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始安繁华旧风俗 第七章 朱砂痣
民间有俗语，一场秋雨一场寒。
昨夜的雨下的点滴淋漓，直到清晨才恋恋不舍的停下来。
院里的落红满径，又被潮湿的地面粘连着，打扫起来十分的麻烦。
相王府里的下人们起的极早，又按照府上的规矩麻利的打扫着庭院。落红虽然美，却容易看着多愁善感，而这些愁，自然不是当权者所需要的东西。所以他们极勤快的打扫着，希望主子们不要被这落红影响了一天的好心情。
好在主子们一般起的都不早，即便是往常最早起的三郎君，也因为昨日喝的多了些，而难得的懒了一会床。当然，这其中也有三郎君带回的那个曼妙少女的功劳。
直到快要日上三竿的时候，李隆基终于在榻上睁开了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之后，又侧身抱住了少女柔软的身子，嗅着她发梢的香气。
“小王爷您别懒了，若是一会儿相王爷生了气，奴家就不用再活了。”少女的眉眼还带着昨夜的春意，此时轻轻推搡着李隆基宽厚的胸膛，柔笑着从榻上起了身。
李隆基躺在榻上，静静的看少女勾人的身段被衣裙遮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就不多留一会儿？难道本王是老虎不成，还能把你吃喽？”李隆基慢悠悠的坐起，薄被滑下他精赤的身子，那皮肤上闪耀着漂亮的古铜色。
少女此时已然穿好了衣裙，抬手整理着自己的长发。听到了李隆基的话，她不禁笑着道：“谁不知道小王爷您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在姐妹间崇拜您的不知有多少，不过任谁都明白。男人的甜言蜜语不可信，而小王爷您的甜言蜜语便更不可信了。”
李隆基笑着抹鼻子：“我的名声就这么不好？”
少女给自己打了个清爽的发髻，便随手拿了李隆基的中衣，向他走来：“如果小王爷您这样算名声不好的话，那这全天下的男子怕是都希望自己声名狼藉了。”
李隆基由着少女为自己穿衣服，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的面庞。这才发现少女下巴尖儿上有个极小的朱砂痣。他便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拂过。发现那里的触感并不怎么明显，几乎感觉不到。
少女似乎被弄得有些痒，轻轻的笑了起来：“舫里的妈妈说，这痣生的好。是可以带来财运的。不过我活了这么多年，倒也没见过多少钱财。”
李隆基挑起少女的下巴，便瞧见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柔顺的看向自己：“面相什么的我不懂。我只知道，这颗痣在你脸上很好看。”
这话说的极软，柔和的像是三月的春风。而且由李隆基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说来，不知能融化多少少女的心思。
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却忍不住的扑哧笑出了声，她看着李隆基疑惑的表情，赶忙道了一声罪。
“你笑什么？”李隆基一脸的不解。
“奴家方才就说过，小王爷您的甜言蜜语，可是万万不能信的。”少女为李隆基系好了腰带，落落起身。“您这话也就骗骗那些刚入行的小女孩儿，可是骗不了凝儿的。”
“宁儿？你叫宁儿？哪个宁？”李隆基面色变换了几分。
少女极会察言观色。此时急忙道：“奴家叫水凝，‘霜锷水凝’的水凝……奴家的名字可是犯了什么忌讳？若是如此，奴家马上改就是。”
李隆基摇了摇头，反而有些几分讶异的道：“霜锷水凝，这是枚乘的《七命》，你连这个都知道？”
少女见李隆基面色舒缓下来，心中便也放松了几分，此时笑着吐了吐舌头，道：“常去红绡舫的也有不少文人才子，我们这些人虽然只是个摆设，但万一遇到事情的时候也总要说得上话的，所以一些文人时常谈及的东西，我们倒也多少知道一些。”
李隆基闻言多少有些叹息：“枚乘的《七命》可不是什么时常谈及的东西，怕是有不少所谓大家都背诵不出的。”
少女闻言咯咯的笑：“小王爷可别夸奴家，奴家可是一应都当做甜言蜜语的，一概信不得。”
屋外的下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便知道主子已经醒来了，急忙吩咐人打水给主子洗脸。
里里外外的下人开始忙碌起来，水凝悄无声息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准备就此不声不响的离开。可刚刚迈出门，她就听到了李隆基的声音：“水凝，你过来。”
水凝微微愣了愣，有些不解其意。做他们这一行的，从来都是办完事给完钱就两清。她在红绡舫里，姿色只能算是中上，她一直觉得，若不是这位小王爷昨夜喝的多了些，是不可能看上自己的。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是在小王爷醒来后，被厌恶的撵出府去。对此，她倒不怎么在意。
只是从小王爷醒来到如今，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水凝在心里盘算着，这家伙不会反应的这么慢，现在才觉得自己倒胃口吧？
心里虽然不解着，水凝还是走了回来，眉眼恭顺的站到了一旁。
李隆基身旁有四个人在忙活，一个帮他系腰带，一个给他穿鞋，一个给他整理衣角，还有一个正端着漱口用的茶水站在一旁。
水凝并不开口，低眉顺目的看着李隆基身上的华服，安静的等待着。
“我挺喜欢你的。”李隆基有些突兀的开口，“回去跟你妈妈说一声，我把你包下了，以后别再接客了。”
看着水凝猛地睁大的双眼，李隆基多少有些开心起来：“你不是说，那颗朱砂痣给你带来的财运你从未见到过？从此以后，你就会见到了。”
……
……
少女直到离开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云里雾里，李隆基看着水凝困惑不解的神情，心情忽然有些舒畅。
“水凝，水凝。”李隆基念叨着那个少女的名字，想着昨夜的巫山云雨，嘴角渐渐带上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很快就消失的不见踪影，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那位江家的小娘子呢？她那边没什么事情吧？”李隆基看向镜子里正在为自己梳头的人，明显发觉那人的脸上有几分迟疑。
“怎么了？”李隆基皱了皱眉头。
“昨夜下雨，温度骤降，那位似乎是着了凉。”下人恭谨的回答。
“怎么这么不小心？”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心里忽然有些烦躁，“可请了郎中来瞧？”
“小的们正准备请示……”
“这有什么好请示的？”
“按规矩，府上的主子们病了都是拿牌子去请宫里的御医，您看这位……”
