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发嗲
“很痛吗？”郑杰峰一边问，一边上前伸出大手轻揉叶思晴的太阳穴。
她感受到他充满热力的身体，心里泛起一丝没来由的胆怯，本能的极想避开。
“……刚才痛，现在好了。”她说着，抬手捉住他的手腕拉下来，想让他的肢体动作静止下来。
“嗯……”他含糊的应着。
他继续探询的望着她，目光深邃，闪亮且悠长。
他重新抽出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一瞬不瞬的目光的望着咫尺的她，呼吸到她的呼吸，心内有暖流像闪电击穿到全身各处。
“杰峰，你早点走啦，我好累，想冲凉睡觉了。”她低眉说道，随即忐忑的望他一眼。
他再也受不了她盈盈秋水的目光，冷不防他突兀的捕捉住她的唇，大力地吻下去。
她挣扎着，因为用力白皙的脸蛋沁出一片绯红，他心中无限怅惘，从来在她面前，欲^望与灼热都轻易的能以秒速达到极致。
可是他真的不想勉强她，舌头非自己所愿的退出她柔软性感的嘴唇，松开手的瞬间，他瞥见了她迷人的人面桃花，以淡淡忧愁作点缀。
他当然不清楚，她只是努力的压抑着几乎令人窒息的忧愁。
不可能不在乎程嘉伟，绝对的逃避无能，接受也无能——就是这种无奈。
他虽然放开了她，姿势与角度的关系，他们的距离依然超近。近到她的秀发还是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他的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丝。
这暧昧的触感使他心存依恋的绮梦，而她，也有温暖与幸福的记忆浮现。
但是她曾经对着昏睡在病床上的程嘉伟发誓，永远要对他好，并且永远都不离开他，当宇霆——郑杰峰的儿子还孕育在肚子里的时候。
虽然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宣誓，此不离不弃却极具约束力，并将贯彻始终。
短暂的沉默后，郑杰峰的身子移开半步，说：“晴，你先上去，我叫人过来陪宇霆。”
她嘴角上挑，微微笑了笑，说：“嗯。”
从房间出来，她最后回眸看了一眼郑杰峰，舒展的剑眉，坚毅好看的鼻梁，弧度恰好的唇部线条，高大英挺的身材，英俊潇洒、成熟、风流倜傥、有型又酷……
于是她对自己有稍微的失望，难道此刻还要可耻的去纠结吗？
郑杰峰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子，就连深情款款也似乎一直都在。刚才他眼眸中流露的热切渴望，她懂。
只是，她更懂——他是桀骜放浪的，如果有幸深爱上这样一个集夜店常客与商界翘楚于一身的男人，应该会经常翻来覆去的崩溃，崩溃得死去活来！翦水双瞳极易成为盈盈泪目一双！
多年来，每次一旦濒临沦陷在他的情网里，她就想及他那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她就会退后一步，永远保持忽远忽近的距离。
也正因为她每每只差临门一脚的沦陷与非沦陷之间，她表现出的柔情与若即若离、爱与非爱——让郑杰峰渐渐沉迷，直到彻底沦陷。
风闻并且直觉他现在夜生活罕见消停了不少，也许他暂时厌倦、太过忙碌或中场休息，其实谁又能真正弄懂郑杰峰呢？
诚然，见过郑杰峰，给他抱一抱后，虽然头痛依旧，难过依然，却没窒息之感了。
可是，郑杰峰明明与Joyce的BB女没有关联啊，女人的心情还真像海底针，没个准则去琢磨。
冲完凉，她刚吹干头发，听见手机在响，嘉伟的图像在闪亮着，她顿时娇躯一震。
“思晴亲爱的，怎么不接电话？”仍然是他好听的嗓音。
她总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浪漫爱情的味道，听得出纯正的阳光挥洒满室的感觉。
既然注定无法舍弃，那郁闷或生气就别太久了吧，否则，嘉伟也该很难过。
“嘉伟，我刚吹头发，没听见。”她说，她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轻柔。
那边程嘉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从Joyce揭开事端开始，她的语句都异常简短，语气则单调而冷淡。
“我没什么事，就想约定亲爱的你明天的晚餐时间。”程嘉伟说，语多盼望。
他的心中有一丝惴惴不安，一切真的视乎她的心情。可天晓得，他有多想再见到她，看她坐在面前吃她喜欢的菜肴，或者听他说冷笑话笑得直不起腰来。
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她在身边手牵着手，就于愿已足。
