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破釜沉舟（三）
见筱原状况不对头，几个15旅团旅团部的小鬼子和刚惊慌失措赶来的该旅团工兵第3联队联队长伊藤精大佐急忙奔过去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可就在这时候，一发155重炮炮弹呼啸着落在近20米外的地方！四下飞溅的弹片和被炸起来的碎石、泥土顷刻间便把附近站立的伊藤精等几个小鬼子给撕成不规则的碎块！
筱原虽然因躺在地上，没被大的弹片光顾，可重炮弹落地爆炸引起的震动却通过地面实实在在地传到他身上！仿佛被重物狠狠在全身上下撞击个遍一样，筱原只感觉浑身内里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张口喷出一股黑血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这位混成第15旅团旅团长，竟是生生被重炮炮弹给震死了！
就在筱原等人被重炮消灭后不久，受到严重震动，以及弹片、碎石、泥土冲击的15旅团旅团部，也在漫天飞雪中垮塌下来，似乎也在宣告着15旅团覆灭的命运……
猪鹿仓彻郎大佐所指挥的步兵第30联队和原第16联队剩余的两个步兵大队，总计5千多原本正在睡梦中的日军，在人民军的炮火下彻底成了没头苍蝇！猪鹿大佐起初还试图通过电话向筱原呼救，可电话线已被人民军炮火炸断，用电台呼叫，筱原那边却是一片沉寂！不死心的猪鹿开始命令通讯兵呼叫邻近的26师团，可几经努力，竟也毫无结果！
努力无果后，负责通讯的日军大尉满脸是汗，神情惶恐地报告道：“阁下，电台被敌人的炮火给震坏了，无法与外界联系！”
猪鹿顾不得怪罪通讯官，神情颓然地命令道：“让部队立即向旅团部所在转移！”
通过附近被战火点燃的一些房屋，还有人民军炮弹落地腾起的一片片亮光，猪鹿清楚地看到，原本不可一世的“皇军”们正惊慌失措地或集结起来试图抗击，或急于寻找地方隐蔽，彻底乱成一团！而随着人民军不断向日军宿营地及周边地区倾泻炮火，不管是想抗击的还是想隐蔽的日军，都成片的倒下，并随之被炮弹炸起的碎石、动土，以及从天而降的大片雪花所掩盖。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炮火，猪鹿的心已沉到了谷底，他恍然大悟般地咬牙自语道：“支那人民军竟有如此多的重炮！他们才是帝国征服支那的大敌！”
眼睁睁看着帝国将士被敌人的炮火所吞噬，猪鹿对眼前所遭遇的一切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加上对15旅团即将到来结局的恐惧，使得猪鹿的面上呈现出令人心悸的扭曲和狰狞。不过，不管猪鹿有什么想法，在人民军呼啸而来的炮火面前，都只能化做一缕硝烟随风飘散，连浮云都算不上！
猪鹿所谓的向旅团部所在转移，不过是将日军残余人员从人民军105火炮的打击下，挪到了155重炮火力的熔炉中，加速日军灭亡罢了！
筱原被重炮震死，猪鹿虽然眼下尚未毙命，可结局也不难预料。相比与筱原和猪鹿，野炮兵第2联队联队长高桥确郎大佐现在却作茧自缚，他宁可自己早些解脱才好！
对于此前曾向人民军发动毒气弹攻击的罪魁祸首，高桥所部的15旅团炮兵阵地，是人民军此次炮火打击所重点关注的目标。15旅团运到阵地上却还没来得及发射的一枚枚毒气弹，被人民军炮火打爆后，散发出来的几种毒气伴随着西北风飘散到日军整个炮兵阵地，并正向附近的步兵营地扩散！哪怕人民军现在就停止炮火攻击，光这些泄露出来的毒气就能让惊慌之下无所防备的日军遭到毁灭性打击！
与步兵营地中还有人想集结起来抗击不同，在炮兵阵地遭到人民军炮火打击后，高桥便下令放弃阵地向后撤退。作为15旅团接触毒气弹最多的高层人员，高桥比他人更清楚这些毒气散发后的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高桥现在彻底明白中国这句老话的意思了！
可炮兵们两腿跑得再快也不如毒气随风扩散得快，更不如人民军炮火延伸打击快！来不及佩戴防毒面具的炮兵们不是被毒气放翻在地痛苦的挣扎、抽搐，就是被人民军炮火撕成碎片！
高桥虽然戴上了防毒面具，可面具却被飞溅的弹片、碎石给打出了几个口子，根本起不到应有的防护作用。被放翻在地的高桥一边挣扎着呼吸着晋北寒冬的空气，一边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竟不禁想起富士山下那如云如雪般的樱花来。艰难地呼吸了几口空气后，高桥发出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呓语：“真想再看一眼那些美丽的樱花啊……”
动用十二纵重炮团远程打击日军炮兵阵地和旅团部所在地，同时以61师炮团对15旅团步兵营地进行覆盖式打击，再配合以装甲汽车团和防空团切断敌人退路并阻击26师团可能北上增援的兵力，西北此战胜局已定！
15旅团正遭受人民军围歼，而驻在代县县城的26师团师团长后宫淳被西北方向传来的沉闷炮声惊醒后，起身看着西北方向那被战火映红的黎明前的夜空，不禁感叹起来：“为了帝国，筱原君竟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向敌人发动攻击，实在忠勇可嘉！是帝**人的楷模！”
