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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岂会骗你

    青青站在县大牢门口,任凭狱卒如何拒绝,她都固执的不愿离去,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坚定的望着隐在黑压压牢洞后边,那个白衣蔚然的模糊影子。

    武安良跟在她身后,唤了声青青,她却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固执得守在牢房门口。好似这样,徐彦修就能从牢里头出来一样。

    “没抓到盗菊娘子之前,齐县令不会让任何人见到他,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武安良苦口婆心,这入冬了,风刮得特别厉害,尤其是早上,又冷又湿,就是个男人都受不住,更别说此刻站在风口上的弱女子。青青身上的单衣,淡漠的如同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温度。武安良心疼地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她,“风凉,穿上它,咱们回家。”

    青青无视他的存在,只是巴巴得看着躲在风棚下的牢房守卫,恳求对方让自己看看徐彦修,哪怕只是在外头看一眼都行。守卫无奈的摊摊手,爱莫能助。

    武安良伸在空中的手渐渐失去温度,他算是明白了,这女人一出客栈就奔向县大牢,不是为了与徐彦修分手,而是在与他赌气,想叫他知难而退!

    “我告诉你……”

    青青瞟了他一眼,冷傲轻蔑,带着蚀骨的恨意。武安良张着嘴,失去了言语的功能。他悲催的发现,经了这一事,他在她面前更矮了,连发怒都没有立场。

    青青冷冷哼了一声,站在那里一副任他处置的乖顺样子。

    她这样一声不吭冷漠拒绝,武安良觉得比打他骂他还叫他难受。气闷的缩回手,抖开外衫罩在她身上,故意板着脸吓唬她,“你要是敢解开,我定叫你好看!”

    青青狠狠得剜了他一眼,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恨不得揍他一顿才好。

    武安良小心的系好衣衫带子,脸上的表情缓了缓,“……你乖乖听话,我想办法让你见他一面就是了。”

    “真~的?”

    武安良眼角余光注视着缓缓垂下去的拳头,叹口气道,“我岂会骗你。”

    青青犹自不信,黯淡的眼中写满怀疑。武安良苦笑,她对他何时才能产生最基本的信任?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伴随着齐府管事喋喋不休的劝阻。武安良叹口气,绕过青青疾步迎向冷眉冷眼的蛇蝎美人,齐丹臣。

    齐丹臣的脚步停在半道,细长的眼睛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青青,她身上的衣衫略有些皱褶,一看就是别的男人的。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像他的瑗瑗,齐丹臣冷凝的眸子瞥向近在眼前的武安良,视线触及他亮在外头的中衣,瞬间刮起暴风雪,竟觉得她的瑗瑗当着别人的面扇了他一个耳光般难堪。

    “齐大人,打个商量……”

    齐丹臣冷冷得斜了他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抬脚迈向青青。

    暗沉的天空下,哀切悲愤的水润眸子,惹人垂怜。然而齐丹臣此刻却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前有徐彦修,后有武安良,中间独独忘了他!哪怕她不是他的瑗瑗,就凭着这副样子,齐丹臣的自尊心都受到了伤害,秦兰兮之后,他再不允许旁人羞辱他半分,包括眼前这个女人。

    齐丹臣冷着脸,勾起的浓眉难掩深刻的鄙视。

    “水性杨花!你这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廉耻呢?”

    呃——青青抬起头,翕动着唇,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齐丹臣看着她褪去血色的脸颊,稍微解了心头之恨,可是想起昨晚上令他颜面扫地的事情,怒火复又燃烧起来。

    “你想见徐彦修?”

    语气很是嘲讽,青青看着他生杀予夺的冷漠表情,压抑着心中的痛苦点点头。

    “倒是学会了勾三搭四,以前我怎么没瞧出来呢?”

    “你血口喷人!”青青咬咬唇,又是委屈又是悲愤,“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只是想见见徐彦修而已,这也惹到你了?”

    “哼,那你身上这件衣衫又作何解释?”

    “我……”青青张口结舌。

    “怎么,说不出口了?”齐丹臣瞟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武安良,俯身道,“昨晚上的事,没这么简单就算了。”

    青青眼里蓄着泪,武安良才在她心口戳了一刀,齐丹臣跟着就撒了把盐。他们凭什么这样子对她?连只小狗都不如。狗听话了,主人还能赏根骨头。而他们两个,不管自己如何退让,如何躲避,都不能换取丝毫的怜悯。

    青青吸吸鼻子,哽着嗓子道,“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是那个什么瑗瑗,你别把气往我身上撒。”

    齐丹臣拧着眉头道,“要不是这副样子,你以为我会容许你这样与我说话?”

