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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只怕事情闹不大

    “原来坏事是这么变好事的,皇上在朝中把那些坏人吓得够呛,宫里面,也名正言顺地把权力拿回来,真的是一举两得啊。”

    苏贵妃虽然躲在后头,不参予接见活动。但毫无压力之下,纯以看热闹的心理注意事情发展,倒是八卦得很开心。

    萧清商看她一副欣喜赞同,连连点头,就差没直接表扬皇帝陛下干得好,干得妙-,干得呱呱叫的样子,却是摇头笑道:“什么一举两得,我是皇后,后宫之主,要回管理皇宫的权力,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用得着借口,需要借势吗?帝后行事,本来就该坦荡大气,这等算计来,算计去,只是显得小家子气。本来就光明正大的事,根本就不需要给自己找理由,倒让他折腾得象是见不得人了。”

    苏贵妃讶然:“那皇上干嘛这么说…···”

    “不过是他自己心思太多了,看着多少年相伴服侍的美人儿,实在坦荡不起来罢了,大概总觉得她们就算没功劳,也该有苦劳,无端端伸手就夺权很不好意思,非要找个理由粉饰一下罢了。”萧清商讪笑。

    男人啊,再怎么英明神武,于这美人阵中,终是难得绝情果断的。也不想想,权都夺了,那些粉饰的理由,多几个,少几个,又能有多少区别,你的理由再天经地义,人家也未必就甘之如饴,该有的怨恨不甘,一样也少不了。

    苏贵妃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们散了没多久,他就也跑了,原来是怕你当着我的面揭穿他啊,真是的……”她低低埋怨了一声,却又笑笑道“其实,大牛哥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我也觉得,他能当皇帝,就是撞上天大的运气·遇上了你,否则啊……他这人心实在有些软,有些磨叽,比不得那些史书上的明君英主·当断则断。可真要是万事只论功过是非,全无半点情份,不管是枕边人,还是共过患难的功臣兄弟,该翻脸时立刻翻脸,日日侍奉在身边的女子,全都当作婢妾玩物·说舍就舍,说弃就弃,那这种男人……”

    她蹙了眉头,轻轻道“我们这样的小女子,对这样的大人物,大男人,怕也只能敬而远之吧。”

    萧清商看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更多的是为吴王解释·不觉一笑:“行了,别操心了,我和他之间·从来就不曾有过什么误会,原不着你来排解。”

    他与她之间,彼此一向看得都很清楚,只看谁更愿包容,更愿付出多一点,再多一点,仅此而已。

    苏贵妃从不会有这样那样的杂念,她从来不觉得,为她的大牛哥付出,是一件需要考虑·需要计较的事,就如她眼中的吴王陛下,永远都是那个重情重义又心软善良的男人。她也是真心觉得,李旭因为遇上萧清商,才走上狗屎运当了皇帝。

    萧清商却清楚明白,李旭自然是重情义的·但从没有人,能只凭重情义与走运,就当上开国之君,该狠毒的时候······

    她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他与她,都是看得太清楚了,一直都在那里计较着彼此的付出,谁也不肯多给出一丝一毫,谁也不愿,稍稍吃上一点小亏。

    一切都计算得太精明了,那个雄才伟略的开国之君,那个特立独行,不爱权势的皇后,其实都是他们掩饰内心自私冷酷,斤斤计较的假象。

    相比之下,这个糊涂的,简单的,什么都看不透的苏贵妃,其实比他们快乐得多,坦然地多。

    “你啊,就少操些心吧,他手段多蠢那是他的事,我答应的事,总是会做到的,你只安心该吃吃,该喝喝,好生看戏便是。”

    苏贵妃松了口气,知他不会多计较吴王那些小心思,旁的倒也用不着多劝。他们之间的事,本来也没多少余地,可容旁的人插手。

    想起可能会有的热闹,她复又眼睛亮晶晶地问:“明天她们就该来交权交帐交人了吧?你准备怎么管……”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要有一番作为的吧。

    萧清商姿式慵懒,漫不经心掩唇打个呵欠:“无所谓,随便吧!”“随便!”

    “其实我们宫里人与事,都算比较简单了,看似八面漏风,其实,真正被认为是秘密的,别说外传,根本不会有人知道,真传出去的,也不过是些无可无不可的事。所谓的内外勾连,本来就是很难完全避免的,咱们皇帝陛下又心软,容着宫里人定期见家人,就更难作到里外隔绝,其实也用不着那么没人情味地完全隔绝了。隔得太厉害了,真要有什么变故,未必是好事。只要自己有底气,定得住,镇得起,一些琐杂小事,不必过于计较。坦坦荡荡的,皇宫也不怕别人窥伺。我接手,也用不着如何大张旗鼓,做出什么事来。只是我接收宫务的这个事实,震一震四面八方,心思太多太乱的人,也就够了。”

    萧清商的语气轻描淡写,没底气的人,才要迫不及待去立威呢。宫闱中的几个女流,哪里就值得她多么认真地对待。镇之以静,也就罢了。

    她是完全没把这事看得多重要,苏贵妃竟然也不失望,笑吟吟道:“你是想平平稳稳地接过来就算了,就怕别人不是这么想的。”

    萧清商讶然望着苏贵妃眼中的雀跃,不由失笑:“你变坏了,居然还盼着出事,盼着别人吃亏。”天啊,这还是那个温柔厚道的妞儿吗?