“好，也许时间会晚一点，我会跟你吃晚饭的。”她说。
明天的工作很忙，预计要迟一点才能走。
听到她转趋平静又带点一如既往温柔的语气，程嘉伟的心里舒服多了。心头一直都沉甸甸的，在等待她的心情放晴才获释然。
*
第二天接近下班的时候，叶思晴接到了程嘉伟的电话。
他说律师行有单case超棘手，星期一就要上庭，但有个细节卡住了，和Anthony几个正在开会。叫她先吃晚饭，他忙完再电联。
接到电话她也没多想，这段时间手上的工作真的多到不适宜晚餐约会，只是昨晚为了让嘉伟心情放宽一点，别那么失落，她才答应了。
其实今天有件大喜事，旅行社被票选为全港十大最信得过的旅行社之一，排名还是前五。旅行社上下都颇振奋，叶思晴交代安琪和李茜筹备一个庆功宴。
交代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脸上罕有的鲜见笑容。公私分明好难做到，私人感情不可能不带到工作时段来。
不知不觉七点半已过，临走前，她对尚要继续加班的安琪说报表放台面，星期一她再看。
今天是星期五，叶思晴叫柏叔到深圳与家人团聚去了。在停车场，刚坐上保时捷，她正准备启动车子。
这时电话响了，在周末寂静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悠扬而突兀。
又是Joyce，她按下绿色感应键，里面有点安静，叶思晴不想再玩沉默是金。而且她觉得反正要面对的，正准备说话，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平时每一句都像天籁，温情脉脉——那分明是程嘉伟的声音。
程嘉伟临下班，接到嘉仁医院护士的电话，说Joyce入院了。她有先兆流产迹象，情绪很激动，Peter没在香港，Joyce希望他去医院。
上天从来未对此等事情作出指引，程嘉伟经过艰难的犹豫后，还是去了医院，并对叶思晴谎称开会。
Joyce躺在床上，接通的手机就放在枕头边。刚才，她对程嘉伟说要喝粥，接着，叶思晴听到的是如下对白。
“那你说要喝什么粥，我叫人送来。”程嘉伟敷衍的说，但在叶思晴听来承袭了他的个人风格，始终比较柔和。
“嘉伟，我要鱼片粥……”Joyce发嗲的声音。
而且他对自己撒谎了，告诉自己真相有那么难吗？她无法再听下去，切了线。
她觉得自己浑身跌进了千年的冰窟窿，四肢变得僵硬，血液凝固思维停顿，她呆愣半响后，麻木的启动了车子。
她感觉自己与Joyce之间，好像正式拉开了序幕，至少Joyce已经单方面高姿态的宣战了。
事情简单一点不好吗，非要弄得如此复杂？但这个夜晚，远远不止如此。
保时捷正在汇入过红隧的车流中，手机收到一个讯息，在等红隧前的最后一个红灯时，叶思晴点了讯息几下。
这是影像讯息，是程嘉伟一直讳莫如深的所谓过程，是他和Joyce当时ML的场景——确实不适宜用文字去表述。
都有BB女了，不是这样怀上的，那应该是怎样？
她的脑袋像轰隆的被投下了一颗原子弹，蘑菇云极速迷漫继而升腾至深度绝望。
叶思晴对自己鸵鸟似的自欺欺人感到心头泣血，Joyce这蓦地一刀插得又狠又准，正中心脏，锥心刺骨。
她听得到自己心底的悲鸣，嘉伟……还有杰峰，自己芳心几许的两个男人，怎么都要让自己见到如斯的画面，与别人肉搏酣战正浓，演绎床上情浓。
她神思恍惚的将车开入红隧，想起昨晚见到的郑杰峰，想起现在已经扯不清的程嘉伟，前尘往事回头已难，现实亦难。
猛然间，只听见轰然再一声巨响，伴随保时捷的停滞、车窗破裂、还有自己的身体多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自己就痛了那么一下子，可是怎么车窗上喷了那么多血，口里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关键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眼前发黑，视线开始模糊，最初还能感觉到隧道里凌乱的脚步声、各式引擎声……
继而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失去意识前，她似乎还对自己笑了笑，也许会死吧，也好，清静不用烦。
红隧入口处醒目的标示着“选定行车线”,进入海底隧道后严禁切线。
叶思晴刚才三魂不见七魄，猛踩油门想超越前面的奥迪车，越过双白线时撞上了一辆双层巴士。
如果只看红隧内的现场录影，不清楚她是在做切线的，会觉得她在玩撞车自杀。
当然她不是——她心神不定间想超越，以狂飙至某一处可以容纳自己的地方。
但在看到自己流出的很多血之后，她既而认同了自己的越线错误，觉得死一死也好，随便。
