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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猫祸

    祁穆牵着封百岁...确切地说是牵着那只金毛走在路上,前面有个奇怪的男人正胡乱挥动着手脚,像在驱赶什么东西,嘴里还叫骂着:“滚开!你们这些畜生!别缠着我!”

    祁穆停下脚步,低声问封百岁:“他身上那些猫...是不是活的?”

    封百岁仔细看看,几只小猫被男人甩落在地上,旁边的行人视若无睹地穿了过去。

    “不是。”

    “他究竟做了什么才能惹来这么多死猫?”

    “谁知道。”

    一人一狗说着话若无其事地从男人身边走过,却突然被叫住,“喂!小哥,等等!我问个路。”

    祁穆回头,就见那个男人艰难地走过来,他身上爬满了各种花纹的猫,腿上还挂着两只,祁穆皱眉,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你知不知道园梓巷怎么走?”

    祁穆指指前面的小巷口,“从那里进去就是了。”

    “谢谢啊。”男人抬脚要走,却举步维艰,只能半挪半蹭地前进。

    祁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拉着狗走进巷子。

    照样是七弯八绕以后,他们进了张老头的铺子。

    老头面前放着碗面条,吃得正欢,看见祁穆,又倾身看看金毛,嘿嘿一笑:“成了?”

    祁穆坐下来,没好气地道:“如果你说的是封百岁附在狗身上这件事,那就是成了。”

    老头摸摸胡子,满意地道:“我就说嘛,狗和人不一样,本身就与鬼有想通的地方,所以是附身最好的选择...”

    “你竟然让一个人附在狗身上。”祁穆打断他道。

    老头摊摊手,“有什么不好?这样就不是孤魂野鬼啦,这个狗身只是个借口,他要出来的时候随时可以出来嘛,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封百岁慢慢从金毛身上升起来,飘到半空中。

    祁穆还是有点为难,“这样不太好吧...”

    封百岁道:“要附人也行,你们班那个谁怎么样?”

    祁穆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方纪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死了。”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算了,就这样吧。”

    这时店里来了客人,张老头把祁穆从座位上赶开,又手脚麻利地把那碗面往摊子下面一塞,抹抹嘴巴,端正地坐好。

    祁穆在旁边嗤笑一声,重新找了张椅子坐下。

    进来的竟然是他们在巷口碰到的那个男人。

    不知道张老头在铺子里动了什么手脚,他一进来,身上的猫就全跑了。

    男人好像难得这么轻松,揉了揉肩膀,在老头面前坐下来。

    “大师,您可要救救我啊!我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疯了!”男人扶着桌子,神情激动,声音嘶哑,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这样子的确离崩溃不远了。

    “你别慌,先告诉老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颓然垂下肩膀道:“一个星期前,我开车回家,开到半路突然感觉碾到什么东西,我就把车停在路边,下来一看,是一个麻袋,已经被轧爆了,里面装着一只小猫,车轮好像是从它肚子上过去的,肠子和血淌了一地...”

    祁穆听着皱了皱眉,那画面随便想想也让人不舒服。

    “我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可是自从那天以后,就接二连三地碰上很多诡异的事情,我再也没敢开车...”男人想起那些记忆,立刻显得痛苦不堪,颤抖着继续说道:“无论是上班,还是回家,我总能看见大量的猫,有些是死的,有些是活的,而且死的那些大多都死得很凄惨,有被耗子药毒死的,有饿死在路边的,被踩死的,被撞死的...我上班的地方附近有个工地,有一次我路过工地的时候,发现路面上黏着一块毛皮,下面堆着红红白白的东西,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被进出工地的大卡车碾平了的猫啊!那块毛皮应该是背毛,前后还残留着很粗的轮胎印!”