自从与人民军开战之初西北动用过火炮后，26师团和15旅团再未见过敌人使用火炮，后宫淳也因此相信入江大佐的判断，认为敌人的火炮已确实被26师团的重炮所摧毁。有了这样的认识，后宫淳这个老鬼子也就把人民军歼灭15旅团的炮声，误认为筱原打击敌人的炮声。
既然15旅团在向敌人攻击，后宫淳觉得26师团也该做点什么。把师团参谋长白银重二找来后，后宫淳吩咐道：“筱原君已指挥15旅团对敌人发动进攻，我师团也要组织步、炮力量向对面敌人攻击。哪怕没有进展，也要使对面敌人无法增兵北上！另外，等天亮后再向筱原君了解下具体情况，现在他那边打得正紧，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白银重二答应一声后，便转身出去转达命令。不多时，入江莞尔指挥的炮兵和黑田重德指挥的步兵也先后冒着大雪向轩岗一线的人民军阵地发动攻击。
后宫淳自以为部署得当，却不知此举却正中西北方面下怀。
“总算没白等，小鬼子开始行动了！”611团一营营长武斌兴奋地一拍大腿，吩咐道，“老高，先让弟兄们从坑道撤到后方，等小鬼子炮击过后再上来！要让大家做好防备毒气弹的准备！”
“你放心吧。各连已布置好了，防毒面具也准备齐全，就等小鬼子上来了！”高济阳嘿嘿一乐，“这大雪天的，小鬼子爬冰卧雪肯定别有一番滋味。等会儿，我们让他们趴得时间更长点，最后一趴不起！”
轩岗这边开打，而朔县这边人民军的两个炮团在把15旅团反复蹂躏了半个多小时后，也停下了重炮轰击。不过，没等残存的日军喘口气，早就在新、旧阳武城一带负责阻截敌人的61师、121师两个装甲汽车团又开始沿着广朔公路向溃败下来的日军发动了火力突袭。
扩编后的两个团总计108辆装甲汽车上的三百多挺机枪向着日军败兵喷吐着道道火蛇，将原本以为逃出生天的小鬼子再次送进地狱。密集的机枪火力加上随车迫击炮的轰击，不但把许多残存日军给撕裂，也彻底泯灭了小鬼子求生的最后一线希望。许多日军这才想起，西北此前可是发布过“不接受15旅团投降”的声明的，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在一百多辆装甲汽车车灯的照射下，以雪地和战火为背景的小鬼子们显得格外醒目，也就成了人民军装甲汽车上机枪火力最明显的靶子！
知道逃生无望的小鬼子们嘴里喊着“板载”的口号，在侥幸逃得一命的猪鹿大佐的带领下，开始冒着人民军的弹雨发起了决死的“猪突攻击”！
若是猪鹿大佐指挥的兵力能多上一两个数量级，人民军装甲汽车团火力再减弱大半，或许日军这种因乃木希典而闻名的攻击战术能取得一定战果。但眼下日军残余兵力不过一千多人，却面对着人民军三百多挺机枪和两百多门迫击炮不留死角的攻击，除了尽数覆灭外，别无他途！
至于那些零散躲藏在空荡荡作战区域中的敌军，天寒地冻，衣食补给无着，哪怕人民军不去搜捕，过上几天也会冻、饿而死。
日军混成第15旅团，先是被人民军在金沙滩打掉了后藤所部三千多人，眼下又遭到覆灭性打击，可以说，整个15旅团已经彻底完了！
6点半的时候，虽然天空依然彤云密布，大雪飘飞，天色却已开始放亮。经过一个半小时的作战，除了个别藏在角落里的日军躲过一劫和那些在雪地中不断惨叫的伤兵外，15旅团已再无有组织的抵抗。
“战区周司令员有命令，‘只有死鬼子才是好鬼子’！要把这个命令传达到每一个参战人员！另外，等一个小时再打扫战场！”陆东梁命令道。
“老陆，这一仗打得可真痛快！酣畅淋漓啊！”121师师长方际海咧着大嘴直乐。虽然121师主力参战有些晚，可该师炮团胡莱生部却首先出彩，而在这一仗里，该师参战的其他几个团也表现出色，方际海也确实有理由高兴。
“老方，仗虽然打得不错，部队表现也很好，可这弹药耗费却不是个小数。就怕周司令员再骂我‘败家’啊！”陆东梁虽然也高兴，可心中却多少有些顾虑。
“那不能比！”方际海也听说过陆东梁挨批评的事情，笑着摆了摆手，满有把握地说道，“上次你们对付的只有三千多小鬼子和两千多伪军，眼下可是实打实的八千多正牌小鬼子！更重要的是，这可是开战以来，中**队首次成建制的歼灭日军一个旅团！就是看在这个重大意义的份上，周司令员也不会批评我们的！”
“希望吧。”陆东梁心情宽松了些，笑了笑，又略带得意地说道，“后宫淳那老鬼子正在攻击轩岗，等他知道15旅团报销了，再组织兵力北上新阳武城，可什么都晚了！”
方际海看着外面依旧飘飞的雪花也乐了起来：“这地上的积雪都一尺多了，后宫淳那老鬼子想把部队从轩岗抽调到新、旧广武城，没有一天时间连想都别想！”
从轩岗经雁门关到新、旧广武城，距离约有80公里，在这样恶劣天气里雪地行军如此距离，也确实够小鬼子们折腾一天多的！而有了这样一段时间，人民军足可从容打扫战场，做好迎战强敌的准备。
“老陆、老方，刚接到前指电话，周司令员和庄司令、徐副司令他们将在今天上午9点左右到前线来了解情况。我们用不用做点准备？”61师副师长顾景明走过来通报情况。
“等过一个小时，让工兵们把通向战场道路上的积雪清理一下，再让部队打扫战场。几位司令员都务实，我们也就不要画蛇添足了！”陆东梁略一沉吟，又补充道，“不过，一定要把部队的伤亡和作战物资耗费情况统计清楚，司令员们肯定会问到。至于战果，能统计多少是多少！”
要按一般情况，除了伤亡和损耗外，战果也一定要统计清楚的。可看看外面依旧下个不停的大雪，顾景明也知道陆东梁所说没错，便点头赞同道：“这天气，也只能如此了！”
陆东梁等人开始为战后事务忙碌，而代县县城的后宫淳却心里发毛，眼皮直跳，被一种不祥之兆所笼罩。从6点半开始，26师团的电台就不停地呼叫15旅团，但却没有收到丝毫回应。
