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蛇王——杨洪昌（三）
着急忙活的陆柳，进门瞅见自己的孩子躺在井盖上，旁边星星点点地还有火光，疑惑的问：“杨爷爷，孩子……”
蛇王对他说：“你别急，孩子在那儿没事，我嘱咐你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陆柳忙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来，每张纸上都写了几个字，正是他和他媳妇儿的生辰八字。
蛇王接过来，就着灯光细细看了，眉头却皱了起来，满脸凝重地说：“这可麻烦了……”
陆柳的心一直悬在半空就没下来过，一见蛇王这般，登时乱了阵脚。“杨爷爷，这咋、咋了？”
“我问你，你爹埋在哪儿？”蛇王问道。
“南老茔啊，我们村老陆家祖坟都在那儿……”陆柳猜测说，“杨爷爷，是不是茔里出了啥问题？”
蛇王琢磨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难说。你们村的南老茔，我经常去，常帮你们村里的人看风水，孩子，这南老茔离村南头三里地，旁边不远便是一个大水塘子是吧？
陆柳说：
是，叫南老塘子，塘子旁有个泉眼，唤作“南老泉眼”，泉水清澈甘甜，住村南头的人吃水都从这里取。
据老人们说，这水塘的水就是从这泉眼里流出来的。
打小一圈孩子撒尿和泥的时候开始，我就有一个问题搞不明白，为啥这仨地方都叫“南老啥啥”，且不说南字是个方位，可这“老”字又从何说起？我曾问过姥姥好几次，但她老人家也不知道，说是自打她嫁来的时候，就叫这名字了，这让我心里颇感怪异。
这南老茔是个古怪的地方，村里很多人晚上出工回来，路过那里，总会遇到些个邪门儿的事，一来二去，大家是谈“南”色变，能绕开的，打死也不打那儿过！
陆柳喋喋不休地讲个没完。
我算是见识了面前的这个刚当爹的陆柳，真的很能说。
书归正传，蛇王爷爷冲挥一挥手，让他住嘴，根据陆柳带来的生辰八字，拿在手里，这么一掐算，良久，忽然皱起眉头。
“孩子，你媳妇......”蛇王面色一凛，问道。
“咋了？”陆柳被问愣了，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道，“杨爷爷，秀娥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她绝对不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那就怪了，我算你家香火不断，咋出这么个怪娃子，古怪，你二人八字相合，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保个子孙满堂是命里注定的，咋会生出这么个怪胎来？所以我想到了你媳妇......“
“难道是报应吗？”二子在一旁嘟囔。
蛇王一面冥思苦想，一面点燃刚才拿出来的香，用黄纸引燃，之后，围着井的一周，一一插上。
这个话唠的陆柳跟着蛇王的屁股后面说：“杨爷爷，俺爹死的早，俺娘把俺拉扯大，从小就教育做人要实诚，俺活了半辈子了，不敢说对谁有恩德，但至少没做过啥亏心事！”陆柳一脸正经，“要说是报应，俺不服！”
蛇王说：“孩子，要想弄明白，这得回去问问你家老人。”
陆柳一听，心想，家里的老人，自己头上就剩老娘了，也没听老娘说起过得罪谁啊？他把脸一扭，道：“杨爷爷，你可是咱这方圆百里的大神仙，你可不能不管死活！要不然，我，我……”
“你怎么着？”蛇王看他这样，不怒反笑，摩挲着手里的两张黄纸，找出一张，用朱砂把八字提在了上面，然后对他说：“伸出手来。”
陆柳把两只手摊开，蛇王啪的一声把那张黄表纸拍在了他的掌心。
蛇王瞅了瞅天上的太阳，便道：“待会儿你就……”
刚说到这，突然就见一道黑影从厢房边的鸡窝里窜出来，顺着墙角倏地朝着井边就冲过去。
由于速度太快，也来得突然，只能隐约看见像是只黄鼠狼。
这时，就听见躺在香火中间的孩子，嘴“嘎吱嘎吱”地像嚼着什么东西。
坏了！转眼间，就见那躺着的小孩子，不再是的原来的一脸浓包，呲牙咧嘴的模样，转眼间变得如同一张皱巴巴的、跟树皮一样粗糙的老人脸！此时那孩子正闭着眼睛，手指含在嘴里，王“嘎吱嘎吱”的啃嚼着，脸上一副满足的样子！
