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116 麗雯結婚
龙溪茧站静悄悄地。虽说是周五，明天是一九七二年的“元旦”，国人过春节，农村更不把元旦当回事，只是可以连休二天，大家高兴。近年的元旦，二报一刋(《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红旗》杂志 )都会发表“元旦社论”。将告知革命斗争的新任务，各个单位往往要认真组织学习，由于今年开展“农规、改造”任务重，大家都作好了晚上政治学习的准备。早饭后，公社干部有的“回城汇报工作”，有的去“实地调查”。 各大队抽调各个办公室的人员都回去“落实情况”。中饭就只有林木森、虎子与三个值班的“治安队员。
林木森懒懒地坐在“205”窗前。冬日的阳光格外温暖。回钱北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回去没事作，虽说有李金凤的牵掛与柔情，但与舅妈同居一室，每次行房事后，林木森总感到别扭与难堪。
良中玉回农科所了；他娘子的身体不好，他得抽时间照顾她。临行前，良中玉把大部分的资料送给了林木森，说，“‘农田规划’使农业面貌达到‘四化’，势在必行。问题是大规模的农田改造要国富民强，要有农业机械化的支持。时间的不成熟，很可能半途而废。你要抓紧时间学习；‘强学力行’，多读书，多实践，有事随时来找我。”
“东环主干道”誓师大会后，沈心田到地委参加政治形势学习去了。王宏铭与张爱玲回上海去“探亲”，据说要在春节举行婚礼。王莲花生了个儿子，添了个“猪宝宝”，陆宝林笑得嘴巴咧到后脑勺，整天忙得脚后跟踢在背脊上。“东环线工地”由刘水根副书记“挂帅”，公社事务由张汉春副主任主持，配合“农规、改造”工作，公社在机关进行了动员，三分之一人员下了基础，连张国庆都到“东环线工地” 助阵“督战”去了。
公社大院变得冷清了，林木森与“农规办”的同事相处一直很客气。“农规办”人员大都是各大队抽借来的，大家知道林木森有“背景”，明的有陆宝林，暗的有王宏铭；开始都来与林木森套近乎，想给他留个好印象，关键时能帮着说上两句好话。
偏偏林木森好静，不合群；他还怕过于表现被人误作张扬，对谁都客客气气，非本职范围决不言论一二。于是，有的人有想法了，一个“知青”，不就是弄了个“东环线工程方案”？摆姿态，装清高，没准“方案”还是良中玉的；良中玉戴了顶“帽子”不好出面，看你林木森有“背景”，送份礼给你。小人得志，惹不起就躲起，于是相敬如宾。
林木森的“背景”，还直接地影响了他在龙溪的人际交往。就在公社大院，几乎年青的女性都嫉而生畏。据说事出电话室的小江，这个“湖兴女知青” 看了林木森画的《公社远景画》，听到了姑姑许巧珠与沈心田要林木森时开的玩笑话，还真想借学画与林木森交朋友。事情刚有个苗头，王宏铭的姆妈就找了许巧珠，林木森是姐姐的“宝贝”，她得看着、守着、防着。于是，李金凤的名字在龙溪家喻户晓。只有两个女人不吭声，一个是王莲花，她认为李金凤不配林木森。一个是徐桂香，她知道林木森和朱丽雯的秘密。
林木森说是“农规办”的副主任，分工是审核、制图，又不需到“农规办”去办公，于是成了“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天天呆在“205”，守着《龙溪公社区域图》；有时一天都不能动一笔。空暇时间，林木森倒把画画作成了打发时间的主要事情。
“东环工地”上热火朝天，虽然传来一些刘水根与王美菱的桃色新闻，在农村这些只是些茶余饭后闲谈，无伤大雅。龙溪、跃龙、大丰的河道改造也进展很好，只是各大队的“农田标准化”落实不下去。一块标准化农田，宽二十四米，长二百米。一条直线下去，生产队之间原来的界线乱了，农田有肥有痟。怎样来调剂、作补偿？就是同队同块田里都有高低，隔条田埂更大不同，硬性扯在一起，春耕时节可就“闹心”了。还有，田里邻近的麦田与油菜混在“一条线”上，保粮还是保油？