“西北方向的炮声都停了一个小时了，不管如何都应该有个结果了，难道是15旅团的电讯出现故障？可也不应该几部电台同时有故障啊？难道是被敌人给……”后宫淳在26师团指挥部来回转圈，想到那可怕的后果，他不禁头皮有些发炸。停下脚步后，后宫淳朝一边静立的参谋长白银重二吼道：“马上命令岩田文三向15旅团所在方向派出搜索队伍，探察那里发生的情况！命令黑田密切注意对面敌人的行动！上报方面军司令部，15旅团自今日5点半起失去联系！”
明明是6点半才联系不上，后宫淳却将时间点给提前了一个小时，这摆明是推卸责任。而白银重二则心领神会的答应一声后，便去忙碌。
看看指挥部墙上挂着的地图，后宫淳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紧张的思索着：“若15旅团真被人民军给消灭了，那雁门关外可就多了一股随时能南下代县的敌人，而26师团的主要兵力又集中在西边轩岗一带，若是敌人再趁代县兵力空虚之机南下突袭……”
想到后怕处，后宫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接通了正在通讯处发电报的白银重二，着急忙慌地命令道：“让黑田立刻从前线抽调一个联队到代县，以防不测！”
命令虽然发出去了，可后宫淳却依旧如坐针毡般难以静下来。看着外面依旧在下个不停的大雪，还有那阴沉的天空，他越发焦急起来。
而接到后宫淳的电报后，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中的寺内等人也着慌起来。先前后藤等三千多日军被人民军给歼灭，就已经是开战以来华北方面军所遭受过最严重的损失了，若此番15旅团再整个被敌人消灭，寺内可就有麻烦了。
在出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之前，寺内在日本国内可一直主张扩大对华战争，并是“三个月灭亡中国”论调的有力支持者。现在距离卢沟桥事变和八?一三事变都三个月多了，原来的论调已经被现实证明是无稽之谈，若在主掌华北战事近三个月的时候再损失整个15旅团，寺内相信，届时日本国内军政两界与其不对付的要员们肯定会群起攻讦。
“德川君，能否派出航空兵探察15旅团所在位置的情况？”尽管知道晋北现在正下大雪，可寺内还是希望能尽早了解情况。
“阁下，晋北现在风雪未停，战机是无法起飞的。”德川好敏为难道。
寺内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下似乎只能等26师团搜索队探察的情况了。
26师团搜索队队长岩田文三中佐派出的探察人员正冒着没膝的积雪，牵着战马，艰难地向雁门关方向跋涉。而上午9点左右，赵振中、周明远却带着姜一山、邹德贵、柳继峰、徐超远、陈海澜、朱榕、蔡廷锴、庄毅、徐德健等人，自保德乘火车赶到了朔县前线。
此前，赵振中等人在榆林重新调整了战区司令部，周明远继续兼任战区司令员不变，陈海澜为副司令员，柳继峰、蔡廷锴分任战区正、副参谋长，徐超远任战区政治部主任，朱榕接替简谦明出任战区后勤部部长，庄毅、徐德健依旧为前线指挥部正、副司令员。
这样一来，榆林战区的指挥机构可就进一步健全了。再加上新兵陆续补充到位，22、32两师也由架子师变得齐装满员。榆林战区已有足够能力筹划下一阶段更大的对日作战行动了。而赵振中等人到前线，也是为了更好的掌握部队情况，综合衡量敌我双方战斗力，以便拟订的作战方案更切实际。
在去保德的路上，赵振中还特意视察了即将竣工投入使用的双向四车道的府谷——保德铁拱桥。等这座铁桥投入使用后，晋、陕黄河两岸将畅通无阻，再无汛期所造成的不便。
见赵振中赶到郭家窑前线指挥部来，陆东梁等人激动起来，忙着敬礼和问好。
“今天，你们是取得对日作战胜利的英雄，我代表我们西北数省广大民众，以及我们党政军全体人员，向英雄们敬礼！”面对聚集在面前的61、121两个参战师的营以上主要指挥人员和部分基层参战官兵，赵振中郑重地举手敬礼。
总司令在向自己敬礼！这让包括陆东梁等人在内的广大官兵激动万分。陆东梁、方际海等人赶忙举手还礼。
“我们这次一举歼灭日军15旅团，意义非常重大！这不但打出了我军的军威，还标志着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谬论彻底破产，标志着我军有歼灭敌人旅团旅团以上建制部队的能力！为我军下一阶段发动更大战役、歼灭更多日军提供了切实依据！”
看着面前激动得面上有些发红的陆东梁等人，赵振中笑了笑，又高声说道：“不过，战绩和荣誉只标志着过去，不能代表现在，也不意味着将来！这次你们能打掉15旅团，成功的因素有很多，若是换了个环境，没有了重炮等重火力上的优势，还能不能取得这样的战绩？要我看，即便是能，也会付出不少代价，远没有现在这么轻松。打掉15旅团，这只是我军对日作战的奠基礼！今后还有更大的战役、更多的敌人等待着你们去征战，直到我们收复包括东三省、台湾在内的全部领土，把我们的战旗插到日本皇宫上！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
收复失地这是人民军一直在做的，这只是保家卫国，而把战旗插到日本皇宫上，则是开疆拓土的征服了！陆东梁等一干人想到未来的前景，无不振奋，舌绽惊雷般的狂吼道：“有！”
看着眼前这个年岁和他们差不多大的总司令，想到赵振中从南窑时就卧薪尝胆带领大家取得的一次次奇迹般的成就，陆东梁等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狂热。他们相信，只要有赵振中的领导，在人民军前进的道路上就没有碾不碎的困难！
