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妃子曲
睡梦中邓绶感到有人总是注视着自己，甚是别扭，缓缓睁开眼来。
“你醒了。”男子淡淡地说。
“你怎么在这？”邓绶惊讶的看着站在床边的男子，“哦，我是说皇上你怎么来了？”邓绶向房内打探，还好，她们都不在。
“朕来看看你是否还能做到答应朕的。”
“能。”邓绶的语气很快冷淡下来。原来他救自己只是担心自己会搞砸他的计划，亏自己还有那么小小的感动。“皇上没事可否走了？”
“你，……”她竟在敢自己走？
“姐姐，姐姐。”疯子闯了进来。“咦，帅哥？”
“疯子，送客。”看到疯子双眼冒星，一脸的崇拜，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花痴呢？
“姐姐。”疯子过来挽着邓绶，双眼却还停留在刘肇身上。“明天可是有皇上亲自出场，姐姐怎么就不准备参加呢？”疯子听到赵玉说邓绶准备弃权不参加，马上过来劝说。“如果姐姐听话好好打扮，明天一定可以迷倒皇上。”疯子信心满满。
“哦，你不参加？”听到这个消息，刘肇挑了一下眉。
“是啊。”疯子见帅哥答话，很是激动。“姐姐说自古皇帝表面上权力巨大，荣耀无比，实际上他们是最不幸的一群人。一个不小心，才发现叫了十几年的老娘是假的，朝堂上吃撇，后宫还有一大群老婆勾心斗角着，像牛一样累，……”
邓绶来不及阻止疯子，只得任疯子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地讲着。邓绶脑袋嗡嗡作响，她到现在才发现疯子其实是有成为优秀演讲家的天分的。
气氛异常沉闷，空气变得凝固，邓绶想是被刘肇身上的寒气冻住了吧。邓绶不敢看刘肇，却能想像得出此刻刘肇脸上的表情，只怕比包青天还黑吧。
扑通一声，邓绶跪到了地上。想必这回是死罪吧。疯子被邓绶这一动作吓到了，惊愕的看着邓绶。
砰的一声，杯子被捏碎，刘肇甩袖而出。
待刘肇出去有一会儿来，邓绶才站起身来。摸摸脖子，好险，差点就要搬家了。空气中还残留有刘肇的怒气，邓绶敲了一下疯子的头。“死丫头，我差点被你害死了。”
“痛。”疯子揉着被敲疼的头，一脸委屈加茫然地看着邓绶。
在赵玉和疯子的轮番口水轰炸下，邓绶举起了白旗。
“咦，你怎么这幅装扮？”邓绶看着疯子，惊讶道。她可是说服自己要盛装打扮，如今她自己却简简单单。
“告诉姐姐一个秘密。”疯子凑到邓绶的耳边。
“你确定是喜欢他而非他的样貌？”邓绶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了。自从上次见了他之后，小妹食不知味，夜不安寝，醒来脑中是他，梦中也是他，……”
“好了，别说了。”邓绶抚上疯子略显消瘦的脸庞。“你知道为此需要付出的代价吗？”邓绶在心中冷笑了一下，这怕不仅仅是喜欢吧。
“至少小妹不会后悔。”疯子甜甜地笑着。
邓绶看了一眼疯子，不知爱上一个帝王是否是她的悲哀。
“重新梳妆，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邓绶拉着疯子就走。
“姐姐。”疯子甩掉邓绶的手，“小妹不可以被皇上选中。”
“那个男子就是当今圣上。”
“啊，还不赶快帮小妹打扮。”疯子怔了一会儿，大叫一声，拉着邓绶往前飞奔。
邓绶扫了一眼四周，秀女们全是盛装出席，也许在她们看来胜败在此一举了吧，却不知命运早被别人操控。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监尖声道。
“民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在地叩拜。
刘肇手一挥，示意众人起身，携皇后做到了早已准备的塌上。趴在地上的邓绶明显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不会记仇吧？邓绶打了一个激灵。
“今天是个大好日子，望各位秀女好好表现，抓住机会。”皇后从榻上起身，面带微笑扫了一眼众秀女。
秀女中已有些窃窃私语，不愧是皇后，心胸了得，果然有大家之范。
邓绶看向皇后，是她？没想到她就是皇后。当年那个羞涩的女孩，如今，邓绶只能送她三个字，犀利姐。邓绶垂眸，眼前不过是镜花水月，交易一场。