“孩子，绕着井的香火转圈，等我叫你停，你就停，听见没？”蛇王对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陆柳说道。
陆柳点点头，不知是吓得，还是没听明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走！”蛇王在他身后暗喝一声，陆柳打了个激灵，手里拿着刚才蛇王拍在他手里的那张黄表纸，忙围着井转起圈来。
蛇王点了两道符，陆柳每转一圈，就把点着的符子拍到他身上。
渐渐的，地上的那圈黄香的火光旺盛起来，火苗越来越亮，像一双双小眼睛，瞪着他们。
“停！”蛇王又一喝，陆柳立马停住了脚步，正这时，突然火光一闪，陆柳手上的那张黄纸竟自己烧了起来！
“啊呀！杨爷爷……”陆柳忙甩开手，那张纸却长在肉上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蛇王抓住他胳膊，说道：“别动！这火烧不了你，你快把孩子抱起来，站到香火里！”
陆柳伸出两只着了火的手，两只脚踏进那圈香火里，弯腰抱起孩子来，就见“滋啦”一声，火光大盛，整个把孩子包在了其中！
这时候，才听到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声，那声音，就像一把刀子在人心上生生地剜下肉来。
不知谁家的狗都被惊的跟着叫起来，却不是寻常的吠声，而是一种狼嗥一样的呜咽。
这时候，陆柳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张着嘴，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着了火的小手在面前抓来抓去，手指头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来，头上的脓包也接二连三的爆裂，滋出一股散发着恶臭的脓水。
约摸半顿饭的功夫，那孩子才渐渐的不动弹了，包布团里只剩下一团烧成焦黑的炭，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个人形来。
一阵夜风吹来，吹起满地的香灰，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皮肉的糊味。
陆柳打了个冷战，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却还端在那里，哆哆嗦嗦，眼睛直直地瞪着地上那团黑炭，半晌，才听他嚎出声来——
“孩、孩子……俺孩子啊……”
这一声，让站在一旁的我，包括蛇王爷爷，心里也难受的紧，虽然早料定这么个结果，但人心总是肉长的，也见不得这般情形。
“孩子，这阴火不沾凡人面，能烧的就不是人！”蛇王过去就要拉陆柳起来，安慰道，“这不是你的孩子……”
就在这时！突然，见陆柳“腾”地蹿起身来，两眼放光，双手紧紧地掐住蛇王的脖子，“还我孩子，你去死吧！”
蛇王哪经得起他这一下子？登时就感觉一阵血气上涌，眼冒金星，胸口的气堵在那儿，差点就闷过气儿去。
我和二子被被陆柳突然来的这一手，吓得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就在这空当儿，外面“啪啪啪”地有人敲院门，陆柳被惊了一激灵，手劲儿一松，身体晃了两晃，正好一脚踩在烧完的那团黑炭上，一个趔趄往后仰去，后脑勺正磕在背后的井沿上！
陆柳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就眼皮一翻，瘫了下去。
蛇王蹲下身子，捶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咳出气来，陆柳这一闹差点要了他老命。
院门被敲的咚咚响。
敲门的是爷爷，他敲门的声音太及时了，要不蛇王的命就会在我面前......
看着眼前地上躺着的陆柳，还有旁边黑乎乎的一团黑炭，蛇王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了。略一思忖，便狠下心来，索性找了个袋子把那团黑炭，也就是陆柳烧焦了的“孩子”装了进去。
等装好袋子，看见站在面前的爷爷，这才缓过劲来，想起刚才的一幕，忙抱拳说：“刚才多谢这位......”