“今天还有很多人因担负作战任务的原因不能到这里，请你们回到部队后，替我向弟兄们敬礼，转达我对大家的问候。眼下的战斗尚未结束，等你们凯旋后，我再和战区司令部一起为大家庆功！”赵振中说完后再次举手敬礼。
和参战官兵会见之后，赵振中、周明远等人又将61、121师几位主官叫来了解情况。
“截止目前，我们已经清点出7562具日军尸体，其中发现了一位少将、三位大佐，以及若干位中佐以下军官。缴获了各式长短枪近六千支，其中尚可一用的有三千多；缴获了火炮36门，其中能用的有15门；还缴获了日军几部破损电台，几十辆受损汽车，弹药若干……”陆东梁略带紧张的汇报战果，“我方伤亡327人，其中牺牲71人，都是在打扫战场时被隐藏的敌人偷袭得手。”
因为大雪盖地，一些日军尸体尚未被发现，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重炮炸没了。同样因为大雪，在人民军打扫战场时，一些侥幸逃得性命的小鬼子躲藏在角落里趁机袭击，造成了一定伤亡。而这还是陆东梁让部队战斗结束后又停了一个小时，重伤日军基本冻死后的结果。至于缴获不多，那完全是因为重炮发威，把日军的枪炮给炸坏的缘故。
“伤亡主要是我们121师的。”方际海面容有些沉痛，“一些弟兄头次和小鬼子对上，对‘先开枪、再检查’的战场纪律贯彻不到底，才出现不应有的伤亡。回去后要严格强调！”
“打仗，伤亡总是难免的，但打扫战场时的伤亡却一定要想办法避免！胜利在望，可不能放松警惕！”赵振中严肃起来，有些感慨地说道，“重火力歼敌，打得确实是痛快，可这收获也少了许多。但若能减少部队伤亡，又能对敌人造成沉重打击，弹药耗费些是可以接受的。可有一样，你们周司令员强调的拼刺刀精神却决不能丢！我们人民军不但要能火力和技术上的优势歼灭敌人，那种破釜沉舟和敌人做最后一搏的硬骨头精神也同样要具备！”
“总司令的要求我们一定做到！”陆东梁和方际海保证道。
“找你们过来，除了要了解下此战具体情况外，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赵振中走到旁边的沙盘前，示意几人跟上来后，指点着问道，“金沙滩和此战过后，山阴县再无日军。总部想了解，若是从北面桑干河附近的麽疃，向南经古城、马营庄，到内长城的馒头山，在这一线以西、桑干河以南的区域，在开春我军构筑起永固工事前，部队能否固守住？”
尽管人民军现在没必要为一个空荡荡的山阴县投入太多兵力，但赵振中所说的这一线却极为关键。只要守住了这一线，那不但向东可威胁到日军经由应县南下的运输通道，还将雁门关给控制在手中，随时可南下代县。同时，沿桑干河一线布防，也能将由怀仁南下的日军阻挡在朔县之外，在山阴县无人区同日军鏖战。
若是现在季节合适，人民军工兵能出动，赵振中也用不着征询陆东梁、方际海的意见。可现在大地封冻，工兵难以施工，部队前出后后勤补给也存在一定难度，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守到明年春天可就并非易事了。
“确实有不少难度，主要是麽疃、古城、马营庄，到内长城馒头山一线的道路不便，加上内长城一线又是山区，后勤物资跟不上，吃、用方面，特别取暖会是个大问题。”陆东梁挠了挠头，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又道，“道路不便，汽车是指望不上了，若能有足够的驮马保障运输，也是能守的。不过，这样一来，源子河一带的防线也要相应东移了。至少要移到山阴县城西边富汉梁山向南到桑干河附近的东榆林一线。”
“具体防线就由你们两个先拟订，报战区批准。”赵振中指了指陆、方两人，安排下任务后，又转头对周明远、邹德贵等人说道，“战区和总后勤部要尽可能地给他们两师提供帮助。”
待周、邹两人点头答应后，赵振中却又省起一事来，问陆东梁道：“听说日军炮兵阵地上的毒气弹全被炸毁了，打扫战场时，部队有没有在那里出现伤亡？”
“去打扫那里的弟兄们提前防护服装，没有出现问题。不过，看现场的情况，小鬼子倒是被他们自己的毒气放倒不少。”陆东梁笑了笑，又叹道，“那边被毁掉的毒气弹可不少，恐怕今后那里也是个问题。”
“让艾尔索普和李文勇他们去拍摄一些记录资料。”赵振中略一沉吟，便决定道，“然后把所有小鬼子的尸体都集中到那里，调用一批铝热弹，把染毒区域彻底烧上一遍！”
铝热燃烧弹能形成三千多度的高温，别说是小鬼子的尸体和染毒区域，就是钢铁也能给烧成铁水！若真个对有关区域彻底烧成一遍，估计连土地都能被烧成琉璃。
“全来一遍？那玩意是好用，可这耗费也太大了！”周明远咧嘴叫道。
“现在是冬季，毒气只污染到表层冻土，若等将来渗入到地下水源，那可是长期影响的大麻烦。花费大点也值得。再说，若是把铝热弹按照区域分布好，同时引燃，相互作用之下，耗费也会少得多！”赵振中解释道。
在场的众人里，知道铝热弹厉害的没几个，都猜测或许是人民军的新式武器。而周明远想想原本历史上毒气弹曾在国内一些区域造成的持续危害，觉得如此耗费值得，也就点头同意。
赵振中等人到前线视察了一圈后，于18日中午分别返回了海原和榆林。就在他们返回后不久，西北广播电台对外正式宣布了此战的消息：“17日凌晨，我人民军军对15旅团发起作战行动，将包括筱原诚一郎、猪鹿仓彻郎、伊藤精等人在内的该旅团全体成员尽皆击毙！严惩了敢于对我军动用毒气弹的敌人！……”
