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迷案
时间回到现在。
“王爷,你受伤了?”萧卿晚忍不住失声低呼。
她怎么也没想到,赵奕寒竟然会救驾!
这是怎么回事?
“嗯……”赵奕寒微微点头,“当时我距离陛下最近,情急之下也没多想,直接就拦了上去。”
萧卿晚:“……”
“可惜本王一届书生,虽然投笔从戎后也带过几年兵,但拳脚始终只是平平,”赵奕寒自嘲式地一笑,“结果虽然避过了要害,却也伤得不轻,不过幸好阻住了刺客,为内卫们争取了时间,刺客当场被擒,我也昏倒了。再醒来时已在皇帝的寝宫里……”
“原来是这样……”
萧卿晚这才明白,为何这几天赵奕寒始终不见踪影。
“刺客被抓,随后就移交到了内卫府严密审讯,他交代了幕后的主使,就是信王楚铭!”
“信王楚铭?!”萧卿晚瞿然一惊。
她立刻想到了在如意酒坊见过的那个纨绔公子。
居然是他?
“不,不会吧……?”萧卿晚不敢确定地问道,“信王虽然纨绔拙劣,但终究是陛下的儿子,怎么……”
“纨绔拙劣?”赵奕寒目光一抬,“你见过他?”
萧卿晚只得把如意酒坊遇见楚铭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投书窗台的事情,末了又道:“信王一向深得陛下宠爱——他兵败大同,以致左翊卫十万大军毁于一旦,惹下这等泼天大祸,皇帝都没有降罪,只是下诏申斥了事,可见陛下的宠爱,何况再怎么样他都是陛下的儿子,怎么可能如此灭绝人性……”
“知人知面不知心。”赵奕寒的语气冷得仿佛结了冰,“而且近来宫中有流言,信王殿下并非陛下骨血,而是前楚隐后的遗子。”
并不算大的声音却仿佛重锤,砸的萧卿晚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甚至就连一直一言不发静听默然的叶枫,也忍不住默默地抬起了头。
“这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赵奕寒道,“这等宫闱隐秘,陛下向来讳莫如深,关于前楚隐后之事也早已严令宫人封口,若不是本王此次救驾有功,她也断然不会对我说起……”
这件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当今女皇,当时的还是贵妃的赵眉,与皇后达兰同时怀上了前楚真宗皇帝的骨肉,赵眉宠冠后宫,真宗遂有废后立她之意。
皇后惊恐,与心腹合谋构陷赵眉与外臣有染致孕。真宗不查之下雷霆震怒,当即下令鸩杀赵眉,缢死皇子!
无奈之下,赵眉只得将襁褓中的儿子交由奶娘,自己仓皇出逃。
奶娘本欲将皇子带出宫去抚养,不料却被皇后发现,派人追杀!
仓促之下,为保赵眉血脉,奶娘逃入坤宁宫,堪堪将赵眉的儿子与皇后的儿子襁褓互换了过来,追兵旋即杀至,奶娘撞墙而死。
面对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儿,达兰也分不出哪个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只能依着襁褓判断,缢死了其中的一个。
一年后,赵眉沉冤得雪,入主坤宁宫。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达兰剁去四肢,削成人棍,丢入粪池溺毙,同时严辞诘问坤宁宫婢女,欲将对方的残余势力从朝中连根拔除!
但这次审讯,却让意外她得知了当日坤宁宫事件的始末,因而终得于儿子相认。
一年后,真宗驾崩,赵眉临朝,改元天圣,改国号为“周”,并封儿子做了信王。
这个儿子,自然就是楚铭。
由于对当初弃子出逃之事心怀歉疚,赵眉对这个儿子总是溺爱非常,可是最近不知怎地,洛阳却传出了当时奶娘并未来得及换掉襁褓,便被追兵杀死,所以信王楚铭并非她亲生骨肉的流言。
这种坊间传言,赵眉本是不信的,可偏巧就在这时,又发生了刺驾之事!
这一回,赵眉也不得不怀疑楚铭并非她的亲生骨肉,而是达兰的遗子了——所以他才会使人行刺,为母报仇。
“但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究竟是真的,还是故意要让赵眉骨肉相残?这谁也不知道……”赵奕寒又道,“因此本王伤愈后,陛下当即着令察查此事。这就是本王此次领受的密旨。”
“这……?!”萧卿晚怔愣。
楚铭是不是赵眉亲生,她不敢说,但自己见过的那个楚铭就是一个地地道道、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他会有这等心机行此密谋刺驾的事?
