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099 父輩冤孽
金娥和金凤是同母异父姊妹。姐妹俩都继承了姆妈的美貌与身材，秉性却截然不同。王阿土说是因各自父亲的遗传；林木森则认为是社会环境与生活的经历所造成的。
当年，金娥的父亲徐阿财是渔罾老板。
渔罾俗称扳罾，是江南特有的一种捕鱼行业。唐朝姚揆的《村行》诗：“罢吟思故國，窗外有渔罾。”月夜，行在河港边，远远望见河港上耸立一杆，挂着张网。网极大，似乎欲将皓洁圆月张于网中。因而前蜀诗人韦庄曰：“背風開藥灶，向月展渔罾。”这是因为罾网平时敷设水中，晚上歇息，提网沥水。由此，人们说渔罾是日汲水，月晒网。
渔罾捕鱼别有风景。滚波逐浪的龙溪河水，掀动岸堤、港汊丛杂芦苇。宽阔的河面突然被道巨大罾网拦腰截断；罾网悄然浸没在河水之中，一切都是这么地安逸。龙溪水在流，芦苇丛在舞，长脚白鸟在觅食，洄水鱼儿在嬉戏。待鱼快游到网的上方，一声号子，罾网提升；龙溪河如被截断，平波起漩，“芦花不动鸥飞起”，日光下，鱼在网中跳，银鳞闪亮；人在岸上笑，意气奋发。美哉！
徐阿财的阿爸就开渔罾。渔罾架在龙溪河的青港滩上，钱北人都说是一处极佳的捕鱼水场；青港滩距龙溪河入太湖口约三里，河面宽水流缓，无论是顺龙溪河水入太湖还是借太湖浪迴流的鱼，都会在这里略作嬉戏。
地段是不错，可建渔罾要实力。除摆平四邻建造码头，建渔罾首先要有一杆“通天柱”；河有多宽，“通天柱”比河宽还要长二米多。徐阿财的渔罾的“通天柱”有近四十多米，由笔直的杉木，用铁箍连接而成。“通天柱”上有三组葫芦；顶端一组用姆指粗的麻绳连着岸上面两架辘轳 ；还有两组吊着一张六七米宽，近三十米长的大罾网。大罾网平时敷设水中，几乎截断了整条龙溪河。一声“起”，三四个小伙飞快扳动辘轳把柄，提升罾网，路过的鱼被网拦截，沉入河底；再板动“通天柱”的辘轳，罾网离水成“围墙”，捕鱼人已坐在罾网内的小舢扳上，随罾网起划向网中间；待鱼儿翻腾着聚拢，用抄网将蹦跳的鱼捞进仓，等罾网放下后，返回。
一般渔罾雇有五、六个伙计，请一、二个“师傅”，扳罾汛期不分昼夜；吃睡都在鱼棚。扳罾汛期无巧，勤扳多网便是。平日里就有名堂了。俗话说“十罾九空，扳牢一罾轰隆咚。”伙计只管出力，捕鱼多少全凭“师傳”能否识得水路；风、雨、阴、晴、顺水、洄潮，水路的波纹都有不同，河水的混浊也不一样。好“师傅”水清时观鱼影，混浊时察浪花，一天可捕得近百斤鱼，若在汛期，三五百斤笃定。
李阿三是渔罾的“师傅”。李阿三原是浜里的，五岁父母双亡，干爸（林木森的外公）领回沈家舍，收为“义子”。 沈家舍人排外，李阿三长得又瘦又小，寡言怯弱，在沈氏祠堂学堂交不到朋友，也就不喜欢读书。他与徐阿财从小就是“耍伴”，每天书包一背，出门就溜到青港滩。干爸骂不听，打不得，不是骨血带不亲，只好不让他冻着饿着，其它由其自便了。李阿三终日泡在渔罾，先打杂，后扳罾，一身本领也在渔罾学的。
渔罾平日靠晨光捕鱼，三更天就得起来忙；汛期是渔罾旺季，风雨里也要扳罾。一晃十几年，徐阿财阿爸吃不消了，把渔罾交给儿子。徐阿财接手渔罾后，说是忙于“生意”，把渔罾交给李阿三；日上三竿才来卖鱼，鱼贩前脚走，他后脚到了街上。整天泡茶馆、叉麻将、吊膀子……父母为他收心，“三聘六礼”娶了龙溪镇徐家长女徐贞女，徐贞女身材高佻，丰胸翘臀，是龙溪镇排得上号的美女，徐阿财才略有收敛。金娥出生后，徐阿财恶习难改；沉溺在乔巧的“旗袍”内，终日泡在茶馆里。虽然沈英杰送了八百银元“休”了乔巧，碍着江湖名声，沈英杰手下拣个软柿子捏，徐阿财被“湖匪”堵在床上，敲了一笔“竹杠”。 徐阿财色心如虎胆量似鼠，仓皇出逃，一去不见踪影。
