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世变
青鸢不见了，雨汐又躲着我，除了三餐之外一个人影也见不着。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感觉孤零零的，宁静，空荡。
天空很明朗，白雪慢慢融化，纯净，冰凉，顺着梅枝滑下。七年里，除了睡觉，就是在府里散步。散到现在，曹府里有几朵花几棵草我都一清二楚，闭着眼睛也能行动自如。东厂从来不让我去，是有点好奇，曹少钦工作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每当出现想去看看的念头时就会被自心底本能的抵触感和恐惧感打消。出府曹少钦是没有限制，可是我没那个胆子，幼时的几次‘意外’还是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连去沂王府都是坐马车。现在曹少钦又不在，更不敢轻举妄动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曹府最安全。
前面围着几个丫鬟，交头接耳在说着什么。哟！精神一震！忘了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对八卦一直都很感兴趣。怕她们看见我之后就不说了，便悄悄走过去躲在假山后，找了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侧耳。
“依倩姐，你说大人胜算有多少？我听青鸢说，鞑靼军可是个很棘手的角色！大破古州不费吹灰之力，一招将古州守卫将军拦腰斩成两截！都传开了！”
“啊！柳玉你别说的那么详细！怪渗人的！”
“本来就是嘛，鞑靼军凶残野蛮，像你这样子水灵灵的美人坯子他们都不会手下留情！”说着，柳玉在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脖子上划了一下。那丫头又吓得一声尖叫。
“依倩姐，你说说看嘛，大人会不会夺回古州啊？”
这些丫鬟都围着一个打扮和其他丫鬟有点不同的女子，看她神情姿态，似乎在这些丫鬟面前还是有点身份。
“哼~夺回古州，我看连回来都很难。”那个气势比其他丫鬟强点的依倩一听嗤之以鼻，“你们想听么？”故意卖关子，看见众丫鬟一脸惊异、挫败的样子得意地笑了。
“想啊！想啊！依倩姐你就别卖关子啦！”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依倩姐你天生丽质，能言善辩，人脉关系又广，朝中各个大臣府都有好姐妹~知道的最多了！”
“依倩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生活无趣的穷丫头，告诉我们吧！”
“好好！”虚荣心满足后，依倩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我紧紧贴在假山上，一颗心‘咚咚’直跳。
“听说，大人这次会接旨去古州，完全是中了别人的计！恐怕处境很不好！”
“可是皇上不是让大人带了十万兵马前去支援吗？”
“你知道什么，杨宇轩大人和大人在朝中是水火不容，那些兵是谁调教的？”
“是周淮安将军。”
“那不就行了！周淮安是谁一手提拔的？不就是杨宇轩吗！借着情况紧急的借口，让大人立刻前去支援！连准备的时间都不够！”
“是啊！鞑靼军在古州养精蓄锐，而大人舟车劳顿。只怕到时大人一到，鞑靼军就已经摆好阵冲上去杀个措手不及！形式当真是严峻啊！”
“小桃，想不到你也挺有见识。”
“呵呵~还不都是跟依倩姐学的嘛~”
“那……大人会不会和古州的守卫将军一样……啊？”
“曹府的下人真该换了！”打断了那些丫鬟的对话，只见一窈窕女子立在那儿，柳眉倒竖，面含怒容。虽粗衣麻布，但贵气由生，不是万贞儿是谁！
为什么她会在曹府？诶，我怎么坐在地上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显然被吓到了。到底是有些经验的人，依倩最先调整过来，看见万贞儿的穿着之后更放心了，不紧不慢道：“你是谁？瞧着面生，在哪里做事？可是倒夜香的？”其他丫鬟一听心领神会，都以为她不会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也纷纷露出原来面目。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万贞儿。
“依倩姐姐是在说笑吧，督公府的夜香女可比她穿着有身份多了！”柳玉斜眼瞅着万贞儿。
“就是，来历不明，不会是贼吧！”小桃捂嘴惊讶，“难道大人一走曹府就是任人随意进出的了？！”
