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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命运的齿轮-索马里惊魂

    小型核潜艇在海下航行了一天,我也一个人在吊床上躺了一天,这期间,除了那个印第安人给我送来一盒烟草之外,就是黑人厨子没完没了的寒暄。

    他的名字叫拉布,来自索马里,潜艇上的船员,都叫他外号:嚎猪,形容他肥硕但很结实。另一个原因是形容他的滑稽,说话时身体语言非常幽默。有时,我真觉得他该去马戏团,也许那里比这艘潜艇更适合他。

    这两个厨师,好像不太了解狙击杀手的职业,临战前假如酗酒或吸烟,视线和体能会下降,尤其黄昏的时候,看物体极为模糊。而杰森毋带来的狙击手,很多没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他们容易被身体的需要左右。

    大概到了晚上十点十分,小型潜艇进入了各国海军时常过往的公海,那个蓝眼睛的大副,弯腰探头进来,提醒我们别发出响动。拉布正讲述完他以前的趣闻,露出雪白的牙齿,捂着肚子笑个没完。

    大副的突然出现,令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忙收起嬉皮笑脸,站直了身子。这个大副,眼神总带着微笑,好像是因为我的到来才变得随和,他只朝每个人看看了,就干净利落的走开了。

    拉布不再发笑,他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郑先生,大副的话很重要,我们的潜艇在公海上没有沟通密码,为了逃避那些声纳的捕捉,只能将马力开到最小。趁老虎打盹的时候,我们要悄悄从它们出没的地带擦过。”

    话刚一说完,拉布便走了出去。我知道,他今天是不会再回来了,除了驾驶员,每个海员都知趣的上了自己的小板床,把生命交给了经验和运气。

    我躺在渔网一般的吊床上,望着舱顶,上面几百米高处,是黑压压的海水,隔着厚厚潜艇舱壁,可以清晰聆听大海心脏的跳动。我想,肯定有很多正规军事化的巡洋舰,一旦探测到这艘潜艇就死死尾行,抛几百颗深水炸弹下来,绝对不是儿戏。

    做了一夜混乱的梦,总算熬到天亮,伊娃、朴熙夏、还有珍妮的影子,始终萦绕心头,坚强的意志力,此时也无法将之挥去。这种牵挂,是我毕生一来第一次经受。

    “嗨,英雄,昨晚睡的好吗,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早点。”那个叫拉布的家伙儿,又蹲着一个精致的盘子出现。他歪戴在头上的白色厨师帽,使他黑亮的圆脸更显滑稽。不知道为什么,我渐渐对这个家伙儿有了些好感。

    “噢,我睡的很好,谢谢你几日来做的糕点,这恐怕是我上岛以来吃过最可口的食物了。”我微微起身,从摇晃的吊床坐起,接他递送过来的食物。

    “哈哈,是吗?那些家伙整天抱怨我做的东西不合胃口,看来只有你懂得品尝美食。”说完,他又开始大笑,露出那白的刺眼的牙齿。

    咬了一口拉布做的糕点,我忽然问到。“潜艇到哪里了,距离索马里海岸还有几天。”拉布用胖乎乎的手掌,啪啪拍了几下黑亮的脑门,冥思苦想一会儿说。

    “我们还得想法子进入亚丁湾,先在柏培拉登陆,做好战前的准备,就可以赶往红海了。”拉布如此一说,立刻引起我的警惕,那是一个冲突不断的宝地,各种千丝万缕的利益勾结。

    这个小岛由美洲、非洲和印度的奴隶与契约劳工垦殖和开发。当然,还有一些华人也飘洋过海来到索马里半岛求生。他们的子孙都聚居在岛上,不同肤色的人们,讲着不同的语言,有各自的宗教信仰,承袭着各自的文化传统。

    也正是这么一个地方,它的政治和宗教有着极为敏感的矛盾激化。我沉思了好久,才被拉布的突然发问打断。“你不愧是个英雄,难怪海龙号船长叮嘱我们大副,不让在登陆非洲前透漏给你任何任务的消息。不过,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既能完成任务,还可以活着回来。”

    拉布的话很真诚,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格外的友好,而且,这种友好的背后,看不到利益之类的东西。

    嚎猪这个称谓,的确很适合杜莫,他圆胖的脸蛋中间,有一个圆胖的鼻子,每次呼吸时,鼻孔张的很大,像一头犀牛咆哮似的。

    “拉布,我这次去执行任务,活着回来的概率有多大。”我面无表情的吃着糕点,眼睛盯在舱室破旧的地板上。拉布知道,我的提问很严肃,他可以说不知道,但不能敷衍了事的告诉我。