公婆责怪儿媳， 徐贞女有苦说不出，偌大一个渔罾撂在她的肩上。卖鱼、烧饭、水灵灵的一个少妇顶风冒雨，“渔汛”时还得顶个男人干活。来往的鱼贩都眼馋这块“荒田”，有事没事搭讪几句，吃吃豆腐；混水摸鱼沾点便宜，胸口屁股摸上二把。谁也没料到，徐贞女竟会看上了李阿三。眼睛是心窗，笑容露真情。李阿三心知肚明，碍着“朋友妻，不可欺”；心里痒痒地，却又畏缩不前。伙计们都说，李阿三的竹榻床经常响个通晚。
别看李阿三其貌不扬，矮个寡言，却有一身好水性。五四年“桃花汛”，上游沖来一棵柳树，掛在网上。李阿三在风泿里折腾一个多小时，才把柳树拖离开；不然，罾网扯乱，渔罾就坍掉半个天。徐贞女烧姜汤，热黄酒，砍了半斤肉，千感万谢地款待李阿三。因渔罾要补网，伙计们夜里歇工；就过河去了钱北街，上茶馆喝茶听书去了。
徐贞女收拾好，见小船揺到对岸；一时回不去，便到河汊里去诜澡。李阿三渔罾内外转了一圈，也来到河汊。月光下，芦蒿间有一个白晃晃的身子在洗澡，丰乳晃，肥臀摆。李阿三顿时热血沸腾，借酒壮胆，脱衣下水，潜水过去，出水就搂住了这赤祼的女人。徐贞女惊吓之中，看清来人，心存感激，半推半就：天作帐，地作床，成了一番好事。
久荒良田，重承雨露，一来二往，珠胎暗结。徐家靠渔罾渡日，儿子一去音信全无；生米已成熟饭，徐家俩老想想李阿三从小就在渔罾长大，人也忠厚，干脆认媳为女，招李阿三“入赘”。但儿子生死不明，也没立“长生牌位”，便要李阿三和徐贞女在渔罾安家。
李阿三卖了三间祖屋，把渔罾草棚翻修了，隔了一间屋。谁知，成亲不到二个月，徐阿财回到了钱北。望着挺着大肚子的“娘子”，无可奈何；徐阿财让李阿三带徐贞女离开渔罾，整天借酒消愁。
林木森的外公已去女儿家，沈家舍人贪图老人的三间瓦屋，以李阿三未改姓为由，趁机刁难，不许李阿三“归宗”。多亏薛长寿帮忙，他当时是钱北农业合作高级社副社长，把王家道场的三间土坯房分给了李阿三。从此李阿三带着徐贞女在王家道场安了家。
金娥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从小生活很是舒适，随着懂事，日子反拮据起来。两位老人见儿子成天委靡不振，渔罾日以衰败，一肚子冤气全撒在徐贞女身上；隔三差五来王家道场寻气。指桑骂槐，寻衅生事，硬说李阿三是图谋渔罾，徐贞女是家贼淫妇，唆使金娥不与姆妈往来。
“公私合营”时，徐家俩老漫天要价，想一次捞足“棺材本”，七拖八拖就是不肯入社。结果，龙溪河太湖口建了水闸，钱北街通了航班客轮，一日二趟，龙溪河上的鱼少了。徐家还成了“抗拒社会主义改造”的顽固派，师傅辞职，伙计散伙。徐家付不出“遣散费”， 薛长寿作主，把渔罾草棚拆卖了。渔罾贱卖都没人要，垮了。后来“通天柱”的铁箍被大队缴去炼了钢铁，渔罾木料让生产队盖了仓库。徐家俩老愤愤而终，连棺材都是拆了家里的床桌板凳凑的。徐阿财把金娥送到李阿三家，把祖屋卖了，又出门去了。
金娥是小姐身子丫环命，蛮精明的脑袋偏偏读不进书，白白净净的脚只得踩进烂泥田。好在身材娇健、相貌出众，被薜长寿“相中”；与薛天康“自由恋爱”成了亲。没想到好景不长，威风凛凜的薜长寿坍了台。一家人只能靠队里作田生活，虽说夫妻恩爱，可公公作惯了“甩手掌柜”，婆婆身体弱，，又有二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地。金娥时常怀念儿时的优裕生活，认为一切变故都是姆妈的“不贞”造成的。李阿三夫妇也感到对徐阿财有愧，加上念薜长寿的恩，想把所有愧疚补偿到金娥身上，尽其所有地偿还这笔“孳债”。 人的私欲就象橡皮筋，只要不断便会一个劲地拉长。李阿三夫妇越是谦让，金娥则认为理所当然，越是步步踏进，有时连薜天康都为之感到难堪。
林木森一早便去了收购站；根本不知“后院”起火！
薛帅一早想到了昨晚的煨蛋；李金风到鸡窝一看，鸡还趴在窝里“待产”。 她急着出工，也顾不上哄侄女，薛帅撅着嘴回去了。金娥一听女儿的哭诉，不分青红皂白，要上门去“问罪”。被薜天康拖住了，说：