倒是万丰大队赵洪权有气魄，提出“大干三年，万丰大变”的“千亩圩”工程。三年时间，使万丰大队“农田标准化”。看了赵庆生送来的《“千亩圩”规划图》，农田整齐划一，真正的“大手笔”！林木森很感挀奋，冷静下来，提了一些想法；赵庆生笑了笑，没说话，走了。
等了二天，也没有见万丰大队的勘测资料送来。昨天听到“千亩圩”工程己开工了，林木森知道赵洪权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诸侯不屑京官”，赵洪权作了七八年的“万丰一把手”，公社里又有刘水根，在他的一亩三分地，自然是说一不二。据说，“农规办”另外二位副主任去万丰看过，评价很高。“农规办” 二位副主任还为此让赵庆生请客，赵庆生也不含糊，掏了五元钱，让徐桂香添菜。只是，大家都忘了叫林木森。
“口惠而實不至，怨災及其人”，林木森自嘲之下，仍对“千亩圩”工程有些忐忑不安。
提到万丰想到朱丽雯，时间真快，转眼十来天，不知她近来过得是否开心？林木森随即解嘲一笑，“高干”儿媳，副团长夫人，能不开心吗？想想父亲是工厂人事副厂长时，学校老师都把自己作亲儿子一样疼。事过境迁……
林木森思念起李金凤了，他思念柔情、思念放荡，想作爱；情欲象点燃的火苗， 在周身跃动……寻找愉快情感是人类最丰富的潜意识；潜意识会在不知不觉中左右人的形为， 推动人去避免痛苦寻找愉快的情感， 这就是情感把握行为的一个最为普遍的规律。苏辙曰：“天下之樂無窮，而明适意为悦。”；程顥道：“時人不識余心樂，將謂偷閑學少年。”；王维吟：“花迎喜气皆知笑，鳥識歡心亦解彩。”；三国后主刘禅，亡国后竟对“占领者”，晋文帝司马昭说：“樂不思蜀”……&#8226；
不回钱北，这里独居一间房， 找了借口让金凤来此，可以随心所欲地作爱……林木森被突然掠过的想法惊诧了， 在龙溪茧站， 未婚同居，一旦事情败露， 岂可儿戏！
简单收拾一番，林木森准备去王宏铭家一趟。张爱玲去上海前，再三咛嘱“回钱北时一定去趟家，婆婆准备了些东西，让你带回去。”林木森到龙溪后，姨妈很是关照，时常让张爱玲送些“吃食”来。突然听见徐桂香在庭院叫：
“木森，木森——有位姑娘找你！”
是李金凤来了？！林木森慌忙收拾一下房间，门被敲响。打开门，他一下楞住了；作梦也想不到，竟然是朱丽雯。朱丽雯头戴毛军帽，身穿军大衣，若不是没有帽微与脖子上围着红纱巾，就象新入伍的女战士；她脸色红润，拎着个鼓囊囊的军掛包，头一歪，笑嬉嬉地说：
“怎么，不欢迎？”
林木森说：“欢迎欢迎！只是沒料到。”
朱丽雯进门就叫热，把棉帽，大衣脱下，朝桌上一扔；四下一来，说：
“比上次来还阔气！快赶上公社书记的待遇了。”她坐在床上，又喊，“木森，帮忙找双布鞋；这鬼大头鞋，又热又闷，还重，累死了。”
林木森想说， 鞋子就在床下；却走过去， 拿双布鞋放在她脚边。 朱丽雯套上布鞋， 在房里走了一圈， 又嚷：“满屋的烟味，熏死人了！”
“不要开窗，不要开窗。”她从大衣口袋取出香水瓶，四下一甩动，满屋子弥漫苿莉花香。朱丽雯转身进了卫生间，又叫：
“木森，蓝杠的是洗脸毛巾吧？呀！真脏。不有香皂嘛， 放着作橱窗的阵列品吗？有热水吗？真想洗个澡。”
林木森说：“没有。天冷，热水不够；我替你拎桶水来。”
朱丽雯忙拦住，说：“不用了，桂香姐知道了，会说的。反正你有人送水。给我用一个热水瓶。”
在农村，男人替女人拎洗澡水，说出去可是笑话！
梳洗停当，抹擦“百雀羚”香脂；朱丽雯坐在床沿上， 一声不吭了。
林木森笑着说：“怎么啦？刚才还挺欢，一下就哑了。”
“累了。”朱丽雯的垂着头，双手捂住脸；好一阵，她抬头笑笑，眼眶里有泪花。说，“木森，你可是故地重游……”
林木森说：“可不， 去年受‘审查’，就关在这间楼下。”
朱丽雯说：“揭你伤疤，不高兴了？ 登上一层楼， 不容易呀！ 木森， 你可真是个‘情种’，桂香姐在暗恋你！”
林木森急了，说：“瞎扯！ 她男人在公社良种场……”
朱丽雯挺认真地说：“我知道。你慌什么？男欢女爱， 有情有义！桂香姐提到你的名字， 语气甜密， 眼睛都放光。说实话， 她是不是特别关照你， 一天三五趟地送开水，菜也打得多，时常给你作宵夜吃？”
