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第二十三章
之后有两年我没再见过他,但不管有意无意总能知道他的消息，从他被武尊带到安亭以及无月宫的出现,我都能从各种各样的人口中听到。
一直到我十五岁谈及婚嫁的时候,又再见过他一次,不过没出现多久，我爹才说了几句话他就变脸走人了。这人很奇怪,不是很讨厌我吗？何必一听到封莫如的名字就跟被蛇咬了一样，当时我还有些犹豫，可随之而来的巨变根本就容不得我再去想那么多。
从容家的弟子陷入命案开始,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到容家的落败,最后变得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当自己身边再无任何依靠,他的态度又模棱两可，我只好竖起满身的刺，却没想到不但弄得自己狼狈不堪更把他刺得遍体鳞伤，到头来他恼羞成怒，把所有原先放在他爹身上的不安全都转移到了我身上来，如今想来，还真是两只可笑的刺猬。
这些事我从来都放在心里，反正该知道的人心里明白我又何必要向其他无关的人解释。
要不是花魁的出现我也不会去想这些陈年旧事，我承认南宫令的那一剑割喉给我的刺激很大，或者根本就是害怕，害怕这样的事会再发生一次，尤其是现在拔掉满身的刺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的过来。
南宫令的脸色极难看，他的那些回忆又何尝都是好的？他的奇怪洁癖也都是之后养成的，不碰剑不见血，却因为我被萧怜绝摆了一道生出的一个意外，让他持剑沐入血海，虽然他当时的态度让我很想抽他，但事后再想起还是免不了心疼他。
我撇起嘴，原还想翻出这些旧事来兴师问罪的，现在再看看他的脸色，倒弄得我又难过起来。
记得他后来跟我说过，洛阳那次那是他做过最冲动也是最后悔的事，我当然不会傻到在这种事上心软，他既然做得出那我肯定也是要用这件事压他一辈子的。
看到花魁被南宫令的脸色吓到我轻咳了一声，前者回过神来看着我，眼神意外的清明，竟没有了先前的怨愤及不甘。
她慢慢站起身，抿唇笑了下，“我……我从来没见过他这种表情。”
嗯？南宫令这人动不动就喜欢装可怜，居然跟我说没见过，这不是他的拿手绝招吗？
“是我太天真了，你们之间完全没有第三人能插足的地方。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凡事若只看表面真的会害死人。”她笑起来真的是好看，看来这花魁也不是白叫的，“不过我不后悔认识他更不会后悔为他做的那些事，也算是我努力过的证明。”
云之啊，得此红颜知己是你三生有幸啊！你也别僵着一张脸玩诈尸了，赶紧的去送送人家。
“不用了，就此别过吧。”
她挥手拜别，一派释然潇洒，走时有些惋惜却已不再留恋。
“等一下！”我喊住花魁，“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花魁诧异的回过身，某人握着我手腕的那只手骤然一紧。
我斜眼看着脸色苍白的南宫令，“你回避一下。”
南宫令蹙眉，不甚乐意，但在我的逼视下还是松开我转身出了门。
“关门，谢谢。”
看着南宫令不情不愿的把门关上，我看向花魁可不太友善。
“晴姨娘是个好老板，但不见得是个好人，你跟了她这么多年不会不清楚吧。我三哥是看你可怜所以包了你的场，如今容家气数已尽，你要重新找个靠山吗？”
花魁眼神微闪，嘴角牵出苦笑，“你还是这么咄咄逼人，我斗不过你的，容莲你这又何必呢？”
“我并非要与你斗，只是你那时候还在我三哥的庇佑下，南宫令当时不过是南宫世家的挂名少主，无权无势，可以说什么都不是，晴姨娘岂能让你接客？”说到这我笑了下，已经有了七分把握，“据我所知晴姨娘还算护你，并未让你卖身，而是盘算着用你的初夜狠赚一笔。”
“你……”花魁脸色一白，身子都有些颤抖，看来她确实很惧怕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我这人别的没什么，就是该死的好奇心太多了。我缠着三哥，答应给他捶一个月的背才换来这条消息的，现在我倒庆幸，知道得多也未必不好。”我停了下，有些恶意的看着她恐惧的神色，“我那三哥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从小就爱调戏姑娘，不过他早就心有所属，并不会来真的。三哥也颇为欣赏你的才情，你的琴弹得很好吧？我三哥可在你身上砸了不少钱呢，晴姨娘那么精明，自然乐得赚这笔长期有保障的钱，而且还能留着你的初夜，万一我三哥哪天对你没兴趣了她还能再赚一票。”