    “郑先生,我必须告诉你实情,任务非常艰巨,以前的两个狙击杀手,只在索马里坚持了五天,就双双毙命。至于你的本事,我想在他们之上,但我不保证我能否护送你到达最后一站,也就是红海,最后的重头戏就在那里,只要你从那里活着重回这艘潜艇,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拉布说完,心情也变得沉重许多,前两次执行任务的杀手,都是他随队而去。杰森毋的朋友,传达任务的指令,先由他获知,再转达给身边的杀手,这样一来,即使杀手死亡或被捕,整个计划也不会泄露核心部分。

    糕点有点干,我吃完后喝了点水,又躺回了吊床,这艘小型潜艇,确实狭窄的要命,直到睡了两天,还是不能适应这种环境。

    为了躲避这种憋闷的感觉,我尽量不起来走动,呆在几百米深的海水下面,时不时会听到艇身被巨大水压折磨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令人觉得自己简直成了地核的活化石。

    顺利渡过危险的公海地带,小型核潜艇的速度又回复到最快,拉布告诉我,明晚子时就会跃出海面,到时可以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小吊床像个睡篮,晃晃悠悠的拉着我在梦中摇摆,我原以为会在索马里贝拉港登陆,拉布的话令我思考了一夜。“嗨,郑先生,我们的潜艇就快靠近亚丁湾了,难道你还愿意在这蜗角大的舱室睡到天亮吗?”

    这个黑人厨子,每次出现都是先闻其声后见其人,他很了解杀手的特性,假如在我睡觉时或者不经意间,突然出现并靠的我很近,被攻击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他的谨慎也让我觉得他是个睿智老道的家伙。

    “噢,现在唯一比你的糕点更能打动我的,大概就是新鲜空气了。”我抹了抹惺忪的睡眼,看着一脸惊喜的拉布。他那白的刺眼的牙齿,总是和黑亮的脸颊相互烘托。“我给你拿一面镜子,再拿一把梳子,等一会儿上了艇台呼吸新鲜空气的话,海风就不会吹乱头发了,哈哈。”说完,拉布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我越来越琢磨不透他,或许他知道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所以想在我仍活着的时候,尽量补偿一下我。拉布很快拿来了镜子和梳子,像他痴迷做糕点那样,兴致盎然地为我梳理着长发。

    一张残破的镜子里,满脸的划伤仍未全部消退,这些伤痕,让我回忆起在苇荡中的奔跑,许多干枯的苇叶,在我急速窜过的瞬间,将脸颊划的瑟瑟刺痛。

    拉布认真帮我梳理,那胖乎乎的黑手,撩起我长发的瞬间,显露出更多的伤痕。他渐渐收敛了嬉笑,仿佛意识到我曾经受过的磨难。那是一种男人的沉重,拉布也是男人,他应该也爱过一个女人,所以能感受的到。

    “郑先生喜欢什么颜色,我找个皮筋儿帮你把长发扎起来,一会儿上去吹海风会轻松许多。”拉布的细心把我从盆谷凹地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木然了一会儿,说到。

    “噢,那就红色吧。”心不在焉的说完,拉布急忙把肥胖的小手伸进裤腰口袋,抓一堆儿五颜六色的皮筋儿,很快摘出一根红色,他很为自己的准备得意。

    扎起长长的马尾之后,拉布又抱着另一块镜子,站在我身后让我看到。“谢谢你拉布,我想现在是该走动走动了。”话刚说完,蓝眼睛的大副走了进来。

    “潜艇已经出水,大家抓紧时间上去透气吧。”我心的立刻澎湃而起,虽然此刻与伊娃她们分隔两地,哪怕上去朝她们所在的方向望一望,也使我莫大安慰。

    这次深海航行,也憋坏很多艇员,他们早早跑上了海面,让清新的海风,涤荡一下肺部尘埃。当我走出潜艇,却不是脑海中想的繁星闪烁朗朗夜空,淅淅沥沥的冷雨,浇打在每位披着油亮雨衣的海员身上。

    “给,郑先生,这是您和我的潜水服。潜艇现在位于亚丁湾的西南角,不能再继续送我们靠近,假如进入该岛十二海里以内,法国人的巡逻核潜艇,就会不客气地击沉我们。

    拉布的话令我大吃一惊,他想和我一起,趁着漆黑的雨夜,偷渡上索马里。这个黑胖的家伙,对我挑D性的眨了下眼睛,好像在说:“怎么样?没想的吧,嚎猪的体能非同一般。”

    望着看不到任何陆地的漆黑海面,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这种超难度的非法入境,另常人无法想象,就连我自己,也是第一次被拉布带领着尝试。

