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 16实习日志

欺人太甚(二)

    中午回到家中,我把聊天记录给h女士看了。让我感觉失望的是,她并没有和我感同身受,不,甚至可以说她的反应很平淡。

    翻看聊天记录的时候,h女士仅仅是皱了皱眉,随后波澜不惊地对我说:“你这个语气,有点冲了吧。”

    我恨恨地从牙缝儿中挤出字来:“我语气冲不应该吗?她语气又好到哪里去了?!当初招人的时候说的是一套,现在上了班说的又是另一套!是真把我当成软柿子?!”

    看完了聊天记录,h女士把手机放在一边,又继续若无其事地低头剥豆子,风轻云淡地评价道:“全天班就全天班呗,又不是什么大事,激动什么。这又不关乎你的切身利益,知道吧。只要工资照发,没必要计较。”

    时隔不久,我又再次感受到了这种无力感:“我本来做自己的事时间就不够了!这还不关乎我自己的切身利益吗?!更何况这种言而无信、背信弃义的机构,呵,我呆不下去,也不屑呆。”

    这回h女士没抬头,手上一刻不停地剥捡着豆粒:“随便你吧,我不管了。”

    得到首肯,我非但没有任何松快的感觉,反而涌起了另一阵极度的委屈和无助。

    我心烦意乱地坐了下来,打开了校长的微信聊天界面。

    当初面试的时候是校长和我谈的,她当时承诺得清清楚楚,一周一天假,每天两次班。提都没提过周末要上全天班的事。

    我把和冯姐的聊天截图发了过去。然后怒气冲冲地打下一行字:当初面试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吧?请问你们这的人是都把说过的话当排泄物吗?

    点“发送”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没办法再回头了,辞职的事绝对是板上钉钉,没跑了。所以我又多看了两遍,越看越觉得不太妥当,觉得说话不能这么不留余地,(现在我深恨h女士平常对我的教育,要我做事要懂得三思而后行,有没有实际用途我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我忍气吞声忍得怪难受的,而且我也错失了唯一这次撕破脸骂人解恨的机会。)我原本下定决心了要辞职,可这当口又想起我那份还没盖章的实习证明,于是只能强忍火气删掉了这段话。重新斟酌着写了一段发了过去。

    我:校长好,我是xx。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我想问个问题,我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校长:周六周日是上全天的,周六周日满八个课时,周日晚上不用上。也就是,周六上午下午晚上,周日上午下午,都上课了,周日晚上就休息。正常情况下,周六是全天,周六周日基本上都会满8课时,周日晚上不用上班。

    我:我明白了,谢谢校长。

    校长:其实我们这边老师周六都是全天班,周日只有白班。

    我:哦,好的,明白了。谢谢校长。

    她说得倒是简单轻松啊,可作为一个实习生我周末根本没有那么多课时可上!我还不是周末都要上全天班?!而且这里休息日还不允许定在周末,原本我还不理解,现在倒弄明白了,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冷静思考半晌,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在面试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敢把这种上班时间讲清楚。

    因为周末上全天班意味着你这两天一共多上了两次班,再把多上的这两次班补到休假那一天中…就等于一周根本无休。

    如果他们真要在面试的时候就说清楚上班制度,哪里还会有老师愿意应聘呢?

    虽然我很想下午直接翘班不干,但终究我还是没有那份不管不顾的魄力。h女士很赞赏我这种做法:“他们做的是有点问题,但你起码把你的实习期撑过去再作打算。”虽然我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我并不想理会她的这种称赞。

    怎么说……我一直以为我还是一个做什么都无所畏惧的孩子,但现在我发现,我已经变成了我心里最最瞧不起的那种做事瞻前顾后,总戴着副面具示人,虚伪又市侩的大人。

    我心里最想做的是,不顾一切上去先骂她个狗血淋头,然后干脆辞职不干,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还豪情万丈地想着要把工资甩她一脸然后潇洒走人。但下一秒就反悔想到,不行,我凭本事拿的钱干嘛要留给这帮混蛋?要甩的话干脆用教材。钱这东西薄薄的甩在脸上除了自尊也伤不了啥,不如教材,用点劲准能给她留点纪念性的红印。就当我送她的告别礼物了。这礼物一般人我还真不送。

    但可惜的是,这个念头要付诸实现估计要等到我实习证明到手了。

    下午去上班的时候,冯姐还特意扭着腰晃悠到我办公桌前,一副抱歉的口吻:“诶呀,我这些天行政要忙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就忘了跟你说。现在你知道周末怎么上班了吧?”

    冯姐的审美和校长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喜欢穿些颜色十分亮丽,花样十分花哨,镶的水钻越多越好的衣服。往阳光底下一站,就是个自带特效的发光体。当时我被她胳膊袖子上那一圈圈水钻和亮片闪得简直睁不开眼。无法,只能抬头看她松垮的脸。

    我尤其友好地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冯姐也冲我微笑点头。仿佛我们之前在微信里的冲突都如同过眼云烟一般。

    随即她就得意愉快地哼着小曲迈步回了前台。这天她穿的是一身艳绿底牡丹花样,镶满水钻和亮片的连体长裙,她自己的体格又格外高大,还略带臃肿,走起路来活像一个晃动的圣诞树。

    晚上九点钟下班,我回家放了挎包,执意要h女士陪我出去散步。她也没有多做挣扎,犹豫了一下就换好衣服陪我出门了。

    一路无言。

    行人寥寥无几,路旁昏黄的灯光和树影一起印在脚上。我时不时仰起头数天上颤抖的星星。

    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四个月后可能有的场景,突然觉得生活也不是那么没有盼头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