花魁吸了口气，紧锁着柳叶般的眉毛，“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说了晴姨娘是个好老板，她很守信用，怎么可能把你让给什么都不是的南宫令呢？”说到这我声音低了下来，或许眼神也不自觉变厉了，我看到花魁缩瑟了下，“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从你能套住李钰的手段来说我可不敢小看你，你和南宫令的十一娘是如何认识的？”
花魁看了我半晌，良久叹了口气，“原来你并非不知道，只是一直在装傻，呵……”
“虽然我看不惯春和堂的傅堂主，但没有能力的人南宫令是不会留着的。那么容易就能被你闯进来？他无非是想利用你来刺激我，然后不着痕迹的带过这件事，只是他大概是没想到你会再找上来。”
“我回去之后才慢慢想到这一点，我当时扔出去的杯子差点砸到你……”她手撑着桌角，自嘲的笑了笑，“他看我的眼神有多吓人你知道吗？我的手腕差点被他拧断，腕上的指印一个多月才消退……所以我不甘心……不过，刚才看到他对你露出那样近乎于祈求的表情，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的。”
她这么说我倒有点奇怪了，“这个，他在我面前惯用这种表情的。”
“你是容莲，自然不一样。我与他十一娘其实并不认识，把他丢到我房里来的是琼华公子，他说水媚子也是种化功散，十二个时辰内解不了毒就会功力散尽，希望我可以帮这个忙。”
“琼华？”
“嗯，惜红园在洛阳起家，临安也有分号，我有时候会跟着姨娘两头跑。有次回洛阳，我下车买些小东西，遇到些麻烦，是琼华公子替我解得围，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吧。”
原来是琼华，这跟我猜的倒是有些出入。
“然后呢？”
花魁微笑，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当时南宫令已经陷入了半昏迷，我原是不肯的，后来见他虚弱的模样，不知怎么就心软了。我想，与其以后把自己给一个不知道是五大三粗还是脑满肥肠的陌生人，倒不如是南宫令，可是我才碰到他，他一下就惊醒了，你能想象他那时看着我的眼神吗？居然充满了警惕和恨意。我都忘了要怎么开口说话和他解释，只是眼睁睁看着他敲碎了茶壶，抓起碎片朝他的手臂上划，似乎这样他才能清醒一点，然后拿出一瓶药喝了下去，之后他又昏迷不醒了……第二天早上琼华再来我才发现自己就这么呆呆坐了一晚上，也才知道南宫令喝下去的是瓶毒药……”
我心下发凉，为何这事我一点都不知晓？那次被我撞到，我若不问，南宫令也是不愿意主动和我说的，毕竟对他来说有点难以启齿。但我在我哥后面混了不少时间，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可这件事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传来过，怎么回事？难道……是当时跟我在一起的封莫如？
“后来怎样我就不知道了，再见他也是这几个月的事了。冷漠疏离，很安静的跟我说小侯爷的事，其实我已经没有当时那种感觉了，只是有些不甘心。我从小便是孤儿，为姨娘做点事本是应该的，只是……我始终过不去自己这道坎，不然我也不会找上小侯爷。或许就像你说的，我只是想找个靠山。”
“以你的立场来说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不过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呢？晴姨娘的话，你只要有办法给她带来更多的利益，一切都好商量。她年纪也大了，年年这样两头跑的怕是身体吃不住吧？”
渐渐地花魁的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帮姨娘分担一家店？”
我摊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花魁这一笑娇俏可人，的确是个美人儿，看着叫人赏心悦目。
“有难事可以找我，至于南宫令我劝姑娘还是看开点的好。”