我忙上前对蛇王说：“这是我爷爷，姓姚，我们走到陆柳家门口时，是他要我们帮忙把他捎到您这儿，马车坐不开，爷爷步行走过来的。”
“多谢姚爷，多谢！”蛇王指指自己的脖子，意思是谢谢爷爷救了他的命，说着话，他不由得上下打量起爷爷来。
爷爷笑着指着地上的陆柳说：“杨爷，杨蛇王，这个怎么办？”
蛇王蹲下身子，拍拍陆柳的脸庞，陆柳慢慢苏醒过来，愣愣的看着蛇王。
蛇王说：“你先回去，问问你家里的长辈，家里有什么事曾发生过？我晚上一黑天，就到你们村去，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好吗？”
“我的孩子呀.......”陆柳像一个妇道人家一样哀嚎起来。
爷爷向我和二子示意。
我和二子架起陆柳，拖到大门外，让他爬到马车上，我陪着他，二子驾着马车，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送回家。
路上，我看陆柳不再嗷嚎，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满怨蛇王，说：“看蛇王跟个人似的，一下子把我孩子弄没了，我跟他没完……”
我记得在蛇王做法事时，跑出来的黄鼠狼子，便劝他说：
在我们老家，都把黄鼠狼唤作黄仙儿，也有叫黄皮子的，这东西鬼灵邪气，哪家人要是身子弱，倒是常被它上身。
老人们常说，这黄仙儿上身，就是为了吸“人气”，要不然化不成人形，要是路上遇到这玩意儿学人一样走道儿，千万别随口说它“跟个人似的”，这畜生就等着这句呢。
你得骂，越脏越狠越好，这才能把它给撵走。
我说：“我清楚的记得，打小爷爷拿这黄仙儿吓唬我，说要是再不听话，黄仙儿今晚上就来咬你！这话百试不爽，回回都能把我吓得老老实实。我倒不是害怕咬，就是这黄仙儿的邪性，一听到它，就让人打心里头禁不住一阵哆嗦，慎得慌，你说是吧？”
我的话陆柳倒是听进去了，到了家门口，什么也没说就下车进院子去了。
送陆柳回去，折身回到蛇园。
未进蛇园，满院子的肉香让我口舌生津，吞咽着口水进屋，发现八仙桌上一大盆蛇肉已摆好，当然，酒也满上了。
蛇王爷爷见我们回来，赶忙让我俩坐下，开始端杯敬爷爷的及时相救。
爷爷客气说那是碰巧。
我看着他们喝酒，吃肉。
“春生，你不饿吗？来的时候，早上的饭，你也没吃啊！”爷爷问我。
二子把嘴里一块蛇骨头吐出来说：“姚爷爷，我们先吃，春生先看我们会不会出事，然后再决定吃还是不吃？”
“哦，怕有毒啊？哈哈哈。”爷爷和蛇王大笑。
我咽下嘴里的口水，鼓足勇气，夹起一块蛇肉，试探着放进嘴里，一块，二块......
蛇王对他说：“你别急，孩子在那儿没事，我嘱咐你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陆柳忙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来，每张纸上都写了几个字，正是他和他媳妇儿的生辰八字。
蛇王接过来，就着灯光细细看了，眉头却皱了起来，满脸凝重地说：“这可麻烦了……”
陆柳的心一直悬在半空就没下来过，一见蛇王这般，登时乱了阵脚。“杨爷爷，这咋、咋了？”
“我问你，你爹埋在哪儿？”蛇王问道。
“南老茔啊，我们村老陆家祖坟都在那儿……”陆柳猜测说，“杨爷爷，是不是茔里出了啥问题？”
蛇王琢磨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难说。你们村的南老茔，我经常去，常帮你们村里的人看风水，孩子，这南老茔离村南头三里地，旁边不远便是一个大水塘子是吧？
陆柳说：
是，叫南老塘子，塘子旁有个泉眼，唤作“南老泉眼”，泉水清澈甘甜，住村南头的人吃水都从这里取。
据老人们说，这水塘的水就是从这泉眼里流出来的。
打小一圈孩子撒尿和泥的时候开始，我就有一个问题搞不明白，为啥这仨地方都叫“南老啥啥”，且不说南字是个方位，可这“老”字又从何说起？我曾问过姥姥好几次，但她老人家也不知道，说是自打她嫁来的时候，就叫这名字了，这让我心里颇感怪异。
这南老茔是个古怪的地方，村里很多人晚上出工回来，路过那里，总会遇到些个邪门儿的事，一来二去，大家是谈“南”色变，能绕开的，打死也不打那儿过！
陆柳喋喋不休地讲个没完。
我算是见识了面前的这个刚当爹的陆柳，真的很能说。
书归正传，蛇王爷爷冲挥一挥手，让他住嘴，根据陆柳带来的生辰八字，拿在手里，这么一掐算，良久，忽然皱起眉头。
“孩子，你媳妇......”蛇王面色一凛，问道。
“咋了？”陆柳被问愣了，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道，“杨爷爷，秀娥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她绝对不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那就怪了，我算你家香火不断，咋出这么个怪娃子，古怪，你二人八字相合，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保个子孙满堂是命里注定的，咋会生出这么个怪胎来？所以我想到了你媳妇......“
“难道是报应吗？”二子在一旁嘟囔。
