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皎洁的月光
陈猛刚从后山回来一会儿，正坐在自家院落里逗家里的猫咪。
因为明天一早，陈猛就要坐大巴赶回学校去，奶奶正在厨房里准备很多好吃的。
远远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陈猛闭上眼睛也知道是谁来了。呆头走路的声音比常人的要重，仿佛他每走一步，都会把地上踩出一个坑来。
农村庄稼人，长得像呆头这般肥大的，还真没有几个。
听见脚步声逐渐向自己走进，而且还故意放轻脚步声。陈猛继续逗那只猫咪。猫咪围着他手上的一只芍药团团转。
“来了？”陈猛头也不抬地说道。
呆头没劲地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猛把芍药丢在地上，猫咪围着粉红的芍药跳个不停。
陈猛抬起头来：“这村里，有几人能拥有你这样的身板，走起路来恨不得把地上踏出个坑来。”
呆头走过去逗弄那只猫咪。猫咪并不怕呆头，它已经跟呆头很熟了。
一阵清风拂过，陈猛看见摇曳的芍药，就像一个个无骨少女，娇羞地随风摆动，柔媚而且惹人怜爱。
院落里的这些芍药，是爷爷离世前一年种下的。每每瞅见这些芍药，就仿佛看见爷爷那张温暖的笑脸。陈猛仿佛闻到了爷爷身上刺鼻的旱烟味道。
他虽然不喜欢这些烟味，但只要在别处闻到这样的味道，他就会想起自己的爷爷。想起爷爷长满老茧的手。
那双大手摸上去虽然有些刺手，但是却很温暖。能让他在刮风下雨的天气，安然地睡去，却不必去担心什么危险。
如今他渐渐长大，不光会担心自己，更要担心年迈的奶奶。
夕阳最后的一抹光辉，投在院落里的芍药上，粉红的花朵看上去更妖娆妩媚了。
饭菜的香味已经从厨房里飘来，连家里的那只大黄狗，闻到香味也期待地汪汪叫了几声。
陈猛听见厨房油锅里传来煎荷包蛋的声音，呲呲的声音听起来很奇妙。
奶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小猛，帮我在院落里掐点葱来。”
陈猛应了一声，走到芍药边上的葱林里，伸出手去揪住葱白处。食指和拇指用力一拧，一根嫩绿的葱已经在他手里。他把掐好的葱放在左手，右手继续伸进葱林里。
没多大一会儿，他手里已经攒了一把嫩绿的葱。他站起身，把葱叶放在鼻子间闻了闻，迈开步子走进厨房。
奶奶正在做最后一道红烧鱼块。
这样的鱼块他和奶奶一年也难能吃上几次，这次还是奶奶卖了一筐鸡蛋，才买了一条别人挑剩下的鱼回来。
油已经烧热，鱼被奶奶放进油锅里。很快厨房里就飘起一阵鱼香味。
陈猛在自家井里打了点水，将手里的葱洗干净。水有些冰凉，但没有冬天那般刺骨。他拿起菜刀，熟练地在砧板上将一把葱切成葱末，再将葱末赶到碗里，以便奶奶等下用。
呆头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鱼香味，口水都快留下来了。他走到厨房边说道：“奶奶，这鱼好香。”
奶奶回头笑了笑，冲正在洗菜刀的陈猛说道：“行了，你和大头把菜都端到桌子上去，鱼马上就好了。”
呆头倒是个勤快的人，听见奶奶的吩咐，忙过去帮着把其他菜端到桌上去。
陈猛取出碗筷，呆头就帮着盛饭。
奶奶已经端着香喷喷的红烧鱼走了过来。
三人围坐在方桌边开始吃饭，奶奶一会帮呆头夹菜，一会帮着陈猛夹菜。
陈猛心疼奶奶，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奶奶碗里：“奶奶你吃。”
不知为什么，奶奶眼角边泛起晶莹的泪花。她忙起身走到自己的屋子，擦干眼泪才回到饭桌边。
呆头只顾吃自己的饭，根本没注意到奶奶激动的神情。但陈猛看见了，他思虑着以后赚了钱，一定要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就是不知道奶奶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其实呆头是过来跟陈猛讲，明天他爸爸会开着家里的桑塔纳送他们回学校。所以他们明天就不用坐大巴了，大巴上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呆头说他爸爸顺便要到城里办点事。
吃完饭后，借着月光，三人坐在院子里闲聊。
芍药的香味幽幽飘了过来，陈猛仿佛看见爷爷拿着大烟斗。坐在院落里的大石凳上，正冲他微笑。
如今就只剩下奶奶一个亲人了，他定将这唯一的亲人照顾好。不让自己以后留下丝毫的遗憾。
虽然月色明亮，加上院落里又飘荡着芍药的幽香，本是个美好的夜色。
虽说不像文人那样赏花赏月。但坐在这皎洁的月光下，陈猛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时间已经被定格了，这一刻就是永恒。
陈猛走进去拿出毛毯帮奶奶盖在腿上，奶奶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些芍药，还是你爷爷在世时种下，算起来也有了些年月。你已经慢慢长大，奶奶看见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高兴。”