林木森辨解说：“她认、认我作兄弟， 所以就多关照一些。”
朱丽雯笑着说：“哈哈， 害怕了！放心，我知道她是你干姐姐。桂香姐当我是你女朋友，说你不少好话啰！”
“喝茶。”林木森被戳中了心底伤疤，脸红了。他忙岔开话，“丽雯，几时回来的？”
“哈哈，害羞了？ 言归正传。我是专程请你喝喜酒的。”朱丽雯打开黄褂包， 取出一包卤菜、二听罐头、一包点心、一瓶萄葡酒、还有一包奶糖。是真的！ 林木森感到失落、甚至有些沮丧。
朱丽雯窥见，不由有些失神，忙掩饰说：“杯子呢？还有碗碟；你开罐头我开酒。”
不等林木森打开罐头，朱丽雯己倒好酒；她端起杯子说：“算了， 不开了。先喝酒。首先为林木森同志的革命前程辉煌，干一杯！”
“你慢点喝！”见朱丽雯一口喝下小半杯，林木森急了；说：“等一下。首先恭喜你， 祝你……祝你幸福！干！”
“屁话！来，喝。我想抽烟，火呢？”朱丽雯掏出二包“中华”烟；从开了的一包取出二支，就着林木森手中的打火机吸燃。
朱丽雯还真的会抽烟， 姿态优雅；抽时兰花指翘起， 仰面徐徐吐出烟，修长的食指一敲，弹去烟灰。她说：
“傻啦！ 怎样？ 我抽烟的姿势嗲吧！我姆妈抽烟；八九岁时我就偷着抽过。好在只学了样子没染上烟瘾。这次他家送来了二条‘中华’；我拿了二包。这一包，送你抽。。”
林木森迟疑地说：“你，你……真的要结婚？”
朱丽雯说：“不说这个行不行？喝酒。萄葡美酒夜光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林木森顿时明白，朱丽雯进门时的一切反常举止。无可奈何花落去， 只得劝慰：“丽雯，吃点菜。不能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
“你别管！都是你，为什么要去换木头？”朱丽雯把酒杯一扔， 狠狠地捶打林木森，哭了。说，“船上沒有你，我就不会求他父亲搞船。东风农场罗政委原来是他父亲的警卫员；他打‘小报告’说，我与你的关系嗳昧。他父亲嘴上说，这是革命的情义，却把话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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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森懒懒地坐在“205”窗前。冬日的阳光格外温暖。回钱北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回去没事作，虽说有李金凤的牵掛与柔情，但与舅妈同居一室，每次行房事后，林木森总感到别扭与难堪。
良中玉回农科所了；他娘子的身体不好，他得抽时间照顾她。临行前，良中玉把大部分的资料送给了林木森，说，“‘农田规划’使农业面貌达到‘四化’，势在必行。问题是大规模的农田改造要国富民强，要有农业机械化的支持。时间的不成熟，很可能半途而废。你要抓紧时间学习；‘强学力行’，多读书，多实践，有事随时来找我。”
“东环主干道”誓师大会后，沈心田到地委参加政治形势学习去了。王宏铭与张爱玲回上海去“探亲”，据说要在春节举行婚礼。王莲花生了个儿子，添了个“猪宝宝”，陆宝林笑得嘴巴咧到后脑勺，整天忙得脚后跟踢在背脊上。“东环线工地”由刘水根副书记“挂帅”，公社事务由张汉春副主任主持，配合“农规、改造”工作，公社在机关进行了动员，三分之一人员下了基础，连张国庆都到“东环线工地” 助阵“督战”去了。
公社大院变得冷清了，林木森与“农规办”的同事相处一直很客气。“农规办”人员大都是各大队抽借来的，大家知道林木森有“背景”，明的有陆宝林，暗的有王宏铭；开始都来与林木森套近乎，想给他留个好印象，关键时能帮着说上两句好话。
