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吾神永生不灭
“林青自杀？”靠在老板椅上的中年男人微微直起后背，将手中还剩三分之二的雪茄在烟灰缸里点了两点，灭掉，旋即将目光投向身前毕恭毕敬的下属。
“是的，三爷。院里刚刚来的通知。”
被称为三爷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点恍惚，“死法？”
“跳楼，头着地。”想起刚刚看到的照片，下属一阵恶寒。
“哦……”三爷揉了揉眉心，闭上双眼，没有再说话。
“你先下去吧。”一个身材修长的文雅男人从门外走进来，对着那个久立原地有些无措的汉子柔声说。
下属感激地看了一眼男人，安静地退下了。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微微下滑的金丝边眼镜，走到了三爷的身侧，躬下身，“三爷，您唤我来有什么事吗？”
“宋瑜，林青死了。”三爷突然睁开的双眼迸射出骇人的冷光，他直直盯着宋瑜一愣后浮现出强烈震惊和不敢置信的脸。带着一丝明晃晃的怀疑，他又开口说道：“你去收尸。”
宋瑜似是遭受到暴风雨摧残的破茅屋，有些摇摇欲坠。他死死地攥着拳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三爷隐去眼中的情绪，平淡的开口：“你累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就出发。”
宋瑜想说些什么，却又始终说不出口，只能无力地点了点头，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三爷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宋瑜背对着三爷，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配合着他带着悲切的眼眸，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
吾神永生不灭。
什么？
吾神永生不灭。
闭嘴。
吾神永生不灭。
闭嘴！
“闭嘴！”
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女孩“唰”地一声坐了起来，她的目光向四周一扫，在周边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一个箭步冲到了房间里的窗户边，从大开的窗口一跃而下。徒留身后人震惊的大呼……
……
女孩坐立在病床上，神情空空的，全然不理会身旁人关切的询问。
她在思考。
.
没有死。
应该说，又没有死。
还是说，死不了？
从她第一次醒过来，到……现在是第五次。她尝试用了不同的方式自杀，跳楼、割腕……结果都没有死，并且每次睁开眼，又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而这次醒来，她脑袋里的声音却消失了，她也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思考其中的怪异。
第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一定不是她原先在院里的病房。最明显的不同就是—她原先的房间里永远不会摆放尖锐的东西，为了防止她突然发病。如果不是她原先的病房，那么是否是院里其它病房？也不是，院中房里的墙壁是使用特殊材料做成的，撞不死人。而她刚刚尝试撞墙自杀竟然“成功”了。
所以，既然这里不是院里的病房，那么，
第二个问题：她从六楼的那一跃是否致死？
是致死的，她可以肯定。毕竟，24米高，并且头着地。
于是，最重要的问题来了，这里既不是她原先的病房，她又已经死去，然后，
第三个问题：“她”还是林青吗？
林青把左手覆在面上，细细的摸着“她”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摸了摸“她”太阳穴稍微向下一些的位置。
她不是她了。
她变成了“她”。
.
“生生，你没事吧？”
林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似是许久没有休息好，脸上带着疲惫，但满面憔悴仍然难以掩盖她美丽的颜色，反而更显柔弱，惹人怜惜。林青想起她曾经见过的白色杜若花。
生生，“她”的名字吗？
“没事的，女士。”
女人显然呆滞了一下，焦急地开口：“生生，我是妈妈呀。”
妈妈？母亲？
“没事的，母亲。”
女人有些无措，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眼泪在里面打转。
“母亲，事实上，我失去了记忆，”林青停顿了一下，“所有。”
女人静静地注视着林青好一会，眼中溢出关不住的忧伤。
真是叫人心碎啊。
林青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挂上柔软的微笑。
女人摁了一下床边的急呼铃。
医生很快就到了病房里。
“医生，可以请您看看我的女儿为什么失去记忆了吗？”
医生手里拿着护士递来的检查报告，翻了一页，说：“患者头部受到重击，引发4度脑震荡，”他看了一眼坐得端正的林青，继续说，“依据患者症状本应经过1-2周才能恢复，而目前她只经由一天一夜便已不再呈现症状，虽然说稍微不符合常理……但却应该是已恢复的状态。至于失忆……原因不明。”
看着女人暗淡的目光，医生有些不忍，“她很幸运。她会恢复记忆的。”
女人对着医生笑了笑，有些惨淡，“其实，没有……也好。”
医生没有再出声，只在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女人，目露悲悯。
林青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合着女人周遭弥漫着哀伤的气息，她想到了一些糟糕的事情。
“母亲，父亲呢？”
果然，女人身躯一震，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在这刹那间滑落。她把头埋在交叠的手臂里，伏在病床边，低声地哭泣着，肩膀微微颤动，像被风雨拍打的娇花。
是过世了吧。也许就在昨天。
刚才的医生说“她”很幸运，说明“她”和“她”的父亲是一起出的事。再加上重度撞击和脑震荡……车祸？
“母亲，是车祸，对吗？”
女人的哭泣声慢慢平息，她抬起了头，哀恸的目光紧锁着林青的脸庞。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唉。
“您当时不在车上。您也不必自责。”林青循循善诱，“生死有命，世事无常。”
“哀悼之余，我们还需向前。”
我也正为我无法得偿所愿而哀悼。
“所以，您的余生由我守候，如何呀？”
既然只能活着，那么，我便渴求苦海之中有一叶扁舟。
若是您能许我一处安隅，我愿一生守候。
我不知道为何我会有此思索。
也许，是那永生不灭之神予我的昭示。
我无法将它们毁灭，
我便只能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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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三爷。院里刚刚来的通知。”
被称为三爷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点恍惚，“死法？”
“跳楼，头着地。”想起刚刚看到的照片，下属一阵恶寒。