听着奶奶的话，陈猛感觉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流下，遮住了他的视线。奶奶的身影在他泪光里变得晶莹剔透。他悄悄用手擦掉眼泪，把泪湿的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
他转过头去看呆头和奶奶，还好没人发现他哭了。
陈猛不想让奶奶和呆头知道哭了，他一直表现出要强的一面。什么都要尽力做好，深怕让奶奶失望。
就连他读小学时，因为顽皮常常忘记写作业。就会被奶奶拧住耳朵，要求他跪在堂屋父母的黑白照片前：
“你来告诉你的爸爸和妈妈，你不认真读书，将来长大怎么养活自己？”
陈猛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发奋读书的。他心里暗暗许下陈诺：他不光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自己的奶奶。
院子里的风有些大，陈猛就劝奶奶早点去休息。
奶奶起身抱着毯子向屋里走去，陈猛要帮她把毛毯送进屋去。奶奶摆摆手：“不碍事。”
说完奶奶迈着小脚走进屋去，奶奶走路的声音很轻。轻的你不注意去听，都不知道她已经站到你身边，或者她何时离去。
陈猛以前写作业时，常常发现身边的凳子上有熬好的白米粥。他知道这是奶奶怕他熬坏身体，给他送来补身体的。
穷人家的孩子比不得有钱人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心满意足。而且陈猛常常为喝到那甜甜的加了糖的白米粥，故意经常熬夜学习。
他喜欢做数学题，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这天晚上呆头并没有回家，而是跟陈猛睡在他的床上。
陈猛在半睡半醒中，感觉到有人走近来为他和呆头拉上被子。他睁开眼睛，看见奶奶颤颤巍巍走了出去。
奶奶的脚步很轻，似乎她并不想让人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奶奶那很轻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他房间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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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天一早，陈猛就要坐大巴赶回学校去，奶奶正在厨房里准备很多好吃的。
远远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陈猛闭上眼睛也知道是谁来了。呆头走路的声音比常人的要重，仿佛他每走一步，都会把地上踩出一个坑来。
农村庄稼人，长得像呆头这般肥大的，还真没有几个。
听见脚步声逐渐向自己走进，而且还故意放轻脚步声。陈猛继续逗那只猫咪。猫咪围着他手上的一只芍药团团转。
“来了？”陈猛头也不抬地说道。
呆头没劲地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猛把芍药丢在地上，猫咪围着粉红的芍药跳个不停。
陈猛抬起头来：“这村里，有几人能拥有你这样的身板，走起路来恨不得把地上踏出个坑来。”
呆头走过去逗弄那只猫咪。猫咪并不怕呆头，它已经跟呆头很熟了。
一阵清风拂过，陈猛看见摇曳的芍药，就像一个个无骨少女，娇羞地随风摆动，柔媚而且惹人怜爱。
院落里的这些芍药，是爷爷离世前一年种下的。每每瞅见这些芍药，就仿佛看见爷爷那张温暖的笑脸。陈猛仿佛闻到了爷爷身上刺鼻的旱烟味道。
他虽然不喜欢这些烟味，但只要在别处闻到这样的味道，他就会想起自己的爷爷。想起爷爷长满老茧的手。
那双大手摸上去虽然有些刺手，但是却很温暖。能让他在刮风下雨的天气，安然地睡去，却不必去担心什么危险。
如今他渐渐长大，不光会担心自己，更要担心年迈的奶奶。
夕阳最后的一抹光辉，投在院落里的芍药上，粉红的花朵看上去更妖娆妩媚了。
饭菜的香味已经从厨房里飘来，连家里的那只大黄狗，闻到香味也期待地汪汪叫了几声。
陈猛听见厨房油锅里传来煎荷包蛋的声音，呲呲的声音听起来很奇妙。
奶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小猛，帮我在院落里掐点葱来。”
陈猛应了一声，走到芍药边上的葱林里，伸出手去揪住葱白处。食指和拇指用力一拧，一根嫩绿的葱已经在他手里。他把掐好的葱放在左手，右手继续伸进葱林里。
没多大一会儿，他手里已经攒了一把嫩绿的葱。他站起身，把葱叶放在鼻子间闻了闻，迈开步子走进厨房。
奶奶正在做最后一道红烧鱼块。
这样的鱼块他和奶奶一年也难能吃上几次，这次还是奶奶卖了一筐鸡蛋，才买了一条别人挑剩下的鱼回来。
油已经烧热，鱼被奶奶放进油锅里。很快厨房里就飘起一阵鱼香味。
