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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群魔乱舞的冬(下)

    不知道因何,齐逸飞并不在,前厅里只有娴雅公主与一个白衣男子,两人对坐正在下围棋,对于孟翩然的到来,两人仿若未闻,依旧是各自看着自己的棋子。

    在孟翩然骂了千万遍“变态”后,那个所谓的皇帝才从黑白棋局中抬起头,按着太阳穴揉揉,这才端起刚换的茶,浅饮了一口,一又细长的眼瞄了孟翩然一眼。

    娴雅公主忙起身上前,拉着孟翩然的手到了皇帝跟前,“皇兄,这便是夫君的表妹。”

    孟翩然木头似的垂首立着,半天,皇帝见她不对自己行礼,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娴雅公主自然是看到了,却是不甚在意,“皇兄可是生气了?”

    孟翩然一听,吓得猛抬起头,叫道,“我可没说什么不敬的话!”

    “皇兄看,”娴雅公主笑望着皇帝,一脸得意,“臣妹可是说对了。”

    “说对了什么?”孟翩然惨叫道,“你们可不要欲加之罪,我,我,我可是什么都没说的,要杀我的头也,也要有什理由吧,就是,就是皇帝也不能草菅人命!”

    一直没说话的皇帝听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谁说了要杀你的头了?”

    孟翩然一怔,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没有人说要杀自己的头,看来是自己太紧张了。

    “孤问你,”皇帝轻笑杯中飘浮的碧绿茶叶片子,“你多大了?”

    “十六。”孟翩然在确定并没有人要杀自己的头后,心也平静下来了,说起话来也不瑟缩了。

    “叫什么?”

    孟翩然心里暗骂一声“白痴”,嘴上可是不敢,“我叫孟翩然。”

    “嗯!!”一旁站着的夏荷轻哼了一声。

    孟翩然忙改口:“不,不,不,我说错了,呃,应该是:民女孟翩然。”

    “哦!”上坐的皇帝长哦了一声,“夏荷,你先退下。”

    夏荷无耐地看了一眼快要流泪的孟翩然,狠狠心,咬咬牙,施礼退了出去。

    “孟、翩、然,可曾读过书?”

    “没有。”这次孟翩然学乖了。

    “可识字?”皇帝见孟翩然张口要说,又不紧不慢接着道,“说假话可是罪犯欺君,此罪当斩。”

    一听这话,吓得孟翩然半张着嘴没了声音,舔舔有些干巴巴的嘴唇,“我…呃,民女略略识些字,但,但不是太多。”

    皇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与驸马是什么亲戚?”

    孟翩然看向娴雅公主,娴雅公主确是很悠然自得地看着手中的香茶,对她不作理会。

    “民女与驸马原不是什么亲。”

    “哦!”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因何对外称是表兄妹?”

    “我…呃不对,是民女,”孟翩然轻掩了一下自己说错话的嘴,在皇帝眼里竟也觉生出了几分可爱,“民女原是相爷家二夫人家的伙房丫头。”

    “什么?”如此绕口的话,听得皇帝有点晕。

    “我…呃不对,又说错了,”孟翩然在自己的笨嘴上轻打了一下,“是民女,民女原是豫丰城里的一个平头百姓,后来,父母死了,兄嫂要将民女嫁与一大户做妾,民女不从,便被他们卖入相府二夫人家做伙房丫头,后来,二夫人垂爱,将我收做随身丫头还给了我的卖身契约,还了我的自由之身,不知道何德何能,又让相爷看中收为义女,所以便和驸马以兄妹相称,这才随他们来了京城,有幸得见皇帝天颜,民女真是三生有幸。”

    “原来如此,”皇帝点点头,“那,你是在哪里学的识字?”

    “呃!”孟翩然心里一紧,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怎么?孤的话不好答对么?”

    “不,不是啦!”孟翩然心里转了几个弯弯,“这字原是在家里自己在私塾的窗口外偷学来的,被先生逮到几次,告到父母那里,受了罚挨了打便再不敢去了。”

    “听闻,你与孤的皇弟相交甚好,可有此事?”