“你不要胡闹！小孩子的话能当真吗？薛帅，让奶奶给你煮个鸡蛋，吃了好去上学。”
“我要吃煨蛋。姆妈，小姨不要脸，和舅舅光屁股抱在一起；自巳踏翻了水盆，还骂我&#8226；&#8226；&#8226；&#8226；&#8226；”
“瞎说！”薛天康忙唬住女儿，“你睡得迷迷糊糊地，一定是看错了。”
“我没瞎说！小姨还让舅舅脱衣……”
“薛帅！再瞎说……”薛天康抡起巴掌，厉声喝道。
“你吓唬孩子干什么？”金娥忙护住薛帅，不以为然地说：“我早知道他们有关系了。为了顾及面子，才让薛帅去遮掩他俩的丑。木森就是只养不亲的狗，没大没小，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金凤还欺负薛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歹！”
薛天康没吭声。“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阿爸一时发戆，造下这说不清的债，林木森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疙瘩。薛天康也知道娘子的弱点，也不想她总盯着娘家，却又开不了口。怎么说呢？家里六张嘴，少一口也不行。
“嫂子是多事。”薜天健走进门来，说，“男欢女爱的事很平常；亲家姆妈不盼着他俩能早日‘园房’吗？‘带胎上轿’双喜盈门。只不过‘知青’是‘飞鸽牌’靠不住，日后金凤会吃亏的！”
薛天康忙拦住说：“好了，快吃早饭；这事不管真假，就家里说说，千万不要说出去！”
薛天健反诘：“哥，这种事他俩作得，还怕别人说？”
金娥的脸阴了；姆妈当年“带胎上轿、双喜盈门”的事，是她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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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金娥的父亲徐阿财是渔罾老板。
渔罾俗称扳罾，是江南特有的一种捕鱼行业。唐朝姚揆的《村行》诗：“罢吟思故國，窗外有渔罾。”月夜，行在河港边，远远望见河港上耸立一杆，挂着张网。网极大，似乎欲将皓洁圆月张于网中。因而前蜀诗人韦庄曰：“背風開藥灶，向月展渔罾。”这是因为罾网平时敷设水中，晚上歇息，提网沥水。由此，人们说渔罾是日汲水，月晒网。
渔罾捕鱼别有风景。滚波逐浪的龙溪河水，掀动岸堤、港汊丛杂芦苇。宽阔的河面突然被道巨大罾网拦腰截断；罾网悄然浸没在河水之中，一切都是这么地安逸。龙溪水在流，芦苇丛在舞，长脚白鸟在觅食，洄水鱼儿在嬉戏。待鱼快游到网的上方，一声号子，罾网提升；龙溪河如被截断，平波起漩，“芦花不动鸥飞起”，日光下，鱼在网中跳，银鳞闪亮；人在岸上笑，意气奋发。美哉！
徐阿财的阿爸就开渔罾。渔罾架在龙溪河的青港滩上，钱北人都说是一处极佳的捕鱼水场；青港滩距龙溪河入太湖口约三里，河面宽水流缓，无论是顺龙溪河水入太湖还是借太湖浪迴流的鱼，都会在这里略作嬉戏。
地段是不错，可建渔罾要实力。除摆平四邻建造码头，建渔罾首先要有一杆“通天柱”；河有多宽，“通天柱”比河宽还要长二米多。徐阿财的渔罾的“通天柱”有近四十多米，由笔直的杉木，用铁箍连接而成。“通天柱”上有三组葫芦；顶端一组用姆指粗的麻绳连着岸上面两架辘轳 ；还有两组吊着一张六七米宽，近三十米长的大罾网。大罾网平时敷设水中，几乎截断了整条龙溪河。一声“起”，三四个小伙飞快扳动辘轳把柄，提升罾网，路过的鱼被网拦截，沉入河底；再板动“通天柱”的辘轳，罾网离水成“围墙”，捕鱼人已坐在罾网内的小舢扳上，随罾网起划向网中间；待鱼儿翻腾着聚拢，用抄网将蹦跳的鱼捞进仓，等罾网放下后，返回。