“本王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赵奕寒瞥了她一眼,似乎看出了萧卿晚的不信,“有些人大智若愚,有些人大奸若忠……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这就是本王连夜把你们二人叫来的原因。”
“王爷的意思,是要我们调查信王?”叶枫问。
“不错。”赵奕寒点点头,“你心思缜密,观察入微,遍观本王手下,未有如你者,这件事交给你最合适不过。”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叶枫:“他是本王最信任的属下,应该能帮到你。本王让他协助你调查——你要好好跟着她,知道吗?”
后一句话却是对叶枫说的。
叶枫:“……是,王爷。”
赵奕寒:“总之,你们二人要紧密配合,尽快查出信王刺驾之事的真相。”
“是!”
萧卿晚凛然应喏,一边忍不住扭过头,用那种随意而平和的目光,毫不意外地对上了叶枫平静如潭,也深幽如潭的眼神。
结果两人视线的交接处,擦出了险些点爆空气的火花。
※※※
当夜,还施水阁。
萧卿晚抱着刀,斜倚在窗棂边,望着头顶辉洁的圆月怔怔出神。
“有些人大智若愚,有些人大奸若忠……”
赵奕寒的话,一次又一次再她的耳畔不住地回响。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还是……
自己的心理作用?
还有更奇怪的一点……
凤凰:“如今的赵奕寒,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英风四流的一代儒将了。现在的他权势熏天,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这些陛下或许还能容忍,但他屡次觊觎太子之位,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
凤凰:“赵奕寒在朝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党羽众多,但他为人精明小心,明面上你根本拿不住他一点错处,所以就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动他,否则必将引起天下震动。”
……
凤凰:“一年前,皇上给我下了一道密旨——暗中监视赵奕寒的一举一动。”
……
这些都是当初自己接下任务的时候,大阁领凤凰和自己说过的话。
可是照此推断,女皇应该早已对赵奕寒深为忌惮才是,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处理?
难道赵奕寒在骗人?
他在矫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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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你受伤了?”萧卿晚忍不住失声低呼。
她怎么也没想到,赵奕寒竟然会救驾!
这是怎么回事?
“嗯……”赵奕寒微微点头,“当时我距离陛下最近,情急之下也没多想,直接就拦了上去。”
萧卿晚:“……”
“可惜本王一届书生,虽然投笔从戎后也带过几年兵,但拳脚始终只是平平,”赵奕寒自嘲式地一笑,“结果虽然避过了要害,却也伤得不轻,不过幸好阻住了刺客,为内卫们争取了时间,刺客当场被擒,我也昏倒了。再醒来时已在皇帝的寝宫里……”
“原来是这样……”
萧卿晚这才明白,为何这几天赵奕寒始终不见踪影。
“刺客被抓,随后就移交到了内卫府严密审讯,他交代了幕后的主使,就是信王楚铭!”
“信王楚铭?!”萧卿晚瞿然一惊。
她立刻想到了在如意酒坊见过的那个纨绔公子。
居然是他?
“不,不会吧……?”萧卿晚不敢确定地问道,“信王虽然纨绔拙劣,但终究是陛下的儿子,怎么……”
“纨绔拙劣?”赵奕寒目光一抬,“你见过他?”
萧卿晚只得把如意酒坊遇见楚铭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投书窗台的事情,末了又道:“信王一向深得陛下宠爱——他兵败大同,以致左翊卫十万大军毁于一旦,惹下这等泼天大祸,皇帝都没有降罪,只是下诏申斥了事,可见陛下的宠爱,何况再怎么样他都是陛下的儿子,怎么可能如此灭绝人性……”
“知人知面不知心。”赵奕寒的语气冷得仿佛结了冰,“而且近来宫中有流言,信王殿下并非陛下骨血,而是前楚隐后的遗子。”
并不算大的声音却仿佛重锤,砸的萧卿晚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甚至就连一直一言不发静听默然的叶枫,也忍不住默默地抬起了头。
“这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赵奕寒道,“这等宫闱隐秘,陛下向来讳莫如深,关于前楚隐后之事也早已严令宫人封口,若不是本王此次救驾有功,她也断然不会对我说起……”
这件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当今女皇,当时的还是贵妃的赵眉,与皇后达兰同时怀上了前楚真宗皇帝的骨肉,赵眉宠冠后宫,真宗遂有废后立她之意。
皇后惊恐,与心腹合谋构陷赵眉与外臣有染致孕。真宗不查之下雷霆震怒,当即下令鸩杀赵眉,缢死皇子!