偏偏林木森好静，不合群；他还怕过于表现被人误作张扬，对谁都客客气气，非本职范围决不言论一二。于是，有的人有想法了，一个“知青”，不就是弄了个“东环线工程方案”？摆姿态，装清高，没准“方案”还是良中玉的；良中玉戴了顶“帽子”不好出面，看你林木森有“背景”，送份礼给你。小人得志，惹不起就躲起，于是相敬如宾。
林木森的“背景”，还直接地影响了他在龙溪的人际交往。就在公社大院，几乎年青的女性都嫉而生畏。据说事出电话室的小江，这个“湖兴女知青” 看了林木森画的《公社远景画》，听到了姑姑许巧珠与沈心田要林木森时开的玩笑话，还真想借学画与林木森交朋友。事情刚有个苗头，王宏铭的姆妈就找了许巧珠，林木森是姐姐的“宝贝”，她得看着、守着、防着。于是，李金凤的名字在龙溪家喻户晓。只有两个女人不吭声，一个是王莲花，她认为李金凤不配林木森。一个是徐桂香，她知道林木森和朱丽雯的秘密。
林木森说是“农规办”的副主任，分工是审核、制图，又不需到“农规办”去办公，于是成了“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天天呆在“205”，守着《龙溪公社区域图》；有时一天都不能动一笔。空暇时间，林木森倒把画画作成了打发时间的主要事情。
“东环工地”上热火朝天，虽然传来一些刘水根与王美菱的桃色新闻，在农村这些只是些茶余饭后闲谈，无伤大雅。龙溪、跃龙、大丰的河道改造也进展很好，只是各大队的“农田标准化”落实不下去。一块标准化农田，宽二十四米，长二百米。一条直线下去，生产队之间原来的界线乱了，农田有肥有痟。怎样来调剂、作补偿？就是同队同块田里都有高低，隔条田埂更大不同，硬性扯在一起，春耕时节可就“闹心”了。还有，田里邻近的麦田与油菜混在“一条线”上，保粮还是保油？
倒是万丰大队赵洪权有气魄，提出“大干三年，万丰大变”的“千亩圩”工程。三年时间，使万丰大队“农田标准化”。看了赵庆生送来的《“千亩圩”规划图》，农田整齐划一，真正的“大手笔”！林木森很感挀奋，冷静下来，提了一些想法；赵庆生笑了笑，没说话，走了。
等了二天，也没有见万丰大队的勘测资料送来。昨天听到“千亩圩”工程己开工了，林木森知道赵洪权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诸侯不屑京官”，赵洪权作了七八年的“万丰一把手”，公社里又有刘水根，在他的一亩三分地，自然是说一不二。据说，“农规办”另外二位副主任去万丰看过，评价很高。“农规办” 二位副主任还为此让赵庆生请客，赵庆生也不含糊，掏了五元钱，让徐桂香添菜。只是，大家都忘了叫林木森。
“口惠而實不至，怨災及其人”，林木森自嘲之下，仍对“千亩圩”工程有些忐忑不安。
提到万丰想到朱丽雯，时间真快，转眼十来天，不知她近来过得是否开心？林木森随即解嘲一笑，“高干”儿媳，副团长夫人，能不开心吗？想想父亲是工厂人事副厂长时，学校老师都把自己作亲儿子一样疼。事过境迁……
林木森思念起李金凤了，他思念柔情、思念放荡，想作爱；情欲象点燃的火苗， 在周身跃动……寻找愉快情感是人类最丰富的潜意识；潜意识会在不知不觉中左右人的形为， 推动人去避免痛苦寻找愉快的情感， 这就是情感把握行为的一个最为普遍的规律。苏辙曰：“天下之樂無窮，而明适意为悦。”；程顥道：“時人不識余心樂，將謂偷閑學少年。”；王维吟：“花迎喜气皆知笑，鳥識歡心亦解彩。”；三国后主刘禅，亡国后竟对“占领者”，晋文帝司马昭说：“樂不思蜀”……&#8226；
不回钱北，这里独居一间房， 找了借口让金凤来此，可以随心所欲地作爱……林木森被突然掠过的想法惊诧了， 在龙溪茧站， 未婚同居，一旦事情败露， 岂可儿戏！
简单收拾一番，林木森准备去王宏铭家一趟。张爱玲去上海前，再三咛嘱“回钱北时一定去趟家，婆婆准备了些东西，让你带回去。”林木森到龙溪后，姨妈很是关照，时常让张爱玲送些“吃食”来。突然听见徐桂香在庭院叫：
“木森，木森——有位姑娘找你！”
是李金凤来了？！林木森慌忙收拾一下房间，门被敲响。打开门，他一下楞住了；作梦也想不到，竟然是朱丽雯。朱丽雯头戴毛军帽，身穿军大衣，若不是没有帽微与脖子上围着红纱巾，就象新入伍的女战士；她脸色红润，拎着个鼓囊囊的军掛包，头一歪，笑嬉嬉地说：
