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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威胁你,好不好

    外头响起救火的呼叫声的时候,武安良正坐在客栈的大床上,眼底是一夜未眠的青紫。街上吵杂的人声随着薄薄的晨光透进来,落在床帘上,映出朦胧的影子,叫他分辨不清眼前是真实还是梦境。

    武安良低头,青青安然入睡,蝶翅般的睫毛在柔和的面容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第一次看见她睡着时候的样子,恬淡的,忘记世间所有的烦恼。武安良忍不住勾起手指,刮了刮青青倔强的鼻梁。触手一片温暖,带着女孩子特有的芬芳。他心底融化成一片,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嫌弃的挥开他的手。

    许是外边的吵闹声太过喧嚣,青青皱了皱眉头,武安良如被烫着一般,倏地收回贪恋的食指。青青翻了个身,卷着铺将头埋起来,只留下挺翘的鼻头,一扇一合。武安良禁不住露出一丝笑,逗弄着弹了弹。她便不耐烦地蹙起眉头,晃了晃脑袋,露出一截白色的寝衣。笑意在脸上凝结,他闭上眼,心里空劳劳一片。

    没做的时候,以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胆怯。

    “哎——”武安良叹口气,青青的睫毛颤了颤,双眼眯出一条缝,迷茫得瞪着近在咫尺的人。

    武安良握着拳头,突然感觉到紧张,定定地注视着青青的一举一动。

    那双眸子无意识的睁了睁,复又闭上,武安良正舒出一口气,结果青青突然坐起身,动作太猛,吓得武安良往墙上靠了靠。

    青青瞪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陌生的墙壁,陌生的桌椅,还有……青青回头,迎面是武安良衣衫不整的样子。凌乱的发丝垂在额前,襟口敞开,露出结实的光可鉴人的胸膛。再看看自己,外衫不知去向,雪白的寝衣赤果果暴露在空气中,寒凉的晨风吹进来,青青如坠冰窖,颤抖着手拉紧胸口衣衫,蜷起双脚,本能地往后退缩。

    武安良早已料到她的反应,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心里却抑制不住的黯然。深吸口气,将练习了千百遍的台词送出去,“你别躲了,反正生米煮成熟……”

    “啪——”

    武安良偏头,左脸火辣辣的疼痛。如瀑的墨发垂落下来,遮挡住他失了神采的英俊面容。

    青青咬着唇,颤抖着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冷,无尽的寒冷,无孔不入的寒冷,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命运在她面前突然变了一张脸,在她满怀期望的时候将她推入荆棘丛生的深渊,从此万劫不复!除了惨不忍睹的逃避,她竟然找不到别的办法。

    目光呆滞的盯着虚空中一粒尘埃,青青哆嗦着手,无意识的系着寝衣的带子,一扣,一拉,成死结!她发气般瞪着脚,两只手死命拉着绳头,越扣越紧,越扣越紧……

    “青青!”武安良直起身,见她用带子系着自己的脖子拉扯,脖子上一圈红痕,勒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大惊失色握住她的手,武安良又急又怒,“你想死吗?”抬起头,只见她通红的眼眸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颗又一颗,滚烫的灼烧着他心底那片柔软。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武安良垂下眼睑,不敢与她对视。

    “我……”圈在掌心的手指亮出尖利的锋芒,垂死挣扎,好似在他手心多待一刻都是莫大的耻辱。心尖儿抽疼,武安良咬咬牙,痛下决心继续念下去,“事已至此,你别无选择,只能……”

    “啪——”

    右脸上挨了一巴掌,划出五条鲜红的痕迹。

    武安良用手抹了抹,将血渍擦到袖袍上,抓紧一切机会往下说,好像若是慢一步,便再也来不及一样, “……嫁给我,他们谁都……”

    “混蛋!”

    青青一脚瞪在他身上,武安良身子晃了晃,看着泪流不止的青青,自顾自往下说,“他们谁都没有机会了,因为你是我的……”

    “滚!”青青尖叫出声,对着他又踢又打。重重的拳头和巴掌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动也不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是我的人!”

    “人渣!滚啊——”嘶哑的嚎叫声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青青闭着眼,泪如泉涌,不停呢喃着,“人渣,你不是人,不是人……”

    “我知道!”

    武安良将她被泪水打湿的头发顺到耳后,“你从来不把我当个人来看,我都知道。”

    青青倔强得甩开他的触碰,牙齿哆嗦,语不成调,“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恨你!”

