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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四、温泉醉心

    天渐渐凉了,凌浈最近总是心绪不安,夜梦连连,日日饮食不思,竟自清瘦不少,夏青听兰心疼不止,敏妍也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流泪道:“妹妹若是不好,这整个苑子也没了生气。”每日陪伴在她身边,问她:“妹妹可是有了心思?”

    凌浈靠在杏树下,眼神空洞飘渺,感伤道:“近来不知怎的,忽忽忆起前程往事,居然不胜纠结心痛。唉!有时恨不得就此身死才好呢!姐姐不要担心,左不过一时也就过去了。”说着,不由也流下泪来。敏妍想起从前她曾对她说的话,点头叹息,却不知从何安慰。

    保澍王见她如此倦怠,却慌得什么似的,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甚至早朝不至,一大早就奔来看她。凌浈却一味倦倦的,很少展开笑颜。

    一日保澍王一脸神秘地对她道:“浈儿,我得一好去处,和你一起去逛逛,好不好?”

    凌浈懒洋洋的问:“什么好的去处?我却不信。”

    保澍王拉她起来,说:“去了便知,你若倦了,我背你慢慢走着。”

    凌浈拗不过他的一番好意,知道他是在想法儿逗自开心,也想出去透透气,排揎多日的忧思。便下床披了件长裳,将头发匆匆绾了个偏云髻,随他一道出了院子。

    敏妍喜她今日肯出去走动,叮呤说:“睿哥哥,莫要累了妹妹,早些归来。我已经嘱咐之桃她们,备下些爽口开胃的小吃。”

    凌浈和保澍王慢慢走着,郑公公离俩三步远跟在后面。已是入秋的时分,地上落满红的黄的叶子,天边的白云在秋日阳光柔和照耀下,熠熠生辉,格外绚丽多姿。空气中传来阵阵金桂的清香,凌浈深深吸了口气,陶醉其中。一路秋风微拂,吹乱了她的发梢,拂在保澍王的脸上,痒丝丝的。不由他心神一荡,轻轻握住凌浈的手。凌浈略一挣扎,没有甩脱他的手,抬头含羞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便任他握着。

    一路且谈且行,不觉身上有些微汗。翻过一个小坡,看见前面一处清雅的行宫,凌浈奇道:“睿哥哥,难道你带我来的便是这里?”

    保澍王笑说:“你且进去看看。”

    三人一起入内,里面竟是一个颇大的温泉汤池。原来此处后山有一眼温泉,四季长流不断,宫内巧匠将之延接至室内,又于各房筑几处大池,用翠竹将泉水从后山连接入内,剜通翠竹的中节,分接其水入池,便可随时温泉洗浴。这一处原是专供皇帝出入的,保澍王说他费了不少心思才遣开这里的宫人守卫。他笑向凌浈道:“浈儿,你且先去温泉中尽情泡浴一回,将所有不快乐的事全都抛却脑后。倦了便在此小憩。我守在外等你。”

    凌浈一见到温泉,早就雀跃不已,开怀笑答:“温泉浴啊?好奢侈的享受!我现在就已经将烦恼忘却了,恨不得立即跳下去戏耍一下呢。”高兴忘形的顾不得了,边说边将外面长裳解开,待要解小衣时才惊觉保澍王还在身边,不由面色绯红,推他道:“你还不去外面守着——好歹有人来时叫我一声,也不至失态。”

    保澍王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哈哈大笑,点点头和郑公公走了出去。

    凌浈待他走后,迫不及待除去衣物,跳进泉水里。水温不过四十几度,凌浈泡在其中,但觉全身毛孔扩张,遍体舒畅,不由惬意地闭上眼。自语道:“爽啊!”随口念道:“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想到下句,“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不由脸上一红,自己呸自己道:“呸呸!胡说胡说!现今已是秋季了。我也不是什么杨贵妃,更不要什么君王恩泽。我只盼他一心爱我一个。”说罢自己倒一呆,这个“他”,是谁呢?她脑海里浮现一个模糊的影子,似肖明杰,又似保澍王,想着想着,头有些痛起来。她甩甩头,整个身子靠在池沿边,竟呆呆地出神了。

    保澍王起先听她在里面唧唧咕咕自语不休,什么“温泉水滑洗凝脂”,又说什么“只盼他一心爱我一个”,心里好笑,又有些丝丝甜蜜,那个“他”,是自己吗?他盼着她口中的“他”,就是他保澍王啊!

    过来好久,里面竟没了声息,保澍王心中一惊,也顾不得什么,站起来就冲进去了。进去一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凌浈居然斜靠在池沿边,半梦半醒的睡着了。他嘀咕一声:“这丫头,也不怕滑下去淹死。”也顾不得她寸丝不缕,一个箭步上去捞起她,随手抄了件衣服裹住她,往内室走去。

    将凌浈放在寝床上用锦被盖好,看她娇憨的睡态,心中激荡难忍,轻轻抚着她幼嫩的脸,真想吻上去。终究怕唐突了她,硬硬心,便待走开,却听凌浈呢喃道:“老公,睿哥哥!”

    他心中一动,似被施了定身术,再也挪不开脚。

    凌浈翻身呢喃:“睿哥哥,怎么我梦里会有你。不行的,我不要喜欢你。我有心爱的人……”

    保澍王再也按捺不住,回身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傻浈儿,竟看不出我是这等喜欢你。”

    凌浈一个激灵,醒过来,看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又羞又气:“你,你……”

    保澍王却紧紧握住她的手:“浈儿,原谅我的情不自禁——自见到你,便忘不了你。”

    凌浈脸色潮红,再也没有往日的伶牙俐齿,嗫嚅道:“我,我有什么让睿哥哥忘不了的?”

