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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刁难

    由于姚繁一直表现得规规矩矩,低眉顺眼的,从不见她有一丝半点的嚣张跋扈,这跟众人想象中宠婢的形象大相径庭,虽然如今落魄了,但总会带些颐指气使惯的傲慢。渐渐地,也有人愿意与她说说话。

    浣衣局里都是女人,这么多女人的地方,少不得八卦。何况,进进出出的都是在各宫各殿做事的宫人,来往走动的同时也带来不少宫内的热门话题。

    姚繁失宠的特大号新闻早就过期作废了,近来皇帝最常翻的牌子就是琼妃,琼心宫的地位久立不倒,秦妃那边倒无甚消息,据说她正全神贯注地准备皇帝的寿宴。

    姚繁刚将踩完的衣服收拢好,正要去打盆清水,便听见宫女们叽叽喳喳,讨论得热火朝天。

    瞥见她来,讨论声霎时停止,等她一走又继续。

    她只听见一句:“再过几日就是皇上的寿辰了,乾清宫一定特别热闹……”

    声音渐飘渐远,她端着水盆一转,走到自己平日洗衣的角落,卷起裤脚,将衣服统统丢进盆子里,两只脚卖力地踩了起来。

    脚趾头很快就通红通红,冷地她嘶嘶抽气,但怎么着也比手洗来的好,这一招还是从大学同学那学来的,那帮小子都是这么踩衣服的,还说踩出来的衣服比手洗的更干净呢。

    “采莲!”小玲急急地奔过来,见她这幅样子早已司空见惯,语气急促地道,“你快穿鞋,林宫女找你呢!”

    姚繁愣:“林宫女?”

    她点头:“好像是蘅折宫来的,也不知为什么,指名道姓找你去。”

    蘅折宫?据她所知,那里住的是蘅妃,蘅妃生的花容月貌,更有一副黄莺似的好嗓子,擅长唱小曲,也因为如此才从当初一个小小美人爬到嫔妃的位子上。

    她的心微微一沉,蘅折宫的宫女来找她,只怕没什么好事。皇上寿辰将近,正是娘娘们各显神通,大出风头的难得机会,这蘅妃娘娘竟还有闲暇找她麻烦,也不知她是笨得像猪还是蠢得似驴。

    老远就感受到那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不善的眼光,柴嬷嬷也在,她一一见礼:“见过柴嬷嬷、林宫女。”

    林宫女迈着步子,绕着她慢慢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言语刻薄:“还以为是什么绝代尤物,不过如此。”

    姚繁充耳不闻,仍旧低眉顺眼地站着。

    她继续道:“听说你是采女时,所出绣品就常常让大宫女赞口不绝,可见有一双巧手。”停了停,浅浅笑道,“那我的衣物就交由你来洗吧,蘅妃娘娘心好,总爱赏些金贵的绫罗绸缎,你给我仔细点,弄坏弄破都不是你赔得起的。”

    姚繁不得不开口道:“请林宫女放心,奴婢会注意的。”

    谁想这林宫女又提了个要求:“在这浣衣局后边有山泉水,我思来想去,还是用这水来洗衣合适。”

    姚繁无语,你以为你是仙女,穿的是天衣啊,居然想出用山泉水洗衣服的馊主意,而且这附近的山泉一定都被圈起来给主子使用,对外开放的恐怕得走老远才寻的到,就为你那破衣服还要姑奶奶累死累活给你找山泉?

    今时不同往日,虽然气得想骂人,却还得忍气吞声:“是,奴婢会去挑来山泉水洗衣。”

    林宫女眼中闪过得意的神色,用帕子拍拍衣裙,“你可别想糊弄我,这里每个人给我盯紧点,她若作假谁来揭发,我就将这只手镯赏给谁。”

    说完便心高气傲地走了,俨然一副主子的模样。

    不过在这种地方,她确实也有傲慢的资本。

    小玲同情地看着姚繁,小声问:“采莲,要不要我帮忙?”

    这摆明是冲着她来的,只怕还没帮上什么忙就受到牵连,她摇摇头:“不用。”

    柴嬷嬷扫了众女一眼,厉声道:“还不快去干活!”

    经过姚繁身边时,漠然道:“别以为挑水就可以偷懒,该你洗的衣服一件也不能少。”

    姚繁吃了一惊,随即一想,柴嬷嬷也许又是哪位娘娘授意来刁难她的,落井下石果然是娘娘们的拿手好戏。

    带上捅和扁担,朝着小玲指的路便出发了。

    远往前,路越崎岖难走,大冷天的,她居然走出了一身汗,鞋子也脏得不成样,身上的厚衣灰扑扑的脏了也看不出来。

    终于看见一弯淙淙泉水时,她激动得大叫一声,冲过去喝了个痛快!

    舒服地叹了口气,四肢摊开,躺在草丛里,昏昏欲睡。

    突然,一滴冷冰的水珠落在脸上,紧接着两三滴,四五滴,雨珠细细地飘落下来,姚繁连忙爬起来,打了两桶水,上了铁钩,扁担沉沉地压在肩膀上,痛得她频频皱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平日也不见它下,一出门就飘飘洒洒来一场。

    雨珠打在脸上,冰冷冷,凉飕飕,顺着脖子滑进衣内,很不好受,发丝贴在脸上她也没工夫理会,只拼命加快脚程。

    山路打湿后,更加泥泞难行,脚滑了好几次,桶里的水都溅出大半,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走了一段路后,她突然发现自己来时作的标记找不见了,心咯噔了一下,周围的树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没有路标,她根本回不去!

    慢慢放下木桶,她靠着树坐在地上,隐约猜到有人搞鬼。

    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身上的棉衣湿黏黏的,再这么下去,非得感冒不可,在浣衣局生病,别指望柴嬷嬷能良心发现特别照顾……

    她的目光掠过那两只木桶,虽知不能坐以待毙,但有心无力,一连几日都没吃顿饱的,整日劳累,眼下实在没那精力挑着两只大桶去找下山的路。

    她阖上眼皮,淋着绵绵细细的冬雨,迷迷糊糊间听见一声惊呼,有人拍着她的脸。

    姚繁勉强撑开一丝眼缝,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很年轻也很陌生的一张脸。

    江善是御药房的药师,常常独自来采点药草,怎知今日采到一半,便飘起雨来,不得不就此作罢。

    若不是他眼尖,瞅见有人倒在这里,恐怕姚繁就要在此自生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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