“不是我的，要了也难安心啊。” 她站直了身，整理了下衣衫，“我也该走啦，姨娘手上有很多账目要处理呢，我可不敢多耽搁。”
我笑了起来，将她送到门外，“云之，送客了。”
等我把人送走，回来就看到南宫令愁郁的脸，忍不住调笑他，“人都走得没影了，还留恋？”
“你还是在介意，我……”
我凑过去，学起他以前捏我下巴的招式，“你放她进来做什么？”
他拧巴着眉毛，配合我的手抬起头，眼角的线条微微勾起，恍惚间我以为那里会有泪珠垂落。这个人不单是漂亮，眼眉之间更有种妖气，不似女人的妩媚，也并非浮夸的香艳，他很安静，安静到不知不觉就能剥夺你的呼吸。
“我对那晚的记忆很模糊，只是想确认一些事……”
“之前在春和堂你怎么不问？”
他咬了下唇，眼中竟透出哀怨，“那时候还没成婚，我怎么敢问。”
我尽量给他一个温柔的笑容，他这表情真让人不忍，我都有点舍不得了，拍拍他的肩，“我问过了……你对不起我，怎么办？”
“莲儿……”他的表情很纠结，我难以形容，“我，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我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转而拍向他的脸颊，当然没有用力，“这不是便宜了你？而且你早许了好吧！你把你十一娘怎么了，她给你下这么阴毒的药？”
“她有了孩子。”
“你打掉的？你这人做事向来谨慎，岂会让她发现？”
“我根本不会给她们怀上孩子的机会，这也是我爹默许的。但是十一娘这个孩子来的蹊跷，我怀疑根本就不是我爹的。”
“所以她怀恨在心，对你下毒？”
“后来我去查，证实了我的想法。我爹并不管她死活，交给了我处理，可我还没把她撵出府，就收到了你和封莫如被困在山里的消息。我当时……”他停了下，缓缓吸口气调整情绪，“你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招惹了我为什么还要和别人在一起？我那天喝了很多酒，结果偏偏你二哥又来退婚，那时候，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说到这我免不了心疼他，但也有些生气的，“你都敢拿剑指着我了，我还敢来招惹你吗？枉我救你那么多次，你忘恩负义！”
他握了握我的手，“你的立场和身份都很尴尬，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你让我很没有安全感，而且那时候……我还不爱你。”
不爱就不爱，得意个什么劲！我抽开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不爱你啊！”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是不爱，可是你喜欢我。”
“救你就喜欢你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二哥以前还跟我说等我长大是要当太子妃的呢！”
“哦，所以就来退婚了？”
这人是有多纠结这件事啊，心眼儿小成这样！
我挑起眉毛，“你对不起我，扯平了。”
他一愣，无奈的摇头，“那天晚上是有一个女人，但是不是花魁我也不记得了，至于有没有发生什么……我一点都记不起来。我只记得后来是琼华带我离开的惜红园，一路上我都是昏迷的，等我再清醒人已经在梅石庄了，琼华说我余毒未清，他解不了毒姑仙给十一娘的毒，药王那条路亦走不通，只能找当时在梅石庄落脚的神医。不过也因为这次机缘巧合，结识了九天八怪。”
琼华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果然没把真相告诉他，哼哼，反正我也不会说的，关键时候还能用这件事压压他呢。
“梅石庄不是老烟鬼的地盘吗？虽然江湖上都称为九天八怪，但其实私下交集不多吧，一个武痴和一个医痴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就因为是武痴所以少不了受伤，神医是受红娘陆钿玉所托，每过两个月会去梅石庄给烟鬼把脉。”
我点点头，伸手就去摸他的肩骨，他不明所以但并未躲掉。
“武尊说你骨骼清奇啊，这么个练武的好苗子，老烟鬼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我自有办法应付他。不过莲儿……”
“嗯？”
“你确定你要继续往下摸？”