“看着到有几分姿色，莫不是哪个不正紧的侍卫带进来了楼里的姑娘？”
“我看啊，要是是楼里的姑娘就好了，还算是有点背景。”
好毒的嘴巴，听着刺耳。万贞儿皱着眉，似是怒了。我知道万贞儿隐忍不说话是不想与曹府的人结怨，让着她们，正想冲出去帮她教训那些丫鬟时。
“我还真不知道府里有这么些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一声娇喝，雨汐走过来。看见雨汐，她们脸色变了。
松口气，我也放心。雨汐是曹少钦身边的人，常言笑平时见了她都要给她三分颜面，这些丫鬟该害怕了吧。
“不去做事倒在这里搬弄起是非来了！”说完，却见她们都站在原地不动，面露不满之色，雨汐语气更严厉了，“现在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雨汐姑娘，我们怎么敢？把您当祖宗供着还来不及！有事请吩咐！”依倩挑眉，懒懒福了福。其余丫鬟捂嘴偷笑。
“有什么好神气的，靠山都不在了！”
“就是，不也就是个丫鬟么，和我们一样！以前处处摆架子，现在还以为有大人宠着么？”
“你们！”雨汐俏脸一红，欲上前却被万贞儿拉住。轻轻摇头，眼神向假山飘去，雨汐立即明白万贞儿的意思，只能闭了嘴，心里更多的是不安。
“雨汐祖宗，若没什么吩咐，奴婢们就先离开了！”说完，一群人扭着腰肢离开了。
抱着膝盖，背上一片冰凉。如果刚刚是我出现阻止，她们也会这样对待我吧……曹少钦，你一不在，我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曹少钦，她们
是乱说的，是不是……你那么厉害，一定不会输的……
雨汐轻声朝假山走去，却发现山后空空如也，早已没了人影。
“万姐姐，”雨汐看向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万贞儿，歉意一笑，“让你看笑话了。”
“那个带头的，是依倩？”
“恩，万姐姐认识？”
“见过一次，在沂王府。”
“她凭着头脑伶俐，会看眼色讨主子喜欢，在各府下人中人脉颇广便沾沾自喜，早看我不顺眼了。”
“平时也这样性格？”
“倒不是，若这样早被管家拖出去乱棍打死了！”雨汐愤愤道，随即想到了什么，“难道！她打听到了什么？”
“雨汐妹妹别瞎猜，我打听过，前线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那是……”
“哼~只是一些蠢人的计划罢了。”万贞儿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看见雨汐一脸不解也不做解释，只道，“你跟着曹大人时间也不短了，应该看出
什么了吧？”
“万姐姐的意思是，她们故意说给小姐听的？”
“别告诉你家小姐，自己多注意身边人。”
“为什么不告诉小姐？小姐现在肯定担心死了。”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出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才可以真正帮助小姐和曹大人。”雨汐恍然大悟，万贞儿离开。
也许，他早就知道了。
冷风刮在脸上，生疼。我往曹府大门跑着。我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曹少钦没事！
一头栽进了一个香软的怀抱。
“曹小姐，急着去哪里？”其实就算不问万贞儿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除了东厂，我又有何处可以去？
“万姐姐！你告诉我，曹……义父会平安回来吗？”
“当然会了。”万贞儿蹲下身，与我平视，漆黑的瞳仁，黑珍珠般璀璨，“曹小姐不相信大人么？”
“信！我当然相信他！”就算我不相信自己，也相信他，“可是依倩她们……”
“小姐见过曹大人的身手么？”
潜意识里，东厂督公的武功似乎一直就被传得高深莫测，天下无敌，不过印象中，只有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感觉过他的轻功，之后就再没见他有过什么大的动作，每次有情况时根本不用他出手常言笑就已经解决了。不过那次熄灭蜡烛，可以感觉到他的内力很深。
万贞儿似乎在回忆什么，很梦幻的神情。难道她和曹少钦以前也有什么？
“……”黑珍珠中闪过一丝光芒，万贞儿回神望着我，“小姐放心，曹大人不是一般人，这天下没有人有那本事可以伤到他。”
这个女子，总给我一种和曹少钦不同的安定。似乎是一直在隐藏着，眉眼中总有那么若有若无的自信与智气。仿佛一切事物都被她看透。若真想的出手，能力足够万事运筹帷幄之中。
“和沂王出去逛逛吧。”
“恩。”
