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海盗镇魂曲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索马里小镇的老木匠

    重新扛起清理过的羚羊,我急速沿着山腰往回走,几只食腐乌鸦和秃鹫,已在我上空盘旋,它们暗中积攒着力量,准备第一时间抢到残留在岩面上的血肠儿及肝脏。

    嗡嗡嗡的苍蝇,毫不理会那些占据高空的家伙,它们依靠速度,从我一开始屠宰就绕着耳朵乱撞。

    我来不及理会这些小东西,因为血腥的肉味儿会刺激猛兽的攻击性,别说鬣狗再反咬回来,就是突然窜出几头大狮子或花豹,也很有可能。

    清空内脏的羚羊,体重不足三十公斤,这些多蛋白的鲜美兽肉,足够我们吃上三天,并给身体提供大量能力,增强人体免疫力,加速女孩的伤口恢复。

    其实,女孩的伤势,比较忌讳吃牛、羊、狗、海鲜及辛辣。但羚羊肉生发性较小,接近于猪肉,一是从中医角度利于恢复;二是草原上可食用的高蛋白物种有限,不能要求过高,上帝肯赐予食物,理应感激不尽了。

    扛着羚羊的肩头,尽是油腻腻的汗水与血水,皮肤实在沤的难受,我便把鲜肉再放下来,利用望远镜观察的同时,也好趁机换口气儿。

    女孩确实需要疗养,虽意外耽搁了三天,但我也暗中准备着,利用眼前的高温,让身体预热,以便最后进入克里特岛时,更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环境,和敌人极限拼杀。

    “噢!天啊,太棒了,一头羚羊,今晚咱们能大餐了,瞧我拉布的手艺吧。嘿嘿……”。

    我一进入阴凉的山洞,映入眼帘的便是拉布一口白如积雪的牙齿。他已靠着岩壁坐起,他足足躺了一天两夜,确实乏味了那种姿势

    “是的,我再去弄些木柴,等天色暗下来,你就可以享受烹饪乐趣。”说完,我把肩膀一耸,羚羊肉重重拍在石面上。

    “我和你一起,以前我常在山上割草捡柴。”抱膝而坐的女孩,忽然站起身走了过来,一双不容拒绝的眼神,痴痴凝视着我。

    “好吧。”我答应到。有了女孩的帮助,今天工作的日程进展很快。我俩把曝晒干的枯草,打成一个大卷和一个小卷,女孩背小,我背大。

    黄昏十分,我俩又把上午劈断的树枝捡回山洞,到了晚上,洞中央升起熊熊篝火,拉布兴致盎然地支起树丫,要给我倆做高级宴会上的烤全羊。

    女孩今晚很开心,好像给拉布的滑稽带入真得圣殿宴席。

    实际上,拉布做的烤肉很一般,因为每个人都处于饥饿状态,再结合此时的环境,也就不免吃出些滋味儿,但比起珍妮的厨艺,拉布该向这位娇媚的女人好好学学。

    大家吃的很饱,睡得也早,尤其躺在软草上的杜莫,抱着吃撑的啤酒肚,满脸绽放回味无穷地笑意,这笑意就如滑溜溜地大鱼,怎么也抱不起来,收敛不了。

    他露着两排刺眼的大白牙,黑脸蛋儿迎着暖红的篝火,不住对着女孩谈论,问她以前还吃过什么美味儿,今天的烤羊肉有无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回味,总之,全是擦着边儿卖弄,吹嘘他那三脚猫的厨艺。

    看来,这家伙白天睡得挺香,此刻全无一点倦意。我躺在靠洞口的位置,感知洞外的鱼线末端,牵在自己小指,一把FN57****,就掖在头边的干草下。

    三天的时间,过得漫长却又短暂,我只偶尔去一趟河边,灌些清水回来。吴宾和他的厂丁,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我知道他也在暗中积蓄着能量,迎接克里特岛一战。

