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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逃婚势在必行

    陆元琪顺利回到她的小院落,心放了下来。其实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她长期不受宠,身边唯一的一个奴婢对她也是毫无敬意,前段时间刚勾搭上一个小随从,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何况陆元琪特意嘱咐过,没她的允许不可随意进她的闺房。杂事自然还是奴婢做的,但贴身的事情她一直都是自己动手,就怕她偷溜出去的事情被人发现。

    接下来的两天陆元琪都很忙,关在屋子里几乎没有出去。在外人眼里自然是以为她在刺绣,毕竟三小姐绣艺精湛府里人都是知道的。但实际上陆元琪是在刻木头。

    她的刀功很熟练,木屑飞舞中就见那一块木头逐渐被刻出了一个人的模样。

    仔细看去,能发现那小人衣着褴褛却眉清目秀,稚气未脱的脸上神采飞扬,笑得好不泼皮,正是那小猴子陆小仙的模样。原来陆元琪是想送个礼物给小猴子,算是给他送行。

    这陆元琪的刻功,府里人却是不知的,都道三小姐是个懦弱文静的主儿,谁能想她挥起刀来却丝毫不露拙。

    这小刀自然是她二哥送的,陆元浩自己偷偷练武不说,还教了陆元琪一些个防身的招数。陆元琪这小姐身子自是不便耍大刀的,她就学了些拳脚。

    而那小刀,却被她用来学雕刻了,无聊的时候就照着木偶娃娃的样子琢磨,倒把二哥郁闷了好些天,直叹一把好刀就此埋没。

    木屑她都会亲自处理,埋在后院的园林里。这样谨慎之下,倒也没人发现。

    以陆元琪的刀法,自然是不需要两天这么久,但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所以她刻完后就老老实实刺绣去了。

    陆元琪的绣艺本来差得很,她那性子哪里坐得住。

    但有一次她那丞相爹爹不知怎的关心起三个女儿的功课来,居然要考察她们。大姐主要学的是音律和诗经,她的才华很小就传出了名声;二姐专攻刺绣,她的绣艺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只有陆元琪,虽然和二姐一样只学刺绣,却是个半吊子的水平。

    那天爹爹好生夸奖了大姐和二姐,对她只是扫了一眼,连责骂都吝啬说出口。

    陆元琪心里自然失落得紧,偏巧事后她又碰到了二姐,那趾高气扬的家伙一个劲儿地说爹爹夸她绣的多好多好,又鄙夷了她一番,让她气得差点破功一拳揍上去。

    然后,这位气不过的三小姐就开始认真学起了刺绣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在绣艺上把二姐踩下去,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但实际上她知道,她想等下次爹爹考察时,像夸大姐那样为她骄傲。

    可是,虽然她的绣艺越来越精湛,爹爹却再没有考察过她的功课了。

    这么一绣却又过了三天,这三天陆元琪绣的却不是少女的小玩意儿了,而是帕子或挂画之类。她的月钱并不多,要想溜出去玩的话只得自己挣钱了,所以这几年她绣了不少东西偷偷拿出去卖。

    以前攒的银子都给了二哥,她现在手里富余的银两也不多,不多绣点可没钱消遣了。

    这天,正是陆元琪和小猴子约好的日子。早晨陆元琪照旧去给大夫人请安,路上却碰上了同样来请安的二姐。

    “呀,这不是三妹吗,二姐在这先恭喜你了啊!”陆元樱一脸的春光满面,看着陆元琪的眼神说不出得幸灾乐祸。

    陆元琪淡淡地回道:“二姐,小妹我还有什么好恭喜的。家里的好事可摊不到我身上。”

    “呵,你这话说的倒对。好事嘛,自然轮不到你……”

    陆元樱瞥了她一眼,却又捂着嘴笑了起来,“不过,这次可真的是‘好事’呢,三妹,你的‘好日子’很快就要来咯。”

    不给她询问的机会,陆元樱先她一步就走了。陆元琪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二姐向来针对她,这次二姐这么高兴,自己肯定要有什么大麻烦了。

    麻烦果然来了,请安后大夫人叫住她竟提起了她的婚事!

    大夫人难得亲近地拉起了她的手,一身的珠光宝气和陆元琪的素衣一比更显富贵。

    她露出一种宠爱的眼神,和颜悦色地说道:“元琪啊,你娘死得早,你这十五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日里我虽然对你严厉些,却也是为你好,怕你沾染些富家儿女不好的习性。你可能理解?”