一个时辰前，沂王府。
朱见深在书房里埋头读书，万贞儿正在厨房做着糕点。忽然，搁在橱柜上的棍子滚了下，真对着万贞儿的俏脸划去！
“呀！”发现已晚，万贞儿连忙用手挡住脸！没有如期预料的疼痛，睁开眼，却见一个穿着月色衣衫的少年立于眼前，手中握着那根木棍。
少年表情淡然，黑鬓玉肌，细眸薄唇，仔细一看竟和年少时的曹少钦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阴柔了些。轻轻将棍子放于木桌上，少年昂着下颚，望着自己。
眉梢轻挑，万贞儿低下头继续做着手中糕点，似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雨化田想走上前，但看见地上随意散乱的放着蔬果、鱼肉，眉头一皱，不再动。
“厨房杂乱，可脏了你的白靴。”万贞儿垂着眼，看也不看雨化田，语气有些轻佻。
“做点心？”
“是啊，这碟是桂花拂如丝，尝尝？”万贞儿玉手一指眼前那碟点心，却偏偏不递给站在一米远的雨化田。捏着手中雪白色的糕点，杏眸浮现
一丝笑意，似是捉弄。小小表情却被雨化田尽收眼底，用脚移开地上的杂物，走到万贞儿身边。
虽雨化田只有十几岁，看上去又单单薄薄，但个子着实不矮，比同龄孩童要高上一些。万贞儿身材本就娇小玲珑，出宫之后穿着薄底布鞋，
加上雨化田官靴高厚，乍眼看去两人竟差不多高矮。
掂起一块，轻咬，香酥油蜜。满意点点头，雨化田指着万贞儿手上已经成型的糕点：“这手上的，叫什么名儿。”
“胭脂糕。”万贞儿将还未绘画的胭脂糕放入雨化田手中。雨化田提起放在一边的笔，用红曲粉轻绘了两下，寥寥几笔却见一袅娜女子立刻显现出来。
“丹青不错啊~”对于万贞儿的夸赞，雨化田只挑眉。拿着这白白细腻的糕点，放在鼻尖下一闻。
“好香啊……用的可是贞儿身上的胭脂？”眼波流转，细长的双眸水波盈盈，瞅得万贞儿心里一跳。娇笑一声：“就会哄人开心~督主就是这么调教你的！”
“督主叫我来告诉你，哄好那两个宝贝。”
“哦？那个宝贝不是一直由你来哄的么？”将糕点一碟碟放入食盒，一贯的娇柔语气。见雨化田不说话，心下明了，“东厂的事忙？”
“恩，前几日档案室来了‘清峰会’的人。”
“又是那个扬言与东厂作对到底的‘清峰会’？可还真会挑时候。后来呢？”
“一个死，一个逃了。”
“可见到逃走之人的模样？”
“没有，不过我一路跟着，眼见她混入了曹府。”
“竟然在曹府中也混入了‘清峰会’的人，能耐还真是大啊。”提起篮子，万贞儿回头，冲雨化田嫣然一笑，
“过会儿我就去曹府~”
天空很明朗，白雪慢慢融化，纯净，冰凉，顺着梅枝滑下。七年里，除了睡觉，就是在府里散步。散到现在，曹府里有几朵花几棵草我都一清二楚，闭着眼睛也能行动自如。东厂从来不让我去，是有点好奇，曹少钦工作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每当出现想去看看的念头时就会被自心底本能的抵触感和恐惧感打消。出府曹少钦是没有限制，可是我没那个胆子，幼时的几次‘意外’还是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连去沂王府都是坐马车。现在曹少钦又不在，更不敢轻举妄动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曹府最安全。
前面围着几个丫鬟，交头接耳在说着什么。哟！精神一震！忘了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对八卦一直都很感兴趣。怕她们看见我之后就不说了，便悄悄走过去躲在假山后，找了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侧耳。
“依倩姐，你说大人胜算有多少？我听青鸢说，鞑靼军可是个很棘手的角色！大破古州不费吹灰之力，一招将古州守卫将军拦腰斩成两截！都传开了！”
“啊！柳玉你别说的那么详细！怪渗人的！”
“本来就是嘛，鞑靼军凶残野蛮，像你这样子水灵灵的美人坯子他们都不会手下留情！”说着，柳玉在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脖子上划了一下。那丫头又吓得一声尖叫。
“依倩姐，你说说看嘛，大人会不会夺回古州啊？”
这些丫鬟都围着一个打扮和其他丫鬟有点不同的女子，看她神情姿态，似乎在这些丫鬟面前还是有点身份。
“哼~夺回古州，我看连回来都很难。”那个气势比其他丫鬟强点的依倩一听嗤之以鼻，“你们想听么？”故意卖关子，看见众丫鬟一脸惊异、挫败的样子得意地笑了。
“想啊！想啊！依倩姐你就别卖关子啦！”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依倩姐你天生丽质，能言善辩，人脉关系又广，朝中各个大臣府都有好姐妹~知道的最多了！”
