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酒黄泉
说起这黄泉酒，不由得扯出十多年前的一桩事来。
黄泉酒本不叫黄泉。
彼时天下刚太平，征战归来的镇国大将军叶凌霄做起了酒坊生意，不曾料到自己独家秘方酿成的酒别有一番风味，引来了九方来客。
不用拿起兵器杀敌，什么事都好说。
很快叶凌霄在店门口立下一道牌，上头是他苍劲有力的二字——凌霄。
凌霄酒因此得名。
别看姑苏这片地方的姑娘们都柔柔弱弱，姑苏城西赵家出了个一女，名唤赵盼兮。美人不爱胭脂，唯独爱美酒，很快她也慕名前来，一来二去，便和经营酒坊的叶凌霄熟络了起来，称兄道弟。
他们的相见，本就是一场注定的缘分，注定有缘无分。
当时刚登基的曦王，如今的圣上裴故卿听闻自家爱卿开了家酒坊，借着微服私访的名号下了姑苏，其实是来捧场的。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裴故卿遇上了凌霄酒坊的赵盼兮，所谓美人盼兮，娇俏可人，这一颦一笑之间，裴故卿的心都跟她飞了。
“爱卿你觉得盼兮姑娘如何？”
“陛下这是？”
“朕怕是遇上了毕生所爱。”
裴故卿的一张嘴赛过甜得发腻的蜜，三番五次逮着赵盼兮就是一顿示爱，可赵盼兮有自己的心思，对于裴故卿的小把戏全然不放在眼里。
她在等，她在等酒坊里头的那个傻大个回头，哪怕他大大咧咧，哪怕他时常不顾及自己感受，哪怕...
她亦在赌。
可叶凌霄正如他所酿制的酒，“浓烈而粗犷”。他不懂得如何表达，他顾忌着上头皇帝的感受...哪怕是最后，他也未能鼓足勇气向将要离去的赵姑娘表达自己的情意。
遗憾，大概就是如此。
赵盼兮最终跟了裴故卿回了上京，摇身一变成了一朝宠妃。
此后，是君，为臣，再无纠葛。
一年后，赵盼兮为裴故卿诞下皇子，取名为裴君华，这本是该普天同庆的喜事。裴故卿的发妻，前皇后是个善妒的女人，眼看自己的恩宠被这个横空而来的丫头片子瓜分摧残，心下一计，联合太医诬陷这位刚出生的皇子并非皇家血脉。
“照皇后所言，这是谁的孩子？”
“自然是镇国将军叶凌霄与贱人苟合的野种！”
后宫深似海，赵盼兮溺在汪洋大海中不得自拔，即便最终的调查还她一个清白，即便皇后被废黜落得打入冷宫的下场，即便如此她与裴故卿的感情还是破碎了。
赵盼兮在被禁足前，她问了裴故卿：“你压根没信过我？”
多么俗气至极的问题！可她还是不死心的想问一遍，她并没有得到回答。
又过了一年，赵盼兮生下了她与裴故卿最后一个孩子，裴君越。记得那年的雪下得老大老大了，赵盼兮在叶凌霄的护送下回到了故乡姑苏，作为代价叶凌霄交出了手中的兵权，换得了赵盼兮最后的十年。
赵盼兮死后，是叶凌霄最后去往他的凌霄酒坊，他拆了当年立下的牌坊，将酒坊交予了信任的心腹，他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此后姑苏再无凌霄，只有一酒黄泉。
至此，同桌的老头洋洋洒洒的讲述完这段陈年旧事，还顺走了谢子贤的一壶黄泉。
谢子贤对于老头的动作浑然不知，她那双泛着三月桃花般水雾的眸子盛满了水光与哀思，一口气梗在心头，她品过一口黄泉，却不如同老头所说的“浓烈而粗犷”，而是多掺杂了几分柔情，那一定是叶凌霄对赵盼兮最后的爱意。
在桌上留下酒钱，谢子贤就起身离开了。
而此时的越王府。
一众下人跪在地上，抖似筛糠，裴君越发怒了。
下头人一概不知谢子贤去了哪里，就算裴君越再不喜谢子贤，好歹那也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人，现下就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他气极。
心情沉重的谢子贤走在姑苏天赐大街上，一路上她看着来往行人直直朝不远处的越王府瞅去。
“府里这是怎么了？”
她推开半掩着的正府大门，如此毫无防备的情景令她浑身一震，裴君越正责罚着下人们！
“裴君越...”