一场华大盛宴进行着，秀女们可谓是各尽其能，又各有千秋。
“下面是南阳郡守之女周蕊。”
女子一袭白纱，盈盈走来，众人惊愕的看着女子走过的地方，竟是步步生莲，其实这只是邓绶做的障眼法罢了。周蕊站定，莞尔一笑，仿佛不染尘埃。拿出玉萧，一曲清清扬扬的曲子飞荡。
众人皆陶醉于中，邓绶看了女子一眼，这是自己欠她的。
榻上的男子微眯着眼看向邓绶，对上他的目光，邓绶朝他一笑。周蕊吹奏的曲子正是那日在醉卿梦她和刘肇合奏的那曲。
接下来是疯子的表演。疯子一袭红衣似火，高贵中带有一丝妩媚，缓缓走向古筝。男子再次看向邓绶，邓绶报之一笑。疯子此时弹奏的正是邓绶成年礼时所奏之曲。
“下面是最后一位，邓将军之女邓绶。”
屏风后古筝声如流水般汩汩传开，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漫天花雨中，身袭浅绿美若天仙的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此时琴声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空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少女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琴声顿停，少女迎风而立。沉寂，死一般的沉寂。邓绶知道，她成功了。
“好，好。”刘肇从榻上起身，双眼凝视着邓绶，似要把她看穿一样。
“谢皇上夸奖。” 邓绶被他瞪得发毛，微微俯身。
刘肇的掌声惊醒众人，鼓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皇后称赞了众秀女的表演，接着与皇上说笑着，目光在各位秀女身上偶尔扫视。
“皇后的看法呢？”刘肇以手忖着脑袋，目光似扫过众秀女。
“那臣妾就说了。”皇后微笑着看了一眼众人，略一沉思，说出了一串秀女的名字。
众秀女中已有了骚动，听到自己名字的满脸欣喜，没被皇后提名的或释然，或失望哀怨。
“那就依皇后之言吧。”刘肇再次扫过众秀女，起身准备离去。
“谢皇上。”皇后行了一个小礼，眼中尽是欢喜。
“皇上且慢。”男女声同时响起。
邓绶朝屏风看去，一男子走了出来。
“臣参见皇上、皇后。”男子拱手微拜。
“王爷真是好雅兴。”皇后略带惊讶迷惑的看向出现的男子，方才竟是他在弹琴。她可是记得王爷一向对女子不感兴趣，他不该出现在此。
刘肇只看了一眼男子，望向邓绶。
“你有什么事吗？”刘肇看着跪在地上的邓绶，语气中无一丝波澜。
“啊，没，没什么？”邓绶收回对男子的视线，心不在焉说道。“皇上，民女有事要报。”似想起什么，邓绶抬头看向刘肇。
“什么事？”
“请皇上恕民女无罪，民女才敢说。”
“好大的狗胆。”刘肇身边的太监尖声道。
“你说。”刘肇挥手示意太监闭嘴。
“皇上方才的决断有失误。”邓绶说完，全场一片肃然。
“如果你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众人明显感到皇上身上散发的寒气，“你可知道后果？”
“以为自己长得美就不知好歹，真是一个妖精。”人群中传来了压低的嘲笑声，邓绶只是看着皇上。
“民女甘愿受罚。”邓绶转向皇后，朝她微微一笑。“张秀女人虽有才，却一年前被诊断身患不治之症。李秀女入宫前与人私奔，清白未辩。……”
人群中不时传出惊讶声，被邓绶说到的秀女脸一阵白一阵青，有羞辱有怨恨，好不似开了染坊。
“不知如此女子能否配得上皇上？”邓绶说完，直直看着皇上。刘肇深邃的眼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会儿一太监过来侧耳在刘肇耳边轻言。刘肇微眯着眼，看着皇后，眼神变得凌厉。
“皇上恕罪，臣妾不知道，臣妾，……”扑通一声，皇后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头上的金簪偏斜了。
“爱妃这是怎么了？”皇上蹲身拔下皇后的金簪，为她插上。“所谓不知者无罪，况且爱妃也是一心为了朕，朕怎么舍得怪罪爱妃呢？”
