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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二十九章 她叫江宁

    夜风中满是酒肉的香气,正堂与偏院中的觥筹交错仍在继续。

    没有多少人发觉了异状,即便有人看到了管家与陆子胜的私语,也只把它当做是普通的对话,并没有投来多少注意。

    正堂中的大多数人,都将目光放在林林总总的寿礼中,他们边议论边指着那张寿字与其他的贺礼,偶尔喝上一盏酒,吃上几筷子华美的菜肴,舒放心情的体会着今夜的热闹与开怀。

    管家很快就离开了陆子胜的身旁,布履匆忙的走出了正堂。人们开始纷纷向今日的寿星敬酒,陆子胜笑着回敬着,又招手叫来了一旁的陆博一。

    陆博一早已看出些不妥的端倪来,此时快步走到父亲身边。

    “爹,出什么事情了?”陆博一跪坐到陆老将军的身旁,抬手为父亲填酒,面上仍带着笑容,看不出什么异样。

    陆子胜从儿子手中接过酒盏,轻声道:“有些事情需要你处理。”

    “爹吩咐。”

    “去厢房找骆家那两个人,”陆子胜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看住他们。”

    陆博一身子微僵,心思挣扎着抬眼抬起眼,盯住父亲的侧脸。

    陆子胜真的老了,从陆博一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花白的头发在红烛的照耀下显得极为刺眼,脸上的沟壑似乎也深陷了许多。即便是再刚毅的神色,也不可能掩盖住一个老人的风烛残年。

    “明白。”陆博一心中有些酸楚,微垂着眼应了下来。

    这等宴席上,一个人的离开自然不会惊起太多的波澜,陆博一一面笑着与身旁人招呼着,一面便光明正大的走出了正堂。

    他心中满是疑惑。却知道如今不是询问的时候。看了看天上黑玉般的颜色,陆博一期冀着,千万不要让她出什么事情……

    几乎是同样的时间,方才引着穆子秋进门的门房,此时已满头大汗。他已经在正堂与偏院中来回寻找过三次,却仍旧找不到穆子秋的人影。别说是他那个正主。就连方才一同进门的那些属下。门房也没有瞧见一个。

    为了不引起没有必要的慌乱,门房听了老管家的命令,只是自己一个人吃力的寻找着,但看着眼前喧闹的人影。他有些吃不消了。

    随手招来一个端酒的下人,门房装着波澜不惊的问道:“我方才领进门的那位郎君,你可瞧见了?”

    那下人回答:“哦。好像是往茅房去了。”

    门房微微放松了一些,抬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又问:“跟着那郎君的几个人呢?他们又去了哪里?”

    “不是一直在那么?”下人抬手便往一个角落中指去。只是自己的目光跟随着移过去之后,他也愣了愣神。

    那个角落中仍是人声鼎沸着,有几个人正勾肩搭背、手中举着酒杯的说着什么,但那些人却与穆子秋的人毫无关联。

    那队看似普通的人马,早在旁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离开。

    心下有些发寒,门房这回终于知道,被自己引进门的。真的不是什么普通人,难怪方才禀报给老管家“穆子秋”这个姓名时。管家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是不是喝了杯酒就离开了?二哥你找他们做什么?”下人有些茫然的询问起来,提出一个极为可能的猜测。

    “嗯,有可能。”门房的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僵硬,随口胡诌着,“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那边的礼单有些问题……”

    “没酒了!没酒了!”

    偏院中闹闹哄哄的人群里,响起了这样的呼喊,那端酒的下人不敢再过多的闲聊,高高的应了一声,对门房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急忙送酒去了。

    门房此时也没有闲聊的心思,忧心忡忡的往正堂那边快步走去。

    ……

    ……

    不论是何种事物,数量一旦多了,其个体便会少吸引许多的注意力。人也是如此,在这样热闹的场合下,多出一个少出一个,总需要很久才会被发现。

    做官做到陆子胜原本的程度,虽然是一名武将,却也多少知道些朝廷的隐秘,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穆子秋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同样是做官做到这种程度,陆子胜并不需要担心太多的事情,这也是即便江宁的身份有疑,他也敢让他们住进府中的道理。

    像江宁这种小鱼小虾,自然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可若是小鱼跟在了大鱼的身后,这风浪的大小便需要重新估计一番。

    陆子胜淡笑着应付起前来敬酒的人,觉得杯中物竟有些没滋没味。

    而这个时候,以往跟随过陆子胜多年的下属们,有些看出了陆老将军的心不在焉,一番商量后,便派了一个人上前询问。

    “将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这满脸大胡子的汉子在陆子胜手下做了十三年的裨将,他熟知陆老将军的性情,所以此时询问的也是简单直接。

    陆子胜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思付着穆子秋此行的目的。

    他不知道穆子秋到底想做什么,也不知道穆子秋已经做了什么。自己如今只是一个空有虚名的老人,手中半点实权都不再,他一个如日中天的海鲨帮帮主,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自己家中,又带着价值不菲的贺礼,到底是为了什么?

