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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8、年夜举家议前程(2)

    手忙脚乱地洗了脸,乔母道:“有洗澡间,就是天太冷,等会里面暖和了你们再去洗。”

    乔南松等乔父的黑脸和缓了下去,这才打开行李箱,先从里面拽出一大堆琼海和京城的小吃丢给乔楠让她和那俩小的去分,然后从下面摸出几条烟,想了想都堆在茶几上,乔老爷子捏着旱烟锅笑道:“那些都不够劲,让你爸留着招呼客就成。”

    乔父也不和自己儿子客气,随手一扒拉,给李会明分了一半:“也成,一家一半,今年过年的烟就不用买了。”

    乔南松一边从箱子里往外翻东西,尽都是些吃的,乐坏了三个小的,乔母埋怨道:“大老远的也不嫌沉,带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你们都要工作了,得攒钱买房子干啥。”

    乔南松挠挠头,道:“这哪是我买的啊,乔乔死活还说买少了,这都她忙活的,我还说带这些回来肯定要吃一顿埋怨呢。”

    乔母回嗔作喜,道:“还是女孩心思细,知道体贴家里,看你这毛猴子模样,多带点东西就哭天喊地的?整个一没良心的。”

    乔南松就无语了,扭过头没好气跟三个小的喝道:“吃我的嘴短,等下跟我去菜市场,一人背一个麻袋,累不死你们不算我狠!”

    老太太安排道:“也成,等下你们几个陪燕子去菜市场看看,能不买的先别买,回回又不过年,今儿吃没了明儿就去买。会明,你们俩去把肉收拾了,楠楠妈跟萍萍去厨房忙活,我来打下手。”

    眼见老太太卷起袖子,慌得乔南松急忙来劝道:“啊哟,我说老太太,您就别动弹了,把屋里的火给咱弄地旺旺的比啥都强。”

    老太太非要去厨房,说是要露一手,任凭怎么劝也不听,嚷嚷了几句,熬不过她的坚持,只好约法三章答应让她亲自动手做一个菜,老太太这才罢休。

    乔父和李会明说了一会子话,乔燕也渐渐不再那么拘束,让乔楠带着去了洗澡间。

    李会明看了看老爷子老太太,欲言又止,乔父也不住挠头不知怎么说话,老爷子淡淡道:“一家人,有啥不好说的?过来过去就一点钱,我大孙子既然都回来了,该咋回事就咋回事,一五一十摆在明面上,以后也少龌龊。”

    乔南松恍然明白,拍了一把小表弟的脑门,道:“去,洗几个苹果来给哥。”

    然后屋里就三代人了,乔南松组织了一下词汇,道:“这钱,本来就是横财,要能平平安安花出去就好。本来是想直接买套楼房省得那么麻烦,现在既然买了两个院子,我也很喜欢,那就这样就行了。小姑你说要还,我还那句话,这笔钱我和乔乔送回来,就不再过问怎么花的问题,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按我说吧,要非得让你们忘记这件事也是强人所难,干脆这样,爷爷奶奶既然进城了,也就别再回去,年龄大了,二叔又不在身边,有个头疼脑热没人照顾不行。小姑,你也别找工作了,现在地方是咱们的,也不愁要缴纳什么费用,房子要够多的话,找个老实人家一个月两三百租出去,你就看着爷爷奶奶就行,这样也省去家里没人照看的麻烦。”

    乔父乔母自然无不允,李会明为难道:“前几天说起这个事,你们说我们在老家照顾老人,要三两千块钱,我就当侄子孝敬他小姑,但这不是一句话就能揭过去的数字,老这么让来让去,反倒让我们心里疙疙瘩瘩的。”

    乔亚萍想了想,觉着自己两个人掰不过乔南松一家三口,就从中调和道:“要不这么办,就按我侄子说的,我也不出去打工,算是一边照顾爹妈,一边每天两顿饭做上,等娃们将来结婚用钱,我们手头有多少,你们拿多少。”

    如果是自己亲手一分一分从换土地里抠出来的钱,乔父乔母能算作先借给乔亚萍的,但乔南松再三声明这是中奖的意外之财,他们觉着放在手里总是不安稳,如今既然利用这笔钱买到了住的地方,剩余的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在他们的意识里,以后的日子,得自己一分钱一分钱攒起来才安稳。

