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六章 天下便在她的股掌间
如今的李隆基已经是十八岁的翩翩少年了，在京中也搏了个文武双全的名头。
与普通的世家公子一般，李隆基仍在金吾卫那边挂着职，算是混个出身，其实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
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邀三五好友出城跑马、或是打打马球，要么就找个好地方摆宴喝酒聊天，再玩上些投壶、射箭的游戏。
但他毕竟不是纯粹的武将世家出身，平素也能做上两首诗词歌赋，甚至拨弦击鼓唱上两句绿柳红妆，所以与京中的文人一类也走的密切。
以他的身份，京中没有人会不注意他。但同样是因为身份，京中也很少有人会重视他。
相王的第三个儿子，想来如今这个郡王之位也就到头了。当然，若是相王一个不小心登上了帝位，李隆基的封号也应该升格成亲王。
但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应该是不大的，毕竟，相王心性淡薄嘛。
至于李隆基，他在众人眼中毕竟还是个少年人，平日里也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与普通世家公子无甚区别。
又或者，连李隆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毕竟看了太多他父王胆战心惊的旧事，有时候也会害怕，怕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成了父王这个样子。
每天做些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想要说些话都要在脑子里过上三四遍，只是因为害怕一些风言风语传到女皇的耳中。
更不用说被软禁的那几年，父王和母妃在房檐下的惊慌，是从未逃过李隆基的眼的。
难道，自己以后也要这个样子么？
李隆基冷眼旁观着。心想若是自己处于那种境地，怕是宁愿与困住自己的樊笼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受制于人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并没有真正的去做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还太过弱小，即便做出什么来，也只会是头破血流。却换不来这樊笼的轻轻一颤。所以他默默的等待着。却也并非什么都不做。
女皇不喜欢相王这个儿子，对李隆基这个孙子却是宠爱有加，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在他七岁的时候。就赐下了这个郡王的头衔。
没有人会太过关注一个小孩子，尤其这个孩子并非某一家的嫡长子。
若是一位王爷被软禁，而他的嫡长子出外结交各路人马。那局中的人们不免会猜测一番，心想这孩子是否是经过了王爷的授意，每走出一步来。都会被旁人猜测出几分目的。
但李隆基不同，就像原来说过的，不论他父王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与他本身的利益关系并非太大。既然如此，又何必冒险？
自打十三岁进了金吾卫，李隆基就一直扮演着一个普通世家公子的角色。
斗鸡走狗的事情没少做过，周遭又大都是家境殷实的功勋贵胄子弟。东街放把火、南街揍个把个人、西街白喝几家酒楼，北街睡上两个姑娘……面上自称游侠儿。实际上，只是些精力旺盛、无处发泄，只好把京城弄个底朝天的少年们罢了。
李隆基也是其中的一员，只不过多少要收敛些，但喝酒请客也从不打醋，若是瞧见了喜欢的东西，一掷千金的事情也干过几回。
相王自顾不暇，并不怎么管他，只要李隆基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会牵连到他的事情，相王全都挥挥手由他去了。
如此，李隆基倒也乐得逍遥。
但因为两年前的一件事情，相王也曾经恨不得将自己的儿子、女儿全都软禁在家中才好。
出事的其实是当今皇太子、李隆基的叔父李显。
两年前的一日，他的儿子李重润与女儿永泰公主暗地里辱骂二张（张易之、张昌宗）乱政，却不想被二张的耳目听了去。
这兄弟两个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被女皇视作掌上明珠一般，平素里也骄横的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等闲气。
于是，兄弟二人就添油加醋一番后，就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女皇知晓，至于是否有些梨花带雨的架势在其中，就并非等闲之人能够知道的了。
女皇听后便大怒，派人去斥责皇太子李显，让他自己拿出一个解决的途径来。
李显早已被流放的怕了，又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角色，思来想去，还是忍痛逼着自己的儿子、女儿自缢，之后又亲自去宫中告罪。
只为了几句辱骂，便逼死了李家两个子孙。可张家兄弟仍觉得不满意，又将永泰公主的丈夫下了大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舒坦下来。
面对这种变故，御座上的女皇未置一词。
李家人开始惶恐万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女皇在借二张之手向李家示威：别以为你李显当了皇太子就大功告成了，真正的实权还在朕手中紧攥着，朕想立你便立你，想废你也是轻而易举，甚至连你的小命也还在我的掌控之中，这江山，毕竟还是真的江山。
