住了,不躺下不行了。

    他觉得,现在他是罪人,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剑之锋不再是臭小子,而是法官,正在对他审判。他很藐小,就是那个小鬼;剑之锋很伟岸,就是那个道义。他害怕,他服罪,剑之锋的每句话,都是一把利剑,剑剑直刺他的心脏。他不行了,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还是个人不?我还是那个正直无私、敢作敢当的蓝青林不?不是!绝对不是!蓝青林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怎么能当着妻子和女儿的面说假话。不行!我得认错,我要改错,我要还我女儿的权力,我要还我女儿的幸福。

    “我错了,我说了假话。”可这样的话一出口,在妻子的眼里,我还是不是一个大丈夫?这样的话一出口,在女儿的眼里,我还是不是一个说一不二的爸爸?这样的话一出口,我还有什么脸面主持学校工作?一个在家里还说假话的教务主任!这样的话一出口,我还有什么脸面主持这个家?一个开口会说假话的丈夫和爸爸!不行,这句话绝对不能说!

    不说就没人知道吗?会有人知道的。你看我说没信的那天晚上,母女仨看我时的那种眼神,分明是认为我在撒谎,只是她们不敢相信我在撒谎罢了。会有人知道的。你看那个剑之锋,眼有多尖,分明在说我把信压了起来,没让心月亲眼看到,还劝我把亲眼看信的权力留给心月自己。

    不好办呀!真不好办!

    蓝青林病了,真病了,在家休息了好几个星期。蓝心月回来看过他,几次他都想吐出真情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能说呀!一说就会威信扫地。

    真情没有泄露,威信依然存在,可豪气却没有了。蓝青林大病之后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无论在单位,还是在家里,理直气壮的蓝青林变成了唯唯诺诺的蓝青林。整个宿舍大院都看到了这种变化,可谁都不知道个中的原由。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小鬼一天也没有消停过。

    蓝心月等剑之锋的信,那个焦心,一点不比剑之锋等信的焦心少。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直等不着。

    剑之锋不回信,也许是怨恨自己,可芝瑛呢?总该来信吧!没有。她不能不怀疑到送信的环节上。丢了?不会吧!多少亲朋给家里来过信,都是走爸爸的办公室,从来就没有丢过,怎么偏偏丢了自己的?

    想来想去,想到爸爸九月二十一号的表情上。爸爸说没信。没信就没信吧,为什么还支支吾吾地。爸爸给压下了?不会吧!就是压下了,爸爸也会说“我压下了”,“不给你看”,“你不应该看”,绝对不会说假话。不会的,说假话,那绝对不是我的爸爸。

    爸爸病了,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可是又不说了。看到爸爸病成那样,心酸得很,不再问了。听天由命吧!一个人的命运只能由天来决定。

    一九八一年四月三日,蓝心月查完病房,走在宽敞的二楼走廊上。大大的玻璃窗敞开着,飘进一股股芳香。外面,暖暖的太阳,白白的玉兰,艳艳的桃花,发绿的柳枝,吸引着蓝心月的目光。她不由得驻足窗前,向外观望。

    楼外不远的人行道上站着三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认识,那是她的大师兄马仁启。旁边的两个,一男一女,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引她注意。女的年龄与她相仿,大约有三十六七,穿着病号服,显然是个住院病人。看那面容,极为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不认识。再看那男的,似曾相识,当他抬头观赏玉兰花的时候,蓝心月大吃一惊,差一点喊出声来。剑之锋?不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他,剑之锋是一个稚嫩、秀气的小伙子,这位却是个高大、伟岸的男子汉。可是十八年了,你蓝心月不也由稚嫩、秀美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落落大方的美女子吗?是啊!对啊!为什么就不可能呢?不是不可能,而是你不敢相信。像他,真像,形似神似,与大师兄谈话的手势,都极为相似,确确实实是个放大了的剑之锋。

    蓝心月的心跳了起来,想看,却不敢再看,看得心酸。走吧,双腿却不听使唤。要不是护士高声呼喊“蓝大夫,有病人”,她可能就被钉在了这里,永远也动不了窝了。

    这里是海西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蓝心月正在攻读研究生,一九七八年入校,今年毕业。昨天刚从北京回来,实习去了,阜外医院,六个月。

    处理完新入院的病人,蓝心月回到了医生办公室,问刚刚进来的大师兄:“马大夫,刚才在楼下,和你谈话的是什么人?”

    “噢!我的病人,还有她爱人。你看见了?”

    “什么病?”

    “心脏病。不过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病人。有感觉,有症状,心电图S-T段低。在感觉、症状、心电图完全一样的情况下,精神状态却不一样,变化极大。有时眼看就不行了,输液,吸氧,双目无神,呼吸微弱。可有时,除了身体虚弱之外,与好人没有差别,看人的时候,目光炯炯,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刚才他丈夫来探视,在院里散步,有说有笑,好好的。我觉的这人的病很值得研究。住院二十多天了,每天的情况我都做了详细记录,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观察一下。”马仁启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噢,还有!我觉得更有意思。她长得很像一个人。你也看见了,你说像谁?”

