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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索马里惊魂-丛林里的鬼影

    大约晚上七八点钟时侯,我和拉布潜身来到农庄西边的橡树林边缘,透过浓密的灌木间隙朝外望去,一座古欧式样城堡呈现眼前.

    古堡仿佛荒芜已久。屋顶草木丛生,似乎受不了这样的重压而弯下来。墙壁虽然是用当地丰产的结实的片岩石块筑成的,然而却有无数裂缝,使常春藤得以在上面挂钩。两座房屋连成直角,当中夹着一个高高的塔楼,面对着池塘,这就是整个古堡。门同百叶窗因腐烂而松脱,栏杆全生了锈,窗户破烂不堪,似乎风暴一来就要一一脱落。

    当海风在这些废墟上呜呜地刮过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呜声,象是鬼魂在哭泣.在惨白的月光照射下,古堡更象一个庞大恐怖的海怪蹲伏那里要择人而噬.

    我俩身旁不远处,几只大蝈蝈正隐藏在乱草丛,趁凉爽的夜晚吟唱不停。

    拉布用肘部碰了碰我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有种不安的感觉,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我俩?

    其实我早就有这种感觉了,自从踏上这片土地我就觉得暗中一直有人尾随我们俩.

    心里正想着,从城堡旁边的小路上,走过来一位黝黑的黄皮肤女孩,若隐若现。她好像推一辆破旧自行车,正吃力地朝城堡大门走去。小姑娘约摸十二三岁,头发长且凌乱,由于缺乏梳洗,两侧鬓角都打起卷儿。

    黑色破旧的自行车,在柔弱女孩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高大沉重,仿佛这个铁家伙在夹着女孩走路,而不是被女孩推着。她额头刚刚高过车把,起伏的小脑袋后面,有只白色的泡沫箱子,被脏兮兮的麻绳捆在车座上。

    一件宽大的旧衣服,做工粗糙简化,套在女孩身上,显得人更小,几乎要把她盖住似的。上面的红色大花纹,出自农家织布机,很显然,这是一个贫穷人家的小女孩,过早承担起生活的艰辛。

    为了不吓到女孩,令她产生尖叫,我悄悄绕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左手掌牢牢按住小丫头干裂的嘴巴。

    “啊……”没等她把啊字拉长,右手一把攥住自行车的大梁,连人带车拎进浓密的树林。跑动中,我刻意小心,不使女孩的自行车被弄坏,

    女孩在我结实的胸膛里奋力挣扎,她衣领处的脖颈,露出道道伤残,我很熟悉此类形状的伤痕,一眼便知是毒打所致。急速躲闪着棵棵大树,一口气奔跑了一百多米,见四下无人,此处植被茂盛,才赶紧放下反抗力逐渐薄弱的女孩,唯恐她昏厥过去。

    “Can-you-speak-in-English?”我慢吞吞的对女孩说,让她知道我并无恶意,只想和她沟通。女孩打卷的长发,完全撒落下来,遮盖住她整张脸,像极枯井爬出来的女鬼。

    捂住她嘴巴的手,依然不能松开,如果她听不懂我说什么,必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宣泄内心的恐惧情绪。

    坐靠大松树下的女孩,猛烈摇了摇头,额前黑瀑布似的头发,闪露出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她高颧骨,单眼皮,死鱼似的眼珠,夹在细长的眼皮里,看不到一丝灵动。这个小家伙儿的童年,一定过的悲惨,长期精神压抑,才有了今天这副面容。

    “Do-you?”我再次重复了一边,期待女孩快点回答。女孩看了我一眼,泪珠唰地滚落下来,开始用力点头。我绷紧的心情,霎时放松,挤压女孩嘴巴的手掌,也渐渐收起力度。

    她浑身哆嗦,不住斜眼瞟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看到她很担心泡沫箱子里的东西,我伸出右臂,又把歪靠在树干上的车子扶正些,然后再次盯着女孩的眼睛。

    “do-not-break-the-ice,do-not-tear-up-clothes,do-not-hit-me,I-submit-to-you.”女孩刚喘了一口气,便急匆匆说了一大堆儿哀求。白色泡沫的箱子里,装满了冰块儿,她把我当成了强盗,请求我俩别弄坏她的货物,不要打她,她愿意顺从****,但不要撕坏她衣服。