蛇王一面冥思苦想，一面点燃刚才拿出来的香，用黄纸引燃，之后，围着井的一周，一一插上。
这个话唠的陆柳跟着蛇王的屁股后面说：“杨爷爷，俺爹死的早，俺娘把俺拉扯大，从小就教育做人要实诚，俺活了半辈子了，不敢说对谁有恩德，但至少没做过啥亏心事！”陆柳一脸正经，“要说是报应，俺不服！”
蛇王说：“孩子，要想弄明白，这得回去问问你家老人。”
陆柳一听，心想，家里的老人，自己头上就剩老娘了，也没听老娘说起过得罪谁啊？他把脸一扭，道：“杨爷爷，你可是咱这方圆百里的大神仙，你可不能不管死活！要不然，我，我……”
“你怎么着？”蛇王看他这样，不怒反笑，摩挲着手里的两张黄纸，找出一张，用朱砂把八字提在了上面，然后对他说：“伸出手来。”
陆柳把两只手摊开，蛇王啪的一声把那张黄表纸拍在了他的掌心。
蛇王瞅了瞅天上的太阳，便道：“待会儿你就……”
刚说到这，突然就见一道黑影从厢房边的鸡窝里窜出来，顺着墙角倏地朝着井边就冲过去。
由于速度太快，也来得突然，只能隐约看见像是只黄鼠狼。
这时，就听见躺在香火中间的孩子，嘴“嘎吱嘎吱”地像嚼着什么东西。
坏了！转眼间，就见那躺着的小孩子，不再是的原来的一脸浓包，呲牙咧嘴的模样，转眼间变得如同一张皱巴巴的、跟树皮一样粗糙的老人脸！此时那孩子正闭着眼睛，手指含在嘴里，王“嘎吱嘎吱”的啃嚼着，脸上一副满足的样子！
“孩子，绕着井的香火转圈，等我叫你停，你就停，听见没？”蛇王对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陆柳说道。
陆柳点点头，不知是吓得，还是没听明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走！”蛇王在他身后暗喝一声，陆柳打了个激灵，手里拿着刚才蛇王拍在他手里的那张黄表纸，忙围着井转起圈来。
蛇王点了两道符，陆柳每转一圈，就把点着的符子拍到他身上。
渐渐的，地上的那圈黄香的火光旺盛起来，火苗越来越亮，像一双双小眼睛，瞪着他们。
“停！”蛇王又一喝，陆柳立马停住了脚步，正这时，突然火光一闪，陆柳手上的那张黄纸竟自己烧了起来！
“啊呀！杨爷爷……”陆柳忙甩开手，那张纸却长在肉上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蛇王抓住他胳膊，说道：“别动！这火烧不了你，你快把孩子抱起来，站到香火里！”
陆柳伸出两只着了火的手，两只脚踏进那圈香火里，弯腰抱起孩子来，就见“滋啦”一声，火光大盛，整个把孩子包在了其中！
这时候，才听到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声，那声音，就像一把刀子在人心上生生地剜下肉来。
不知谁家的狗都被惊的跟着叫起来，却不是寻常的吠声，而是一种狼嗥一样的呜咽。
这时候，陆柳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张着嘴，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着了火的小手在面前抓来抓去，手指头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来，头上的脓包也接二连三的爆裂，滋出一股散发着恶臭的脓水。
约摸半顿饭的功夫，那孩子才渐渐的不动弹了，包布团里只剩下一团烧成焦黑的炭，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个人形来。
一阵夜风吹来，吹起满地的香灰，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皮肉的糊味。
陆柳打了个冷战，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却还端在那里，哆哆嗦嗦，眼睛直直地瞪着地上那团黑炭，半晌，才听他嚎出声来——
“孩、孩子……俺孩子啊……”
这一声，让站在一旁的我，包括蛇王爷爷，心里也难受的紧，虽然早料定这么个结果，但人心总是肉长的，也见不得这般情形。
“孩子，这阴火不沾凡人面，能烧的就不是人！”蛇王过去就要拉陆柳起来，安慰道，“这不是你的孩子……”
就在这时！突然，见陆柳“腾”地蹿起身来，两眼放光，双手紧紧地掐住蛇王的脖子，“还我孩子，你去死吧！”
蛇王哪经得起他这一下子？登时就感觉一阵血气上涌，眼冒金星，胸口的气堵在那儿，差点就闷过气儿去。
我和二子被被陆柳突然来的这一手，吓得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就在这空当儿，外面“啪啪啪”地有人敲院门，陆柳被惊了一激灵，手劲儿一松，身体晃了两晃，正好一脚踩在烧完的那团黑炭上，一个趔趄往后仰去，后脑勺正磕在背后的井沿上！
陆柳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就眼皮一翻，瘫了下去。
蛇王蹲下身子，捶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咳出气来，陆柳这一闹差点要了他老命。
院门被敲的咚咚响。
敲门的是爷爷，他敲门的声音太及时了，要不蛇王的命就会在我面前......