    “如果是以前,我根本不怕这些东西,但是这段时间到处是这些东西,我几乎吃不进饭,老是想起那些死猫的样子...最恶心的是那次我妻子做好饭,桌子中央放着一个砂锅,我问她是什么,她说是隔壁让小孩送来的汤,还给我盛了一碗,我喝了觉得味道很怪,揭开砂锅的盖子一看,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男人突然张大眼睛,几乎要撕裂了眼眶,整个人趴在桌上问道。

    张老头镇定地问:“看见了什么?”

    “看见一只猫!!!一只可能才足月的小猫,团着身子蜷缩在汤里,毛全被浸湿了,一缕一缕的!我当场就把盖子扔了,妻子也过来看,但是她居然说,什么都没有啊,你在怕什么?我才想起来,隔壁住的是一个单身女人,根本就没有孩子!”

    “那天中午的菜,我一口也没吃,下午出门去上班,竟然没有看见那些猫,但是很快我觉察到有人跟着我,又不知道是谁,直到走进一条背街,突然听到后面有小孩子的声音,好像是在唱什么童谣,那声音忽大忽小,一直跟着我。我忍不住了就回头去看,是一个小孩子,头很大,眼睛更是大得离谱,圆滚滚的就像猫一样,他冲着我笑,又开始唱那首童谣。这次我总算听清了歌词,他唱的是‘一报还一报...一报还一报.....”

    “我逃回家里,不敢出门,甚至不再去上班,缩在床上强迫自己睡着,但是每次一睁开眼,就能看见满屋满床都是猫,即使闭着眼睛,耳朵里也一直有猫叫传进来,还有那首童谣...”

    男人恨恨地锤了下桌子,咬牙道:“我真的快疯了!疯了!”

    张老头问他:“那你是怎么找到老朽的?”

    “我的妻子以为我中邪了,就跟别人打听,问到了这里的地址,她让我一定要来试一试。大师!您能救我的对不对?您一定有办法!”男人急切地道。

    张老头想了想,问他:“除了开车轧死猫的那一次,你以前还有没有做过什么对猫不好的事?”

    “没有啊。”

    老头眯起眼睛,又问:“真的?”

    男人仔细想了好久,忽然道:“想起来了!很小的时候有过一次!那么久以前的事也算?”

    张老头点点头,“跟老朽说说,是什么事?”

    男人回忆道:“小的时候我住在老家,是那种砖瓦房,雨天的时候,每家都会在屋檐下面放几个大水缸,接着从屋顶流下来的水。有一次放学回家,我发现一个水缸里有一只小猫,很小很小,可能是从屋顶滑下去的,还在水缸里拼命挣扎。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小孩子不懂事,只是觉得好玩,就守在水缸旁边,那只猫一游到缸沿,我就把它的爪子拨下去,玩了很久,后来它大概是游不动了,又喝了太多水,就沉下去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我忘记了,直到三天后,死掉的猫尸浮了上来,现在想想,我还记得我爸把猫捞在手里的时候,我躲在旁边看着,那只猫的脖子软塌塌的,头从我爸的手掌边垂下来,那双眼睛正对着我。后来我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然后就没事了。”

    男人问张老头:“大师...难道我现在遇上的这些事,还跟那时候有关?”

    张老头捻了捻胡子,看一眼祁穆脚边的金毛,对男人道:“如果狗是最有人性的动物,那么猫就是最接近妖性的动物,你两次杀猫,皆是残忍至极,难怪会被记恨。猫一向恩怨分明,它们不一定报恩,但是一定会报仇。”

    男人手足无措地道:“那怎么办?大师,一定要救我啊!”

    张老头矮身从摊子下拿出一张符纸给他,“这张符你随身带着,可以保你三日内不被它们所害,这三日,你千万不可再伤到任何一只猫分毫,而且要虔诚地向它们道歉,之后是死是活就看它们肯不肯原谅你了。”

    男人小心翼翼地把符纸揣进包里,起身连连道谢,付了钱就离开了。

    祁穆坐在店里看着他一出门,那些猫立刻从四面八方跑过来跟着他,不过没有一只再爬到他身上。

    “你的符真的有用?”祁穆问张老头。

    一转头,那老头又在吃面了。

    “他到底能不能活?”