    离开山洞的最后一晚,仅剩的一堆儿木柴,吃力地燃烧着,仿佛也不忍分离,执意撑到天亮。拉布呼呼打着鼾,一副年少不知愁滋味儿的无牵无挂。

    我面朝洞外的黑夜,迟迟不能入睡,听着不远处的海声,想象那浮动着的海龙号朴熙夏,伊娃、珍妮的身体,一定也随着海涛声悠悠晃动……。

    忽然,一双温软的手臂搭在我肩头,细软手指探索着去触摸我胸肌的同时,两只热乎乎的娇乳,贴压在了我的背上。

    我没有回头,知道是这个明天要离开我们的女孩,她呢喃着,汲取肌肤交互摩擦的感觉,那不断挺耸的躯体,仿佛要融入我体内。

    脑海中的记忆,立刻恍惚到了过去,让我想起伊娃的温柔,想起她们仿佛就在身边,就在这个山洞内甜甜地睡着。女孩抱紧我结实硕大的脊背,激动了一会儿便安静下来,她,睡着了。

    我知道,三日的相处,却也泛起淡淡离愁,对女孩来讲,或许更浓烈一些,更无法割舍一些,毕竟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感情细腻的精灵。

    天,很快亮了。红彤彤一轮圆日,从草原尽头的树林升上来,我和拉布收拾着行李,彼此默不作声,女孩抱着双膝,坐在石壁旁呆呆望着我俩。

    今天,拉布也变得沉默,一切打点好后,我俩都背上了行囊,只需两步便可跨出山洞,继续我们的路途。

    我回头看了看女孩,她仍旧抱膝坐着,泪花从她低垂的脸上噗噗掉落。

    拉布看了我一眼,我轻轻走到女孩身边,缓缓蹲了下来。“你今天可以回家了,我们护送你到丘陵脚下。”女孩使劲儿摇了摇头。“不用,我常来这里捡山豆,自己可以回家。”说完,她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泣不成声。

    “我知道,你们有重要的事去做,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我会永远记住你和拉布,永远!”女孩的话,令我和拉布心里酸溜溜。

    我摘下女孩的手臂,捧起她的梨花带雨般的脸颊,粗糙干硬的拇指,轻轻抹掉她眼角泪花。“别哭,你可认识一位卖冰的小女孩。”我形容了一下那女孩的长相,及黑色破旧的自行车,她很快点点头,说那是她邻居,常遭受坏人欺负。

    “给,帮我交给她三张,那卖冰女孩曾向我兴冲冲地许愿,希望获得一百个卢比。另外三张给你。”掏出屁股后兜的一摞欧元,我抽出六张,塞进女孩手里。

    “假如有人找你麻烦,你就说疾风大块儿头不希望你出事,懂了吗?”女孩扑朔两下潮湿的睫毛,乖顺地点了点头。

    迎着晨曦中的朝阳,寂静的草原上,空气散发着凉爽潮湿,再过两三个时辰,热浪又该浮腾起来,烘烤一切包裹水分的生命。

    我和拉布背着枪,彼此沉默无语朝前走着,鬣狗三五成群起的很早,大概想趁蒙蒙亮的天色,去偷袭慵懒的食草动物。

    目前为止,我仍不知道拉布在废旧工厂接到怎样的任务指示,那支有效射程八百米的M25狙击步枪,挎在他浑圆厚实的背上。

    我还给了他一只绿色帆布小包,单肩斜挎在他胖胖的上躯,现在看上去,拉布酷似卡通画里背猎枪的狗熊,不免有些滑稽可爱。

    裹在枪袋子里的巴特雷步枪,从我后背斜竖起,拉布毕竟是我的合作伙伴,未到克里特岛之前,他不会妨碍我什么。所以,我额外给了他一把FN57****,用于短距离快速反击。

    草原上的野兽,见我俩义无反顾的走来,都知趣儿地让开,远远躲到一边,它们仿佛能感应到枪械沉重的杀气。

    晌午时分,拉布和我游过了大黑河,对岸的地势,相对平旦了些,我俩开始跑步前进,路上饿了,就打开各自的帆布小包,吃点烤干的羚羊肉。

    离开山洞时,烤羚羊仍剩有大半儿,我给了女孩一个袋子,让她把那些背回家去吃。

    傍晚的时候,我和拉布终于赶到附近的一个小镇。这个小镇小的可怜,海岸上的椰子树,稀稀拉拉长到了这里,每棵又高又直,灰白树皮上,划刻着林林总总的疤。

    椰林下,座落着几排小屋,多用木板及晒干的椰叶搭建。拉布说,这里尽是些渔民,但有个专门修补渔船的老头儿,和他是朋友。

    我俩蹲藏在小镇附近,等天色更黑了一些,才由拉布领路,敲开一个黑人老头儿的破旧门板。主人对拉布很热情,对我却格外冷淡,他提一盏油灯,端了一盘干鱼片,敦放在脏兮兮的木桌上,算是招待我们的晚餐。