西北的声明还有不少其他内容，但对外界来说，各方势力和民众却更关注这寥寥数语。一个日军旅团足有万余人，即便此前15旅团曾在金沙滩损失了三千多兵力，可也有八千多人。这样一股日军竟被西北在短短一天左右时间给全歼了！其引发的震惊和轰动可想而知！</p>
筱原虽然因躺在地上，没被大的弹片光顾，可重炮弹落地爆炸引起的震动却通过地面实实在在地传到他身上！仿佛被重物狠狠在全身上下撞击个遍一样，筱原只感觉浑身内里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张口喷出一股黑血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这位混成第15旅团旅团长，竟是生生被重炮炮弹给震死了！
就在筱原等人被重炮消灭后不久，受到严重震动，以及弹片、碎石、泥土冲击的15旅团旅团部，也在漫天飞雪中垮塌下来，似乎也在宣告着15旅团覆灭的命运……
猪鹿仓彻郎大佐所指挥的步兵第30联队和原第16联队剩余的两个步兵大队，总计5千多原本正在睡梦中的日军，在人民军的炮火下彻底成了没头苍蝇！猪鹿大佐起初还试图通过电话向筱原呼救，可电话线已被人民军炮火炸断，用电台呼叫，筱原那边却是一片沉寂！不死心的猪鹿开始命令通讯兵呼叫邻近的26师团，可几经努力，竟也毫无结果！
努力无果后，负责通讯的日军大尉满脸是汗，神情惶恐地报告道：“阁下，电台被敌人的炮火给震坏了，无法与外界联系！”
猪鹿顾不得怪罪通讯官，神情颓然地命令道：“让部队立即向旅团部所在转移！”
通过附近被战火点燃的一些房屋，还有人民军炮弹落地腾起的一片片亮光，猪鹿清楚地看到，原本不可一世的“皇军”们正惊慌失措地或集结起来试图抗击，或急于寻找地方隐蔽，彻底乱成一团！而随着人民军不断向日军宿营地及周边地区倾泻炮火，不管是想抗击的还是想隐蔽的日军，都成片的倒下，并随之被炮弹炸起的碎石、动土，以及从天而降的大片雪花所掩盖。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炮火，猪鹿的心已沉到了谷底，他恍然大悟般地咬牙自语道：“支那人民军竟有如此多的重炮！他们才是帝国征服支那的大敌！”
眼睁睁看着帝国将士被敌人的炮火所吞噬，猪鹿对眼前所遭遇的一切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加上对15旅团即将到来结局的恐惧，使得猪鹿的面上呈现出令人心悸的扭曲和狰狞。不过，不管猪鹿有什么想法，在人民军呼啸而来的炮火面前，都只能化做一缕硝烟随风飘散，连浮云都算不上！
猪鹿所谓的向旅团部所在转移，不过是将日军残余人员从人民军105火炮的打击下，挪到了155重炮火力的熔炉中，加速日军灭亡罢了！
筱原被重炮震死，猪鹿虽然眼下尚未毙命，可结局也不难预料。相比与筱原和猪鹿，野炮兵第2联队联队长高桥确郎大佐现在却作茧自缚，他宁可自己早些解脱才好！
对于此前曾向人民军发动毒气弹攻击的罪魁祸首，高桥所部的15旅团炮兵阵地，是人民军此次炮火打击所重点关注的目标。15旅团运到阵地上却还没来得及发射的一枚枚毒气弹，被人民军炮火打爆后，散发出来的几种毒气伴随着西北风飘散到日军整个炮兵阵地，并正向附近的步兵营地扩散！哪怕人民军现在就停止炮火攻击，光这些泄露出来的毒气就能让惊慌之下无所防备的日军遭到毁灭性打击！
与步兵营地中还有人想集结起来抗击不同，在炮兵阵地遭到人民军炮火打击后，高桥便下令放弃阵地向后撤退。作为15旅团接触毒气弹最多的高层人员，高桥比他人更清楚这些毒气散发后的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高桥现在彻底明白中国这句老话的意思了！
可炮兵们两腿跑得再快也不如毒气随风扩散得快，更不如人民军炮火延伸打击快！来不及佩戴防毒面具的炮兵们不是被毒气放翻在地痛苦的挣扎、抽搐，就是被人民军炮火撕成碎片！
高桥虽然戴上了防毒面具，可面具却被飞溅的弹片、碎石给打出了几个口子，根本起不到应有的防护作用。被放翻在地的高桥一边挣扎着呼吸着晋北寒冬的空气，一边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竟不禁想起富士山下那如云如雪般的樱花来。艰难地呼吸了几口空气后，高桥发出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呓语：“真想再看一眼那些美丽的樱花啊……”
动用十二纵重炮团远程打击日军炮兵阵地和旅团部所在地，同时以61师炮团对15旅团步兵营地进行覆盖式打击，再配合以装甲汽车团和防空团切断敌人退路并阻击26师团可能北上增援的兵力，西北此战胜局已定！
15旅团正遭受人民军围歼，而驻在代县县城的26师团师团长后宫淳被西北方向传来的沉闷炮声惊醒后，起身看着西北方向那被战火映红的黎明前的夜空，不禁感叹起来：“为了帝国，筱原君竟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向敌人发动攻击，实在忠勇可嘉！是帝**人的楷模！”
自从与人民军开战之初西北动用过火炮后，26师团和15旅团再未见过敌人使用火炮，后宫淳也因此相信入江大佐的判断，认为敌人的火炮已确实被26师团的重炮所摧毁。有了这样的认识，后宫淳这个老鬼子也就把人民军歼灭15旅团的炮声，误认为筱原打击敌人的炮声。