    张老头咂咂嘴,道:“不管最后他的生死如何,都是命定好的结局,这个不归我管。”

    祁穆走到门口,探身去看那人艰难跋涉的背影。

    张老头对他道:“想看就去看吧,遇上就是缘分。”

    祁穆回来拉走金毛,封百岁飘在他旁边。

    “真的要去看?”

    “我很想知道他最后的下场。”

    远远地跟着男人走了一段,祁穆面前突然冒出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两只奇大的猫眼狠狠地盯着他们。

    “有事吗?”祁穆问。

    男孩道:“不要妨碍我们!”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会如何处置他。”

    男孩脸上的警戒稍微放松,对祁穆道:“他害死了我们的两个同伴,而且都是幼崽。”

    祁穆忍不住为男人说两句:“可是第一次是他年少不懂事,第二次也完全是无心之失啊。”

    男孩有点生气:“他年少不懂事的时候,被淹死的小猫也才出生没几天,第二次虽然是无心的,但是他根本没有把我们的性命放在眼里,碾死一只猫,对他来说就像碾到一个垃圾一样!”

    顿了顿,他认真地道:“人类的寿命比我们长得多,而且我们横死的几率很大,能活到老的猫非常少,所以相比人类,我们更加珍惜生命。这个人长到中年,就害死了两只猫,对他来说只是生命中一段插曲,对那些猫来说已经过完了一生,甚至还没有成长就已经死亡。在人类看来,我们这些猫猫狗狗的命根本不值钱,但是在我们的观念里,这是很重要的两条命。”

    祁穆点点头,“我懂了。你放心,我们不会妨碍你们的。”

    “谢谢。”小男孩说完就消失了。

    封百岁问祁穆:“还看不看?”

    祁穆道:“看呀,你说他在这三日内能不能得到那些猫的谅解?”

    “不好说。”

    祁穆笑眯眯地道:“那就麻烦你了。”

    封百岁冷哼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祁穆慢悠悠牵着金毛回家。

    第二天晚上,祁穆在电脑前面打游戏,封百岁突然出现在旁边。

    他开口就道:“那个男人一定会死。”

    “为什么?”祁穆停下手里的操作。

    “他今天去吃了猫肉火烧。”

    “...不会吧...”祁穆实在很佩服这个人的胆量。

    封百岁解释道:“是朋友拉他去的,他事先不知道,吃下去才告诉他。”

    祁穆叹了口气,“我找到比你还倒霉的人了。”

    封百岁不屑地撇嘴,“显然你分不清愚蠢和倒霉的区别。”

    男人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似乎又回到那个遥远的雨天,屋檐下挂着成串的水珠,他趴在水缸边上,踮起脚来看里面,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在透明的水下盯着他,一眨不眨,那双眼睛的瞳仁不像白天的猫那样细长,而是散大浑圆的。

    他心里感到害怕,但是控制不住好奇,脸越来越接近水面,直到把整个头浸没,水下忽然响起那首可怕的童谣:“一报还一报...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醒来时他发现手脚没办法伸展,眼前一片灰暗,头顶的孔洞漏下几缕光线,身边似乎有汽车鸣笛的声音。

    这是哪里?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个沉重的东西飞快地从他身上轧过,甚至能听见骨头碎裂和肚皮破开的声音,腥气的血液带着体温喷溅在他脸上,接着外面响起尖锐的刹车声......

    “嗯?”祁穆忽然停下来,看向乱作一团的马路。

    “怎么了?”

    “不清楚,听那些人说刚才好像汽车轧死了一只猫。”

    “这种事情少看两眼。”封百岁越过他道:“你要迟到了。”

    “哦。”

    祁穆收回视线,匆匆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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