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37 章
“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田田回到家里就一个劲儿大吼，“白痴！白痴！”
“饿了？”程牧阳抬起头一脸平静，“吃饭吧。”
“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姚姣姣这种女人！”田田把擦手的毛巾攥成一团扔在一边，好像在发泄什么似的，“我觉得我再跟她这么耗下去绝对要疯掉！”
“好啦，吃饭吧。”程牧阳安慰她，“不相干的人，何必为她伤神呐？”
“现在她跟我相关了！”田田恨恨地嚼着饭粒，“杨主任走了，她现在成半个主管了！”
“是么？”这下他倒有点吃惊，“她去的时间也不长吧？”
这个姚姣姣和田田的那位“小前辈”是同期进去的，比田田早不到一年，但是比小前辈有上进心得多，短短半年时间内就把公司上下能打点的全都打点一遍了。她们这地方人不多，除了刚进去的，身上都是有个一官半职的，因此姚姣姣进去时间没多长，就升了副主任，专门管剩下的这些新人。
田田进去的时候，跟她一样是新兵的还有一个岁数不大但看起来很老成的小伙子，有一个很适合他的名字叫阿荣，还有一个整天神游的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姑娘叫麦子，剩下的就是那个小前辈了。
小前辈名字叫小倩，田田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下，随即就笑：“小倩？那你有没有采臣呢啊？”
“并没有，”小前辈回答，“我爱的始终是姥姥。”
小前辈开始的时候就是一副很得瑟的过来人的姿态，一个劲儿地让田田叫她前辈。后来知道田田并不比自己小，且经历不凡之后，态度才有所改观，但田田的“前辈”已经喊得顺口了，不仅顺口，前面还加了个“老”字。
“不要叫我老前辈啊啊啊！”她哀叹着，“被你叫老了！”
“你都跟姥姥在一起了，不老怎么行。”田田故意逗她。
不料小前辈脸色一变，羞答答道：“可是人家名字叫小倩嘛~~~~”其速度之快让田田叹为观止，干脆就了她的名字改称了“小前辈”。
一个办公室就是这个看上去极不对头的四个人组合而成的。阿荣是个电脑高手，宅倒是不太宅，可惜是个天然呆，跟他说一句话他得反应上好半天才能回答，好像天生不适合人类的语言，非得把它们转化成二进制的编码不可。
麦子跟阿荣有点像，也是有点呆呆的，看起来倒是有点可爱。平时说话细声细气的很像童声，但是常常会语出惊人。
有一回小前辈在网上看笑话，忽然就念出来给他们听：“喂喂，你们说，十个男人偷看五个女人洗澡，打一成语，这是什么？”
阿荣是戴着耳机永远也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田田看过这道题，答案是“五光十色”，但是她懒得说，就只是笑着摇头不语。麦子很认真地沉思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弱弱问道：“是，是双管齐下吗？”
小前辈那一口酸奶就这么呛在了键盘上，一边慌着擦一边谴责麦子：“你个小丫头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这要是笔记本可不就报废了嘛！”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小前辈自己是个比麦子更奔放的人，有一回她画图画了一半去上厕所，发现居然没带纸，就打电话给田田。可惜信号不好没有打通，她又发了条短息，等了几分钟过去了田田还是没有来。小前辈无奈，又发给了麦子，可麦子刚好有事不在，也没有收到短息。她一怒之下群发给了其他好几个人，结果几分钟后大批人马从同部门不同路线携纸飞奔过来欣赏她蹲坑的英姿。据说她们本来也没有人带纸，手里的那卷还是阿荣临时塞过来的，
小前辈因为这件事情在阿荣面前好几天都抬不起头来。