    “我也知道!”

    武安良苦笑一声,凝望着青青的眼道,“可我爱你,这样便够了。”

    “无耻!”青青哇得大哭出声,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边不停往下淌。这二十年来加起来的眼泪也没有这一次流的多,徐彦修没有了,爱情没有了,人生没有了,他把她所有的一切都毁了,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除了痛哭,竟找不出任何办法。

    “……你把我毁了……你知不知道啊?你毁了我的一切,连生的希望都不给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吗?……你怎么那么坏啊?……”

    武安良看着青青痛不欲生的样子,说不后悔是假的,可是命运已经将他们逼到独木桥上,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因为放弃,意味着千分之一的机会都将失去,他承担不起。

    “青青,”武安良伸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到自己怀里,梏着她的身体道,“我毁了你的一切,然后拿我自己补偿给你,这样够不够?”

    低三下四,小心翼翼,他在她面前矮了一截,所以只能委曲求全。

    回答她的牙齿咬在肩膀上的凶狠,痛感沿着神经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武安良拧着眉,紧紧抱住怀中的人,自嘲道,“要打要骂要恨,都随你,只要你高兴。反正我们之间再坏,都坏不过现在,你说是不是?”武安良侧头,鼻端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肩膀一定是裂开了,可是好奇怪,竟然感觉不到疼痛了。手指沿着青青批在脑后的青丝,徐徐往下滑落,武安良将最后一句话送到她耳边,“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不论是徐彦修还是其他任何人,都会平平安安,这样威胁你,好不好?”

    肩膀上的压迫感不出所料的消失,怀里的人瞬间失去所有的力量,轻飘飘埋在他的颈间,呆滞的眸子中失去了所有的光华,茫茫然如一条离开水的鱼,绝望的等待命运的宣判。武安良如愿以偿,可是看着这样的青青,他竟然后悔自己眼下做过的一切。

    兰汀轩。

    梅姑端着铜盆,战战兢兢走到齐丹臣面前。

    齐丹臣脸上的冰霜比往日还要厚三层,冰冷冷的,周身散发的寒气拒绝任何人靠近。

    秦兰兮拢了拢被子,单手支颐,露出布满红痕的胳膊吸引人的注意。

    “哼,摆着张臭脸给谁看?齐丹臣,昨晚是谁……”

    “哐当——”齐丹臣扬手打翻铜盆,怒道,“这样的事,我绝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说完,头也不回跨出门,临到门口又停住。

    秦兰兮以为他后悔了,忍不住撑起身子。岂料——

    齐丹臣讥讽一笑,恶毒道,“秦尚书家的小姐竟然像窑子里的姐儿似的,给男人酒里下药。秦小姐,你究竟是有多寂寞难耐?”

    “呵~”齐丹臣冰冷得看了秦兰兮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秦兰兮哆嗦着唇,冲着空荡荡的门口吼道,“齐丹臣,你又好到哪里去了?毛毛躁躁像个十八岁的愣头青小子,你有多欲求不满?”

    “汪——”院子里的小狗叫了声,没了下文。

    梅姑跟到门口,瞧了眼怒气冲冲踢狗逃窜的县令大人,捂嘴偷笑,回头道,“夫……人,你怎么了?”

    秦兰兮泪流满面,拉起杯子将自己罩的严严实实,闷哼道,“梅姑,你走开!别在我眼前晃,心烦!”

    齐丹臣回到竹林雅舍,管家早已经等候在此,对齐大人脖子上的吻痕,聪明的选择不闻不问。

    “昨晚院门失火,牢房遭劫,书房丢人,你这个管家是如何当的?”

    管家缩了缩头,小声道,“都怪敌人太狡猾。”

    齐丹臣怒不可遏,差点一块砚台就敲到他脑袋上,看看里面装了什么豆腐渣。

    管家偷偷打量了下他的神情,斟酌着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粗略交代了下,末了又补充一句,道,“您身边的人已经出去寻找盗菊娘子的踪迹,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齐丹臣斜了他一眼,漂亮的脸上全是不满,“快,能有多快!茶凉了!”

    管家捉摸了好半响,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句话,原是因为他在发怒。思及昨晚被梅姑那丫头挡在门外的事,管家决定转移话题,“那个苏青青……哦不,瑗瑗小姐刚去了县衙,要求探监。”

    作者有话要说:

    小霸王:又打耳光?连肉都没吃到,还要挨打?

    画个圈圈诅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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