“依倩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生活无趣的穷丫头，告诉我们吧！”
“好好！”虚荣心满足后，依倩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我紧紧贴在假山上，一颗心‘咚咚’直跳。
“听说，大人这次会接旨去古州，完全是中了别人的计！恐怕处境很不好！”
“可是皇上不是让大人带了十万兵马前去支援吗？”
“你知道什么，杨宇轩大人和大人在朝中是水火不容，那些兵是谁调教的？”
“是周淮安将军。”
“那不就行了！周淮安是谁一手提拔的？不就是杨宇轩吗！借着情况紧急的借口，让大人立刻前去支援！连准备的时间都不够！”
“是啊！鞑靼军在古州养精蓄锐，而大人舟车劳顿。只怕到时大人一到，鞑靼军就已经摆好阵冲上去杀个措手不及！形式当真是严峻啊！”
“小桃，想不到你也挺有见识。”
“呵呵~还不都是跟依倩姐学的嘛~”
“那……大人会不会和古州的守卫将军一样……啊？”
“曹府的下人真该换了！”打断了那些丫鬟的对话，只见一窈窕女子立在那儿，柳眉倒竖，面含怒容。虽粗衣麻布，但贵气由生，不是万贞儿是谁！
为什么她会在曹府？诶，我怎么坐在地上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显然被吓到了。到底是有些经验的人，依倩最先调整过来，看见万贞儿的穿着之后更放心了，不紧不慢道：“你是谁？瞧着面生，在哪里做事？可是倒夜香的？”其他丫鬟一听心领神会，都以为她不会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也纷纷露出原来面目。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万贞儿。
“依倩姐姐是在说笑吧，督公府的夜香女可比她穿着有身份多了！”柳玉斜眼瞅着万贞儿。
“就是，来历不明，不会是贼吧！”小桃捂嘴惊讶，“难道大人一走曹府就是任人随意进出的了？！”
“看着到有几分姿色，莫不是哪个不正紧的侍卫带进来了楼里的姑娘？”
“我看啊，要是是楼里的姑娘就好了，还算是有点背景。”
好毒的嘴巴，听着刺耳。万贞儿皱着眉，似是怒了。我知道万贞儿隐忍不说话是不想与曹府的人结怨，让着她们，正想冲出去帮她教训那些丫鬟时。
“我还真不知道府里有这么些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一声娇喝，雨汐走过来。看见雨汐，她们脸色变了。
松口气，我也放心。雨汐是曹少钦身边的人，常言笑平时见了她都要给她三分颜面，这些丫鬟该害怕了吧。
“不去做事倒在这里搬弄起是非来了！”说完，却见她们都站在原地不动，面露不满之色，雨汐语气更严厉了，“现在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雨汐姑娘，我们怎么敢？把您当祖宗供着还来不及！有事请吩咐！”依倩挑眉，懒懒福了福。其余丫鬟捂嘴偷笑。
“有什么好神气的，靠山都不在了！”
“就是，不也就是个丫鬟么，和我们一样！以前处处摆架子，现在还以为有大人宠着么？”
“你们！”雨汐俏脸一红，欲上前却被万贞儿拉住。轻轻摇头，眼神向假山飘去，雨汐立即明白万贞儿的意思，只能闭了嘴，心里更多的是不安。
“雨汐祖宗，若没什么吩咐，奴婢们就先离开了！”说完，一群人扭着腰肢离开了。
抱着膝盖，背上一片冰凉。如果刚刚是我出现阻止，她们也会这样对待我吧……曹少钦，你一不在，我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曹少钦，她们
是乱说的，是不是……你那么厉害，一定不会输的……
雨汐轻声朝假山走去，却发现山后空空如也，早已没了人影。
“万姐姐，”雨汐看向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万贞儿，歉意一笑，“让你看笑话了。”
“那个带头的，是依倩？”
“恩，万姐姐认识？”
“见过一次，在沂王府。”
“她凭着头脑伶俐，会看眼色讨主子喜欢，在各府下人中人脉颇广便沾沾自喜，早看我不顺眼了。”
“平时也这样性格？”
“倒不是，若这样早被管家拖出去乱棍打死了！”雨汐愤愤道，随即想到了什么，“难道！她打听到了什么？”
“雨汐妹妹别瞎猜，我打听过，前线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那是……”
“哼~只是一些蠢人的计划罢了。”万贞儿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看见雨汐一脸不解也不做解释，只道，“你跟着曹大人时间也不短了，应该看出