“怎么，不欢迎？”
林木森说：“欢迎欢迎！只是沒料到。”
朱丽雯进门就叫热，把棉帽，大衣脱下，朝桌上一扔；四下一来，说：
“比上次来还阔气！快赶上公社书记的待遇了。”她坐在床上，又喊，“木森，帮忙找双布鞋；这鬼大头鞋，又热又闷，还重，累死了。”
林木森想说， 鞋子就在床下；却走过去， 拿双布鞋放在她脚边。 朱丽雯套上布鞋， 在房里走了一圈， 又嚷：“满屋的烟味，熏死人了！”
“不要开窗，不要开窗。”她从大衣口袋取出香水瓶，四下一甩动，满屋子弥漫苿莉花香。朱丽雯转身进了卫生间，又叫：
“木森，蓝杠的是洗脸毛巾吧？呀！真脏。不有香皂嘛， 放着作橱窗的阵列品吗？有热水吗？真想洗个澡。”
林木森说：“没有。天冷，热水不够；我替你拎桶水来。”
朱丽雯忙拦住，说：“不用了，桂香姐知道了，会说的。反正你有人送水。给我用一个热水瓶。”
在农村，男人替女人拎洗澡水，说出去可是笑话！
梳洗停当，抹擦“百雀羚”香脂；朱丽雯坐在床沿上， 一声不吭了。
林木森笑着说：“怎么啦？刚才还挺欢，一下就哑了。”
“累了。”朱丽雯的垂着头，双手捂住脸；好一阵，她抬头笑笑，眼眶里有泪花。说，“木森，你可是故地重游……”
林木森说：“可不， 去年受‘审查’，就关在这间楼下。”
朱丽雯说：“揭你伤疤，不高兴了？ 登上一层楼， 不容易呀！ 木森， 你可真是个‘情种’，桂香姐在暗恋你！”
林木森急了，说：“瞎扯！ 她男人在公社良种场……”
朱丽雯挺认真地说：“我知道。你慌什么？男欢女爱， 有情有义！桂香姐提到你的名字， 语气甜密， 眼睛都放光。说实话， 她是不是特别关照你， 一天三五趟地送开水，菜也打得多，时常给你作宵夜吃？”
林木森辨解说：“她认、认我作兄弟， 所以就多关照一些。”
朱丽雯笑着说：“哈哈， 害怕了！放心，我知道她是你干姐姐。桂香姐当我是你女朋友，说你不少好话啰！”
“喝茶。”林木森被戳中了心底伤疤，脸红了。他忙岔开话，“丽雯，几时回来的？”
“哈哈，害羞了？ 言归正传。我是专程请你喝喜酒的。”朱丽雯打开黄褂包， 取出一包卤菜、二听罐头、一包点心、一瓶萄葡酒、还有一包奶糖。是真的！ 林木森感到失落、甚至有些沮丧。
朱丽雯窥见，不由有些失神，忙掩饰说：“杯子呢？还有碗碟；你开罐头我开酒。”
不等林木森打开罐头，朱丽雯己倒好酒；她端起杯子说：“算了， 不开了。先喝酒。首先为林木森同志的革命前程辉煌，干一杯！”
“你慢点喝！”见朱丽雯一口喝下小半杯，林木森急了；说：“等一下。首先恭喜你， 祝你……祝你幸福！干！”
“屁话！来，喝。我想抽烟，火呢？”朱丽雯掏出二包“中华”烟；从开了的一包取出二支，就着林木森手中的打火机吸燃。
朱丽雯还真的会抽烟， 姿态优雅；抽时兰花指翘起， 仰面徐徐吐出烟，修长的食指一敲，弹去烟灰。她说：
“傻啦！ 怎样？ 我抽烟的姿势嗲吧！我姆妈抽烟；八九岁时我就偷着抽过。好在只学了样子没染上烟瘾。这次他家送来了二条‘中华’；我拿了二包。这一包，送你抽。。”
林木森迟疑地说：“你，你……真的要结婚？”
朱丽雯说：“不说这个行不行？喝酒。萄葡美酒夜光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林木森顿时明白，朱丽雯进门时的一切反常举止。无可奈何花落去， 只得劝慰：“丽雯，吃点菜。不能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
“你别管！都是你，为什么要去换木头？”朱丽雯把酒杯一扔， 狠狠地捶打林木森，哭了。说，“船上沒有你，我就不会求他父亲搞船。东风农场罗政委原来是他父亲的警卫员；他打‘小报告’说，我与你的关系嗳昧。他父亲嘴上说，这是革命的情义，却把话放在心里……”
上下五千年，纠葛在文章，无论多少辛酸泪，留于他人讲。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