她感受到他充满热力的身体，心里泛起一丝没来由的胆怯，本能的极想避开。
“……刚才痛，现在好了。”她说着，抬手捉住他的手腕拉下来，想让他的肢体动作静止下来。
“嗯……”他含糊的应着。
他继续探询的望着她，目光深邃，闪亮且悠长。
他重新抽出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一瞬不瞬的目光的望着咫尺的她，呼吸到她的呼吸，心内有暖流像闪电击穿到全身各处。
“杰峰，你早点走啦，我好累，想冲凉睡觉了。”她低眉说道，随即忐忑的望他一眼。
他再也受不了她盈盈秋水的目光，冷不防他突兀的捕捉住她的唇，大力地吻下去。
她挣扎着，因为用力白皙的脸蛋沁出一片绯红，他心中无限怅惘，从来在她面前，欲^望与灼热都轻易的能以秒速达到极致。
可是他真的不想勉强她，舌头非自己所愿的退出她柔软性感的嘴唇，松开手的瞬间，他瞥见了她迷人的人面桃花，以淡淡忧愁作点缀。
他当然不清楚，她只是努力的压抑着几乎令人窒息的忧愁。
不可能不在乎程嘉伟，绝对的逃避无能，接受也无能——就是这种无奈。
他虽然放开了她，姿势与角度的关系，他们的距离依然超近。近到她的秀发还是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他的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丝。
这暧昧的触感使他心存依恋的绮梦，而她，也有温暖与幸福的记忆浮现。
但是她曾经对着昏睡在病床上的程嘉伟发誓，永远要对他好，并且永远都不离开他，当宇霆——郑杰峰的儿子还孕育在肚子里的时候。
虽然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宣誓，此不离不弃却极具约束力，并将贯彻始终。
短暂的沉默后，郑杰峰的身子移开半步，说：“晴，你先上去，我叫人过来陪宇霆。”
她嘴角上挑，微微笑了笑，说：“嗯。”
从房间出来，她最后回眸看了一眼郑杰峰，舒展的剑眉，坚毅好看的鼻梁，弧度恰好的唇部线条，高大英挺的身材，英俊潇洒、成熟、风流倜傥、有型又酷……
于是她对自己有稍微的失望，难道此刻还要可耻的去纠结吗？
郑杰峰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子，就连深情款款也似乎一直都在。刚才他眼眸中流露的热切渴望，她懂。
只是，她更懂——他是桀骜放浪的，如果有幸深爱上这样一个集夜店常客与商界翘楚于一身的男人，应该会经常翻来覆去的崩溃，崩溃得死去活来！翦水双瞳极易成为盈盈泪目一双！
多年来，每次一旦濒临沦陷在他的情网里，她就想及他那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她就会退后一步，永远保持忽远忽近的距离。
也正因为她每每只差临门一脚的沦陷与非沦陷之间，她表现出的柔情与若即若离、爱与非爱——让郑杰峰渐渐沉迷，直到彻底沦陷。
风闻并且直觉他现在夜生活罕见消停了不少，也许他暂时厌倦、太过忙碌或中场休息，其实谁又能真正弄懂郑杰峰呢？
诚然，见过郑杰峰，给他抱一抱后，虽然头痛依旧，难过依然，却没窒息之感了。
可是，郑杰峰明明与Joyce的BB女没有关联啊，女人的心情还真像海底针，没个准则去琢磨。
冲完凉，她刚吹干头发，听见手机在响，嘉伟的图像在闪亮着，她顿时娇躯一震。
“思晴亲爱的，怎么不接电话？”仍然是他好听的嗓音。
她总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浪漫爱情的味道，听得出纯正的阳光挥洒满室的感觉。
既然注定无法舍弃，那郁闷或生气就别太久了吧，否则，嘉伟也该很难过。
“嘉伟，我刚吹头发，没听见。”她说，她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轻柔。
那边程嘉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从Joyce揭开事端开始，她的语句都异常简短，语气则单调而冷淡。
“我没什么事，就想约定亲爱的你明天的晚餐时间。”程嘉伟说，语多盼望。
他的心中有一丝惴惴不安，一切真的视乎她的心情。可天晓得，他有多想再见到她，看她坐在面前吃她喜欢的菜肴，或者听他说冷笑话笑得直不起腰来。
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她在身边手牵着手，就于愿已足。
“好，也许时间会晚一点，我会跟你吃晚饭的。”她说。
明天的工作很忙，预计要迟一点才能走。