“哦……”三爷揉了揉眉心，闭上双眼，没有再说话。
“你先下去吧。”一个身材修长的文雅男人从门外走进来，对着那个久立原地有些无措的汉子柔声说。
下属感激地看了一眼男人，安静地退下了。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微微下滑的金丝边眼镜，走到了三爷的身侧，躬下身，“三爷，您唤我来有什么事吗？”
“宋瑜，林青死了。”三爷突然睁开的双眼迸射出骇人的冷光，他直直盯着宋瑜一愣后浮现出强烈震惊和不敢置信的脸。带着一丝明晃晃的怀疑，他又开口说道：“你去收尸。”
宋瑜似是遭受到暴风雨摧残的破茅屋，有些摇摇欲坠。他死死地攥着拳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三爷隐去眼中的情绪，平淡的开口：“你累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就出发。”
宋瑜想说些什么，却又始终说不出口，只能无力地点了点头，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三爷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宋瑜背对着三爷，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配合着他带着悲切的眼眸，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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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神永生不灭。
什么？
吾神永生不灭。
闭嘴。
吾神永生不灭。
闭嘴！
“闭嘴！”
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女孩“唰”地一声坐了起来，她的目光向四周一扫，在周边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一个箭步冲到了房间里的窗户边，从大开的窗口一跃而下。徒留身后人震惊的大呼……
……
女孩坐立在病床上，神情空空的，全然不理会身旁人关切的询问。
她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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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死。
应该说，又没有死。
还是说，死不了？
从她第一次醒过来，到……现在是第五次。她尝试用了不同的方式自杀，跳楼、割腕……结果都没有死，并且每次睁开眼，又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而这次醒来，她脑袋里的声音却消失了，她也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思考其中的怪异。
第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一定不是她原先在院里的病房。最明显的不同就是—她原先的房间里永远不会摆放尖锐的东西，为了防止她突然发病。如果不是她原先的病房，那么是否是院里其它病房？也不是，院中房里的墙壁是使用特殊材料做成的，撞不死人。而她刚刚尝试撞墙自杀竟然“成功”了。
所以，既然这里不是院里的病房，那么，
第二个问题：她从六楼的那一跃是否致死？
是致死的，她可以肯定。毕竟，24米高，并且头着地。
于是，最重要的问题来了，这里既不是她原先的病房，她又已经死去，然后，
第三个问题：“她”还是林青吗？
林青把左手覆在面上，细细的摸着“她”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摸了摸“她”太阳穴稍微向下一些的位置。
她不是她了。
她变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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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你没事吧？”
林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似是许久没有休息好，脸上带着疲惫，但满面憔悴仍然难以掩盖她美丽的颜色，反而更显柔弱，惹人怜惜。林青想起她曾经见过的白色杜若花。
生生，“她”的名字吗？
“没事的，女士。”
女人显然呆滞了一下，焦急地开口：“生生，我是妈妈呀。”
妈妈？母亲？
“没事的，母亲。”
女人有些无措，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眼泪在里面打转。
“母亲，事实上，我失去了记忆，”林青停顿了一下，“所有。”
女人静静地注视着林青好一会，眼中溢出关不住的忧伤。
真是叫人心碎啊。
林青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挂上柔软的微笑。
女人摁了一下床边的急呼铃。
医生很快就到了病房里。
“医生，可以请您看看我的女儿为什么失去记忆了吗？”
医生手里拿着护士递来的检查报告，翻了一页，说：“患者头部受到重击，引发4度脑震荡，”他看了一眼坐得端正的林青，继续说，“依据患者症状本应经过1-2周才能恢复，而目前她只经由一天一夜便已不再呈现症状，虽然说稍微不符合常理……但却应该是已恢复的状态。至于失忆……原因不明。”
看着女人暗淡的目光，医生有些不忍，“她很幸运。她会恢复记忆的。”
女人对着医生笑了笑，有些惨淡，“其实，没有……也好。”
医生没有再出声，只在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女人，目露悲悯。
林青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合着女人周遭弥漫着哀伤的气息，她想到了一些糟糕的事情。
“母亲，父亲呢？”
果然，女人身躯一震，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在这刹那间滑落。她把头埋在交叠的手臂里，伏在病床边，低声地哭泣着，肩膀微微颤动，像被风雨拍打的娇花。
是过世了吧。也许就在昨天。
刚才的医生说“她”很幸运，说明“她”和“她”的父亲是一起出的事。再加上重度撞击和脑震荡……车祸？
“母亲，是车祸，对吗？”
女人的哭泣声慢慢平息，她抬起了头，哀恸的目光紧锁着林青的脸庞。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唉。
“您当时不在车上。您也不必自责。”林青循循善诱，“生死有命，世事无常。”
“哀悼之余，我们还需向前。”
我也正为我无法得偿所愿而哀悼。
“所以，您的余生由我守候，如何呀？”
既然只能活着，那么，我便渴求苦海之中有一叶扁舟。
若是您能许我一处安隅，我愿一生守候。
我不知道为何我会有此思索。
也许，是那永生不灭之神予我的昭示。
我无法将它们毁灭，
我便只能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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