    陆元琪一直僵硬着身体,总觉得被大夫人拉着的手要起鸡皮疙瘩。待听完大夫人的话,她心里立马警惕了起来。

    什么为自己好,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儿好糊弄吗?

    心中虽然起疑,她还是露出了一个感动的笑容,

    “母亲,元琪本是庶出,却劳您好生惦记着,这是元琪的荣幸。母亲自然是关心元琪的,您的管教元琪都知道是为了我好,元琪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大夫人看着她恭顺的样子,心里一阵厌恶。

    要说杨氏早已入土,元琪不过是个后辈,她就是记恨杨氏也总会有忘了的那天。只是元琪越来越像杨氏,特别是那副温婉贤淑的模样,像极了杨氏在老爷面前讨好的样子,怎能让她不生厌。

    偏陆元琪每天还要来给她请安,她总能看到这张讨厌的脸。她自认为忍了十三年了,而现在,也是时候解脱了。

    大夫人挤出了个笑容,接着说道:“难得你这一份孝心,不过为人父母的,最希望的当然还是女儿有个好的归宿。我们陆家的女儿个个都优秀,瞧你这还没及笄呢,就有不少人家打听你了。我与你爹爹都商量过了,这些个求娶的人里,就那四王爷家的二公子年龄与你最为般配,虽说是个庶子,但这王爷家的庶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况且他生母又颇得四王爷宠爱,元琪你嫁过去,日子肯定好过,这可是你的福分呐。”

    陆元琪一听到“归宿”两个字心里就开始打鼓,待听完大夫人的话,她实在忍不住了,甩开大夫人的手大叫道:“什么?让我嫁给那个傻子?!”

    大夫人听了也是一愣,她本以为可以哄着元琪直到出嫁,谁知道元琪从哪知道了那四王爷的二公子是个傻子呢。但她毕竟是一家之母,立马镇静了下来。

    “胡说什么?!”大夫人一副惊怒的表情,冲着陆元琪就开始指责,“你听哪个狗奴才编排二公子是傻子的?二公子风度翩翩岂是你能乱评论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大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接触外面的少,容易被人欺骗。这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做母亲的自然会替你好好考虑。这门亲事我和你爹爹已经定下来了,二公子是你命中注定的夫君,你可要惜福才是。”

    陆元琪心中是怒火中烧,四王爷李承宇家自然高贵,但他那二儿子痴傻是全京城都知晓的事,陆元琪溜出府那么多回自然也听说过。偏大夫人以为自己一直长于闺中,想哄自己嫁过去。真是欺人太甚!

    只是硬抗是不可能的,自己这个三小姐一向人微言轻,哪里斗得过大夫人。而求助爹爹的念头在大夫人说出爹爹也同意了之后就立马掐断了。

    陆元琪按下心头火,摆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嘤嘤地说道:“母亲,元琪还小。大姐二姐都还没定亲,我怎好逾越了过去。母亲,元琪不想嫁人,元琪就想在家里好好侍奉爹爹和母亲,母亲您就成全了元琪吧。”

    说完,她眼中泛出点点泪光,盈盈地福下身去。

    大夫人却是岿然不动,摆出了当家的姿态来。她看着还低着头的元琪淡淡地回道:“晴儿是嫡长女自不需提,元樱性子急躁,也不适合,你能嫁过去也是你的机运。后日我会带你去四王爷府拜见四王妃,这两天你就待在房里不用出门了,好好准备四王妃的拜礼便是。”

    陆元琪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大夫人,一点怒气也没有了。

    有什么可生气的呢,自己从小不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了吗?她自嘲地笑笑,标准地福了个礼,便告退了。

    待回到自己的院子,陆元琪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这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庭院啊,真的是好冷清呢。

    娘,我想你了……

    二哥,我想你了……

    伤感只是一瞬,陆元琪回到房间开始考虑起对策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思考的,从她明白自己必须要嫁给那个傻子之后,她的脑海中就立马浮现了二哥离家时在狗洞前与她说的话。

    从狗洞出发,向自由迈进。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吗?

    娘死了,二哥也走了。这个家里她唯一还留恋的爹爹也无情地放弃了她,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逃婚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陆元琪心里就开始兴奋。

    只是,她要逃去哪儿呢?

    ……

    突然,她眼睛一亮。陆元琪急急地跑到床边,从枕下拿出给小猴子刻的木人儿来,紧紧地撰在怀里。

    她决定了,就在今天逃出去,和小猴子一起去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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