    “全体立正,敬礼致意。”蓝眼睛的大副,站在舱门口处突然喊到。紧接着,那些雨衣油亮的海员,瞬间列成仪仗队,冲着漆黑的夜空鸣枪。这么唐突的举动,令我有些茫然,拉布冲我嘿嘿一笑,拍拍他那滚圆的肚子,面向蓝眼睛大副行了军礼。

    通往索马里海岸的日子里,大副和艇上的船员都对我很好,即使处于利用目的,但也相当注意尊重我的人格和自由权。我也随拉布一起,面向大副回致了军礼,感谢他几日来的招待。

    背上一些必备物品,拉布与我每人怀抱一只冲浪板,如两条跃起水面的海豚一般,扎入冰凉刺骨的黑色海水。拉布和我的腰上,有一根极富弹性的尼龙绳,假如遇到巨浪,被砸压在底下,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这一刻,我渐渐察觉出拉布的睿智,若要共谋大事,就得需要兄弟般的诚意,关键时刻相濡以沫,挺过重重难关。他之前努力与我培养友好的关系,想必正是这方面的原因。

    “郑先生,我们先划游一会儿,让身体慢慢暖和起来。”他像头肥胖的猪,一边抱着冲浪板奋力蹬水,一边积极的和我保持对话。

    “拉布,知道我现在最羡慕你什么吗?”他听到我在喊话,便忙将左耳朝我倾向了些。“哈哈,你是羡慕我的厨艺?或者羡慕我黑亮的皮肤。”听完拉布的话,我不由得好笑。

    “都不是,是你的脂肪。”我又大喊了一声,然后摆正头部,专心致志的朝前划游。冷雨夜的海水,像无数冰碴,身体犹如在钢针堆里翻腾,浑身说不出的刺痛感。

    “你要是冷的挨不住,可以拿出块儿高卡路里的巧克力,这里面包含着黑人大量的血汗,能提供给你充足的热能。嘿嘿,要是游水累了,就由我来拖着你走。”

    拉布的话很诚恳,但此时雨水浇灌的紧密,宫墙高的浪头不定时掀起砸下,如凌虐一对相依为命的蚂蚱,我又怎能让这胖乎乎的杜莫冒险。

    其实,假如我现在变卦,完全可以让拉布拖着我前进,趁他体力消耗大半的时候,摸过去宰了他。因为下海之前,我俩身上都配备了应急的匕首。万一其中一个死掉,可以及时割断绳索;若遭受小体鲨鱼的袭击,还可捅它几刀,用来防卫。

    游了大概两个小时,拉布也有些吃不消,对着黑色天空掉下来的细雨抱怨:“他奶奶的,脂肪都快成冰冻奶酪了,现在要是能有一张温暖的大床,找个温软如玉的美人抱上一会儿,就算拿总统的职位我都不换。”

    拉布说完,并没哈哈大笑,我知道他早没了笑的力气。我们又彼此沉默,一丝不苟的往前划游。其实,蓝眼睛大副已经把小型核潜艇开进了国际法禁止的领海,因为,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前方海洋的尽头,渐渐出现了陆地,从那一小撮儿远影,我和拉布都欣喜若狂地知道,那就是索马里半岛,这次任务的第一站。

    依靠胸脯下面的冲浪板,拉布和我划游了一天,临近黄昏时分,终于看到了岛岸。索马里的形状,很难用几何形状描述,假如大海是一张案板,它就是一块任意切割下来的猪肉,方不方圆不圆。

    拉布黑亮的胖脸,显得有些灰白,通过看他,我也能意识到自己脸色很差。毕竟不是在陆地行走,我们需要克服很多困难,巨浪对生命的威胁,远比被鲨鱼锁定危险的多。

    “郑先生,咱们在西南角登陆吧,那是一片荒芜的山地,既有纵横的沟壑,又有浓密的棕树林带及草原。找个躲避虫兽的地方,好好休息几个小时,就可以翻过山头,进去黑人种植园。”

    拉布的话,对我们疲倦至极的身心有很大鼓舞,我对他做了一个认同的手势,继续朝岛岸划游,希望早点找到一块温暖的岩石,让我俩美美地睡上几个小时。

    踩到绵软沙滩的一瞬间,让我回忆起背着珍妮,带领朴熙夏和伊娃第一次踏上荒岛的情形。拉布灰暗的黑脸,显出几丝兴奋,眼看就要上岸,他把仅存的一点力气用来说话。“哎呀,真想就这么躺在沙滩上睡觉,你呢?”