    那张稚气的铁青色脸,挂满莹莹泪光,这女孩嘴巴很大,仿佛面部放松时,嘴唇给一排龅牙撑高,没办法自然闭合。她身体单薄干瘦,胸脯的发育,远没超过男人正常的胸肌。

    面对眼前的遭遇,女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一个弱者,无助到用极限的妥协来保护自己。她虽小小年纪,但已经意识到,满足同类奸淫后,还有被摧残**的可能。看到我肩头佩戴着锋利匕首,想到了完事后有被割断脖子的可能。

    人类是悲剧的制造者,先从其它物种试探,用获得的熟练,冒充认识的提高,最后在同类之间发动悲剧,大过精神病患者对社会的危害程度,但他们却被敬仰着。利欲熏心、贪婪残暴、是世上最可怕的精神病。

    一个未成年女孩,需要饱尝多少次凌虐,才能在第一反应这样说,她的话,令我莫名的自惭。看来,这一带并不太平.

    我深深吐了口气,勉强弯一下嘴角,对女孩展露一个微笑,让她理智尽快清醒,以便接受询问。“我们的船,在岛的南端触礁翻毁,我和朋友只得流落上岛来求生.这附近有电话吗?拉布一边说一边比画着.

    抽咽着的女孩,突然噗嗤一笑,一个葡萄大的透明鼻涕泡,从她扁平的鼻子下呼啦鼓出来。她还是个小孩子,意识不到这种糗态该有多尴尬,只抬起右手,看也不看,将悬黏在嘴唇上的鼻涕抹了下去,然后背过手,又在后腰上蹭了蹭,分散沾在手背上的黏液。

    “哈……”女孩深深透一口气,耸吸一下哭红的鼻子,像个翻壳的小龟,背部反顶一下粗大的松树,借力站起身子,走到那辆破旧自行车前,伸出枯黄干瘦的小手,轻轻摇晃了两下泡沫箱子,发现依旧牢固,再次破涕为笑。

    “有的,我今早去工厂取冰看到过,不过那里有拿枪的恶人。

    “呵呵,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得救了.

    女孩眨巴两下细长的眼睛,大为吃惊的说:“不不不,你说的不对,你们最好别去那里,那个地方很恐怖,被称作‘阎罗工厂’当地人也不敢去。凡是不被邀请进入,永远都别想出来,工厂后面的排污口,经常流出被电锯切碎的尸体。”

    前边的话,听来有理有据,可女孩后面的话,匪夷所思。“哦,当地政府不介入这家工厂吗?当地人一定很没安全感,你是怎进去工作的?”说完,我摸摸身上的口袋,想找些好玩的小玩意儿,贿赂一下眼前这个懵懂的女孩,让她多吐露些关键信息。

    “附近的居民,是依靠橡胶林生活的采胶者,每年辛勤工作,既能养家糊口,剩余部分还能卖到城市,赚写先令回来。而且,没多久便蓄养了牛、羊、猪、鹿、鸡,家家有肉和蛋吃。记得我小时候,还能吃到渔民捕来的海鱼。可是现在……”

    女孩说到这里,神情充满对过去的向往,她的悲伤毫不做作。恬静的生活秩序被打破了,她从美好的生活滑落下来,倒退成打上自由烙印的农奴。

    所以,她有资格悲伤,但这个女孩的灵魂深处,蕴含着一种乐观精神,她深信向往的生活会再次降临。

    “那个‘阎罗工厂’一定是纳税大亨,而你们这些散户居民,每月只能上交些初级农产品,所以受注视与保护的程度,远远落后于企业。是这样吗?”

    几句简短交谈,很快把我和女孩之间拉近,她现在,全没了刚才的胆怯,倒像个东道主似的,对我打开了话匣子。

    “反正,你最好别去那家工厂。他们要我们帮助送冰,每天支付一个先令的报酬,如果出现失误,他们可不单单扣除一天的报酬了事,每个员工会挨打,尤其是女孩子,还……”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了,我自然明白后面的意思,那个工厂里的一些狗腿子,滥用维护秩序的名义,奸****女。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吃力的搬起自行车,准备返回送货的路上,对我说这些话时,有一种无形的东西,也威慑到了她自己。

    “哎!小姑娘,等我有了先令,我会给你一些,我们的船搁浅了,等我取回上面的东西,一定会报酬你。不过,你得保守咱俩今天的秘密。对谁也不提及此事。Ok?”

    说着,我满脸堆笑的靠过去,帮她调正那架破旧的自行车。“嗯,好的,你能给我一百个先令,我会感谢你一辈子。”说完,她弯腰弓背,努力推动自行车,奋力向前奔跑,追赶耽误的时间。

    “工厂有个很厉害的家伙,能一脚踢破牛的肚皮,你千万别去工厂……”声音渐渐远去,女孩很快消失在密林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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