陈猛在自家井里打了点水，将手里的葱洗干净。水有些冰凉，但没有冬天那般刺骨。他拿起菜刀，熟练地在砧板上将一把葱切成葱末，再将葱末赶到碗里，以便奶奶等下用。
呆头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鱼香味，口水都快留下来了。他走到厨房边说道：“奶奶，这鱼好香。”
奶奶回头笑了笑，冲正在洗菜刀的陈猛说道：“行了，你和大头把菜都端到桌子上去，鱼马上就好了。”
呆头倒是个勤快的人，听见奶奶的吩咐，忙过去帮着把其他菜端到桌上去。
陈猛取出碗筷，呆头就帮着盛饭。
奶奶已经端着香喷喷的红烧鱼走了过来。
三人围坐在方桌边开始吃饭，奶奶一会帮呆头夹菜，一会帮着陈猛夹菜。
陈猛心疼奶奶，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奶奶碗里：“奶奶你吃。”
不知为什么，奶奶眼角边泛起晶莹的泪花。她忙起身走到自己的屋子，擦干眼泪才回到饭桌边。
呆头只顾吃自己的饭，根本没注意到奶奶激动的神情。但陈猛看见了，他思虑着以后赚了钱，一定要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就是不知道奶奶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其实呆头是过来跟陈猛讲，明天他爸爸会开着家里的桑塔纳送他们回学校。所以他们明天就不用坐大巴了，大巴上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呆头说他爸爸顺便要到城里办点事。
吃完饭后，借着月光，三人坐在院子里闲聊。
芍药的香味幽幽飘了过来，陈猛仿佛看见爷爷拿着大烟斗。坐在院落里的大石凳上，正冲他微笑。
如今就只剩下奶奶一个亲人了，他定将这唯一的亲人照顾好。不让自己以后留下丝毫的遗憾。
虽然月色明亮，加上院落里又飘荡着芍药的幽香，本是个美好的夜色。
虽说不像文人那样赏花赏月。但坐在这皎洁的月光下，陈猛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时间已经被定格了，这一刻就是永恒。
陈猛走进去拿出毛毯帮奶奶盖在腿上，奶奶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些芍药，还是你爷爷在世时种下，算起来也有了些年月。你已经慢慢长大，奶奶看见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高兴。”
听着奶奶的话，陈猛感觉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流下，遮住了他的视线。奶奶的身影在他泪光里变得晶莹剔透。他悄悄用手擦掉眼泪，把泪湿的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
他转过头去看呆头和奶奶，还好没人发现他哭了。
陈猛不想让奶奶和呆头知道哭了，他一直表现出要强的一面。什么都要尽力做好，深怕让奶奶失望。
就连他读小学时，因为顽皮常常忘记写作业。就会被奶奶拧住耳朵，要求他跪在堂屋父母的黑白照片前：
“你来告诉你的爸爸和妈妈，你不认真读书，将来长大怎么养活自己？”
陈猛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发奋读书的。他心里暗暗许下陈诺：他不光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自己的奶奶。
院子里的风有些大，陈猛就劝奶奶早点去休息。
奶奶起身抱着毯子向屋里走去，陈猛要帮她把毛毯送进屋去。奶奶摆摆手：“不碍事。”
说完奶奶迈着小脚走进屋去，奶奶走路的声音很轻。轻的你不注意去听，都不知道她已经站到你身边，或者她何时离去。
陈猛以前写作业时，常常发现身边的凳子上有熬好的白米粥。他知道这是奶奶怕他熬坏身体，给他送来补身体的。
穷人家的孩子比不得有钱人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心满意足。而且陈猛常常为喝到那甜甜的加了糖的白米粥，故意经常熬夜学习。
他喜欢做数学题，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这天晚上呆头并没有回家，而是跟陈猛睡在他的床上。
陈猛在半睡半醒中，感觉到有人走近来为他和呆头拉上被子。他睁开眼睛，看见奶奶颤颤巍巍走了出去。
奶奶的脚步很轻，似乎她并不想让人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奶奶那很轻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他房间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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