我一惊，看着他瞳孔颜色越变越深，这个……不好完全怪我吧，你身上太滑了啊，我一个不留心就滑下去了啊……
一直到我十五岁谈及婚嫁的时候,又再见过他一次,不过没出现多久，我爹才说了几句话他就变脸走人了。这人很奇怪,不是很讨厌我吗？何必一听到封莫如的名字就跟被蛇咬了一样，当时我还有些犹豫，可随之而来的巨变根本就容不得我再去想那么多。
从容家的弟子陷入命案开始,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到容家的落败,最后变得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当自己身边再无任何依靠,他的态度又模棱两可，我只好竖起满身的刺，却没想到不但弄得自己狼狈不堪更把他刺得遍体鳞伤，到头来他恼羞成怒，把所有原先放在他爹身上的不安全都转移到了我身上来，如今想来，还真是两只可笑的刺猬。
这些事我从来都放在心里，反正该知道的人心里明白我又何必要向其他无关的人解释。
要不是花魁的出现我也不会去想这些陈年旧事，我承认南宫令的那一剑割喉给我的刺激很大，或者根本就是害怕，害怕这样的事会再发生一次，尤其是现在拔掉满身的刺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的过来。
南宫令的脸色极难看，他的那些回忆又何尝都是好的？他的奇怪洁癖也都是之后养成的，不碰剑不见血，却因为我被萧怜绝摆了一道生出的一个意外，让他持剑沐入血海，虽然他当时的态度让我很想抽他，但事后再想起还是免不了心疼他。
我撇起嘴，原还想翻出这些旧事来兴师问罪的，现在再看看他的脸色，倒弄得我又难过起来。
记得他后来跟我说过，洛阳那次那是他做过最冲动也是最后悔的事，我当然不会傻到在这种事上心软，他既然做得出那我肯定也是要用这件事压他一辈子的。
看到花魁被南宫令的脸色吓到我轻咳了一声，前者回过神来看着我，眼神意外的清明，竟没有了先前的怨愤及不甘。
她慢慢站起身，抿唇笑了下，“我……我从来没见过他这种表情。”
嗯？南宫令这人动不动就喜欢装可怜，居然跟我说没见过，这不是他的拿手绝招吗？
“是我太天真了，你们之间完全没有第三人能插足的地方。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凡事若只看表面真的会害死人。”她笑起来真的是好看，看来这花魁也不是白叫的，“不过我不后悔认识他更不会后悔为他做的那些事，也算是我努力过的证明。”
云之啊，得此红颜知己是你三生有幸啊！你也别僵着一张脸玩诈尸了，赶紧的去送送人家。
“不用了，就此别过吧。”
她挥手拜别，一派释然潇洒，走时有些惋惜却已不再留恋。
“等一下！”我喊住花魁，“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花魁诧异的回过身，某人握着我手腕的那只手骤然一紧。
我斜眼看着脸色苍白的南宫令，“你回避一下。”
南宫令蹙眉，不甚乐意，但在我的逼视下还是松开我转身出了门。
“关门，谢谢。”
看着南宫令不情不愿的把门关上，我看向花魁可不太友善。
“晴姨娘是个好老板，但不见得是个好人，你跟了她这么多年不会不清楚吧。我三哥是看你可怜所以包了你的场，如今容家气数已尽，你要重新找个靠山吗？”
花魁眼神微闪，嘴角牵出苦笑，“你还是这么咄咄逼人，我斗不过你的，容莲你这又何必呢？”
“我并非要与你斗，只是你那时候还在我三哥的庇佑下，南宫令当时不过是南宫世家的挂名少主，无权无势，可以说什么都不是，晴姨娘岂能让你接客？”说到这我笑了下，已经有了七分把握，“据我所知晴姨娘还算护你，并未让你卖身，而是盘算着用你的初夜狠赚一笔。”
“你……”花魁脸色一白，身子都有些颤抖，看来她确实很惧怕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我这人别的没什么，就是该死的好奇心太多了。我缠着三哥，答应给他捶一个月的背才换来这条消息的，现在我倒庆幸，知道得多也未必不好。”我停了下，有些恶意的看着她恐惧的神色，“我那三哥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从小就爱调戏姑娘，不过他早就心有所属，并不会来真的。三哥也颇为欣赏你的才情，你的琴弹得很好吧？我三哥可在你身上砸了不少钱呢，晴姨娘那么精明，自然乐得赚这笔长期有保障的钱，而且还能留着你的初夜，万一我三哥哪天对你没兴趣了她还能再赚一票。”