邓绶在一旁瞥见刘肇眼中的宠爱，听着他一声声爱妃爱妃叫唤着。他倒好，自己如今成为万矢之的，他却怀抱美人。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男子看了邓绶一眼，眼中是化不开的爱意。
邓绶承接了男子的目光，心底却涩涩的。
“清河王听旨。”皇上未等男子说话就开口道。
“臣在。”
“卫尉之女冯姝静娇好贤慧，现特择与清河王，即日完婚。”
“不行。”邓绶又和男子同声道。
皇上冷冷看了一眼跪在地的两人。
“皇上，王爷性情清雅，冯姑娘天真率直，性格可能会有不合。”疯子，放心，姐姐会帮你的。
“哦，这么说来你还是为王爷着想了。那么你认为谁合适呢？”皇上看着远方，凝神着。
邓绶看向男子看去，眼神交汇。看到男子欲言却止，眼神却是自己所熟悉的柔情，邓绶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男子看到邓绶迅速低下去的头，痛苦从心底涌起。
“太常之女柳若兰心性淡泊，才艺超群，民女认为……”邓绶的声音逐渐降低，到后面，恐怕只有她自己听得见了。
邓绶闭上双眼，心，好痛。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自己终是喜欢他的吧。他们该是适合的，从此以后他的柔情将不再属于自己，以后他将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陪她看夕阳西下。不过，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吗？只要他幸福就好。邓绶睁开眼，眼中一片清然。
“王爷意下如何？”
“臣遵旨。”男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邓绶。她的要求自己从来是不会拒绝的。
“秀女邓绶屡次冒犯圣颜，现贬去盥衣坊。”皇上身旁一太监宣令道。
“民女谢主隆恩。”
邓绶刚想站起身来，一阵眩晕感，黑暗袭来。在倒地的瞬间，鼻尖传来了墨香。他真傻。
“你醒了。”男子淡淡地说。
“你怎么在这？”邓绶惊讶的看着站在床边的男子，“哦，我是说皇上你怎么来了？”邓绶向房内打探，还好，她们都不在。
“朕来看看你是否还能做到答应朕的。”
“能。”邓绶的语气很快冷淡下来。原来他救自己只是担心自己会搞砸他的计划，亏自己还有那么小小的感动。“皇上没事可否走了？”
“你，……”她竟在敢自己走？
“姐姐，姐姐。”疯子闯了进来。“咦，帅哥？”
“疯子，送客。”看到疯子双眼冒星，一脸的崇拜，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花痴呢？
“姐姐。”疯子过来挽着邓绶，双眼却还停留在刘肇身上。“明天可是有皇上亲自出场，姐姐怎么就不准备参加呢？”疯子听到赵玉说邓绶准备弃权不参加，马上过来劝说。“如果姐姐听话好好打扮，明天一定可以迷倒皇上。”疯子信心满满。
“哦，你不参加？”听到这个消息，刘肇挑了一下眉。
“是啊。”疯子见帅哥答话，很是激动。“姐姐说自古皇帝表面上权力巨大，荣耀无比，实际上他们是最不幸的一群人。一个不小心，才发现叫了十几年的老娘是假的，朝堂上吃撇，后宫还有一大群老婆勾心斗角着，像牛一样累，……”
邓绶来不及阻止疯子，只得任疯子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地讲着。邓绶脑袋嗡嗡作响，她到现在才发现疯子其实是有成为优秀演讲家的天分的。
气氛异常沉闷，空气变得凝固，邓绶想是被刘肇身上的寒气冻住了吧。邓绶不敢看刘肇，却能想像得出此刻刘肇脸上的表情，只怕比包青天还黑吧。
扑通一声，邓绶跪到了地上。想必这回是死罪吧。疯子被邓绶这一动作吓到了，惊愕的看着邓绶。
砰的一声，杯子被捏碎，刘肇甩袖而出。
待刘肇出去有一会儿来，邓绶才站起身来。摸摸脖子，好险，差点就要搬家了。空气中还残留有刘肇的怒气，邓绶敲了一下疯子的头。“死丫头，我差点被你害死了。”
“痛。”疯子揉着被敲疼的头，一脸委屈加茫然地看着邓绶。
在赵玉和疯子的轮番口水轰炸下，邓绶举起了白旗。
