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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妖妃与贤后

    盛嫔生辰当日,却恰逢不是个好天气,细雨蒙蒙,于是这生辰礼只得临时改换行宫,安置在了东延阁。

    今日算是家宴,故此也没遵循纲常,盛嫔的位置便落坐在皇上右侧。当周贵妃娘娘一到,眼见上座之上仅有两位之时,面色平常,竟也没生气,直径走到侧坐之首,在潇婕妤之上坐下。瞧得底下妃嫔暗地揣测,各人心中各具想法。

    潇婕妤瞧得贵妃娘娘今日装扮,高髻上戴着阁楼金簪,重重叠叠,上头飞鹤,梁楫,祥云,远处看去,高贵华丽,奢华无比。身着紫檀金银如意云纹缎裳,腰围云萝锦绣绯红,檀色缕金挑线纱裙,脖间挂着南珠,个个浑圆饱满,如拇指大小,据说是近日番邦进攻,全朝只得怎么一串,竟到了周贵妃娘娘身上。

    虽然这身妆扮繁丽无比,却符合礼仪,半点挑不出错误。盛嫔坐在上座,面色一僵,咬牙彻齿。潇婕妤眼见盛嫔面色,不禁摇头叹息,即便是盖过了今日生辰的盛嫔,众人也无话可说。你一九嫔之一的让一贵妃穿素装,凭啥?难怪盛嫔斗不过周娘娘。

    宴席开场时,皇上端了一杯酒,偏过身子朝盛嫔举杯,盛嫔大喜,露出娇媚一笑,谁知皇上一个转身,又朝左下坐的周贵妃一举杯,继而仰头饮下。这一幕幕印在众人眼中,周贵妃动作优雅淡然,盛嫔手露青筋面色愤愤。

    贤妃起身,虽略施粉黛,可也遮掩不住她的年华逝去。先是祝福了盛嫔,又说了几句吉祥的,潇婕妤也玲珑的恭谨盛嫔,唯有周贵妃,一语不发,好似无关紧要,一双媚眼,频频邀约着上座黄龙。待到舞女歌女一出场,皇帝颇为尽兴,频频举杯。

    华灯初上,光错交映。

    片刻之后,潇婕妤起身,举杯说道:“皇上,贵妃姐姐,今日还有一个待要献艺,一是贺盛嫔姐姐的生辰,二是感激贵妃姐姐的栽培,臣妾什么都不会,只能充当个传话的,望待会儿若是有赏,皇上与诸位姐姐也不能忘了臣妾。”

    说到这,周琬静忍不住一声轻笑。

    要潇婕妤之所以玲珑,便体现在此处,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却不拦上半点责任,有赏便有她的份,若错了也无妨,跟她毫无关联。周琬静在心中拍掌,若非潇婕妤出身一般,能坐到婕妤之位已是能耐了,不然两人定要你死我活一番。

    皇上正是兴起的时候,听闻有人献艺,自然点点头同意,只有贤妃不阴不阳的笑道:“婕妤妹妹真是会说话……”

    挽眉借着布菜,俯下身在周琬静耳旁悄声问道,却见周琬静中指食指一抬,外人看来,大约是以为娘娘用完了膳了,只有挽眉会意点头,悄悄退下。

    歌乐一奏响,只见一女子独舞,百花曳地裙,轻纱飘飘,蔓蔓身姿……待女子转过正脸来,盛嫔终究定力不足,不由得轻忽一声。

    献舞的便是梁才人,舞姿婆挲,犹如仙境之中的仙女,曼妙,仙气,梦境。

    待歌舞才停下,皇上早已起身鼓掌,盛嫔,贤妃勉强一笑,却也是片刻后又一副陶醉幡然的样子。

    “这一曲《霓裳羽衣舞》在唐朝可谓是大作,梁才人可谓是精心挑选而来了。”话刚落音,整个阁楼悄无声息。周琬静环视一周后,目光直指梁才人,笑道:“妹妹的确好舞姿,本宫也自愧不如,皇上大喜。”

    “哦?朕有何喜?”

    “能收的个如此好舞的美人儿呀~!”周贵妃一颦一笑,调皮的朝皇上眨眨眼。皇上大悦,却没说什么其它,只道:“让梁才人适才下去歇息罢。”

    只有多年近侍的贤妃心中惶惶不安,皇上这种笑容,分明是不高兴的神色。再看看周贵妃那脸无害,潇婕妤的呆愣,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对梁才人无限惋惜……

    “既然梁才人今日献艺,好事成双,臣妾也特意为今日寿星,盛嫔妹妹准备了一曲舞蹈,不过本宫舞艺难登大雅之堂,只能让他人代舞了,望妹妹可别嫌弃姐姐懒。”说着皇上大笑,直指周贵妃巧言令色,两人触及眉目生情,盛嫔挤出来的笑容几乎变为狰狞。

    话音刚刚落下,那厢歌舞响起,一排排舞女踏着乐曲涌出,乐曲欢乐,只道是平常,众人提在嗓子眼里的心这才放下。梁才人方才早已独舞一场,此刻周贵妃若是再挑出一人来独舞,只怕也是越不过梁才人的,这么想着,面色才有一缓……谁知,歌乐忽然转了个节奏,忽而轻快起来,如小河流水,淅淅沥沥般好音。宫中舞女们却在歌舞高昂之时散开,中间忽现一人,边舞边吟:

    天开景运。记建武中兴,炎刘重盛。明良际会,八表风调雨顺。任一时,岳降生申,正千载,河清诞圣。祥云拥,流霞映。飞仙拱,魁星炯。佳应是,师真毓瑞,人天交庆。蘅薇香满元宵景。耀天目,神光如镜。见龙章凤质,降伏群魔归正。禀玄元,立教开先,悟至道,心空神领。昌元嗣,明真镜。同无有,怡清净。绵永度,三途六道,神仙同证

    ……

    当天渐渐黑时,宫中灯燃起,宫中的朱漆红门,一扇扇,一排排,走过一道门,周琬静忍不住抬头望望天,她拒绝了步辇,由着挽眉搀扶,要亲自迈步走回宫中,头上的金簪在夜晚烛光照映之下显得更为赤红。

    “那曲《瑶台月》听的皇上心神凝醉,龙颜大悦,佘宝林真是下足了苦功。”周琬静不知话中带刺,挽眉看着贵妃娘娘的脸色,回道:“娘娘看得起她,她自然要为娘娘卖力。”

    周琬静受了称赞,心中却不是滋味,一日来的应酬脸上有些疲倦,望着那看不到尽头的巷子,她偏要走上一遭。

    自己前日来命潇婕妤让梁才人献艺,舞一曲《霓裳羽衣舞》是假,实际是为了托出佘宝林,在皇帝看来,梁才人的歌舞是刻意为之,而自己的推荐的佘宝林,则是临时功夫。加上这二曲寓意,为国君者,圣君也,自然不喜杨贵妃,倒是喜欢佘宝林这般小家碧玉吟的宋词,极其好寓意。这招连消带打,一石二鸟。举荐了佘宝林,让盛嫔与她生了间隙,而这梁才人,哼,不过是秋后蚂蚱罢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到底,盛嫔此人为让我头疼的便是她那点儿小动作,看似浅薄无知,实则令人恶心,你恼怒时,她又装平常无害,你不加以防备时,她又狠狠给你来一击,这么两年里,她小动作不断,倒比那贤妃更让我恶心。”周琬静所走过的地方,宫中下人无比鞠躬行礼,只见她眉头轻皱,有意无意勾起一丝苦笑。

    今夜皇帝点了佘宝林的牌子。

    “取那点翠知了叶形步摇,回头潇婕妤肯定是要上门的。”最后一句话,周琬静早已恢复贤后的面色,大大方方,不显山不露水。

    “娘娘明察。”

    知了知了,希望潇婕妤知趣才是。

    潇婕妤正正端坐着,细细打量着周贵妃与众人。今日请安,佘宝林在妃嫔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出。

    “不日,皇上封赏的诰命夫人与淑人即将进宫,本宫的意思……”周琬静眼扫了一圈,盛嫔今日灰头土脑,频频盯着佘宝林,贤妃依旧安之若泰,事不关己,潇婕妤低着头,分辨不出什么,只有梁才人,今日早告了假,说自己身体不适。收敛回心思,继续道:“本宫的意思是,借由着诰命妇人们进宫之时,有些什么不该的地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诸位妹妹该是和和睦睦才是,后宫安稳,皇上前朝才能专心立政。”

    这番话下来,诸位均道:“娘娘说的是。”

    盛嫔不屑,贵妃娘娘最爱便是一番大道理下来,竟把皇上先后抬出来,压的人喘不过气,即便是歪理,却又无从辩驳。再看满面桃花的佘宝林,盛嫔没由的来一股怨气,这小蹄子,竟敢欺瞒本宫,枉费本宫一番栽培,实在可恨。

    请完了安,该是各主子回宫之时,周琬静留下了潇婕妤。

    此时初夏将至,天气渐渐赚炎,周琬静邀了潇婕妤一齐到飘台(建在水边开放型的露台)之上用午膳。

    黑漆带雕花的桌椅,挽眉彩蓝分别为周贵妃与潇婕妤布着菜,两人边用饭边说着闲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潇婕妤屡屡想要切入正题,均被周贵妃打断。

    “妹妹看着盐水鸡,肉汁鲜美,可是比御厨里出来的还要好呢!”

    “姐姐说的是。”潇婕妤勉强一笑,有些不安。

    一顿饭下来,桌上二人各怀心思,食之无味。用毕,周琬静由宫女服侍之下淑了口,又命人撤下饭菜,换上茶盘,红茶的香味在夏日里渗入人的味蕾。

    周贵妃慵懒的靠在美人靠上,望着不远处的风景忽然问道:“妹妹觉着佘宝林此人如何?”

    潇婕妤心中一顿,转而温和笑道:“臣妾不敢妄言。”

    “无妨,只是姐妹之间说说悄悄话罢了。”周琬静伸出手,沾了沾湖中水。

    “佘宝林此人不足为虑。”既然放开了,便说开罢,潇婕妤心中明了,今日贵妃这是要摊牌了。

    “生辰当日,寿星却不如意,想必这一年来她也会不如意罢。”周琬静忽然调笑,讥笑盛嫔。

    潇婕妤心中赞同,到底分位低人一截,不敢接话。

    “我所用人,贵在忠字!但凡是欺我瞒我者,永不复用!佘宝林如是,梁才人更加如是,至于你,潇婕妤……”周琬静说到此处,忽然转过头,直视潇婕妤。

    潇婕妤冷不防与周琬静对视,却生生被她逼的低下头。

    “我相信妹妹是个知我心意,自知之明,知情知趣者,就如这只知了步摇一般,只要能取悦于人,本宫的妆盒倒是能长久容下。”周琬静一字一句,字字敲打着,潇婕妤何等聪慧,头戴着那贵妃所赐的步摇,当即谢恩。

    此后,在那托盘之中,潇婕妤的牌子赫然在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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