听到她转趋平静又带点一如既往温柔的语气，程嘉伟的心里舒服多了。心头一直都沉甸甸的，在等待她的心情放晴才获释然。
*
第二天接近下班的时候，叶思晴接到了程嘉伟的电话。
他说律师行有单case超棘手，星期一就要上庭，但有个细节卡住了，和Anthony几个正在开会。叫她先吃晚饭，他忙完再电联。
接到电话她也没多想，这段时间手上的工作真的多到不适宜晚餐约会，只是昨晚为了让嘉伟心情放宽一点，别那么失落，她才答应了。
其实今天有件大喜事，旅行社被票选为全港十大最信得过的旅行社之一，排名还是前五。旅行社上下都颇振奋，叶思晴交代安琪和李茜筹备一个庆功宴。
交代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脸上罕有的鲜见笑容。公私分明好难做到，私人感情不可能不带到工作时段来。
不知不觉七点半已过，临走前，她对尚要继续加班的安琪说报表放台面，星期一她再看。
今天是星期五，叶思晴叫柏叔到深圳与家人团聚去了。在停车场，刚坐上保时捷，她正准备启动车子。
这时电话响了，在周末寂静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悠扬而突兀。
又是Joyce，她按下绿色感应键，里面有点安静，叶思晴不想再玩沉默是金。而且她觉得反正要面对的，正准备说话，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平时每一句都像天籁，温情脉脉——那分明是程嘉伟的声音。
程嘉伟临下班，接到嘉仁医院护士的电话，说Joyce入院了。她有先兆流产迹象，情绪很激动，Peter没在香港，Joyce希望他去医院。
上天从来未对此等事情作出指引，程嘉伟经过艰难的犹豫后，还是去了医院，并对叶思晴谎称开会。
Joyce躺在床上，接通的手机就放在枕头边。刚才，她对程嘉伟说要喝粥，接着，叶思晴听到的是如下对白。
“那你说要喝什么粥，我叫人送来。”程嘉伟敷衍的说，但在叶思晴听来承袭了他的个人风格，始终比较柔和。
“嘉伟，我要鱼片粥……”Joyce发嗲的声音。
而且他对自己撒谎了，告诉自己真相有那么难吗？她无法再听下去，切了线。
她觉得自己浑身跌进了千年的冰窟窿，四肢变得僵硬，血液凝固思维停顿，她呆愣半响后，麻木的启动了车子。
她感觉自己与Joyce之间，好像正式拉开了序幕，至少Joyce已经单方面高姿态的宣战了。
事情简单一点不好吗，非要弄得如此复杂？但这个夜晚，远远不止如此。
保时捷正在汇入过红隧的车流中，手机收到一个讯息，在等红隧前的最后一个红灯时，叶思晴点了讯息几下。
这是影像讯息，是程嘉伟一直讳莫如深的所谓过程，是他和Joyce当时ML的场景——确实不适宜用文字去表述。
都有BB女了，不是这样怀上的，那应该是怎样？
她的脑袋像轰隆的被投下了一颗原子弹，蘑菇云极速迷漫继而升腾至深度绝望。
叶思晴对自己鸵鸟似的自欺欺人感到心头泣血，Joyce这蓦地一刀插得又狠又准，正中心脏，锥心刺骨。
她听得到自己心底的悲鸣，嘉伟……还有杰峰，自己芳心几许的两个男人，怎么都要让自己见到如斯的画面，与别人肉搏酣战正浓，演绎床上情浓。
她神思恍惚的将车开入红隧，想起昨晚见到的郑杰峰，想起现在已经扯不清的程嘉伟，前尘往事回头已难，现实亦难。
猛然间，只听见轰然再一声巨响，伴随保时捷的停滞、车窗破裂、还有自己的身体多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自己就痛了那么一下子，可是怎么车窗上喷了那么多血，口里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关键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眼前发黑，视线开始模糊，最初还能感觉到隧道里凌乱的脚步声、各式引擎声……
继而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失去意识前，她似乎还对自己笑了笑，也许会死吧，也好，清静不用烦。
红隧入口处醒目的标示着“选定行车线”,进入海底隧道后严禁切线。
叶思晴刚才三魂不见七魄，猛踩油门想超越前面的奥迪车，越过双白线时撞上了一辆双层巴士。
如果只看红隧内的现场录影，不清楚她是在做切线的，会觉得她在玩撞车自杀。
当然她不是——她心神不定间想超越，以狂飙至某一处可以容纳自己的地方。
但在看到自己流出的很多血之后，她既而认同了自己的越线错误，觉得死一死也好，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