“咦，你怎么这幅装扮？”邓绶看着疯子，惊讶道。她可是说服自己要盛装打扮，如今她自己却简简单单。
“告诉姐姐一个秘密。”疯子凑到邓绶的耳边。
“你确定是喜欢他而非他的样貌？”邓绶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了。自从上次见了他之后，小妹食不知味，夜不安寝，醒来脑中是他，梦中也是他，……”
“好了，别说了。”邓绶抚上疯子略显消瘦的脸庞。“你知道为此需要付出的代价吗？”邓绶在心中冷笑了一下，这怕不仅仅是喜欢吧。
“至少小妹不会后悔。”疯子甜甜地笑着。
邓绶看了一眼疯子，不知爱上一个帝王是否是她的悲哀。
“重新梳妆，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邓绶拉着疯子就走。
“姐姐。”疯子甩掉邓绶的手，“小妹不可以被皇上选中。”
“那个男子就是当今圣上。”
“啊，还不赶快帮小妹打扮。”疯子怔了一会儿，大叫一声，拉着邓绶往前飞奔。
邓绶扫了一眼四周，秀女们全是盛装出席，也许在她们看来胜败在此一举了吧，却不知命运早被别人操控。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监尖声道。
“民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在地叩拜。
刘肇手一挥，示意众人起身，携皇后做到了早已准备的塌上。趴在地上的邓绶明显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不会记仇吧？邓绶打了一个激灵。
“今天是个大好日子，望各位秀女好好表现，抓住机会。”皇后从榻上起身，面带微笑扫了一眼众秀女。
秀女中已有些窃窃私语，不愧是皇后，心胸了得，果然有大家之范。
邓绶看向皇后，是她？没想到她就是皇后。当年那个羞涩的女孩，如今，邓绶只能送她三个字，犀利姐。邓绶垂眸，眼前不过是镜花水月，交易一场。
一场华大盛宴进行着，秀女们可谓是各尽其能，又各有千秋。
“下面是南阳郡守之女周蕊。”
女子一袭白纱，盈盈走来，众人惊愕的看着女子走过的地方，竟是步步生莲，其实这只是邓绶做的障眼法罢了。周蕊站定，莞尔一笑，仿佛不染尘埃。拿出玉萧，一曲清清扬扬的曲子飞荡。
众人皆陶醉于中，邓绶看了女子一眼，这是自己欠她的。
榻上的男子微眯着眼看向邓绶，对上他的目光，邓绶朝他一笑。周蕊吹奏的曲子正是那日在醉卿梦她和刘肇合奏的那曲。
接下来是疯子的表演。疯子一袭红衣似火，高贵中带有一丝妩媚，缓缓走向古筝。男子再次看向邓绶，邓绶报之一笑。疯子此时弹奏的正是邓绶成年礼时所奏之曲。
“下面是最后一位，邓将军之女邓绶。”
屏风后古筝声如流水般汩汩传开，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漫天花雨中，身袭浅绿美若天仙的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此时琴声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空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少女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琴声顿停，少女迎风而立。沉寂，死一般的沉寂。邓绶知道，她成功了。
“好，好。”刘肇从榻上起身，双眼凝视着邓绶，似要把她看穿一样。
“谢皇上夸奖。” 邓绶被他瞪得发毛，微微俯身。
刘肇的掌声惊醒众人，鼓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皇后称赞了众秀女的表演，接着与皇上说笑着，目光在各位秀女身上偶尔扫视。
“皇后的看法呢？”刘肇以手忖着脑袋，目光似扫过众秀女。
“那臣妾就说了。”皇后微笑着看了一眼众人，略一沉思，说出了一串秀女的名字。
众秀女中已有了骚动，听到自己名字的满脸欣喜，没被皇后提名的或释然，或失望哀怨。
“那就依皇后之言吧。”刘肇再次扫过众秀女，起身准备离去。