无奈之下,赵眉只得将襁褓中的儿子交由奶娘,自己仓皇出逃。
奶娘本欲将皇子带出宫去抚养,不料却被皇后发现,派人追杀!
仓促之下,为保赵眉血脉,奶娘逃入坤宁宫,堪堪将赵眉的儿子与皇后的儿子襁褓互换了过来,追兵旋即杀至,奶娘撞墙而死。
面对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儿,达兰也分不出哪个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只能依着襁褓判断,缢死了其中的一个。
一年后,赵眉沉冤得雪,入主坤宁宫。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达兰剁去四肢,削成人棍,丢入粪池溺毙,同时严辞诘问坤宁宫婢女,欲将对方的残余势力从朝中连根拔除!
但这次审讯,却让意外她得知了当日坤宁宫事件的始末,因而终得于儿子相认。
一年后,真宗驾崩,赵眉临朝,改元天圣,改国号为“周”,并封儿子做了信王。
这个儿子,自然就是楚铭。
由于对当初弃子出逃之事心怀歉疚,赵眉对这个儿子总是溺爱非常,可是最近不知怎地,洛阳却传出了当时奶娘并未来得及换掉襁褓,便被追兵杀死,所以信王楚铭并非她亲生骨肉的流言。
这种坊间传言,赵眉本是不信的,可偏巧就在这时,又发生了刺驾之事!
这一回,赵眉也不得不怀疑楚铭并非她的亲生骨肉,而是达兰的遗子了——所以他才会使人行刺,为母报仇。
“但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究竟是真的,还是故意要让赵眉骨肉相残?这谁也不知道……”赵奕寒又道,“因此本王伤愈后,陛下当即着令察查此事。这就是本王此次领受的密旨。”
“这……?!”萧卿晚怔愣。
楚铭是不是赵眉亲生,她不敢说,但自己见过的那个楚铭就是一个地地道道、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他会有这等心机行此密谋刺驾的事?
“本王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赵奕寒瞥了她一眼,似乎看出了萧卿晚的不信,“有些人大智若愚,有些人大奸若忠……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这就是本王连夜把你们二人叫来的原因。”
“王爷的意思,是要我们调查信王?”叶枫问。
“不错。”赵奕寒点点头,“你心思缜密,观察入微,遍观本王手下,未有如你者,这件事交给你最合适不过。”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叶枫:“他是本王最信任的属下,应该能帮到你。本王让他协助你调查——你要好好跟着她,知道吗?”
后一句话却是对叶枫说的。
叶枫:“……是,王爷。”
赵奕寒:“总之,你们二人要紧密配合,尽快查出信王刺驾之事的真相。”
“是!”
萧卿晚凛然应喏,一边忍不住扭过头,用那种随意而平和的目光,毫不意外地对上了叶枫平静如潭,也深幽如潭的眼神。
结果两人视线的交接处,擦出了险些点爆空气的火花。
※※※
当夜,还施水阁。
萧卿晚抱着刀,斜倚在窗棂边,望着头顶辉洁的圆月怔怔出神。
“有些人大智若愚,有些人大奸若忠……”
赵奕寒的话,一次又一次再她的耳畔不住地回响。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还是……
自己的心理作用?
还有更奇怪的一点……
凤凰:“如今的赵奕寒,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英风四流的一代儒将了。现在的他权势熏天,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这些陛下或许还能容忍,但他屡次觊觎太子之位,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
凤凰:“赵奕寒在朝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党羽众多,但他为人精明小心,明面上你根本拿不住他一点错处,所以就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动他,否则必将引起天下震动。”
……
凤凰:“一年前,皇上给我下了一道密旨——暗中监视赵奕寒的一举一动。”
……
这些都是当初自己接下任务的时候,大阁领凤凰和自己说过的话。
可是照此推断,女皇应该早已对赵奕寒深为忌惮才是,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处理?
难道赵奕寒在骗人?
他在矫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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