    青青倔强得撇开头,他和武安良一样,都那么讨厌,永远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齐丹臣怒不可遏,秦兰兮摆架子就罢了,她也给他甩脸色瞧,真是翅膀长硬了。

    武安良眼见情形不对,赶紧凑上去,将青青掩到身后,冲着门口恭敬行注目礼的狱卒道,“既然大人都来了,这门便开了吧。”

    狱卒为难的看着徐彦修,早听闻这人是县令大人和武安良弄进来的,如见见二人关系,说近不近,他总不好一直拒绝吧。

    武安良明知齐丹臣不乐意,但又不愿意失信于青青,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定帮你把纵火的人找出来,大人可满意?”

    齐丹臣这才朝狱卒点点头。

    青青一见门打开,迫不及待冲进去。

    风刮掉衣衫,落在荒芜的道路上,在武安良唤她之前,消失在牢门口。

    齐丹臣哂笑,“果真没排上名号。”

    武安良梗着脖子,道,“无妨,她昨晚与我睡一处了。“

    齐丹臣心中五味陈杂,说在乎吧,又觉得这女人配不上,说不在乎吧,心头又难受。归根结底,还是那张与瑗瑗太过相像的脸,乱了他的心绪。若是他能找到真正的瑗瑗,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不用烦恼,可是他找的到吗?

    阴冷而坚固的墙壁,逼仄出一条狭长的低矮小道,狱卒手里的烛台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影子尽头,栅栏后边,那个白色身影不知昏迷了多久。青青可怜巴巴望着狱卒,对方打量她一个小女子并无多大能耐,掏出钥匙,开了牢门。

    “……彦修,徐彦修?”

    青青跪在潮湿的砖石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徐彦修,白色的衣衫上染了几条血痕,时间太久,已呈现出乌黑之色。他闭着眼睛,睡梦中额头痛苦的皱在一处,一点儿都不安稳。听到呼唤声,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清凉凉,是这个世间最温暖最干净的颜色。

    青青捂着嘴巴,她本来想在他面前哭一场,诉说自己的遭遇和委屈,可是看见他如今这副样子,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不过是一天一夜未见,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青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和徐彦修怎么遭受了命运最残酷的抛弃?

    “青青?”徐彦修闭了闭眼,睁开时眼前的人并没有消失,他这才相信真的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然而,徐彦修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不想,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被她看见。不动声色侧开身,将满室红痕的后背抵向墙壁,徐彦修勉强笑了笑,道,“哭什么?”

    “我没哭!”青青抬起袖子,擦干不争气的泪水,她不该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只觉得自己更委屈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滴在她紧紧握住的手上。

    “徐彦修……”青青张着嘴,满腹的心事无处诉说。

    别个欺负了她,她说不出来,徐彦修帮不了她;

    别个羞辱了她,她说不出来,徐彦修帮不了她;

    别个威胁了她,她说不出来,徐彦修帮不了她……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不管自己出了什么事,他都没法与自己做主,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是事到临头,才发现,真的很累,很辛苦。她不是想放弃,她只是委屈,既委屈自己,也委屈他。

    “彦修……徐彦修……彦修啊……”

    她握着他的手,除了叫他的名字,什么都不敢说,也不能说,只能放任那些羞辱肆无忌惮摧残着她的心。

    “青青,”徐彦修不知为何,越哄她哭的越凶,忙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安抚道,“皮外伤,早好了,快别哭了。”

    青青呜咽着,眼泪止都止不住。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药草香,她不知道自己待在这个怀抱里的时间还有多久,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

    徐彦修自嘲般笑了下,“这么伤心,可是受了委屈?”

    青青闻言,眼泪汹涌而下,在他怀里无意识的摇着头。

    徐彦修疑窦丛生,看这样子,可是真的委屈了。但是,又是谁给她的委屈?

    徐彦修一向心思敏感,青青哭了半响,情知继续哭下去会露馅儿,连忙克制着自己收了声,抽噎道,“没委屈,谁都没给我委屈。真的。就是看你身上的伤,难受,他们打你了?他们可真不是人!”

    “嗯哼!”狱卒在外头咳嗽两声,“时间不多了。”

    徐彦修紧了紧怀抱,揽着这世间仅有的温暖,将头凑到青青耳边,“我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与你,你记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啊,还有一章,偶晕了,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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