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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新月格格之雁姬(二)

    十月怀胎,我生下了一个男孩,努达海为他起名骥远。俗话说得好,母凭子贵。本来老福晋和努达海就对我不错,如今我生下了努达海的嫡子,他们对我更好了。

    我看着那个躺在摇篮的软绵绵的一团儿,心底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很难想象,这个小东西是原本在我腹中的,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疼痛,他终于来到这个世界。我看着他,以后他会像原著那样,喜欢上那个传说中坚强又楚楚可怜、为爱不顾一切的新月吗?会站在那样的女人身边,要求自个儿的额娘接受那个女人与他阿玛的感情吗?

    我笑了笑,这辈子,雁姬的爱情就是那浮云。那亲情呢?

    我伸手将他抱起,他紧闭着的眼睛忽然张开,黑白分明的眼,很清澈。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径自闭目睡去。我心底一阵柔软,他还是一张白纸,要在上面染上什么颜色完全可以由我来决定的。骥远……我微微一笑,低头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

    蓦地,一双有力的臂膀连同着我怀中的骥远一起抱住,将我带入他的怀中。

    “骥远不有奶娘照看着吗?你怎么不好生歇着?”他埋首在我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子上。

    我一僵,不露痕迹地挣脱他的怀抱,朝他福身:“雁姬见过爷。”

    两人刚成亲时,我对努达海爱理不理的;怀骥远之时,有女子怀孕时会情绪不稳为借口,我会给努达海脸色看;如今我懂得他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总得给点面子。于是多数情况下,我都致力于维持自己温雅得体的形象。

    他伸手将我扶起,语气带着淡淡的无奈,“说过多少次,无须如此客套。”

    我微微一笑,将骥远放回摇篮中,并未言语。

    他走上来,手十分自然地放在我的腰间,与我一同看着那个沉浸在梦想中的小小人儿。

    “他的眉毛像我,鼻子很挺,带着点小倔强,这像你。嗯……嘴巴像我……”

    我听着努达海的话,心中好笑,笑瞥了他一眼,“骥远还这么小,还看不出来呢。”

    努达海看着我,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道:“看得出,看得出!”

    春去秋来,很快就到了骥远一周岁的生辰。这夜我心情颇好,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从未空杯。到最后,竟是不胜酒力。

    侍女将我扶回房中,我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你先下去罢。”

    “福晋,您醉了。让奴婢伺候你就寝吧。”侍女小心翼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并不真切。

    我站起来,笑看着她,“我没醉,你下去。”

    侍女无奈,只得退下。

    我将头上的发饰拿下,手中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

    醉了吗?其实并没有醉,我只是觉得自己似是在漂浮在空中,然后,想要放纵心底的渴望。

    我将手中的梳子放下,走到床前闭上双眼把自己扔在上面,意识浮沉。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模糊中,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怎么喝了这么多?”

    迷糊中,觉得很冷,感觉到一个人在靠近,他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很温暖。我双手搂了上去,“喜欢……开心……我好冷。”

    我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中,随即听到一阵轻笑,“你冷,那我让你取暖可好?”

    我闭着眼睛,却忍不住笑,更往他怀里缩。记忆中,我的手脚冰冷时,总有个人钻进我的被窝,然后将我整个人抱在他的怀中,帮我将手脚捂热。还会边亲着我的额头,一边掩不住心疼地问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冷。

    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乖,别再乱动了。”

    我闭着眼咕哝,“我非要乱动,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

    “……再乱动我就将你吃了。”

    “嗯……”我微笑着,满足地往他怀里蹭。

    “呵呵,那我不客气了。”

    朦胧中,有人轻吻我的唇,吻得小心翼翼。

    温暖的大手轻抚着我的脖子,然后游移至锁骨,“雁姬……”轻轻的呼唤,似是在叹息。

    我听到这声呼唤似是想到什么,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脑袋不听使唤,那双大手又不断在我身上点火,那个让我觉得不妥的事情就这样一闪而过,然后再也想不起来。

    翌日,我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头痛欲裂。

    我不情愿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我视线的不是往日白色的床幔,而是一堵古铜色的肉墙。

    我瞠目结舌,昨晚某些限制级的画面在我脑海中回放,我呻•吟一声,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双手抚上我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力道刚刚好,“怎么?头很痛?”努达海的声音响起。

    这样的坦诚相对……我缓缓抬起头看他,脸上一热,“不……我……我没事。”我不是害羞,我只是觉得尴尬,我一尴尬,热气就往脸上涌。

    “雁姬。”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下面,目光灼灼,这样火热的眼神,我不知道他想干嘛,那我就是傻瓜了。

    “爷,该起了。”我别开头,原本应该落在唇上的吻落在我的侧颊。

    他一顿,半撑起身子,手捏着我的下巴,将我头转过来,满脸的笑意,“害羞了?嗯?”火热的吻随即落下。

    “不……我没有……爷,你别这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平常这个时候早该有人来侍候了,若是让下人听见,我面子往哪儿搁?