    “啊!没有,绝对没有,我最不爱与皇家扯上关系,怎么可能与你的弟弟交好,”孟翩然想也不想实话冲口而出,“我认都不认得。”

    “不认得?!”皇帝不解的看向娴雅公主,因为,孟翩然绝对没有说谎,这一点他敢用项上人头担保,那样脱口而出的态度是任何深沉的心机都表演不出来的。

    娴雅公主初听也是一呆,转而又明白了,“皇兄,表妹确是不认得四哥。”

    “那…。”

    “皇兄,”娴雅公主止住了皇帝的话,“臣妹敢用性命担保,表妹确不认得四哥,她自来京城,未曾独自出过相府,要说朋友,怕也只有夫君的挚友骆玉溪了。”

    皇帝若有所思地盯着孟翩然老大一会,这才道,“女孩儿家的,还是少与男子交往的好。”

    “为什么?”孟翩然不解,在触及皇帝那又有些吃惊的眼后又忙低首道,“是。”

    “你去吧。”

    孟翩然如获大赦,飞一般地跑出房门,不想天不如人愿,“砰”一声,感觉自己撞到了一扇墙,硬邦邦的。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头顶上的声音冷冷的,硬硬的,但很熟悉,正是赶回家的齐逸飞。在朝堂收到管家的飞鸽传信后,齐逸飞便着快马往家赶,他不知道皇上此行目的何在,虽隐隐约约猜测会与孟翩然有关,也明瞭皇上应该不会为难她,但仍旧是担心迎接自己的会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当那颗美丽的头颅撞进自己胸口时,他听到自己的心重重的,安稳地落回了原地,却又不得不摆着一付冷若冰霜喝叱。

    孟翩然揉揉被撞痛的鼻子,再擦干痛出的眼泪,很是恶狠狠的瞪了齐逸飞一眼,不满的嚷道,“进来要敲门,你不知道吗?”说完也不看他,这个可恨的人,没看到自己刚刚从死神手里溜出来么,不安慰安慰自己也就罢了,还骂人,总是这样没有一点同情心,非但没有同情心还很有棒打落水狗的心情。

    “哼!”齐逸飞冷哼一声,“夏荷就是这样教你礼数的么?”

    “要你管,”孟翩然手一挥将他挥开,“走开了!”说完掠过那扇墙,踱出了房门外,夏荷早等在那儿了,看她出来,上前拉住双手,上上下下打量又打量,确认无事,才长吁了口气,悄声问,“表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孟翩然现在是一身的火气,没好气的应着白了她一眼,“没事才怪!”

    夏荷生怕她再说出一些个不敬的话来,拉着她便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回去。”

    主仆二人失魂落魄地回了听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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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厅里,做为皇帝的龙祚祥,自打登基以来便与跟前垂首而立的齐逸飞相识,当日也曾担心因着他与勤王青梅竹马的交情而忧虑,思索再三才将自己同胞妹妹嫁给他,这五年来,他确实帮了自己不少,而勤王也没有给自己找太多的麻烦,这个大风国在自己的手中一日强盛一日,仅仅五年的时间,竟让整个大风国达到了建国以来空前的繁荣富强,兵强马壮独霸一方。

    只是,这江山,这盛世,不是自己的能力造就的,这一点让他寝食难安,甚至从未曾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近半年以来,勤王一反常态的离了京都,不知去了哪里,而齐逸飞也无心朝事,至于齐老相爷更是每日里种花养草,对自己宠信左相陈伦也是不闻不问,这让自己更是无法睡上一个安稳觉,按娴雅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孟翩然的女子的到来而改变的,便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来到相府一看究竟,可是方才看了那个女子,姿色尚可,并不见有何不对的地方,正是娴雅所说的,只是一个有点点可爱的小女子而已,她又有何能力让京中老少三个最优秀的男子行为反常呢?若不是因为她而行为反常,那他们的背后又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阴谋呢?

    作为一国之君,他也有他的无耐,当年因为齐老相爷的权势自己才安稳的登上了帝位,可是,近年来朝中又不断有关于权臣当道国之将亡的流言传出,为此,自己又不得不重用左相陈伦与之抗衡,更是借着彩衣节将陈芷兰纳入后宫并多加宠爱,原想以此警告齐相收敛一些,没想到此举更是将齐相从自己的身边推开,更头痛的是此时勤王又有异动,当年帝位的争夺战中,勤王的功绩最大,呼声是最高的,可不知齐相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让勤王自动放弃了皇位让给了自己,到如今,自己在位五年,最也做也严密防范,建立了只听属于自己的的一些保密机构,但依旧无法将齐相的底细摸清,至于勤王,更是如一团迷雾。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在对自己如此不利的情形下,自己并不想与他们发生什么冲突,只要他们乖乖的,自己会给他们想要的一切,除去这万里江山。

    可惜,这些话他和谁也不能说,即便是自己最信任的娴雅也不能,因为,她现在不但是自己的亲妹子,更是齐逸飞的夫人,真要是自己与齐逸飞有兵戎相见的那天,她会帮谁自己也说不准,在自己收到的暗报中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公主与驸马,甚是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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