一般渔罾雇有五、六个伙计，请一、二个“师傅”，扳罾汛期不分昼夜；吃睡都在鱼棚。扳罾汛期无巧，勤扳多网便是。平日里就有名堂了。俗话说“十罾九空，扳牢一罾轰隆咚。”伙计只管出力，捕鱼多少全凭“师傳”能否识得水路；风、雨、阴、晴、顺水、洄潮，水路的波纹都有不同，河水的混浊也不一样。好“师傅”水清时观鱼影，混浊时察浪花，一天可捕得近百斤鱼，若在汛期，三五百斤笃定。
李阿三是渔罾的“师傅”。李阿三原是浜里的，五岁父母双亡，干爸（林木森的外公）领回沈家舍，收为“义子”。 沈家舍人排外，李阿三长得又瘦又小，寡言怯弱，在沈氏祠堂学堂交不到朋友，也就不喜欢读书。他与徐阿财从小就是“耍伴”，每天书包一背，出门就溜到青港滩。干爸骂不听，打不得，不是骨血带不亲，只好不让他冻着饿着，其它由其自便了。李阿三终日泡在渔罾，先打杂，后扳罾，一身本领也在渔罾学的。
渔罾平日靠晨光捕鱼，三更天就得起来忙；汛期是渔罾旺季，风雨里也要扳罾。一晃十几年，徐阿财阿爸吃不消了，把渔罾交给儿子。徐阿财接手渔罾后，说是忙于“生意”，把渔罾交给李阿三；日上三竿才来卖鱼，鱼贩前脚走，他后脚到了街上。整天泡茶馆、叉麻将、吊膀子……父母为他收心，“三聘六礼”娶了龙溪镇徐家长女徐贞女，徐贞女身材高佻，丰胸翘臀，是龙溪镇排得上号的美女，徐阿财才略有收敛。金娥出生后，徐阿财恶习难改；沉溺在乔巧的“旗袍”内，终日泡在茶馆里。虽然沈英杰送了八百银元“休”了乔巧，碍着江湖名声，沈英杰手下拣个软柿子捏，徐阿财被“湖匪”堵在床上，敲了一笔“竹杠”。 徐阿财色心如虎胆量似鼠，仓皇出逃，一去不见踪影。
公婆责怪儿媳， 徐贞女有苦说不出，偌大一个渔罾撂在她的肩上。卖鱼、烧饭、水灵灵的一个少妇顶风冒雨，“渔汛”时还得顶个男人干活。来往的鱼贩都眼馋这块“荒田”，有事没事搭讪几句，吃吃豆腐；混水摸鱼沾点便宜，胸口屁股摸上二把。谁也没料到，徐贞女竟会看上了李阿三。眼睛是心窗，笑容露真情。李阿三心知肚明，碍着“朋友妻，不可欺”；心里痒痒地，却又畏缩不前。伙计们都说，李阿三的竹榻床经常响个通晚。
别看李阿三其貌不扬，矮个寡言，却有一身好水性。五四年“桃花汛”，上游沖来一棵柳树，掛在网上。李阿三在风泿里折腾一个多小时，才把柳树拖离开；不然，罾网扯乱，渔罾就坍掉半个天。徐贞女烧姜汤，热黄酒，砍了半斤肉，千感万谢地款待李阿三。因渔罾要补网，伙计们夜里歇工；就过河去了钱北街，上茶馆喝茶听书去了。
徐贞女收拾好，见小船揺到对岸；一时回不去，便到河汊里去诜澡。李阿三渔罾内外转了一圈，也来到河汊。月光下，芦蒿间有一个白晃晃的身子在洗澡，丰乳晃，肥臀摆。李阿三顿时热血沸腾，借酒壮胆，脱衣下水，潜水过去，出水就搂住了这赤祼的女人。徐贞女惊吓之中，看清来人，心存感激，半推半就：天作帐，地作床，成了一番好事。
久荒良田，重承雨露，一来二往，珠胎暗结。徐家靠渔罾渡日，儿子一去音信全无；生米已成熟饭，徐家俩老想想李阿三从小就在渔罾长大，人也忠厚，干脆认媳为女，招李阿三“入赘”。但儿子生死不明，也没立“长生牌位”，便要李阿三和徐贞女在渔罾安家。
李阿三卖了三间祖屋，把渔罾草棚翻修了，隔了一间屋。谁知，成亲不到二个月，徐阿财回到了钱北。望着挺着大肚子的“娘子”，无可奈何；徐阿财让李阿三带徐贞女离开渔罾，整天借酒消愁。