按理来说这样的工作环境还是算得上舒心的，同事们虽然开始不太熟悉，时间长了也就打成一片了，看对眼的早就开始相互勾搭，午餐时间整个小餐厅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但就是在这样看起来万事和谐的环境中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和谐的因素，在他们这里所谓“不和谐”的因素，大概就只有一个人，就是姚姣姣。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田田也是囧了一下，既然姓姚了为什么还要起一个名字叫姣姣，这样叫起来多不顺口啊。她在嘴里默念了半天，总觉得舌头上和鼻子里粘了什么东西扯不清楚的，就嘀咕了一句：“干嘛起这个名字……”
小前辈顺口就接了过来：“因为喜欢发姣啊！”
“发姣”这个词田田懂，以前袁嘉炜有个香港女朋友，吃起别人醋来的时候总是会说她们“发姣”。
田田当时不明所以还问过她，什么是发姣啊？她涂满晶晶亮亮的眼影的眼睛向上微翻：“发姣都不知道？”接着换了粤音很重的普通话对她说：“按你们的话说，就是思春啦！”
所以初听见“发姣”这个词从小前辈嘴里蹦出来的时候，田田还愣了一下：“怎么……”
“就是发姣啊，”小前辈很无所谓地对她说，“你看不出来吗？”
其实姚姣姣那样的人，不用别人解释，人们也会从她身上感受到那种随时散发出的特殊气息，姑且就叫“发姣”的气息吧，她正好属于田田说过的那种爱穿粉色的一群人。
田田当初那一段话就是专门针对章梦妍说出来的（见本文第七章），但她觉得姚姣姣和章梦妍还不能算是同类，因为章梦妍起码算得上是漂亮的，姚姣姣就算了。田田后来撞见过一两次“发姣”的场面，只能说，不堪忍受。
不过姚姣姣发姣的对象不是他们这些人，面对他们的时候时常摆出一副女上司的严厉表情。往往办公室里讨论着某个话题笑得乐不可支的时候，她总是会不期然地出现，重重敲几下门，然后呵斥他们：“办公场合，不得大声喧哗！”
然而绝妙的是，当她呵斥完毕之后，总是还会跑到阿荣边上关心他一下，“辛苦不辛苦啊？”“有没有吵到你啊？”嘘寒问暖百般呵护，每次都弄得阿荣茫然不知所措。
田田总是疑心她的智商是不是比章梦妍还要再低一点，因为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一张脸弄得这样变化多端，何况是在办公室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这简直是属于自我暴露的行为。
刚进这地方的时候，姚姣姣曾经也对她百般呵护，但其用意之明显让人望而生厌。田田既不是傻子也不是刚工作的愣头青，对于她这样级别的手段，只好笑而不语地保持礼貌的距离。要知道一旦跟这样的人沾上关系，那可不是轻易能甩开的。
姚姣姣试探讨好过田田一阵子之后，发现她不仅不为所动，反而跟小前辈的关系越来越好，心中便着实气恼，态度陡然转变，见到田田的时候都是用鼻孔打招呼。这反应也在田田的预料之内，因此对她更是敬谢不敏。
不料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居然挑战到田田的眼皮子底下来了，有一次在餐厅里就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对别人说，老公长得帅又怎么样，还不是别人挑剩下来的！
田田不知道她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只是这种挑衅太低级，她觉得如果应了过去未免显得自己也跟没档次，因此只当没听见。但小前辈就不乐意了，当场顶了回去：“捡了别人剩下的又怎样，有的人当了别人剩下的呐，更厉害啊……”
后来田田觉得小前辈是替自己出头，内心十分不安，不料小前辈摇摇头对她说：“不关你的事，她就是冲着我来的。”
原来小前辈和姚姣姣早有宿怨，两个人刚进来的时候还住了同一个宿舍，没到一个月就在宿舍里大打出手。后来姚姣姣去找了领导哭诉，接着就搬到了一个单人间里，小前辈乐得一个人清静。
他们这个单位对外招聘的名额很少，多是内部消化掉的，小前辈的后台据说是市委书记，十分强大，姚姣姣再闹也动摇不了她半分，只好把矛头指向周围的人，田田就是不幸成为替罪羊的那一个。
“她那样的人，就是欠扇！”回去之后小前辈就教育田田，“下次她再说你坏话，你就当面骂回去！”
田田眉心有点抽搐，心想章梦妍已经够白痴的了，这位姣姣姑娘竟然更加白痴，人家都是犯小人，她难道是犯白痴？
“她是怎么进来的啊？”田田表示疑问，“这里不是本科都不考虑的吗？”