李隆基再度皱了眉头，细细去思索，陆博一的面孔却出现在了脑中，心中的烦躁愈发浓烈了：“既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从外面请个郎中就是。”
不再多言，李隆基看着铜镜里已经梳好的头发，挥手撵走了房里的下人，微微木然的跪坐了一会儿，便转换心情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日已上三竿，心中担忧着少女的少年径直打马出府，没有去看病中的少女一眼，哪怕只是礼节性的。
这样互不接触的生活一直过了两日，这两天，负责在客房伺候的下人们总能听到夜半的咳嗽声，虽然咳嗽的人害怕吵到别人，已经将声音压抑到了最低的程度。
李隆基仍旧像以往一样生活，并没有因为江宁的到来而有太多的改变。外面虽然已经将此事吵得风风雨雨，但多是些口头上的文章，并没有真正加诸什么行动。李隆基默然等待着，猜测着他们的第一次发难会是在什么时候。
陆博一仍是每天都凑过来询问江宁的近况，李隆基不知为何，一听到这样关心的问话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但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了，他也不好不给陆博一面子，便只是随口说着还不错之类的话语，其实他哪里知道那满天满夜的咳嗽声。
其实最让李隆基觉得头大的，是陆博一有时会兴奋的给他讲述在滁州发生的一些事，那些事的男主角是他陆博一，女主角却是江宁。
李隆基看着一说起那个名字便满脸放光的陆博一，心想情爱这东西，还是翻云覆雨后便人财两清来的痛快，何至于像现在的陆博一这样拖拖踏踏。
昨夜他又派人请了红绡舫的水凝来，揉捏着她的软腻听窗外的梧桐细雨。
这几日的天气变凉变的太快，雨也是有一阵没一阵的下着，地面上已经积满了梧桐叶，踩在上面吱吱嘎嘎的响。
刚刚从左金吾卫所里归家的李隆基，被这种声音弄得有些烦躁，他下马后将腰间佩剑扔给门房处的下人，觉得胸腹间那团火再也忍耐不了，实在是不吐不快。
于是他状似随意的问道：“江家那位小娘子的病可好了？”
“似乎是不大好，虽然这两天都用着药，但仍旧咳得厉害。”接过剑的下人躬身应着。
李隆基正往府里走的身子一顿，面色似乎变了变。
“这样……”李隆基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那我去瞧瞧。”
梧桐叶被踩碎的声音再度响起，少年的脚步有些凌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昨夜的雨下的点滴淋漓，直到清晨才恋恋不舍的停下来。
院里的落红满径，又被潮湿的地面粘连着，打扫起来十分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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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主子们一般起的都不早，即便是往常最早起的三郎君，也因为昨日喝的多了些，而难得的懒了一会床。当然，这其中也有三郎君带回的那个曼妙少女的功劳。
直到快要日上三竿的时候，李隆基终于在榻上睁开了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之后，又侧身抱住了少女柔软的身子，嗅着她发梢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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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躺在榻上，静静的看少女勾人的身段被衣裙遮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就不多留一会儿？难道本王是老虎不成，还能把你吃喽？”李隆基慢悠悠的坐起，薄被滑下他精赤的身子，那皮肤上闪耀着漂亮的古铜色。
少女此时已然穿好了衣裙，抬手整理着自己的长发。听到了李隆基的话，她不禁笑着道：“谁不知道小王爷您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在姐妹间崇拜您的不知有多少，不过任谁都明白。男人的甜言蜜语不可信，而小王爷您的甜言蜜语便更不可信了。”
李隆基笑着抹鼻子：“我的名声就这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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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挑起少女的下巴，便瞧见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柔顺的看向自己：“面相什么的我不懂。我只知道，这颗痣在你脸上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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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微微愣了愣，有些不解其意。做他们这一行的，从来都是办完事给完钱就两清。她在红绡舫里，姿色只能算是中上，她一直觉得，若不是这位小王爷昨夜喝的多了些，是不可能看上自己的。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是在小王爷醒来后，被厌恶的撵出府去。对此，她倒不怎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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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看着一说起那个名字便满脸放光的陆博一，心想情爱这东西，还是翻云覆雨后便人财两清来的痛快，何至于像现在的陆博一这样拖拖踏踏。
昨夜他又派人请了红绡舫的水凝来，揉捏着她的软腻听窗外的梧桐细雨。
这几日的天气变凉变的太快，雨也是有一阵没一阵的下着，地面上已经积满了梧桐叶，踩在上面吱吱嘎嘎的响。
刚刚从左金吾卫所里归家的李隆基，被这种声音弄得有些烦躁，他下马后将腰间佩剑扔给门房处的下人，觉得胸腹间那团火再也忍耐不了，实在是不吐不快。
于是他状似随意的问道：“江家那位小娘子的病可好了？”
“似乎是不大好，虽然这两天都用着药，但仍旧咳得厉害。”接过剑的下人躬身应着。
李隆基正往府里走的身子一顿，面色似乎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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