林木森的外公已去女儿家，沈家舍人贪图老人的三间瓦屋，以李阿三未改姓为由，趁机刁难，不许李阿三“归宗”。多亏薛长寿帮忙，他当时是钱北农业合作高级社副社长，把王家道场的三间土坯房分给了李阿三。从此李阿三带着徐贞女在王家道场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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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私合营”时，徐家俩老漫天要价，想一次捞足“棺材本”，七拖八拖就是不肯入社。结果，龙溪河太湖口建了水闸，钱北街通了航班客轮，一日二趟，龙溪河上的鱼少了。徐家还成了“抗拒社会主义改造”的顽固派，师傅辞职，伙计散伙。徐家付不出“遣散费”， 薛长寿作主，把渔罾草棚拆卖了。渔罾贱卖都没人要，垮了。后来“通天柱”的铁箍被大队缴去炼了钢铁，渔罾木料让生产队盖了仓库。徐家俩老愤愤而终，连棺材都是拆了家里的床桌板凳凑的。徐阿财把金娥送到李阿三家，把祖屋卖了，又出门去了。
金娥是小姐身子丫环命，蛮精明的脑袋偏偏读不进书，白白净净的脚只得踩进烂泥田。好在身材娇健、相貌出众，被薜长寿“相中”；与薛天康“自由恋爱”成了亲。没想到好景不长，威风凛凜的薜长寿坍了台。一家人只能靠队里作田生活，虽说夫妻恩爱，可公公作惯了“甩手掌柜”，婆婆身体弱，，又有二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地。金娥时常怀念儿时的优裕生活，认为一切变故都是姆妈的“不贞”造成的。李阿三夫妇也感到对徐阿财有愧，加上念薜长寿的恩，想把所有愧疚补偿到金娥身上，尽其所有地偿还这笔“孳债”。 人的私欲就象橡皮筋，只要不断便会一个劲地拉长。李阿三夫妇越是谦让，金娥则认为理所当然，越是步步踏进，有时连薜天康都为之感到难堪。
林木森一早便去了收购站；根本不知“后院”起火！
薛帅一早想到了昨晚的煨蛋；李金风到鸡窝一看，鸡还趴在窝里“待产”。 她急着出工，也顾不上哄侄女，薛帅撅着嘴回去了。金娥一听女儿的哭诉，不分青红皂白，要上门去“问罪”。被薜天康拖住了，说：
“你不要胡闹！小孩子的话能当真吗？薛帅，让奶奶给你煮个鸡蛋，吃了好去上学。”
“我要吃煨蛋。姆妈，小姨不要脸，和舅舅光屁股抱在一起；自巳踏翻了水盆，还骂我&#8226；&#8226；&#8226；&#8226；&#8226；”
“瞎说！”薛天康忙唬住女儿，“你睡得迷迷糊糊地，一定是看错了。”
“我没瞎说！小姨还让舅舅脱衣……”
“薛帅！再瞎说……”薛天康抡起巴掌，厉声喝道。
“你吓唬孩子干什么？”金娥忙护住薛帅，不以为然地说：“我早知道他们有关系了。为了顾及面子，才让薛帅去遮掩他俩的丑。木森就是只养不亲的狗，没大没小，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金凤还欺负薛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歹！”
薛天康没吭声。“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阿爸一时发戆，造下这说不清的债，林木森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疙瘩。薛天康也知道娘子的弱点，也不想她总盯着娘家，却又开不了口。怎么说呢？家里六张嘴，少一口也不行。
“嫂子是多事。”薜天健走进门来，说，“男欢女爱的事很平常；亲家姆妈不盼着他俩能早日‘园房’吗？‘带胎上轿’双喜盈门。只不过‘知青’是‘飞鸽牌’靠不住，日后金凤会吃亏的！”
薛天康忙拦住说：“好了，快吃早饭；这事不管真假，就家里说说，千万不要说出去！”
薛天健反诘：“哥，这种事他俩作得，还怕别人说？”
金娥的脸阴了；姆妈当年“带胎上轿、双喜盈门”的事，是她的心病。
上下五千年，纠葛在文章，无论多少辛酸泪，留于他人讲。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