    我也疲惫到只剩呼吸,脸阴沉的很厉害,看都不看拉布的眼睛,就对他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在没找到安全的地方休息前,真要在沙滩上躺下睡一会儿,估计再睁眼天就亮了。而且,晚上又没有篝火,半夜给什么东西吃掉都不知道。

    拉布和我除了每人一把匕首,没有任何枪械防身,这让我心里有些忐忑。趟着齐胸高的海水,我俩相互搀扶,如同不倒翁般,脚踝一抬出水面,双双倾倒在绵软潮湿的沙滩上。身体重力交给大地的瞬间,我和拉布的疲惫面容,同时泛起舒畅的微笑,感觉世上没有什么比这么躺着再舒服的了。

    尽管路途上遭受很多巨浪,长发依旧被红皮筋儿

    结实地箍扎着,真的得感谢拉布,要不是他想的周到,我在起伏的海浪上呼吸会格外困难。

    我俩大口喘着粗气,足足缓歇了二十分钟,才重新恢复了说话的力气。“拉布,天就快黑下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安全的落脚点。”他厚厚的黑嘴唇,上翻的极为厉害,如同横挂在白齿外面的两条烤肠,闪着油油亮光。

    “郑先生,这一路上你没给我增加任何负担,真要感谢你。”这个黑胖的家伙说完,竟露出满脸享受的表情。我想前两个登陆非洲海岸的杀手,也是这么潜游偷渡上岛,一路上没少拖拉布的后腿。

    “好了,起来吧,咱们得抓紧时间,这片热带林子里,可能有鬣狗群,我们最好尽快穿过,更不要被树枝划伤,出现皮肤破损。”

    我的话一下让拉布意识到什么,他一骨碌翻坐起来,又抬起厚黑的手掌,使劲拍那油亮的脑门两下。“天啊,我竟然忘记咱们没带枪械,面对那些吃人的野兽,再锋利的匕首也比羚羊的犄角强不到哪去。”

    拉布说话的时候,我早已环顾了四周,这一带的山体,从树林与草地中间拔地而起,并且多是活火山,犹如捅入云霄的烟筒,又像火麒麟沉睡时的鼻孔,散发着滚滚热尘,钻进岩浆色的火烧云。天,马上就要黑下来,吹来的清冷海风,充斥着鲜腥味道,预示一场雨水即刻到来。

    我俩急速脱掉游泳衣,把不再需要的物品埋进沙坑,防止留下偷渡的痕迹。树林与草地交错生长,沿着沙滩漫无边际的扩展,一时很难看出哪里作为入口才是通往山坡的捷径。

    这会儿光线太暗,看不出林子的疏密,来过两次的拉布,这会儿也拿不定注意。“咱们沿着沙滩奔跑,选定切入的通道之前,不要太靠近树林。”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倒空海水的军靴又穿回脚上。

    沿着狭长的海岸线,我们奔跑了五点五公里,这时儿的风浪增大很多,仿佛大海扑打出来的爪子,要将我俩重新捕捉回幽深的海洋。

    又奔跑了三公里,终于看到棕榈树林出现的一小条断带,大概二十五米宽,纵伸进林子两千多米。断带长满厚厚的禾本科草植,非常茂盛,****一旦在里面跌倒,站着的人个头再高,视线也无法看到。我和拉布看不到这些长草的颜色,只能想象它们或黄或绿两种颜色。

    与此同时,我们不敢保证,这片狭长热带草原中间,会有几头野狗正趴伏着夜狩,运气好的话一条没有,运气差就得遇上一群。这让我有点悚然和气氛,便转过脸瞧着看不出五官的拉布,说:“杰森毋交代的任务,是要我们不远千里的跑来索马里喂野狗吗!从这种地貌上穿过,连一把枪都没,无异于赤L羔羊。”

    拉布此时也怕得要命,他左手攥紧匕首,不住朝四周谨慎的张望,紧张了好半天,才顾得上回答我的抱怨。

    “你说很对,我们不能负载沉重的武器偷渡,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海龙号船长怕你摸到枪械之后反杀回母船,因为你是他聘请的一位杀手,所以登陆索马里海岸之前,我也没有了配枪的机会。”

    听完拉布的话,我非常气氛,压低声音愤怒的说:“混蛋,混蛋,他简直是个混蛋。又要我帮他处理棘手的********,又不肯给我必要的武器。分明是在官逼民反,假如我真的反杀回去,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拉布看出我情绪有些激动,忙睿智的劝慰到。“是的,我也想回去踢他屁股。”

    他顿了顿,见我稍稍平稳了些,又必要的补充说:“我知道你牵挂着母船上的姑娘们,很怕自己有任何闪失,我和你一样,也牵挂着一位心爱的姑娘,假如这次任务还不能成功,她怕要沦为****了。”