    乔亚萍也有自己的打算,她也是好强的人,凭空拿别人那么多,毕竟现在自己已经出嫁算是别人家里的人了,想必以后自己的儿女要靠乔南松的地方也不少,倘若生受了这笔钱,只怕以后自己的儿女又欠乔南松太多,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最后,乔老爷子一锤定音,道:“成,老家那处地方咱也不能卖,看老二回来有啥打算,不行就住着务农,农忙的时候我们两个老骨头也能回去帮点忙,逢年过节回家给老祖宗烧纸也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两处院子,是我大孙子的钱买的,就按他说的办,谁也不欠谁的,都记着这个良心就成。萍萍你那个院子还要大些,开过年再盖两间房找个本分人家租出去,一个月三五百块钱也强过你出去打工,顺便还能过来做饭,外面的人回来,两个娃放学回家,都有一口热汤。”

    关于这笔钱的事情,老太太道:“总归是我大孙子的功劳,说来说去,我看着以后几年大头都在他花销上,等他急用钱,谁有多少就拿出来多少,到时候一个一个的不许藏私。”

    乔南松眉开眼笑,代替松了口气的乔父高声赞扬道:“要我说呢,还得老爷子老太太发话,咱就这么办。”

    乔父最见不得他得瑟,一拍茶几喝道:“快四点钟了,赶紧写对联,完了去菜市场买点菜,明天得去给你大舅拜寿,礼品你自己看着办。”

    乔南松窜出门去,乔燕被乔楠裹了一床被子从洗澡间里钻了出来,迎面道:“我说不冷,楠楠不听,好好的把被子当衣服了。”

    乔母掀开门帘笑道:“小心点是好的,尽量热些也别冷着,要感冒了,头疼脑热的还不得难受?先来烤烤火,等会我去给你拿衣服,完了你们几个出去转悠转悠,眼看又要下雪,估计以后出门的机会多,到处走走就没啥好看的了。”

    乔楠抱怨道:“好吧,我是真看出来了,乔乔姐还没回来,你就大衣小衣的买了一大堆,我大老远跑回来,还得自个儿带衣服。”

    乔南松立在门口叹道:“谁让你我是爹妈亲生的呢,这年头,咱不吃香啊。”

    乔父脸一黑,乔南松赶在他发火之前窜进洗澡间去了。

    乔燕坐在火炉旁努力分辨老太太浓重的问道话的询问,偶尔有听不懂的,乔楠叽叽喳喳作了翻译,惊讶道:“咦?乔乔姐,这么一会儿你就能听懂这里的话了,也太强了吧!”

    乔燕抿着嘴笑道:“他经常跟高仕财说家乡话,慢慢就听懂了,但如果说快了还是有点困难的。”

    乔母一边择菜,一边听着乔燕的声音,满心喜欢,闻言道:“那出门买东西可得让楠楠陪着,有些商贩忒贼,一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往死了抬价呢。”

    待头发烤干,乔南松在洗澡间里狼嗥一般放声高歌,乔父拧着眉头,跟乔南松小表弟道:“去,让他最好闭嘴,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过了?!”

    乔燕啊地一声,急忙去翻背包,从包里取出笔记本,乔楠凑过去一瞅,讶道:“乔乔姐,你还写书?”

    却不是乔燕在写书,乔南松如今也算是网文里的一个脱离扑街的写手了,每个月还有那么一点零花钱入账。回家的路上,他设置好了自动更新,昨天在车上码了一章说要今天更新,差点都给忘了。

    乔南松洗完澡,一出门迎面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乔母一边责怪,翻出了大衣让他穿上,忽见去了旁边卧室的乔燕脸色古怪和乔楠挑开门帘走了进来,低声道:“苗苗让我问你好。”

    乔南松正铺展红纸准备写春联的手腕一滞,乔楠感觉到了不妙,正要问,乔燕轻轻拽了她一把,低声道:“没事的,是我们一朋友,两年多没见了。”

