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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难分对错

    :“少爷。”培生不知何时立于培安身后,培安点了点头,问道:“皇上呢?”

    :“皇上已经回京城去了。”培生恭敬的回答,培安‘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却是一阵晕眩,培生急欲上前搀扶,被培安伸手制止。

    :“我没事。”培安摇晃了一下头,酒的后劲上涌,就是平时千杯不醉的他,此时也有些晕沉沉的感觉了,不知这花楼用的是什么酒。

    :“少爷,方才京城里来的消息,说是、、、、、、”培生欲言又止,培安正走出这雅阁,伸手打着帘子一边几分随意的问道,“什么事?”

    :“少爷。”培生脸色戚戚然,声音也带上沉痛,“京城传来消息说是妙林她小产,已经、、、、、、去了。”

    培安的身体定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也僵住了。如同是晴天霹雳一般,培安只觉得那几分醉意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有一个声音在头脑里不停的盘旋:“妙林去了、、、、、、”

    培生预料到培安会是这般反应,当下便是喊着培安:“少爷?”

    培安脚步踉跄走向外面,培生在后面不断喊着,培安全都听不见了,这繁华浮躁的地方也像是静了音,培安只能感觉到头脑里已经是一片空白,无法再思考什么,也不想在思考什么。他一路跌跌撞撞走过大厅,走过章台路,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仿佛就这样走着便可以让时间停下来,便可以让思绪停下来,便可以不用去接受那样的事实。

    入夜了的江南,清冷潮湿。沿街的繁华早已褪去,只余下深巷中偶尔传来的犬吠,也间或能看见一两个醉鬼也似培安一般踉跄行走。

    头脑越发沉重,意识也开始混乱,培安心中所想只有妙林,麻木的想着妙林,恍惚间便似乎看见有人站在自己身前,培安努力的睁开眼,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影,用残留的意识努力想要分清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谁。

    待培安费力的想了一番之后,总算是明白了,于是讷讷的说道:“孟二爷?你怎么在这?”

    孟二爷没有说话,也不伸手扶培安,只是冷淡的说道:“你醉了。”

    培安努力的站直身体,冷笑道:“我、、、、我没有嘴。二爷,你、、、、、、、你说笑了,我可是、、、、、千杯不醉!哈哈哈、、、、、、”

    话刚说完,培安便是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培安努力的想要站起身来,无奈腿上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任凭培安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孟二爷蹲下身来,俯视着趴着地上挣扎着的培安,眼神充满同情:“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培安迷离着眼,脸上满是讥诮:“你、、、、、、滚!”

    孟二爷不言,拿出手帕,替培安拭去脸上沾染的污渍,动作轻柔之极。培安愣愣的任由着孟二爷擦拭着,忽然轻轻地喊道:“妙林。”

    孟二爷手上动作微僵,培安却是低着头,趴在地上,将脸埋进手臂间,一动不动。

    孟二爷猛地一把拉起培安,培安脸上已经是满脸泪痕,孟二爷惊讶的看着培安,培安也横着脖子,咬着唇,泪眼迷蒙的看着孟二爷。

    :“你、、、、、、”孟二爷想要说什么,却是只吐出一个音,便将培安拉入怀中,伸手在他后背上拍打着,“想哭就哭吧。”

    培安本来还是依稀有着最后的意识,强忍着哽咽声,再听到孟二爷劝慰的声音时,心底里生出一份放纵的情绪来,意识跟不上他本能的反应了,他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起来,几乎整个人瘫在孟二爷怀里,大喊着:“妙林!我要妙林!妙林死了!妙林死了!”

    清冷的街道上,只有培安一个人大声哭泣的声音,那样的声嘶力竭,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哭这么一场。

    培安哭过之后,便不省人事了。孟二爷长叹一声,抱起培安迈步走开。

    培生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本来是一路跟着培安的,后来却被人引开,丢了培安踪迹,培安本来不会一点武功,再加上此时又醉了酒,万一有什么不测,培生不敢想象,招呼了手下的人马四处搜寻着。

    第二日,培安被屋子外间丫鬟们的细细说话声吵醒,培安想要唤人,却是喉咙干涸嘶哑的厉害,培安只得自己坐起身来,头脑一片胀痛,培安翻身下床,一手揉着额头,一边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水喝着。

    待喝完茶水以后,感觉好一些了,一些零星的片段也不断涌上来,昨天孟二爷走后,培生来了,告诉他妙林、、、、、、,培安揪住心口处的衣服,咬着唇,微蜷着身子坐在凳子上,外面有丫鬟走进来,见着培安,几分惊喜的说道:“少爷,您醒了。”

    :“都给我滚出去!”培安将桌上的茶壶、瓷杯统统扫落在地,大声吼着。丫鬟吓得不轻,连连说是,然后退了出去,带着外间一种丫鬟匆匆离开。

    屋子里清净下来以后,培安又像是没有了力气一般,额头重重的抵在桌子的边缘,眼神空洞的看着地上,不断地说服自己接受妙林已经离开的事实。这个过程是如此的煎熬,甚至于让他感到呼吸都变得如此艰难。

    :“你醒了?”外面传来轻轻地脚步声,接着是孟二爷低沉迟缓的声音。培安没有作答,也没有一点动静,孟二爷走到培安身前,定定的看着培安,“你这算是在自残吗?”

    培安依然像是没有听到孟二爷的话一般,只是木然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孟二爷使劲掰开培安握成拳头的双手,手心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已是血肉模糊一片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子又能改变什么吗?”孟二爷声音冰冷,一字一句咬字极重。

    培安抬起头来,目光呆滞,声音很是有气无力:“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二爷,你先出去行吗?”

    孟二爷直截了当的说道:“不行!”培安伸手推了一把孟二爷,自己站起身来,神情依然呆滞,“那我走。”

    就在培安要错开身形的瞬间,孟二爷拉住培安的手腕:“你哪也不能去!”

    :“二爷。”培安终是有些忍无可忍,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怒意,“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要你像以前一样。”孟二爷目光直视着培安的眼睛,“我要你刀枪不入!”

    培安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夸张的大笑起来,笑到最后上气不接下气,又猛然止住,声线阴冷:“二爷,我是李培安!是千机阁的阁主!是你白泽侯的敌人!”

    :“这便是了!”孟二爷放开培安的手腕,退后一步,“这样才配做我的敌人!”

    培安神情微僵,深深看了一眼孟二爷,接而嘲讽的笑道:“多谢二爷多次栽培,培安日后定不会叫二爷失望!培安会一辈子记住,是谁让培安变得真正冷血无情的!”

    孟二爷不言,培安一挥袖袍,一扫方才落寞,自信而傲然的走了出去。孟二爷缓缓的笑了,那笑容三分苦涩:“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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