理论上来说，小前辈是国内硕士，专业对口又有大领导撑腰，麦子跟小前辈的情况差不多，能进来是理所当然的；阿荣没什么很硬的关系，但是专业很牛，也是无可厚非的；田田自己也不用说，即使没有邹述鸣的妈妈，她的学历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毕竟哥大和一般的国外野鸡大学是大不一样的。
“这你就问对了，她是就是个中专生，对外说是本科，其实屁都不是！”小前辈十分不屑，“睡进来的！”
田田听到“睡进来”几个字，下意识地就往门口看，小前辈则是很淡定地说：“没事的啦，公司的人都知道！”
“什么领导？”田田悄声问道，“董总？还是吴总？总不会是周总吧？！”周总是他们的一把手，是个很倜傥的中年人，田田不太忍心把他往姣姣那里联想。
“嗨，都不是，”小前辈摆摆手，“这个你就不必知道啦，是外面哪个企业的老板，跟我们这里有过几个挺大的合同，就塞了她进来——每次人家说我跟她是同期的，我都觉得恶心。”
小前辈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田田深知这其中利害，能不趟的浑水就尽量远离。
回到家里跟毛头说起这些的时候，他总是皱起眉头表示不能理解：“同事矛盾每个地方都是有的，你们那里也太夸张了点吧？”
诚然普通的同事之间，关系当然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勾心斗角也是有的，但是谁都不会把这些东西放到台面上来公开说。但是姚姣姣就不一样，不知道她是自我意识太过浓厚还是把别人都当成比她更白痴的人，总之有她在的地方，是绝对没有清净感可言的。
田田前两天在会议室里展示一个刚设计出来的模型图样，是一座房屋的顶端，分为正视图和侧视图两部分。
姚姣姣就好像对这两张图就特别感兴趣，一直在研究着什么，田田在解说的时候她就一直跃跃欲试地想要发言，坐立不安又兴奋无比的样子。田田觉得奇怪，就停下问她：“姚副主管有什么问题吗？”
“哦，田田啊，是这样，”姚姣姣被提到名字，又做出很亲切的样子来，“你这两张图画的是一个东西吗”
田田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
姚姣姣便立刻很得意地问道：“既然是一件东西，怎么这两张图是不一样的呢？你是不是弄错了啊？”说完还环视一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半个会议室的人都石化在座位上，剩下的一半则赶紧捂住嘴巴。
分管业务的董总不动声色地咳嗽了一声：“咳咳，嗯，这个呢……正视图，侧视图应该标清楚，啊，不然也会看错——不过何田田呢，做的是没错的，很好，很好，啊，哈哈……就这样吧，你周末之前把这个样稿整理一下发到我邮箱里。就这样，散会。”
董总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田田回去倒是贯彻到底了，这一天展示的时候就把原来用的PPT变成了Keynote，原有的图片就升级成了3D图像，动动鼠标就可以全方位观察，终于更加清晰具体。
姚姣姣上次本来想要让田田出糗的，没想到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一次田田特意用了这个软件，她觉得好像被当众扇了几个耳光一样难堪，刚散会的时候就趴在桌面上哭。
大部分人都是眉头一皱就走开，总有好事又好心的人，走过去劝问一下，立刻就被拉住了哭诉不已：“何田田她凭什么这样笑话我！”
人家就诧异：“她没笑话你啊？”
“我不就是说错了吗，我也不是学这个的，看错是很正常的！”她嘤嘤地哭泣着，“她是国外毕业的，会做立体的东西，我当然比不过她……”
田田得知之后居然一时想不到用什么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终于狠狠地低骂了一句：“发姣！”
程牧阳听了以后居然也很无奈：“这样的小人，只有远离比较好。”
田田则是很无力，姚姣姣才不是小人，她是女人，只有女人整起女人来才是最阴险的，你躲着她，她却不躲着你，甩都甩不开。
“饿了？”程牧阳抬起头一脸平静，“吃饭吧。”
“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姚姣姣这种女人！”田田把擦手的毛巾攥成一团扔在一边，好像在发泄什么似的，“我觉得我再跟她这么耗下去绝对要疯掉！”