花魁吸了口气，紧锁着柳叶般的眉毛，“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说了晴姨娘是个好老板，她很守信用，怎么可能把你让给什么都不是的南宫令呢？”说到这我声音低了下来，或许眼神也不自觉变厉了，我看到花魁缩瑟了下，“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从你能套住李钰的手段来说我可不敢小看你，你和南宫令的十一娘是如何认识的？”
花魁看了我半晌，良久叹了口气，“原来你并非不知道，只是一直在装傻，呵……”
“虽然我看不惯春和堂的傅堂主，但没有能力的人南宫令是不会留着的。那么容易就能被你闯进来？他无非是想利用你来刺激我，然后不着痕迹的带过这件事，只是他大概是没想到你会再找上来。”
“我回去之后才慢慢想到这一点，我当时扔出去的杯子差点砸到你……”她手撑着桌角，自嘲的笑了笑，“他看我的眼神有多吓人你知道吗？我的手腕差点被他拧断，腕上的指印一个多月才消退……所以我不甘心……不过，刚才看到他对你露出那样近乎于祈求的表情，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的。”
她这么说我倒有点奇怪了，“这个，他在我面前惯用这种表情的。”
“你是容莲，自然不一样。我与他十一娘其实并不认识，把他丢到我房里来的是琼华公子，他说水媚子也是种化功散，十二个时辰内解不了毒就会功力散尽，希望我可以帮这个忙。”
“琼华？”
“嗯，惜红园在洛阳起家，临安也有分号，我有时候会跟着姨娘两头跑。有次回洛阳，我下车买些小东西，遇到些麻烦，是琼华公子替我解得围，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吧。”
原来是琼华，这跟我猜的倒是有些出入。
“然后呢？”
花魁微笑，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当时南宫令已经陷入了半昏迷，我原是不肯的，后来见他虚弱的模样，不知怎么就心软了。我想，与其以后把自己给一个不知道是五大三粗还是脑满肥肠的陌生人，倒不如是南宫令，可是我才碰到他，他一下就惊醒了，你能想象他那时看着我的眼神吗？居然充满了警惕和恨意。我都忘了要怎么开口说话和他解释，只是眼睁睁看着他敲碎了茶壶，抓起碎片朝他的手臂上划，似乎这样他才能清醒一点，然后拿出一瓶药喝了下去，之后他又昏迷不醒了……第二天早上琼华再来我才发现自己就这么呆呆坐了一晚上，也才知道南宫令喝下去的是瓶毒药……”
我心下发凉，为何这事我一点都不知晓？那次被我撞到，我若不问，南宫令也是不愿意主动和我说的，毕竟对他来说有点难以启齿。但我在我哥后面混了不少时间，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可这件事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传来过，怎么回事？难道……是当时跟我在一起的封莫如？
“后来怎样我就不知道了，再见他也是这几个月的事了。冷漠疏离，很安静的跟我说小侯爷的事，其实我已经没有当时那种感觉了，只是有些不甘心。我从小便是孤儿，为姨娘做点事本是应该的，只是……我始终过不去自己这道坎，不然我也不会找上小侯爷。或许就像你说的，我只是想找个靠山。”
“以你的立场来说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不过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呢？晴姨娘的话，你只要有办法给她带来更多的利益，一切都好商量。她年纪也大了，年年这样两头跑的怕是身体吃不住吧？”
渐渐地花魁的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帮姨娘分担一家店？”
我摊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花魁这一笑娇俏可人，的确是个美人儿，看着叫人赏心悦目。
“有难事可以找我，至于南宫令我劝姑娘还是看开点的好。”
“不是我的，要了也难安心啊。” 她站直了身，整理了下衣衫，“我也该走啦，姨娘手上有很多账目要处理呢，我可不敢多耽搁。”
我笑了起来，将她送到门外，“云之，送客了。”