女皇再度向天下展示了铁血的手腕，至于二张兄弟，不过是女皇手中的剑而已。
而二张兄弟似乎也很喜欢做这柄剑，在京城的嚣张跋扈早已是尽人皆知，敢让李家的子侄揽辔，敢让武家的子弟除靴，所谓炙手可热、如日中天。
可想而知，当时这件事情传到相王李旦耳中时，他这个早就被吓坏了的王爷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做派。
他惶急的将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叫了过来，战战兢兢又声色俱厉的将这件事情说了，并撂下了狠话：你们若是做出如此事情来，我也只好向我的兄长学习了！
一时间，相王府阴云密布。
李隆基看着父王铁青的脸色，看着身旁兄弟姐妹们畏惧的神情，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那毕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局面已经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身在局外的人或许不大清楚，但李隆基这个身在局内又冷眼旁观的人，却将一些事情看了个明白。
说白了，如今的朝中共有三股势力：李家、武家和二张兄弟。
二张兄弟的权力其实全靠女皇的扶持，这个将天下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女人。可以仅凭一个人。就站在全天下的对立面上，还站的笔直。
在以前的局面中，这三股势力多少有些三足鼎立的架势，互为牵制、互为制约。
但自打两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整个局面却有了些变动。
张易之和张昌宗自以为耀武扬威了一回，却不想直接将李家得罪了个通透，不止如此。他们甚至还将武家的人也得罪了。
这还是因为，被二张兄弟下了大狱的永泰公主驸马，就是武家的子弟。
一招棋。女皇是为了向李武两家同时示威，却也将二张兄弟这杆枪推向了死局。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三足鼎立的格局就开始扭曲变形，李武两家从原来的油盐不进，变成了暗中往来。
这场博弈，本来就是李武两家的家事，有些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跳梁小丑。总是该拔除一下了。
于是乎，随着女皇渐老。一番变革眼看着就要发生。
当然，所有的变革都是浑水摸鱼一场，等一场风暴过去，水落石出后，到底谁能在山尖站稳，谁又被狂风吹下山崖，这种事情又有谁能猜得到、说得清呢？
至于现在，李隆基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但其实若是细细想来，也并不会少。
这几年到处结交不只是为了玩，心中的一些想法，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野心，但若是真的实现出来，总能让自己过得安稳一些吧。
李隆基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
……
出了相王府的大门，李隆基与正在看门的守卫笑着打了两声招呼，目光早就在对面停驻着的普通马车上流连了一番，又看了看含笑站在马车旁的男人。
随意走了过去，李隆基向着男人抱了抱拳：“秋掌柜倒是来得早，用早膳了么？”
“知道王爷事务繁忙，早些来，也是为了能见上王爷一面。”男人笑起来十分温雅，此时微微躬身对李隆基行了一礼，“不知王爷是否用了早膳，若是没有，不如由敝人做东吧。敝人在千面楼定下了雅座，还请王爷务必赏脸。”
李隆基闻言挑了挑眉，笑了起来：“千面楼的牛肉面，你倒是知道我好那口，拿捏的准啊！你这么一提，我倒是也饿了，得，就赏你这个脸！”
这时候，李隆基的马刚好被牵过来。那是一匹全身腥红无杂色的大宛马，性子颇有些烈的，平素出了李隆基之外，谁都不让近身。
利落的翻身上马，从下人手中接过马鞭向前一扬，虽是少年却也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度。
“我骑马，你坐车。秋掌柜倒不怕我都把面吃完了，你这车还没到地方么？”李隆基偏过头来笑着道。
看起来文雅的男人也轻笑起来，对身旁的车夫说了句什么，那车夫领命，回身就将那束缚在马匹上的车辕之类全部卸下。
李隆基微微怔了怔，轻笑起来：“你这赶车的马可没有马镫，我让下人拿来一个如何？”
“不必。”男人笑着摆手，走上前去捋了捋马儿的马鬃，身手在马背上轻飘飘的一拍，整个人便流水一般骑上了马背。
“好身手！”李隆基忍不住叫好，此时又细细打量了那男子身下的马，目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这可是纯种的大宛马，秋掌柜倒是舍得拿他来拉车？”
男子但笑不语。
看着男子骑在马背上那几乎出尘的气态，少年争胜的心思涌了起来：“秋掌柜，咱们赛马过去如何？谁输了谁付账！”
“好。”男子笑着答应。
“那可就说定了！骊珠，骊珠，你可别给本王丢脸！”少年笑着拍了拍身下的马，双腿一夹，当先窜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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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普通的世家公子一般，李隆基仍在金吾卫那边挂着职，算是混个出身，其实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