    这话让我猛然一惊,难道拉布和自己一样,同是被胁迫来执行这种极大风险的任务。涉及政治的刺杀,子弹一旦命中政治要员,想脱离现场并安全离境几乎不可能;更危险的一种可能,雇凶者多会在事成之后的第一时间灭口。

    “从你身上,我看到一种男人的责任,以前我内心很矛盾和孤立。甚至想自己指不定哪天死在别人枪下,所以趁早活一天享受一天的快乐,不必傻傻痴情一个女子。”

    拉布说完,深深叹了口气,我没有说话,依旧攥紧匕首,瞪大眼睛洞察着黑夜。海上吹来的风,把这片热带草原吹的沙沙作响,给人一种杀机四伏的感觉。

    “但自从看到你,我才有了信仰爱的勇气。一个男人让深爱自己的女人沦为****,无疑是一种耻辱,和贪生怕死的懦夫一样。你是个冷酷残忍的杀手,却又是有情有义的男人,让我看到一个英雄的榜样。”

    这个外号嚎猪的黑胖家伙,竟然啰哩啰嗦发起感慨,忘记自己所处的险恶环境。“好了拉布,你再喋喋不休,野狗真要跳出来咬你屁股。”

    经过我的提醒,拉布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他那黑亮的脸,完全融入黑夜,没人看到他是否脸红。“拉布,我感觉这草里有很多小动物,出现鬣狗的可能性,比咱们刚进来时增大很多。如果它们从正面扑咬过来,你要用左臂包住咽喉,右手匕首狠戳野兽的肚子。”

    “好的,四周黑乎乎,什么记忆性标识也看不到,我这会儿真的迷路了。你尽管带领我。”我早看出拉布迷了路,这家伙的坦诚,让我想起大学军训时的朋友,他和杜莫有点相似,但肤色不同,是和我一样强悍的黄皮肤。

    这个黑人厨子说过,他会尽最大努力让我活着完成任务,这句话很让我动心,所以我得想法让拉布好好活着,增大自己活命的概率,及早把伊娃她们解救出海龙号,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我和拉布穿着厚厚的迷彩裤,彼此的军靴由牛皮制成,可很好地保护皮肤,不被干燥的草叶割伤,假如这个时候,散发丁点血腥味道,引来鬣狗的攻击绝不是偶然。

    “呜鞥,呜鞥……”前面草原的尽头,有一座高高的山体,我和拉布正要到上面找过夜的地方,将就挨到天亮再想办法。可是,就在这时,前天三十米处传来野猪的呻吟声。

    拉布快速与我背靠背,举高锋利的匕首做出防卫姿势。“听到了吗?前方有野兽。”他压低了声音,谨慎的提醒到。“嘘,我急忙暗示他别出声,否则会干扰我耳朵继续捕捉声响。

    “应该是一头牛羚,被豹子之类的猛兽啃咬住了。”我的判断吓了拉布一跳,他忙说:“我们赶紧往回走,在沙滩上挨到天亮吧。”

    “不行,风雨再一个时辰就会来临,被淋到天亮的话,第二天会病倒,无法爬起来走路。前面的猛兽既然捕杀到了猎物,这会儿正忙着大吃大喝,咱们试着进入棕树林,争取绕过去。你看山坡就在不远处。”

    我的话刚说完,热带气候的雨点又霹雳啪啦砸落下来,随着轰隆隆几声紧凑的滚雷,一道老树根须似的叉状闪电撕裂黑夜,在山顶的上空抽打而下。

    拉布弯下胖呼呼的腰,和我一起猫着往树林里跑,雨水来的及时,正好掩盖我们身体上的气味儿,有助躲避大型猛兽的攻击。

    “一会绕过猛兽撕咬猎物的中心,你要和我一起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山腰,在那里我们可以找条石缝,用大石堵死洞口后,安心的睡到天亮。”

    棕榈树林里每棵植物高矮不一,高处的叶子遮天蔽日,低处的叶子就像虚掩在陷阱坑上的伪装,一旦不注意踩上去,很容易被下面的尖锐硬刺扎透鞋底。

    人在棕树林走起来很别扭,以前的朴刀可能丢在海盗的大船上,然而此时,我和拉布不得不依靠短促的匕首,像切菜一样去割断每一根缠绕住我们的草藤。

    身后遥远的海面上,吹来的风力渐猛,那些近乎十米高的椰子树,像探出水面的雷龙脖子,随着风雨的节奏急速摇摆,倘若偶尔落下一颗椰果,凑巧砸中头顶,很可能要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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