等我把人送走，回来就看到南宫令愁郁的脸，忍不住调笑他，“人都走得没影了，还留恋？”
“你还是在介意，我……”
我凑过去，学起他以前捏我下巴的招式，“你放她进来做什么？”
他拧巴着眉毛，配合我的手抬起头，眼角的线条微微勾起，恍惚间我以为那里会有泪珠垂落。这个人不单是漂亮，眼眉之间更有种妖气，不似女人的妩媚，也并非浮夸的香艳，他很安静，安静到不知不觉就能剥夺你的呼吸。
“我对那晚的记忆很模糊，只是想确认一些事……”
“之前在春和堂你怎么不问？”
他咬了下唇，眼中竟透出哀怨，“那时候还没成婚，我怎么敢问。”
我尽量给他一个温柔的笑容，他这表情真让人不忍，我都有点舍不得了，拍拍他的肩，“我问过了……你对不起我，怎么办？”
“莲儿……”他的表情很纠结，我难以形容，“我，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我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转而拍向他的脸颊，当然没有用力，“这不是便宜了你？而且你早许了好吧！你把你十一娘怎么了，她给你下这么阴毒的药？”
“她有了孩子。”
“你打掉的？你这人做事向来谨慎，岂会让她发现？”
“我根本不会给她们怀上孩子的机会，这也是我爹默许的。但是十一娘这个孩子来的蹊跷，我怀疑根本就不是我爹的。”
“所以她怀恨在心，对你下毒？”
“后来我去查，证实了我的想法。我爹并不管她死活，交给了我处理，可我还没把她撵出府，就收到了你和封莫如被困在山里的消息。我当时……”他停了下，缓缓吸口气调整情绪，“你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招惹了我为什么还要和别人在一起？我那天喝了很多酒，结果偏偏你二哥又来退婚，那时候，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说到这我免不了心疼他，但也有些生气的，“你都敢拿剑指着我了，我还敢来招惹你吗？枉我救你那么多次，你忘恩负义！”
他握了握我的手，“你的立场和身份都很尴尬，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你让我很没有安全感，而且那时候……我还不爱你。”
不爱就不爱，得意个什么劲！我抽开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不爱你啊！”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是不爱，可是你喜欢我。”
“救你就喜欢你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二哥以前还跟我说等我长大是要当太子妃的呢！”
“哦，所以就来退婚了？”
这人是有多纠结这件事啊，心眼儿小成这样！
我挑起眉毛，“你对不起我，扯平了。”
他一愣，无奈的摇头，“那天晚上是有一个女人，但是不是花魁我也不记得了，至于有没有发生什么……我一点都记不起来。我只记得后来是琼华带我离开的惜红园，一路上我都是昏迷的，等我再清醒人已经在梅石庄了，琼华说我余毒未清，他解不了毒姑仙给十一娘的毒，药王那条路亦走不通，只能找当时在梅石庄落脚的神医。不过也因为这次机缘巧合，结识了九天八怪。”
琼华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果然没把真相告诉他，哼哼，反正我也不会说的，关键时候还能用这件事压压他呢。
“梅石庄不是老烟鬼的地盘吗？虽然江湖上都称为九天八怪，但其实私下交集不多吧，一个武痴和一个医痴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就因为是武痴所以少不了受伤，神医是受红娘陆钿玉所托，每过两个月会去梅石庄给烟鬼把脉。”
我点点头，伸手就去摸他的肩骨，他不明所以但并未躲掉。
“武尊说你骨骼清奇啊，这么个练武的好苗子，老烟鬼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我自有办法应付他。不过莲儿……”
“嗯？”
“你确定你要继续往下摸？”
我一惊，看着他瞳孔颜色越变越深，这个……不好完全怪我吧，你身上太滑了啊，我一个不留心就滑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