    他对我的抗拒置若罔闻,细细的吻落在我裸•露在外的锁骨。

    原本头就很疼,再发现原本以为不过是南柯一梦的荒唐竟是现实,我心中本来就烦躁不已,此时努达海竟然不顾我的意愿,平日的克制此时都被抛至九霄云外,“我说不要,你没听……唔……”被人堵住了嘴,还是湿吻!

    我瞪大双眼看着他,只见他眼中带着笑意。心中一阵火大,我牙齿用力咬下,一阵腥味在口腔中泛开。

    他撑着身子,看着我,缓缓抬手,擦了擦唇上的血迹,居然笑了,“我今个儿才发现,原来我的福晋,也是有爪子的。”

    “我……我……”我看着他不怒反笑的样子,心中终于懂得害怕了,毛毛的。

    他一笑,又整个人欺近。

    “不要……努达海……你……你混蛋……唔……”

    一阵荒唐。

    我趴在床上,闭着双目,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有人将我背上的头发拨开,在我的肩膀留下一个轻吻,“我有事须得进宫一趟,你再歇会儿。”

    我没有应他,懒懒地张开眼,只见他□着上身站在床前,背后有着一条条红色的抓痕,我脸又是一热,转身朝内,不再去看他。

    两个月后,我在用膳时呕吐不止,后来太医前来为我把脉,探出喜脉。于是……我又怀孕了。后来,我又帮努达海纳了两个妾侍进府里。

    我怀孕六个月后,其中一房妾侍也传出了喜讯,府中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最开心的,也莫过于老福晋了。

    老福晋那么高兴,我这个做媳妇、做正室的,不表示一下,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于是我便携同身旁的嬷嬷带了些补身的药材前去看她。去到的时候,却见那名妾侍捂着肚子,一脸的警惕。我初始一愣,随即了然。在这个无奈的年代,母凭子贵的例子太多了。戏文也有唱,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她是怕我这个旧人担心她会威胁到我的地位,所以想要去害她这个新人吧。

    我一笑,将那些补身的药材带回。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既不犯我,我也别徒增她的恐慌。

    四个月后,我生下一个女儿,努达海为她起名珞琳。有子有女,我想我这一辈子,也该满足了。最重要的,是他们才刚出世,有的事情,从小培养,是可以改变的。

    日后没有丈夫不要紧,我还有一对儿女。我不会让他们舍得抛弃我这个额娘,也不会让他们有着那种爱情至上的观念。

    关于爱情,有人愿意为所谓的爱情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糟糠之妻,自个儿的前途,甚至……儿女的前途。

    用现代的话来说,个人价值观不同,我不指责那些为了“可贵的爱情”放弃一切的人,但我一定要我的这一对儿女知道爱情并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们要懂得:做人,一定要知轻重,懂大义,持大局。

    珞琳出生后,我生活的重心便是照顾子女,服侍老福晋。努达海的军务日渐繁忙,已是威武大将军。我前前后后也为他纳了几名妾侍,他似乎不怎么去。他去不去,我并不在乎,我只需要扮演好我贤妻的身份就好。骥远是嫡子,努达海自然是十分重视对他的培养,专门找了夫子来教他,而他则亲自教他习武。我至少每三天便与一对儿女一起用膳,与他们相处融洽,感情甚笃。他们对我十分敬重,而且言听计从。

    时光如白驹,一转眼,骥远与珞琳便已长大成人。骥远身材高大,五官俊朗,像他的阿玛。而珞琳,则像我。

    这日努达海回来,说奉圣上的旨意,他要前去荆州救援。

    我闻言,微微有些失神,荆州一役……新月……

    “雁姬?”努达海将手中的披风交给我。

    我回神,接过他的披风挂好。转身看向他,轻声说道:“额娘与府中诸事有我照应,将军大可放心。”顿了顿,我又说道:“愿将军此番前去万事小心、平安归来。”一个贤淑的妻子,总得要表示对丈夫的关心。

    他伸出双手将我拥入怀中,温声说道:“我会平安归来,骥远和珞琳也已长大,府中之事,你不必全都自个儿处理。也试着让他们管事,府中这么多事,总要有人为你分担。”

    我静静地让他抱在怀中,心中波澜不兴。这些年来,他对我一直都很好,珠宝首饰也没少送我,年轻之时,也会去几个妾侍房中过夜,而最近几年,他军事繁忙,干脆在书房旁弄了个房间,若是有公事忙到深夜,便在旁边的房中过夜。若是无事,则是到我房中。

    但如今再好有什么用?我轻叹一声,还是一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信不过他。于是,我仍旧是我,偶尔也会被感动,但理智总是处于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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