“谢皇上。”皇后行了一个小礼，眼中尽是欢喜。
“皇上且慢。”男女声同时响起。
邓绶朝屏风看去，一男子走了出来。
“臣参见皇上、皇后。”男子拱手微拜。
“王爷真是好雅兴。”皇后略带惊讶迷惑的看向出现的男子，方才竟是他在弹琴。她可是记得王爷一向对女子不感兴趣，他不该出现在此。
刘肇只看了一眼男子，望向邓绶。
“你有什么事吗？”刘肇看着跪在地上的邓绶，语气中无一丝波澜。
“啊，没，没什么？”邓绶收回对男子的视线，心不在焉说道。“皇上，民女有事要报。”似想起什么，邓绶抬头看向刘肇。
“什么事？”
“请皇上恕民女无罪，民女才敢说。”
“好大的狗胆。”刘肇身边的太监尖声道。
“你说。”刘肇挥手示意太监闭嘴。
“皇上方才的决断有失误。”邓绶说完，全场一片肃然。
“如果你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众人明显感到皇上身上散发的寒气，“你可知道后果？”
“以为自己长得美就不知好歹，真是一个妖精。”人群中传来了压低的嘲笑声，邓绶只是看着皇上。
“民女甘愿受罚。”邓绶转向皇后，朝她微微一笑。“张秀女人虽有才，却一年前被诊断身患不治之症。李秀女入宫前与人私奔，清白未辩。……”
人群中不时传出惊讶声，被邓绶说到的秀女脸一阵白一阵青，有羞辱有怨恨，好不似开了染坊。
“不知如此女子能否配得上皇上？”邓绶说完，直直看着皇上。刘肇深邃的眼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会儿一太监过来侧耳在刘肇耳边轻言。刘肇微眯着眼，看着皇后，眼神变得凌厉。
“皇上恕罪，臣妾不知道，臣妾，……”扑通一声，皇后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头上的金簪偏斜了。
“爱妃这是怎么了？”皇上蹲身拔下皇后的金簪，为她插上。“所谓不知者无罪，况且爱妃也是一心为了朕，朕怎么舍得怪罪爱妃呢？”
邓绶在一旁瞥见刘肇眼中的宠爱，听着他一声声爱妃爱妃叫唤着。他倒好，自己如今成为万矢之的，他却怀抱美人。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男子看了邓绶一眼，眼中是化不开的爱意。
邓绶承接了男子的目光，心底却涩涩的。
“清河王听旨。”皇上未等男子说话就开口道。
“臣在。”
“卫尉之女冯姝静娇好贤慧，现特择与清河王，即日完婚。”
“不行。”邓绶又和男子同声道。
皇上冷冷看了一眼跪在地的两人。
“皇上，王爷性情清雅，冯姑娘天真率直，性格可能会有不合。”疯子，放心，姐姐会帮你的。
“哦，这么说来你还是为王爷着想了。那么你认为谁合适呢？”皇上看着远方，凝神着。
邓绶看向男子看去，眼神交汇。看到男子欲言却止，眼神却是自己所熟悉的柔情，邓绶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男子看到邓绶迅速低下去的头，痛苦从心底涌起。
“太常之女柳若兰心性淡泊，才艺超群，民女认为……”邓绶的声音逐渐降低，到后面，恐怕只有她自己听得见了。
邓绶闭上双眼，心，好痛。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自己终是喜欢他的吧。他们该是适合的，从此以后他的柔情将不再属于自己，以后他将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陪她看夕阳西下。不过，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吗？只要他幸福就好。邓绶睁开眼，眼中一片清然。
“王爷意下如何？”
“臣遵旨。”男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邓绶。她的要求自己从来是不会拒绝的。
“秀女邓绶屡次冒犯圣颜，现贬去盥衣坊。”皇上身旁一太监宣令道。
“民女谢主隆恩。”
邓绶刚想站起身来，一阵眩晕感，黑暗袭来。在倒地的瞬间，鼻尖传来了墨香。他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