    乔楠本能觉着事情没这么轻描淡写,但看乔南松若无其事皱着眉头想春联,乔燕也只是说了一声,便先将这个疑惑压下。

    乔南松的毛笔字,这些年很有长进,乔父看他笔下风骨扑面,这才第一次露出了好脸,道:“还算有长进,没把本事丢下。”

    乔楠咭地一笑,登时引火烧身,乔父叱道:“你看看你,文章写不好,字也写得跟乌龟爬似的,读书人,这两样拿不出手还算啥读书人?读书人,文章是灵魂,字是风骨,这两样都丢了,读书人只能是三教九流里的臭老九。”

    乔楠脸一黑,低着头猫着腰牵着乔燕的手偷声道:“快走,咱们去看娱乐八卦――妈妈知道你们离不开这个,前几天咬牙买了电脑拉了网线,你们不回来,我都不敢去碰。”

    到了隔壁卧室,空间很大足有三十多平,半旧但布置地很有格局的桌子和太师椅,一台电脑桌,厚厚的门帘窗帘挡住外面的寒意,加上烧得正旺的火炕,屋子里温暖如春。

    乔燕问道:“叔叔对你们很严格吧?”

    乔楠苦恼道:“是啊,从小就在棍棒底下生存,我哥怎么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训练出一身挨打的功夫――你不知道,我还好点,我哥就悲剧了,从小一不留神就是一顿好打,文章写不好挨揍,字写不好挨揍,我都不知道他这水深火热的,还怎么那么皮。”

    乔燕失笑,想了想道:“那从小你们成绩很不错呢,父母不管怎么都希望儿女成才,我看他挺怀念那种生活的啊。”

    乔楠撇嘴道:“我哥是非人类,别把我跟他往一块提――成绩吧,我没太在意,反正考好考不好,我哥在前面顶着。不过我哥很聪明,从小学到高中成绩都不错,英语按他们老师说的还凑合,数学也算凑合,就语文,比他高两届的,低两届的,只要当时是学生,没一个不佩服的。一次两次拿满分不容易,一直拿满分,他都是整个问道市区里高中生心中的牲口了。”

    乔燕嘴角一歪,轻笑出声,乔楠让开椅子让表妹去玩,自己脱了鞋钻到炕上去,招手道:“乔乔姐快上来,可热乎了――你别笑,牲口这个词是一种表达羡慕嫉妒恨的中性词,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从初三开始到高三结束,语文从没有过丢三分以上的成绩,我觉着这个词最能表达其中的含义。”

    乔燕个头不比乔楠低,脱了鞋子轻轻一踮脚便上了炕头,双足伸进被子里,果然暖和,拂去额头乱发,又问道:“那,他当时很受欢迎吧?”

    乔楠撇撇嘴:“才怪――这么一个变态,我估计嫉妒羡慕的人多。我哥朋友很少,要好的就两三个,过几天你肯定会见到。反正在小学初中,我哥是在乡下上的,有爸妈在,他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当好学生。初三到了城里,一直到高三,估计也是文人的那种高傲吧,没见有几个能给他瞧在眼睛里,说起来你们在一起,就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恋爱呢。”

    乔燕嘴角一扬,又想起什么似的微微摇摇头,而后细细想了想,又眼角细细地抿着嘴一乐,乔楠试探问道:“那个,乔乔姐,苗苗……是个女生吧?”

    乔燕点点头,看着小表妹大呼小叫砍着怪,道:“是啊,很漂亮的女生呢。”

    乔楠向她翘起一根大拇指,没再说话。

    乔南松写完对联,老爷子老太太凑过来瞅了半天,因为认字不多,鉴赏水平也就马马虎虎,但就是觉着好,老太太心疼捏着乔南松右手中指的第一个关节,点着乔父的脑门道:“看看,看看,好好的娃,给我逼成啥样了。你说这细皮嫩肉的,当时你们怎么就能下狠心让他学这些东西,我现在都觉着一肚子气。”

    老爷子敲着沙发扶手,点头道:“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好比咱们种庄稼,不淌点汗,能吃上白面馍馍?考秀才嘛,不下功夫是不行的,大孙子,你得记着你爹妈的好,当年打你骂你,都为你将来好,外头乱跑的娃那么多,为啥他们不管?”