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邀三五好友出城跑马、或是打打马球，要么就找个好地方摆宴喝酒聊天，再玩上些投壶、射箭的游戏。
但他毕竟不是纯粹的武将世家出身，平素也能做上两首诗词歌赋，甚至拨弦击鼓唱上两句绿柳红妆，所以与京中的文人一类也走的密切。
以他的身份，京中没有人会不注意他。但同样是因为身份，京中也很少有人会重视他。
相王的第三个儿子，想来如今这个郡王之位也就到头了。当然，若是相王一个不小心登上了帝位，李隆基的封号也应该升格成亲王。
但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应该是不大的，毕竟，相王心性淡薄嘛。
至于李隆基，他在众人眼中毕竟还是个少年人，平日里也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与普通世家公子无甚区别。
又或者，连李隆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毕竟看了太多他父王胆战心惊的旧事，有时候也会害怕，怕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成了父王这个样子。
每天做些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想要说些话都要在脑子里过上三四遍，只是因为害怕一些风言风语传到女皇的耳中。
更不用说被软禁的那几年，父王和母妃在房檐下的惊慌，是从未逃过李隆基的眼的。
难道，自己以后也要这个样子么？
李隆基冷眼旁观着。心想若是自己处于那种境地，怕是宁愿与困住自己的樊笼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受制于人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并没有真正的去做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还太过弱小，即便做出什么来，也只会是头破血流。却换不来这樊笼的轻轻一颤。所以他默默的等待着。却也并非什么都不做。
女皇不喜欢相王这个儿子，对李隆基这个孙子却是宠爱有加，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在他七岁的时候。就赐下了这个郡王的头衔。
没有人会太过关注一个小孩子，尤其这个孩子并非某一家的嫡长子。
若是一位王爷被软禁，而他的嫡长子出外结交各路人马。那局中的人们不免会猜测一番，心想这孩子是否是经过了王爷的授意，每走出一步来。都会被旁人猜测出几分目的。
但李隆基不同，就像原来说过的，不论他父王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与他本身的利益关系并非太大。既然如此，又何必冒险？
自打十三岁进了金吾卫，李隆基就一直扮演着一个普通世家公子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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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也是其中的一员，只不过多少要收敛些，但喝酒请客也从不打醋，若是瞧见了喜欢的东西，一掷千金的事情也干过几回。
相王自顾不暇，并不怎么管他，只要李隆基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会牵连到他的事情，相王全都挥挥手由他去了。
如此，李隆基倒也乐得逍遥。
但因为两年前的一件事情，相王也曾经恨不得将自己的儿子、女儿全都软禁在家中才好。
出事的其实是当今皇太子、李隆基的叔父李显。
两年前的一日，他的儿子李重润与女儿永泰公主暗地里辱骂二张（张易之、张昌宗）乱政，却不想被二张的耳目听了去。
这兄弟两个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被女皇视作掌上明珠一般，平素里也骄横的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等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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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早已被流放的怕了，又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角色，思来想去，还是忍痛逼着自己的儿子、女儿自缢，之后又亲自去宫中告罪。
只为了几句辱骂，便逼死了李家两个子孙。可张家兄弟仍觉得不满意，又将永泰公主的丈夫下了大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舒坦下来。
面对这种变故，御座上的女皇未置一词。