    拉布自己动手,在老木匠的小屋,为我清理出一张板床,又仔细擦拭干净,以便我早点休息。而他,睡了老头儿满是烟油味儿的床铺。拉布知道我不吸烟,讨厌那种味道,尽管他自己也不吸,但他还是委屈了一下自己。

    木匠老头儿没有睡,在他院外的小草棚忙乎起来,等到后半夜,拉布叫醒我时,老头已经给我俩打造了两只长木箱。

    箱子里面铺着厚厚的草药,苦涩的气味儿格外浓烈,而箱子底部,放了几瓶烈酒。

    这些都是障眼术,为方便我们携带武器上船。箱子掀开的盖子里,刚好放下我们的狙击步枪和****,乘船时万一遇到安检,大不了被没收几瓶稍稍违禁的烈酒。

    而且,箱盖儿内部涂刷了干扰高频振荡器的油料,也就是反金属探测油。这样一来,武器的形状和金属性质便隐藏的很好了。

    我突然明白,这干瘦的老头儿,并非单纯的木匠,他这种专业手法,不知为多少偷运禁品出海的人服务过。

    木匠老头儿生硬古板,对生意的性质不闻不问,只要雇主给钱,哪怕我和拉布藏的是毒品,或者去刺杀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官员,他照样赚他的钱,无论送死还是背黑锅,都不管他的事儿,因为,犯罪将发生在国外。

    不过这次,老头的冷漠人性,提前把他推到了人生的尽头,我很清楚,连卡蒙娅这样无辜的好女人都惨遭灭口,更何况他。

    不难看出,杰森毋对此次行动报了很大信心,这也和吴宾的顾虑吻合,海龙号很可能雇佣到了三个杀手名将。

    拉布问我要了三张欧元,雇佣到一辆马车,载着两个塞满草药的大木箱,直奔路易港驶去。

    这里和缅甸的无名小镇不同,虽然当地人也使用马车,却不因贫穷和泥泞,而是迫于环保法律。

    清晨的路易港,早早挤满了赶往非洲大陆的乘船人,他们脚下堆码着各种包裹和行李箱,人人翘首企盼,等待八点靠岸的渡轮。

    马车夫把两只木箱卸在一旁,冲冲赶了回小镇,我和拉布拖拽着行李,不断尝试着往人群中挤,两只看似不小的木箱,此刻扎进壮观的队伍,立刻显不出体积。

    这些乘船者,混杂着黑人、白人、黄人还有混血,老人牵着小孩,忐忑不安地站在沸腾的人群;年轻情侣相互拥挽,脸上不时绽放轻松表情,安慰着彼此内心的焦躁。

    “啧啧,你看你看,瞧那些亲昵的情侣。唉!这些人啊,遇到鸡毛蒜皮的小灾小难时,会把爱情战胜一切上演的轰轰烈烈,可到了真正患难的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

    拉布看到眼前涌动的人群,内心泛起的兴奋远比我强烈,他在小型潜艇上一定憋了很久。

    我收回观察人群的眼睛,斜视一下拉布,提醒他别关注这些无聊的东西。他连忙低下头,用脚把箱子往前推了推,更靠近那个贩运香料的乘客行李。

    一艘白色的大客轮,从远远的海面靠来,鸣笛声像一支针剂,使整片乘客兴奋起来。“要挤吗?看这些人的眼睛,就能想象出他们多自私。”拉布对我小声问了一句。

    “别挤老人和小孩,小心自己的衣兜,切忌,你我身形本就很惹眼,不要再有异常举动。”拉布哦了一声,拖拽木箱的蛮力缓和了许多。

    木匠老头手法很专业,我和拉布顺利过了安检,拖着行李下了甲板底舱。这艘客轮比起我在荒岛抢夺的大船,体积不足它的一半,从身边这些乘客的穿着,就能预先想到这不是什么豪华型渡船,只满足平民过海而已。

    “嘿,英雄。你知道吗?木匠老头的儿子,就是刚才咱们过安检时那个负责人。”说完,拉布咧着嘴角一笑,疼痛却没发作。

    我蹲坐在舱室一角,犹豫人多拥挤,两只木箱只好竖立起来,屁股也没坐上去的机会。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