    保澍王低下身,轻吻她的脸颊,凌浈先是头一歪,避开了。他却温柔而坚定地俯下去,吻上她的眼睛。凌浈不再躲避,任他亲吻,慢慢的抬起白皙柔嫩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他抚上她缎子般柔滑的灼热肌肤,清晰地听到她激烈的心跳。

    他像个初入森林的猎人,激动,兴奋,又惶惶不安,生怕一不小心伤了她;她恰似纯洁的小兔,紧张,惶恐,又充满期待,期望他全心爱她一回。

    他一个挺进长驱直入,却清晰地听到她“呀”一声痛楚的低叫,心疼得忙停下来,温和地问:“疼吗?”

    她闭着眼,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紧紧抱住他,说:“我很喜欢。”

    他放缓了进攻的速度,大手轻抚她雪白的脊背,在她耳边说:“我也很喜欢。我爱你,浈儿!”说完这句话,自己不由一愣,三十年来,第一次说出这句“我爱你”。

    热热的气息停留在她耳畔,她星眸迷蒙,娇笑着:“好痒!”

    激情过去,凌浈累得昏昏睡去。保澍王歪在她身边,手随意轻抚她乌黑的头发,看她娇媚的睡态,怎么也看不够。

    一觉醒来,凌浈一睁眼看见身边的保澍王,“呀”一声惊呼,连爬带跳地从床上下来,脸色通红,揪几件衣服胡乱穿着,也不敢看他,低声说:“完了,完了,再没脸见人了。”

    保澍王还未来得及说话,她已经匆匆将长裳披起,开门夺路而逃,差点和外面守候的郑公公撞了个满怀。

    凌浈飞奔回去,一路心绪杂乱。回到杏香别苑已是华灯初上,夏青在院前焦急的来回踱步,敏妍一手扶着杏树,不时向院外张望。院中的几个人都急得团团转。

    听兰见她回来了,急忙迎上去说:“小姐,今儿去哪里玩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急死我们了。”

    夏青说:“回来就好,赶紧备饭去,小姐饿坏了吧?”

    敏妍念一声“阿弥陀佛”,微嗔道:“疯得也忒厉害了,也不看看天色。咦,睿哥哥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凌浈含糊说:“我有些倦,进去躺躺,你们先吃。”

    敏妍这才看出她有些衣冠不整,见宫人们疑惑的目光,轻轻摇手制止了他们,说:“你且去吧,我们先用膳。”

    晚间敏妍将院内诸事安排妥帖,便来到西殿里间,摆手屏退随侍的碧痕,又对夏青道:“你且去外面守着,我和妹妹有话说。”夏青见今晚的敏妍神色严肃,点点头,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凌浈面向里歪在床上,敏妍来了也懒得转过来。敏妍坐到她的床边,掰过她的身子,问:“妹妹,怎么了?”

    凌浈羞涩地伏在她的膝上,说:“姐姐,我做错事了。”

    敏妍见她回来的光景,心下就已经明白大半。保澍王来来去去,每每看凌浈的眼神格外不同,充满了爱恋包容,她自心中有了鹏煊,对这种感情更为敏感,何不明白保澍王对凌浈的心意?听凌浈这样一说,瞪大美目问:“妹妹,难道你……”

    凌浈到:“我也不知,竟一时意乱情迷……”

    敏妍叹道:“我自然看出你们彼此的心意。只是,女子的贞洁却是何等的重要。只怕你如此冲动,一时竟被睿哥哥看轻了。而且,我们毕竟是皇上的人,万一走了风声,岂不满门死罪?”

    凌浈答道:“若彼此倾心相爱,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却不在意这个。睿哥哥若因此轻看我,那也是我没有眼色,遇人不淑——我不信他是那样的人。”她自和保澍王自相识以来,一直对他有种别样的亲近感,总觉得他也一定是最理解她的。

    然而,后宫规矩森严,敏妍说的也的确是实情,若传出去这等私下苟且之事,她的家人必定不保。

    而且,凌浈的心最痛的还不是这个,大不了她一死谢罪,当日之事亦无对证。她哀伤地对敏妍说:“姐姐,我痛的是我的心,我心中居然常有睿哥哥的影子。我曾经誓言和明杰一生相爱,永不背叛。却不知天人两隔,死生难见——前些日子夜夜惊梦,两个影子在脑子里打架,头都痛死了。难道我竟是如此不坚贞的女子?怎么会见异思迁呢?”

    又羞愧道:“一时迷乱竟至**,这倒也罢了,偏我的心,也丢失在睿哥哥身上了。”她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思想,觉得感情上的背叛远远超过**的背叛。

    敏妍虽然不认可她的言论,却也见怪不怪。对她感情上的挣扎,也无从劝起。

    凌浈终究有些小女儿性子,埋头娇羞说:“我却不知怎么再见睿哥哥,羞死了。”敏妍羞她:“做都做了,如今倒后悔啦。”

    凌浈想一想,轻轻摇摇头,低声说:“我很喜欢他,不会后悔。”

    敏妍走后,凌浈躺在床上,回忆起下午的每个细节,他滚烫的身体伏下来时,她心中的期盼、不安,她内心纠结的欲拒还迎,胸中居然不胜甜蜜。想到他进入的一刹那,自己那一声痛楚的低呼。她一时竟是很庆幸,虽然借着于敏茗的身体和他相悦,到底是完璧。她并不苟同这个朝代的贞洁观,却隐隐为自己能给他完璧之身而骄傲。

    初经**的凌浈想到若是再见保澍王,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厢保澍王也是坐卧不安。一会儿想着凌浈不胜承欢的娇态,一会儿想起凌浈醒后的慌乱羞愧、匆匆逃去的身影。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凌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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