李家人开始惶恐万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女皇在借二张之手向李家示威：别以为你李显当了皇太子就大功告成了，真正的实权还在朕手中紧攥着，朕想立你便立你，想废你也是轻而易举，甚至连你的小命也还在我的掌控之中，这江山，毕竟还是真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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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二张兄弟似乎也很喜欢做这柄剑，在京城的嚣张跋扈早已是尽人皆知，敢让李家的子侄揽辔，敢让武家的子弟除靴，所谓炙手可热、如日中天。
可想而知，当时这件事情传到相王李旦耳中时，他这个早就被吓坏了的王爷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做派。
他惶急的将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叫了过来，战战兢兢又声色俱厉的将这件事情说了，并撂下了狠话：你们若是做出如此事情来，我也只好向我的兄长学习了！
一时间，相王府阴云密布。
李隆基看着父王铁青的脸色，看着身旁兄弟姐妹们畏惧的神情，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那毕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局面已经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身在局外的人或许不大清楚，但李隆基这个身在局内又冷眼旁观的人，却将一些事情看了个明白。
说白了，如今的朝中共有三股势力：李家、武家和二张兄弟。
二张兄弟的权力其实全靠女皇的扶持，这个将天下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女人。可以仅凭一个人。就站在全天下的对立面上，还站的笔直。
在以前的局面中，这三股势力多少有些三足鼎立的架势，互为牵制、互为制约。
但自打两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整个局面却有了些变动。
张易之和张昌宗自以为耀武扬威了一回，却不想直接将李家得罪了个通透，不止如此。他们甚至还将武家的人也得罪了。
这还是因为，被二张兄弟下了大狱的永泰公主驸马，就是武家的子弟。
一招棋。女皇是为了向李武两家同时示威，却也将二张兄弟这杆枪推向了死局。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三足鼎立的格局就开始扭曲变形，李武两家从原来的油盐不进，变成了暗中往来。
这场博弈，本来就是李武两家的家事，有些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跳梁小丑。总是该拔除一下了。
于是乎，随着女皇渐老。一番变革眼看着就要发生。
当然，所有的变革都是浑水摸鱼一场，等一场风暴过去，水落石出后，到底谁能在山尖站稳，谁又被狂风吹下山崖，这种事情又有谁能猜得到、说得清呢？
至于现在，李隆基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但其实若是细细想来，也并不会少。
这几年到处结交不只是为了玩，心中的一些想法，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野心，但若是真的实现出来，总能让自己过得安稳一些吧。
李隆基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
……
出了相王府的大门，李隆基与正在看门的守卫笑着打了两声招呼，目光早就在对面停驻着的普通马车上流连了一番，又看了看含笑站在马车旁的男人。
随意走了过去，李隆基向着男人抱了抱拳：“秋掌柜倒是来得早，用早膳了么？”
“知道王爷事务繁忙，早些来，也是为了能见上王爷一面。”男人笑起来十分温雅，此时微微躬身对李隆基行了一礼，“不知王爷是否用了早膳，若是没有，不如由敝人做东吧。敝人在千面楼定下了雅座，还请王爷务必赏脸。”
李隆基闻言挑了挑眉，笑了起来：“千面楼的牛肉面，你倒是知道我好那口，拿捏的准啊！你这么一提，我倒是也饿了，得，就赏你这个脸！”
这时候，李隆基的马刚好被牵过来。那是一匹全身腥红无杂色的大宛马，性子颇有些烈的，平素出了李隆基之外，谁都不让近身。
利落的翻身上马，从下人手中接过马鞭向前一扬，虽是少年却也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度。
“我骑马，你坐车。秋掌柜倒不怕我都把面吃完了，你这车还没到地方么？”李隆基偏过头来笑着道。
看起来文雅的男人也轻笑起来，对身旁的车夫说了句什么，那车夫领命，回身就将那束缚在马匹上的车辕之类全部卸下。
李隆基微微怔了怔，轻笑起来：“你这赶车的马可没有马镫，我让下人拿来一个如何？”
“不必。”男人笑着摆手，走上前去捋了捋马儿的马鬃，身手在马背上轻飘飘的一拍，整个人便流水一般骑上了马背。
“好身手！”李隆基忍不住叫好，此时又细细打量了那男子身下的马，目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这可是纯种的大宛马，秋掌柜倒是舍得拿他来拉车？”
男子但笑不语。
看着男子骑在马背上那几乎出尘的气态，少年争胜的心思涌了起来：“秋掌柜，咱们赛马过去如何？谁输了谁付账！”
“好。”男子笑着答应。
“那可就说定了！骊珠，骊珠，你可别给本王丢脸！”少年笑着拍了拍身下的马，双腿一夹，当先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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