看着眼前地上躺着的陆柳，还有旁边黑乎乎的一团黑炭，蛇王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了。略一思忖，便狠下心来，索性找了个袋子把那团黑炭，也就是陆柳烧焦了的“孩子”装了进去。
等装好袋子，看见站在面前的爷爷，这才缓过劲来，想起刚才的一幕，忙抱拳说：“刚才多谢这位......”
我忙上前对蛇王说：“这是我爷爷，姓姚，我们走到陆柳家门口时，是他要我们帮忙把他捎到您这儿，马车坐不开，爷爷步行走过来的。”
“多谢姚爷，多谢！”蛇王指指自己的脖子，意思是谢谢爷爷救了他的命，说着话，他不由得上下打量起爷爷来。
爷爷笑着指着地上的陆柳说：“杨爷，杨蛇王，这个怎么办？”
蛇王蹲下身子，拍拍陆柳的脸庞，陆柳慢慢苏醒过来，愣愣的看着蛇王。
蛇王说：“你先回去，问问你家里的长辈，家里有什么事曾发生过？我晚上一黑天，就到你们村去，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好吗？”
“我的孩子呀.......”陆柳像一个妇道人家一样哀嚎起来。
爷爷向我和二子示意。
我和二子架起陆柳，拖到大门外，让他爬到马车上，我陪着他，二子驾着马车，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送回家。
路上，我看陆柳不再嗷嚎，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满怨蛇王，说：“看蛇王跟个人似的，一下子把我孩子弄没了，我跟他没完……”
我记得在蛇王做法事时，跑出来的黄鼠狼子，便劝他说：
在我们老家，都把黄鼠狼唤作黄仙儿，也有叫黄皮子的，这东西鬼灵邪气，哪家人要是身子弱，倒是常被它上身。
老人们常说，这黄仙儿上身，就是为了吸“人气”，要不然化不成人形，要是路上遇到这玩意儿学人一样走道儿，千万别随口说它“跟个人似的”，这畜生就等着这句呢。
你得骂，越脏越狠越好，这才能把它给撵走。
我说：“我清楚的记得，打小爷爷拿这黄仙儿吓唬我，说要是再不听话，黄仙儿今晚上就来咬你！这话百试不爽，回回都能把我吓得老老实实。我倒不是害怕咬，就是这黄仙儿的邪性，一听到它，就让人打心里头禁不住一阵哆嗦，慎得慌，你说是吧？”
我的话陆柳倒是听进去了，到了家门口，什么也没说就下车进院子去了。
送陆柳回去，折身回到蛇园。
未进蛇园，满院子的肉香让我口舌生津，吞咽着口水进屋，发现八仙桌上一大盆蛇肉已摆好，当然，酒也满上了。
蛇王爷爷见我们回来，赶忙让我俩坐下，开始端杯敬爷爷的及时相救。
爷爷客气说那是碰巧。
我看着他们喝酒，吃肉。
“春生，你不饿吗？来的时候，早上的饭，你也没吃啊！”爷爷问我。
二子把嘴里一块蛇骨头吐出来说：“姚爷爷，我们先吃，春生先看我们会不会出事，然后再决定吃还是不吃？”
“哦，怕有毒啊？哈哈哈。”爷爷和蛇王大笑。
我咽下嘴里的口水，鼓足勇气，夹起一块蛇肉，试探着放进嘴里，一块，二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