    与那骆霓裳有无关系,陆子胜也只是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就像是两军的对垒,己方在明,敌方却在一片瘴雾之中,虽然不知敌方动向如何,但己方也总要有些作为的。

    他与穆子秋此人素来没有什么交集,只是以往听说过一些人议论他的精明与狠辣。但朝廷与江湖永远都是两条向一个方向延展的直线,或许偶尔有些不远不近的触碰,可终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这是一种常态,也是双方早就默认了的东西。

    陆子胜不相信穆子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不利。而且他也一直坚信着自己的身体,即便对面一柄长剑刺来,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去闪躲与反击。但陆子胜也明白,如果穆子秋今夜真的出剑,那这柄剑恐怕要难以捉摸的多了。

    被莫名其妙的逼入了被动的局面,陆子胜微微皱了皱眉头。

    “胡乱猜些什么?只是终究有些老了。不胜酒力了。”陆子胜看着面前这个往日得力的裨将。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的正堂中央,正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穿着露脐的短衣与长裙,在欢快的鼓点中卖力的跳着胡旋舞。长裙上满是亮晶晶的饰物,此时在飞快的旋转中激荡着。配合着舞女那柔若无骨的腰肢,引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赞叹。

    裨将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样的美景,他自然也不相信什么不胜酒力的话。皱着眉头向陆子胜抱拳:“将军,我们……”

    他的话刚开了口便已经停止,因为他看到了陆老将军乍放出精光的眼神。而那道眼神正从自己的左肩上扫向后方。

    微微愣了愣,裨将也转过身子,去看身后发生了什么。

    他的身后并没有人因为酒醉而大打出手,正在跳着胡旋的舞女也并没有落入某人的怀中,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异样,只是有几个人,有些突兀的出现在正堂的中央。

    说突兀。是因为今日这宴席满是豪爽的军人味道,而突然出现的这几个人。却是一个儒雅淡笑的男子,一个瘦削却清秀的女孩儿,以及一个被人打横抱在怀中的男人。

    这样的组合太过奇怪,以至于有些人误以为他们是来演杂耍的卖艺人。正堂中的人们都开始好奇的看向他们,手中觥筹不再交错,笑闹的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

    胡旋的鼓点在这样的骤然安静下变的格外清晰,舞女长裙上坠饰的互相撞击声也愈加清脆起来。

    主人没喊停,这个节目自然也不好就此结束,鼓点继续响着,只是下意识的有些底气不足了。

    长得极漂亮的儒雅男子并不介意这满是胡风的声音,他率先向陆子胜抱了抱拳,笑着道:“海鲨帮穆子秋,祝陆老将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听到“海鲨帮”三个字,座中的人多少变了些脸色,鼓点声也跟着迟疑了一下。

    陆子胜也眯了眯眼,目光灼灼的落在穆子秋身上,有如实质一般的想要窥探出他的心思。

    穆子秋低低一笑,旁边做胡旋舞的少女看到了那个笑容,脚步微乱,坠饰相击打的声音也错愕起来。

    “在下穆子秋,如今的海鲨帮帮主。”

    漂亮的男人若无其人的走向一旁,随手将点缀用的山茶花拿起,凑到鼻尖上轻嗅。

    “前些日子,扬州那边出了件所谓的谋逆案,案件的主犯姓江,叫江如水。”穆子秋仍旧淡淡的说着,此时指了指江宁,“她叫江宁,江如水的第五个徒弟。”

    江宁感受着满堂惊愕的目光,抿了抿嘴唇,却将腰板挺得更直。

    “他叫江自文,江如水的三徒弟。”穆子秋又指了指被人抱在怀里的江自文,后者一脸的轻松随意,甚至还向着众人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

    穆子秋也轻笑起来,用手中艳丽的红色山茶指了指陆子胜背后的丈高“寿”字:“写这字的人叫骆霓裳,而骆霓裳就是江宁的化名。”

    他一句皆一句淡淡的说着,话语中轻柔的似是再讲普通的柴米油盐:“能特地为陆老将军作画,江宁她自然是看在了陆家二郎君的面子上。”

    众人已经被这一连串的陈述句震惊的无语,穆子秋脸上的笑意却仍旧柔和。正堂中已然悄无声息,鼓点也不知在何时早已停下,胡族少女的舞蹈自然也已经偃旗息鼓。

    偏院的喧闹声在这时传入了众人的耳,恍恍惚惚的,竟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当中的事情。

    穆子秋缓缓扫过众人惊诧万分的脸,又淡笑这看了面色变得极差的陆子胜一眼,没有等待旁人的反应,自然而然的转过身去牵了江宁的手,不急不躁的向着门外走去,准备离开。

    路过那胡族少女的身边,穆子秋脚步顿了顿,偏过头来,笑着将手中的山茶递给少女。

    “舞跳得很好看。”

    他的黑眸带着被红烛映出的光。

    ——

    (仍旧是忙了一天,好在虽然头晕着,但写出来的东西还算比较令自己满意,嗯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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