    乔南松洗着毛笔砚台,抬着头笑道:“我当然知道的,又不是二百五。”

    李会明叫过自个儿子,手指头几乎都要点在他鼻梁上,瞪着眼睛道:“看到没?看到没?这就叫本事!一天到晚学那些拍戏的,搔首弄姿没个正行,那能当本事?往后学着你哥,记着你姥爷和舅舅的话,吃苦,念书,将来成器!”

    老太太年龄大了,心疼后辈,正要把外孙拽过来免受蹂躏,老爷子又发话了:“就是这个理,这两个小的也该管管,书要好好念才能考秀才,吊儿郎当的,长大了外头那些混子就是榜样。”

    乔亚萍趁机道:“就是,嫂子跟我说,宠子如杀子,以前还是有点惯他们,往后就照着我大侄子那会儿办,不好好念书学那些歪门邪道,先一顿好打再说。”

    小表弟以一种极其仇恨的眼神盯着乔南松,差点就没高喊你这个渣该千刀万剐了。

    乔南松拍拍他的脸:“小鬼,好好享受吧,哥也是这么过来的,等你挨揍多了,被揍也就不那么疼了。”

    小表弟毕竟年幼,觉着乔南松说的很有道理,又想想人家先于自己挨了十几年揍,凑过来低声道:“哥,你当年咋防护的,等下教教我,他们下手还真狠啊,一顿打下来,我听见他们声音就怕。”

    乔南松哑然失笑,这可不是当年的自己么。

    乔母看看教育的多了,就岔开话题,去门口挑起门帘看了一眼,问乔南松道:“儿子,按说你也还小,但既然带着燕子回来了,妈就问你一下,你们……是决心在一起了?”

    乔南松算了算,自己也都二十二快二十三的人了,有些话是可以并且必须说的,便道:“乔乔从小就在孤儿院,年龄也比我大一点,我们说好的,等过几年工作稳定了就结婚。”

    乔母摆摆手点点头:“那就好,大一点不要紧,女大三抱金砖,话说的就很吉祥了。主要就是知道你们的想法,要是一般处朋友,亲戚问起来我就不说了。现在看样子你们是仔细商量过下了决心的,明天跟亲戚说起,我也就有些话能说出口了。”

    乔南松知道问道市民间的规矩,新媳妇头次上门,亲戚一般都要封红包的,乔母的意思,就是确信乔燕和他下定决心将来结婚生子的话,亲戚问起明确的关系就这么说了,免得以后分手了让人家非议,或者含含糊糊不确定关系让人家红包封少了往后也非议。

    老太太一个劲道:“还有啥好不确信的,我看燕子跟我大孙子最般配了,你们可不许挑着挑那的坏事。”

    乔母笑了笑,乔父点了一根烟,道:“晚上多封点,看得出来,这个女娃是见过大世面的,钱多钱少人家不在意,但当爹妈的,不能冷了人家的心。”

    老爷子喝着罐罐茶,吸着旱烟,不迭点头道:“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咱有咱的担忧很正常,但不能让人家女娃子感觉出来,也不能让人家冷了心。将来是不是老乔家的媳妇是一回事,现在起码就是。”转头向老太太道,“他大姑开过年也要回来,你先给她说说,把嘴给我收紧点,要敢不三不四斤斤计较乱说话,小心老子立马把她赶出乔家大门!”

    老太太抹着眼泪,道:“好好,都依你说的办。老天爷爷,老乔家一家子,今年能过个团圆年了,爹生前最疼大孙子,要能多活十几年,看大孙子成家立业的,不知道该咋高兴哩。”

    乔南松低下头去,鼻子酸酸的,乔父道:“昨天我回老家去了,去祖坟烧纸,跟老祖宗都说了,等开过年,反正你们今年也不急着走,回去再给他烧点纸,跟他老人家说说话。”

    乔南松吸了下鼻子,点了点头。老爷子叹了口气,去了屋里端出一方木盘,上面有一炉香,后面是一个抱着幼年乔南松的老头,白须银发,只看相片,便觉有一股叫矍铄的精神钻出来。

    这是老乔家的功臣,跟着贺老总在西北干过大事的老人,乔南松刚上初中的时候老人家过世了,享年八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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