既然15旅团在向敌人攻击，后宫淳觉得26师团也该做点什么。把师团参谋长白银重二找来后，后宫淳吩咐道：“筱原君已指挥15旅团对敌人发动进攻，我师团也要组织步、炮力量向对面敌人攻击。哪怕没有进展，也要使对面敌人无法增兵北上！另外，等天亮后再向筱原君了解下具体情况，现在他那边打得正紧，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白银重二答应一声后，便转身出去转达命令。不多时，入江莞尔指挥的炮兵和黑田重德指挥的步兵也先后冒着大雪向轩岗一线的人民军阵地发动攻击。
后宫淳自以为部署得当，却不知此举却正中西北方面下怀。
“总算没白等，小鬼子开始行动了！”611团一营营长武斌兴奋地一拍大腿，吩咐道，“老高，先让弟兄们从坑道撤到后方，等小鬼子炮击过后再上来！要让大家做好防备毒气弹的准备！”
“你放心吧。各连已布置好了，防毒面具也准备齐全，就等小鬼子上来了！”高济阳嘿嘿一乐，“这大雪天的，小鬼子爬冰卧雪肯定别有一番滋味。等会儿，我们让他们趴得时间更长点，最后一趴不起！”
轩岗这边开打，而朔县这边人民军的两个炮团在把15旅团反复蹂躏了半个多小时后，也停下了重炮轰击。不过，没等残存的日军喘口气，早就在新、旧阳武城一带负责阻截敌人的61师、121师两个装甲汽车团又开始沿着广朔公路向溃败下来的日军发动了火力突袭。
扩编后的两个团总计108辆装甲汽车上的三百多挺机枪向着日军败兵喷吐着道道火蛇，将原本以为逃出生天的小鬼子再次送进地狱。密集的机枪火力加上随车迫击炮的轰击，不但把许多残存日军给撕裂，也彻底泯灭了小鬼子求生的最后一线希望。许多日军这才想起，西北此前可是发布过“不接受15旅团投降”的声明的，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在一百多辆装甲汽车车灯的照射下，以雪地和战火为背景的小鬼子们显得格外醒目，也就成了人民军装甲汽车上机枪火力最明显的靶子！
知道逃生无望的小鬼子们嘴里喊着“板载”的口号，在侥幸逃得一命的猪鹿大佐的带领下，开始冒着人民军的弹雨发起了决死的“猪突攻击”！
若是猪鹿大佐指挥的兵力能多上一两个数量级，人民军装甲汽车团火力再减弱大半，或许日军这种因乃木希典而闻名的攻击战术能取得一定战果。但眼下日军残余兵力不过一千多人，却面对着人民军三百多挺机枪和两百多门迫击炮不留死角的攻击，除了尽数覆灭外，别无他途！
至于那些零散躲藏在空荡荡作战区域中的敌军，天寒地冻，衣食补给无着，哪怕人民军不去搜捕，过上几天也会冻、饿而死。
日军混成第15旅团，先是被人民军在金沙滩打掉了后藤所部三千多人，眼下又遭到覆灭性打击，可以说，整个15旅团已经彻底完了！
6点半的时候，虽然天空依然彤云密布，大雪飘飞，天色却已开始放亮。经过一个半小时的作战，除了个别藏在角落里的日军躲过一劫和那些在雪地中不断惨叫的伤兵外，15旅团已再无有组织的抵抗。
“战区周司令员有命令，‘只有死鬼子才是好鬼子’！要把这个命令传达到每一个参战人员！另外，等一个小时再打扫战场！”陆东梁命令道。
“老陆，这一仗打得可真痛快！酣畅淋漓啊！”121师师长方际海咧着大嘴直乐。虽然121师主力参战有些晚，可该师炮团胡莱生部却首先出彩，而在这一仗里，该师参战的其他几个团也表现出色，方际海也确实有理由高兴。
“老方，仗虽然打得不错，部队表现也很好，可这弹药耗费却不是个小数。就怕周司令员再骂我‘败家’啊！”陆东梁虽然也高兴，可心中却多少有些顾虑。
“那不能比！”方际海也听说过陆东梁挨批评的事情，笑着摆了摆手，满有把握地说道，“上次你们对付的只有三千多小鬼子和两千多伪军，眼下可是实打实的八千多正牌小鬼子！更重要的是，这可是开战以来，中**队首次成建制的歼灭日军一个旅团！就是看在这个重大意义的份上，周司令员也不会批评我们的！”
“希望吧。”陆东梁心情宽松了些，笑了笑，又略带得意地说道，“后宫淳那老鬼子正在攻击轩岗，等他知道15旅团报销了，再组织兵力北上新阳武城，可什么都晚了！”
方际海看着外面依旧飘飞的雪花也乐了起来：“这地上的积雪都一尺多了，后宫淳那老鬼子想把部队从轩岗抽调到新、旧广武城，没有一天时间连想都别想！”
从轩岗经雁门关到新、旧广武城，距离约有80公里，在这样恶劣天气里雪地行军如此距离，也确实够小鬼子们折腾一天多的！而有了这样一段时间，人民军足可从容打扫战场，做好迎战强敌的准备。
“老陆、老方，刚接到前指电话，周司令员和庄司令、徐副司令他们将在今天上午9点左右到前线来了解情况。我们用不用做点准备？”61师副师长顾景明走过来通报情况。
“等过一个小时，让工兵们把通向战场道路上的积雪清理一下，再让部队打扫战场。几位司令员都务实，我们也就不要画蛇添足了！”陆东梁略一沉吟，又补充道，“不过，一定要把部队的伤亡和作战物资耗费情况统计清楚，司令员们肯定会问到。至于战果，能统计多少是多少！”
要按一般情况，除了伤亡和损耗外，战果也一定要统计清楚的。可看看外面依旧下个不停的大雪，顾景明也知道陆东梁所说没错，便点头赞同道：“这天气，也只能如此了！”
陆东梁等人开始为战后事务忙碌，而代县县城的后宫淳却心里发毛，眼皮直跳，被一种不祥之兆所笼罩。从6点半开始，26师团的电台就不停地呼叫15旅团，但却没有收到丝毫回应。
“西北方向的炮声都停了一个小时了，不管如何都应该有个结果了，难道是15旅团的电讯出现故障？可也不应该几部电台同时有故障啊？难道是被敌人给……”后宫淳在26师团指挥部来回转圈，想到那可怕的后果，他不禁头皮有些发炸。停下脚步后，后宫淳朝一边静立的参谋长白银重二吼道：“马上命令岩田文三向15旅团所在方向派出搜索队伍，探察那里发生的情况！命令黑田密切注意对面敌人的行动！上报方面军司令部，15旅团自今日5点半起失去联系！”