对上那双寒眸，谢子贤的思绪兜转到老头后来说的话。
“自从那德妃娘娘西归，年仅十岁的小越王爷便托付给了在姑苏居住的相国二夫人，与二姑娘一同养着，他俩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
老头捋了捋胡须，凑近谢子贤说道：“咱姑苏的百姓可盼着他们二人早日结为欢好，可惜命运弄人，却跑出来个什么谢三姑娘，姑苏百姓们原是不同意的，一致决定在迎娶王妃之日大闹一场，却被小越王爷阻止了。”
“小越王爷真真是可怜至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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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酒本不叫黄泉。
彼时天下刚太平，征战归来的镇国大将军叶凌霄做起了酒坊生意，不曾料到自己独家秘方酿成的酒别有一番风味，引来了九方来客。
不用拿起兵器杀敌，什么事都好说。
很快叶凌霄在店门口立下一道牌，上头是他苍劲有力的二字——凌霄。
凌霄酒因此得名。
别看姑苏这片地方的姑娘们都柔柔弱弱，姑苏城西赵家出了个一女，名唤赵盼兮。美人不爱胭脂，唯独爱美酒，很快她也慕名前来，一来二去，便和经营酒坊的叶凌霄熟络了起来，称兄道弟。
他们的相见，本就是一场注定的缘分，注定有缘无分。
当时刚登基的曦王，如今的圣上裴故卿听闻自家爱卿开了家酒坊，借着微服私访的名号下了姑苏，其实是来捧场的。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裴故卿遇上了凌霄酒坊的赵盼兮，所谓美人盼兮，娇俏可人，这一颦一笑之间，裴故卿的心都跟她飞了。
“爱卿你觉得盼兮姑娘如何？”
“陛下这是？”
“朕怕是遇上了毕生所爱。”
裴故卿的一张嘴赛过甜得发腻的蜜，三番五次逮着赵盼兮就是一顿示爱，可赵盼兮有自己的心思，对于裴故卿的小把戏全然不放在眼里。
她在等，她在等酒坊里头的那个傻大个回头，哪怕他大大咧咧，哪怕他时常不顾及自己感受，哪怕...
她亦在赌。
可叶凌霄正如他所酿制的酒，“浓烈而粗犷”。他不懂得如何表达，他顾忌着上头皇帝的感受...哪怕是最后，他也未能鼓足勇气向将要离去的赵姑娘表达自己的情意。
遗憾，大概就是如此。
赵盼兮最终跟了裴故卿回了上京，摇身一变成了一朝宠妃。
此后，是君，为臣，再无纠葛。
一年后，赵盼兮为裴故卿诞下皇子，取名为裴君华，这本是该普天同庆的喜事。裴故卿的发妻，前皇后是个善妒的女人，眼看自己的恩宠被这个横空而来的丫头片子瓜分摧残，心下一计，联合太医诬陷这位刚出生的皇子并非皇家血脉。
“照皇后所言，这是谁的孩子？”
“自然是镇国将军叶凌霄与贱人苟合的野种！”
后宫深似海，赵盼兮溺在汪洋大海中不得自拔，即便最终的调查还她一个清白，即便皇后被废黜落得打入冷宫的下场，即便如此她与裴故卿的感情还是破碎了。
赵盼兮在被禁足前，她问了裴故卿：“你压根没信过我？”
多么俗气至极的问题！可她还是不死心的想问一遍，她并没有得到回答。
又过了一年，赵盼兮生下了她与裴故卿最后一个孩子，裴君越。记得那年的雪下得老大老大了，赵盼兮在叶凌霄的护送下回到了故乡姑苏，作为代价叶凌霄交出了手中的兵权，换得了赵盼兮最后的十年。
赵盼兮死后，是叶凌霄最后去往他的凌霄酒坊，他拆了当年立下的牌坊，将酒坊交予了信任的心腹，他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此后姑苏再无凌霄，只有一酒黄泉。
至此，同桌的老头洋洋洒洒的讲述完这段陈年旧事，还顺走了谢子贤的一壶黄泉。
谢子贤对于老头的动作浑然不知，她那双泛着三月桃花般水雾的眸子盛满了水光与哀思，一口气梗在心头，她品过一口黄泉，却不如同老头所说的“浓烈而粗犷”，而是多掺杂了几分柔情，那一定是叶凌霄对赵盼兮最后的爱意。
在桌上留下酒钱，谢子贤就起身离开了。
而此时的越王府。
一众下人跪在地上，抖似筛糠，裴君越发怒了。
下头人一概不知谢子贤去了哪里，就算裴君越再不喜谢子贤，好歹那也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人，现下就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他气极。
心情沉重的谢子贤走在姑苏天赐大街上，一路上她看着来往行人直直朝不远处的越王府瞅去。
“府里这是怎么了？”
她推开半掩着的正府大门，如此毫无防备的情景令她浑身一震，裴君越正责罚着下人们！
“裴君越...”
对上那双寒眸，谢子贤的思绪兜转到老头后来说的话。
“自从那德妃娘娘西归，年仅十岁的小越王爷便托付给了在姑苏居住的相国二夫人，与二姑娘一同养着，他俩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
老头捋了捋胡须，凑近谢子贤说道：“咱姑苏的百姓可盼着他们二人早日结为欢好，可惜命运弄人，却跑出来个什么谢三姑娘，姑苏百姓们原是不同意的，一致决定在迎娶王妃之日大闹一场，却被小越王爷阻止了。”
“小越王爷真真是可怜至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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