    “我只觉得面熟。可要说像谁,却也说不来。”蓝心月答道。

    马仁启笑了,“像谁?你照照镜子,再想想她!”说着,把蓝心月拉到大大的镜子跟前。

    “你说像我?”蓝心月把自己的脸摩挲了两下,仔细看看,也笑了。“你不要说,还真是有点。”

    “不是有点,而是像得很呢!刚入院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心里说,这不是心月吗!不光是长得像,身架,说话,声调,都有些像呢。你说有意思吧!心月,你不是今晚值班吗?可以和她聊聊,她叫柳秋萍。”

    “柳秋萍,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蓝心月觉得很奇怪。

    住院值班大夫,遇到特殊病情就得挑起大梁来,没有特殊病情,也就随便走走,观察一番,不出问题就可以了。蓝心月遛到柳秋萍床前停下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蓝心月问柳秋萍。

    “左背发紧,呼吸不畅,老觉得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柳秋萍有气无力地说。

    “来,我给你听听。”蓝心月用听诊器仔细听了一会儿说,“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心率快了点。是不是有点紧张?”

    “能不紧张吗?冠心病要死人的!”

    “冠心病?谁说你是冠心病?”蓝心月问。

    “赵主任。我这是第二次住海大医院了。第一次在去年十一月,和这症状一个样。一住院就碰到赵主任查病房。她看了我的病历,说是冠心病,而且说得很肯定,叫医生扩张血管。”

    “赵主任,是赵禾芳副主任吗?”

    “是的。”

    “你等等。”蓝心月去拿柳秋萍的病历。回来后,坐在柳秋萍的床边翻了半天。“是用了不少扩张血管的药,但没有确诊为冠心病呀!用药有效吗?”

    “住了十几天,一点效果都没有。反正都用这种药,回我们医院也一样治疗,所以就回去了。”

    “听说你是海平纺织厂职工医院的医生,还是副院长,是吗?”

    “我们那是小医院,也就一百多张病床,设备也不行。”

    “后来呢?”

    “一直住在我们医院里,不见好。似乎这些药在我身上不起作用。大家都怀疑还有别的病没查出来?为了确诊,这不又来了。”

    “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见见李主任,他是我的导师,心血管病专家,看他有什么意见。你说好不好?”

    柳秋萍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说:“真是谢谢您了,您的心真好!”

    马仁启说的不错,这柳秋萍也太怪了,刚才还蔫蔫的,像个重病人,一说见主任,立刻有了精神,变了样,这哪像个病人呀!蓝心月见状笑笑说:“不过你自己得想一想,冠心病不是很可怕吗?不是立刻就会死人吗?可是你病了五个月了,这不还好好的吗?说明了什么?说明你得的并不是要命的病。你说对吗?”

    柳秋萍看着蓝心月,好像看到了救星。“大夫,你真神!一句话,我的心就亮了。人们都说,今天值班的是刚从北京回来的研究生。看来这研究生就是与常人不一样!马大夫好像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蓝心月笑了,贴着柳秋萍的耳朵悄悄说:“他是赵禾芳的研究生,不好否定导师的结论。”说完向柳秋萍挤挤眼,意思是保密,这话不能传出去。

    保密,只有好朋友之间才有共同的秘密。这一动作,立刻把两个人拉到了一起,成了好朋友。

    “大夫,你贵姓?”柳秋萍不好意思地问。都成了好朋友,还不知道人家的姓。

    “什么贵不贵的,我叫蓝心月。就叫我的名字好了!”

    “哦,蓝心月!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我听你的名字也耳熟。你是哪里人?”

    “吉林榆树。”

    “什么?咱俩是老乡!”这一下,蓝心月可真晕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下还有这样的事?容貌像,身架像,说话像,声调像,还是老乡。

    “不过早就出来了,五三年就到了唐山。”柳秋萍接着说。

    “看来给我没什么关系,我家没有唐山的亲戚呀!”蓝心月有些失望,也就转了话题。“你爱人每天都来看你?”

    “啊。不过,我对不起他。他太忙,正是写毕业论文的关键时刻,我把他给耽误了,能不能毕业还是个问题呢。”说着说着,就要落泪。

    “毕业?论文?哪个学校的?”

    “北大的,搞中国哲学史。”

    “北大的研究生?”

    “是的。”

    “叫什么名字?”

    “剑之锋。”蓝心月尽管有思想准备,还是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你认识?”柳秋萍觉察到了,问了声。

    “不!不认识。只是觉得名字熟。”

    十八年了,蓝心月终于听到了剑之锋的名字。日夜思念,把人的心血都耗干了。没有想到,今天突然看见了。让她平静,实在是不可能,谈话也只好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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