明明是6点半才联系不上，后宫淳却将时间点给提前了一个小时，这摆明是推卸责任。而白银重二则心领神会的答应一声后，便去忙碌。
看看指挥部墙上挂着的地图，后宫淳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紧张的思索着：“若15旅团真被人民军给消灭了，那雁门关外可就多了一股随时能南下代县的敌人，而26师团的主要兵力又集中在西边轩岗一带，若是敌人再趁代县兵力空虚之机南下突袭……”
想到后怕处，后宫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接通了正在通讯处发电报的白银重二，着急忙慌地命令道：“让黑田立刻从前线抽调一个联队到代县，以防不测！”
命令虽然发出去了，可后宫淳却依旧如坐针毡般难以静下来。看着外面依旧在下个不停的大雪，还有那阴沉的天空，他越发焦急起来。
而接到后宫淳的电报后，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中的寺内等人也着慌起来。先前后藤等三千多日军被人民军给歼灭，就已经是开战以来华北方面军所遭受过最严重的损失了，若此番15旅团再整个被敌人消灭，寺内可就有麻烦了。
在出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之前，寺内在日本国内可一直主张扩大对华战争，并是“三个月灭亡中国”论调的有力支持者。现在距离卢沟桥事变和八?一三事变都三个月多了，原来的论调已经被现实证明是无稽之谈，若在主掌华北战事近三个月的时候再损失整个15旅团，寺内相信，届时日本国内军政两界与其不对付的要员们肯定会群起攻讦。
“德川君，能否派出航空兵探察15旅团所在位置的情况？”尽管知道晋北现在正下大雪，可寺内还是希望能尽早了解情况。
“阁下，晋北现在风雪未停，战机是无法起飞的。”德川好敏为难道。
寺内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下似乎只能等26师团搜索队探察的情况了。
26师团搜索队队长岩田文三中佐派出的探察人员正冒着没膝的积雪，牵着战马，艰难地向雁门关方向跋涉。而上午9点左右，赵振中、周明远却带着姜一山、邹德贵、柳继峰、徐超远、陈海澜、朱榕、蔡廷锴、庄毅、徐德健等人，自保德乘火车赶到了朔县前线。
此前，赵振中等人在榆林重新调整了战区司令部，周明远继续兼任战区司令员不变，陈海澜为副司令员，柳继峰、蔡廷锴分任战区正、副参谋长，徐超远任战区政治部主任，朱榕接替简谦明出任战区后勤部部长，庄毅、徐德健依旧为前线指挥部正、副司令员。
这样一来，榆林战区的指挥机构可就进一步健全了。再加上新兵陆续补充到位，22、32两师也由架子师变得齐装满员。榆林战区已有足够能力筹划下一阶段更大的对日作战行动了。而赵振中等人到前线，也是为了更好的掌握部队情况，综合衡量敌我双方战斗力，以便拟订的作战方案更切实际。
在去保德的路上，赵振中还特意视察了即将竣工投入使用的双向四车道的府谷——保德铁拱桥。等这座铁桥投入使用后，晋、陕黄河两岸将畅通无阻，再无汛期所造成的不便。
见赵振中赶到郭家窑前线指挥部来，陆东梁等人激动起来，忙着敬礼和问好。
“今天，你们是取得对日作战胜利的英雄，我代表我们西北数省广大民众，以及我们党政军全体人员，向英雄们敬礼！”面对聚集在面前的61、121两个参战师的营以上主要指挥人员和部分基层参战官兵，赵振中郑重地举手敬礼。
总司令在向自己敬礼！这让包括陆东梁等人在内的广大官兵激动万分。陆东梁、方际海等人赶忙举手还礼。
“我们这次一举歼灭日军15旅团，意义非常重大！这不但打出了我军的军威，还标志着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谬论彻底破产，标志着我军有歼灭敌人旅团旅团以上建制部队的能力！为我军下一阶段发动更大战役、歼灭更多日军提供了切实依据！”
看着面前激动得面上有些发红的陆东梁等人，赵振中笑了笑，又高声说道：“不过，战绩和荣誉只标志着过去，不能代表现在，也不意味着将来！这次你们能打掉15旅团，成功的因素有很多，若是换了个环境，没有了重炮等重火力上的优势，还能不能取得这样的战绩？要我看，即便是能，也会付出不少代价，远没有现在这么轻松。打掉15旅团，这只是我军对日作战的奠基礼！今后还有更大的战役、更多的敌人等待着你们去征战，直到我们收复包括东三省、台湾在内的全部领土，把我们的战旗插到日本皇宫上！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
收复失地这是人民军一直在做的，这只是保家卫国，而把战旗插到日本皇宫上，则是开疆拓土的征服了！陆东梁等一干人想到未来的前景，无不振奋，舌绽惊雷般的狂吼道：“有！”
看着眼前这个年岁和他们差不多大的总司令，想到赵振中从南窑时就卧薪尝胆带领大家取得的一次次奇迹般的成就，陆东梁等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狂热。他们相信，只要有赵振中的领导，在人民军前进的道路上就没有碾不碎的困难！
“今天还有很多人因担负作战任务的原因不能到这里，请你们回到部队后，替我向弟兄们敬礼，转达我对大家的问候。眼下的战斗尚未结束，等你们凯旋后，我再和战区司令部一起为大家庆功！”赵振中说完后再次举手敬礼。