    苏贵妃脸上微红,却又很是理直气壮:“我只是胆儿壮了,不怕事了。这都是因为你给了我的胆气。”

    以前只是单纯地做吴王的贵妃,总是想着,总想着,她其实是那个曾经叫做李大牛的帝王,在这富贵红尘中,仅有的一点旧日慰藉,她应该给他安慰,给他温暖,给他理解,而不要给他添烦恼·不要多生是非,所以整天只念着要安安份份过日子,一心把所有的是非全挡在门外,日子如死水一般。

    如今到了萧清商身边·感觉却是完全不同。这么强大的萧清商,这么厉害的皇后,完全不必担心给她惹什么事。她从来不怕事,什么是非对她都称不上麻烦。她只管安心在她的羽翼下,看外头狂风暴雨也沾不了她的身,,偶尔嬉风戏雨一番·又如何呢?

    她竟如此理直气壮,萧清商愕然之余,却也不觉微微而笑。

    能让这样安份温婉的女子,也能率性肆意一回,又有何不可呢。

    “放心吧,皇宫这种地方,纵是一时风平浪静,总也少不了好戏连台·你总不会愁没热闹看就是了。”

    凤仪宫里,人们好整以暇,凤仪宫外·自是人心惶惶。

    皇宫里,不知多少人在悄然议论,三嫔的心腹宫人们,被她们提拔的各处女官和太监们,都如热窝上的蚂蚁,有人想到凤仪宫这边来探风色,同皇后心腹拉交情,可惜,凤仪宫门依旧紧闭,谁也不得其门而入。

    有人忙忙乱乱地想找主子打探情况·可惜三嫔自己都心乱如麻,根本无心理会。

    也有人聚在一起,商量来,商量去,可惜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

    几个平时也极为安份的低位嫔妃们,也默然无声地彼此走动起来·隐隐暗潮涌动不止。

    为着内外勾连,消息泄漏之事,朝中大臣得了窥伺宫闱的罪名,宫中权妃也为之权柄尽失,这一场大震动,无疑吓住了许多人。

    所以,虽然皇后还没立刻接手权力,整顿宫务,皇帝也没有采确什么实际措施,但这次宫里的这件大事,居然没有立刻传到外头去。

    宫外的人还在朝中那场变故的震动中,并未回过神来,也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宫中的变化。

    这个时候,大臣们也同样忙得很呢。许多清流,御史,都不约而同聚到了东阁大学士府内,这位堂堂国丈,硬是从病中惊起,脸色腊黄地抱病而出,看着满厅的学生,世交,默然摇头。

    “老师,无论如何,都要救一救赵兄啊······”

    “怎样救?那是窥伺宫闱,这罪名谁牵扯进去,谁就是一世清名毁于一旦。”

    “赵大人一片忠心,哪里有窥伺宫闱之心?我等一场同年,总要为他伸冤才是。

    “要如何仲冤,大理寺问案的几位大人问一句,赵大人怎么就知道皇后在宫里的动静,你们谁能答得出来?”

    四下里议论纷纷,或哀求,或反驳,或争辩,有人要救援同年,有人想明哲保身,有人要共同进退,有人要弃卒保帅,一时间争执不绝。

    一片混乱中,人们把期待的目光,望向他们的恩师,他们的世叔,他们儒林的领袖。

    “老师……”

    “老大人……”

    东阁大学士徐徐地摇头,神色惨淡:“赵崇之事要全然化解只怕不易,你等不要妄动,怕反而坏了他的性命。此事是非曲直,人心自明,大理寺几位大人都是正人君子,总会为他留条生路的。我也会走动一下,你们且静观其变,不要自乱了方寸。”

    “那,老师,这皇后失德之事,可要再上弹章?”

    东阁大学士把脸一沉:“皇上正愁大理寺那边审不出同谋呢?再问一句,怎么知道皇后的动静的,你们哪个答得出?这件事,且先息了吧!”

    “这件事,好不容易闹出现在的气候,哪能就这样先息了。皇上觉得没人敢再强项,百官大概也觉得该歇下来,先看看动静再说,本侯倒觉得,这个机会正好,让大家都大吃一惊,措手不及,皇上怕也更要恼羞成怒了。”宁远侯漫条斯理地问:“那边办妥了?”

    下首有人沉声应“都妥了!那书呆子,本就是个犟性子,又是东阁大学士夸过好几回的学生,小人已是把他挑得怒发冲冠,这弹章保证明日就能送上去,断不会有人知道,这事同咱们这边的牵扯。只是,皇上要还如责问赵御史那样责问他……”

    “心虚的人,才怕那种罪名,象这样的犟驴,有的是理由,答得理直气壮,皇帝也不是逮谁就能随便加个罪名扔到大理寺的。”宁远侯语气讥诮。皇帝要真是想做什么,就都能做到,也就用不着,对他这样的前朝遗臣,如此礼遇,还非得捏着鼻子娶自己的女儿,安抚前朝臣子们了。

    他委屈……哼……

    我家世代公候,缨簪之族,花容月貌,多才多艺的女儿嫁他一个农夫,我才委屈呢。

    素以温良敦厚,清心寡欲闻名朝野的宁远面容有些扭曲地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下首男子看得身上莫名一寒,低声道:“如此一来,事情就真闹大了。”宁远侯笑意冰冷如霜“我就怕事情闹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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