什么了吧？”
“万姐姐的意思是，她们故意说给小姐听的？”
“别告诉你家小姐，自己多注意身边人。”
“为什么不告诉小姐？小姐现在肯定担心死了。”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出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才可以真正帮助小姐和曹大人。”雨汐恍然大悟，万贞儿离开。
也许，他早就知道了。
冷风刮在脸上，生疼。我往曹府大门跑着。我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曹少钦没事！
一头栽进了一个香软的怀抱。
“曹小姐，急着去哪里？”其实就算不问万贞儿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除了东厂，我又有何处可以去？
“万姐姐！你告诉我，曹……义父会平安回来吗？”
“当然会了。”万贞儿蹲下身，与我平视，漆黑的瞳仁，黑珍珠般璀璨，“曹小姐不相信大人么？”
“信！我当然相信他！”就算我不相信自己，也相信他，“可是依倩她们……”
“小姐见过曹大人的身手么？”
潜意识里，东厂督公的武功似乎一直就被传得高深莫测，天下无敌，不过印象中，只有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感觉过他的轻功，之后就再没见他有过什么大的动作，每次有情况时根本不用他出手常言笑就已经解决了。不过那次熄灭蜡烛，可以感觉到他的内力很深。
万贞儿似乎在回忆什么，很梦幻的神情。难道她和曹少钦以前也有什么？
“……”黑珍珠中闪过一丝光芒，万贞儿回神望着我，“小姐放心，曹大人不是一般人，这天下没有人有那本事可以伤到他。”
这个女子，总给我一种和曹少钦不同的安定。似乎是一直在隐藏着，眉眼中总有那么若有若无的自信与智气。仿佛一切事物都被她看透。若真想的出手，能力足够万事运筹帷幄之中。
“和沂王出去逛逛吧。”
“恩。”
一个时辰前，沂王府。
朱见深在书房里埋头读书，万贞儿正在厨房做着糕点。忽然，搁在橱柜上的棍子滚了下，真对着万贞儿的俏脸划去！
“呀！”发现已晚，万贞儿连忙用手挡住脸！没有如期预料的疼痛，睁开眼，却见一个穿着月色衣衫的少年立于眼前，手中握着那根木棍。
少年表情淡然，黑鬓玉肌，细眸薄唇，仔细一看竟和年少时的曹少钦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阴柔了些。轻轻将棍子放于木桌上，少年昂着下颚，望着自己。
眉梢轻挑，万贞儿低下头继续做着手中糕点，似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雨化田想走上前，但看见地上随意散乱的放着蔬果、鱼肉，眉头一皱，不再动。
“厨房杂乱，可脏了你的白靴。”万贞儿垂着眼，看也不看雨化田，语气有些轻佻。
“做点心？”
“是啊，这碟是桂花拂如丝，尝尝？”万贞儿玉手一指眼前那碟点心，却偏偏不递给站在一米远的雨化田。捏着手中雪白色的糕点，杏眸浮现
一丝笑意，似是捉弄。小小表情却被雨化田尽收眼底，用脚移开地上的杂物，走到万贞儿身边。
虽雨化田只有十几岁，看上去又单单薄薄，但个子着实不矮，比同龄孩童要高上一些。万贞儿身材本就娇小玲珑，出宫之后穿着薄底布鞋，
加上雨化田官靴高厚，乍眼看去两人竟差不多高矮。
掂起一块，轻咬，香酥油蜜。满意点点头，雨化田指着万贞儿手上已经成型的糕点：“这手上的，叫什么名儿。”
“胭脂糕。”万贞儿将还未绘画的胭脂糕放入雨化田手中。雨化田提起放在一边的笔，用红曲粉轻绘了两下，寥寥几笔却见一袅娜女子立刻显现出来。
“丹青不错啊~”对于万贞儿的夸赞，雨化田只挑眉。拿着这白白细腻的糕点，放在鼻尖下一闻。
“好香啊……用的可是贞儿身上的胭脂？”眼波流转，细长的双眸水波盈盈，瞅得万贞儿心里一跳。娇笑一声：“就会哄人开心~督主就是这么调教你的！”
“督主叫我来告诉你，哄好那两个宝贝。”
“哦？那个宝贝不是一直由你来哄的么？”将糕点一碟碟放入食盒，一贯的娇柔语气。见雨化田不说话，心下明了，“东厂的事忙？”
“恩，前几日档案室来了‘清峰会’的人。”
“又是那个扬言与东厂作对到底的‘清峰会’？可还真会挑时候。后来呢？”
“一个死，一个逃了。”
“可见到逃走之人的模样？”
“没有，不过我一路跟着，眼见她混入了曹府。”
“竟然在曹府中也混入了‘清峰会’的人，能耐还真是大啊。”提起篮子，万贞儿回头，冲雨化田嫣然一笑，
“过会儿我就去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