和参战官兵会见之后，赵振中、周明远等人又将61、121师几位主官叫来了解情况。
“截止目前，我们已经清点出7562具日军尸体，其中发现了一位少将、三位大佐，以及若干位中佐以下军官。缴获了各式长短枪近六千支，其中尚可一用的有三千多；缴获了火炮36门，其中能用的有15门；还缴获了日军几部破损电台，几十辆受损汽车，弹药若干……”陆东梁略带紧张的汇报战果，“我方伤亡327人，其中牺牲71人，都是在打扫战场时被隐藏的敌人偷袭得手。”
因为大雪盖地，一些日军尸体尚未被发现，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重炮炸没了。同样因为大雪，在人民军打扫战场时，一些侥幸逃得性命的小鬼子躲藏在角落里趁机袭击，造成了一定伤亡。而这还是陆东梁让部队战斗结束后又停了一个小时，重伤日军基本冻死后的结果。至于缴获不多，那完全是因为重炮发威，把日军的枪炮给炸坏的缘故。
“伤亡主要是我们121师的。”方际海面容有些沉痛，“一些弟兄头次和小鬼子对上，对‘先开枪、再检查’的战场纪律贯彻不到底，才出现不应有的伤亡。回去后要严格强调！”
“打仗，伤亡总是难免的，但打扫战场时的伤亡却一定要想办法避免！胜利在望，可不能放松警惕！”赵振中严肃起来，有些感慨地说道，“重火力歼敌，打得确实是痛快，可这收获也少了许多。但若能减少部队伤亡，又能对敌人造成沉重打击，弹药耗费些是可以接受的。可有一样，你们周司令员强调的拼刺刀精神却决不能丢！我们人民军不但要能火力和技术上的优势歼灭敌人，那种破釜沉舟和敌人做最后一搏的硬骨头精神也同样要具备！”
“总司令的要求我们一定做到！”陆东梁和方际海保证道。
“找你们过来，除了要了解下此战具体情况外，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赵振中走到旁边的沙盘前，示意几人跟上来后，指点着问道，“金沙滩和此战过后，山阴县再无日军。总部想了解，若是从北面桑干河附近的麽疃，向南经古城、马营庄，到内长城的馒头山，在这一线以西、桑干河以南的区域，在开春我军构筑起永固工事前，部队能否固守住？”
尽管人民军现在没必要为一个空荡荡的山阴县投入太多兵力，但赵振中所说的这一线却极为关键。只要守住了这一线，那不但向东可威胁到日军经由应县南下的运输通道，还将雁门关给控制在手中，随时可南下代县。同时，沿桑干河一线布防，也能将由怀仁南下的日军阻挡在朔县之外，在山阴县无人区同日军鏖战。
若是现在季节合适，人民军工兵能出动，赵振中也用不着征询陆东梁、方际海的意见。可现在大地封冻，工兵难以施工，部队前出后后勤补给也存在一定难度，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守到明年春天可就并非易事了。
“确实有不少难度，主要是麽疃、古城、马营庄，到内长城馒头山一线的道路不便，加上内长城一线又是山区，后勤物资跟不上，吃、用方面，特别取暖会是个大问题。”陆东梁挠了挠头，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又道，“道路不便，汽车是指望不上了，若能有足够的驮马保障运输，也是能守的。不过，这样一来，源子河一带的防线也要相应东移了。至少要移到山阴县城西边富汉梁山向南到桑干河附近的东榆林一线。”
“具体防线就由你们两个先拟订，报战区批准。”赵振中指了指陆、方两人，安排下任务后，又转头对周明远、邹德贵等人说道，“战区和总后勤部要尽可能地给他们两师提供帮助。”
待周、邹两人点头答应后，赵振中却又省起一事来，问陆东梁道：“听说日军炮兵阵地上的毒气弹全被炸毁了，打扫战场时，部队有没有在那里出现伤亡？”
“去打扫那里的弟兄们提前防护服装，没有出现问题。不过，看现场的情况，小鬼子倒是被他们自己的毒气放倒不少。”陆东梁笑了笑，又叹道，“那边被毁掉的毒气弹可不少，恐怕今后那里也是个问题。”
“让艾尔索普和李文勇他们去拍摄一些记录资料。”赵振中略一沉吟，便决定道，“然后把所有小鬼子的尸体都集中到那里，调用一批铝热弹，把染毒区域彻底烧上一遍！”
铝热燃烧弹能形成三千多度的高温，别说是小鬼子的尸体和染毒区域，就是钢铁也能给烧成铁水！若真个对有关区域彻底烧成一遍，估计连土地都能被烧成琉璃。
“全来一遍？那玩意是好用，可这耗费也太大了！”周明远咧嘴叫道。
“现在是冬季，毒气只污染到表层冻土，若等将来渗入到地下水源，那可是长期影响的大麻烦。花费大点也值得。再说，若是把铝热弹按照区域分布好，同时引燃，相互作用之下，耗费也会少得多！”赵振中解释道。
在场的众人里，知道铝热弹厉害的没几个，都猜测或许是人民军的新式武器。而周明远想想原本历史上毒气弹曾在国内一些区域造成的持续危害，觉得如此耗费值得，也就点头同意。
赵振中等人到前线视察了一圈后，于18日中午分别返回了海原和榆林。就在他们返回后不久，西北广播电台对外正式宣布了此战的消息：“17日凌晨，我人民军军对15旅团发起作战行动，将包括筱原诚一郎、猪鹿仓彻郎、伊藤精等人在内的该旅团全体成员尽皆击毙！严惩了敢于对我军动用毒气弹的敌人！……”
西北的声明还有不少其他内容，但对外界来说，各方势力和民众却更关注这寥寥数语。一个日军旅团足有万余人，即便此前15旅团曾在金沙滩损失了三千多兵力，可也有八千多人。这样一股日军竟被西北在短短一天左右时间给全歼了！其引发的震惊和轰动可想而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