“好啦，吃饭吧。”程牧阳安慰她，“不相干的人，何必为她伤神呐？”
“现在她跟我相关了！”田田恨恨地嚼着饭粒，“杨主任走了，她现在成半个主管了！”
“是么？”这下他倒有点吃惊，“她去的时间也不长吧？”
这个姚姣姣和田田的那位“小前辈”是同期进去的，比田田早不到一年，但是比小前辈有上进心得多，短短半年时间内就把公司上下能打点的全都打点一遍了。她们这地方人不多，除了刚进去的，身上都是有个一官半职的，因此姚姣姣进去时间没多长，就升了副主任，专门管剩下的这些新人。
田田进去的时候，跟她一样是新兵的还有一个岁数不大但看起来很老成的小伙子，有一个很适合他的名字叫阿荣，还有一个整天神游的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姑娘叫麦子，剩下的就是那个小前辈了。
小前辈名字叫小倩，田田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下，随即就笑：“小倩？那你有没有采臣呢啊？”
“并没有，”小前辈回答，“我爱的始终是姥姥。”
小前辈开始的时候就是一副很得瑟的过来人的姿态，一个劲儿地让田田叫她前辈。后来知道田田并不比自己小，且经历不凡之后，态度才有所改观，但田田的“前辈”已经喊得顺口了，不仅顺口，前面还加了个“老”字。
“不要叫我老前辈啊啊啊！”她哀叹着，“被你叫老了！”
“你都跟姥姥在一起了，不老怎么行。”田田故意逗她。
不料小前辈脸色一变，羞答答道：“可是人家名字叫小倩嘛~~~~”其速度之快让田田叹为观止，干脆就了她的名字改称了“小前辈”。
一个办公室就是这个看上去极不对头的四个人组合而成的。阿荣是个电脑高手，宅倒是不太宅，可惜是个天然呆，跟他说一句话他得反应上好半天才能回答，好像天生不适合人类的语言，非得把它们转化成二进制的编码不可。
麦子跟阿荣有点像，也是有点呆呆的，看起来倒是有点可爱。平时说话细声细气的很像童声，但是常常会语出惊人。
有一回小前辈在网上看笑话，忽然就念出来给他们听：“喂喂，你们说，十个男人偷看五个女人洗澡，打一成语，这是什么？”
阿荣是戴着耳机永远也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田田看过这道题，答案是“五光十色”，但是她懒得说，就只是笑着摇头不语。麦子很认真地沉思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弱弱问道：“是，是双管齐下吗？”
小前辈那一口酸奶就这么呛在了键盘上，一边慌着擦一边谴责麦子：“你个小丫头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这要是笔记本可不就报废了嘛！”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小前辈自己是个比麦子更奔放的人，有一回她画图画了一半去上厕所，发现居然没带纸，就打电话给田田。可惜信号不好没有打通，她又发了条短息，等了几分钟过去了田田还是没有来。小前辈无奈，又发给了麦子，可麦子刚好有事不在，也没有收到短息。她一怒之下群发给了其他好几个人，结果几分钟后大批人马从同部门不同路线携纸飞奔过来欣赏她蹲坑的英姿。据说她们本来也没有人带纸，手里的那卷还是阿荣临时塞过来的，
小前辈因为这件事情在阿荣面前好几天都抬不起头来。
按理来说这样的工作环境还是算得上舒心的，同事们虽然开始不太熟悉，时间长了也就打成一片了，看对眼的早就开始相互勾搭，午餐时间整个小餐厅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但就是在这样看起来万事和谐的环境中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和谐的因素，在他们这里所谓“不和谐”的因素，大概就只有一个人，就是姚姣姣。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田田也是囧了一下，既然姓姚了为什么还要起一个名字叫姣姣，这样叫起来多不顺口啊。她在嘴里默念了半天，总觉得舌头上和鼻子里粘了什么东西扯不清楚的，就嘀咕了一句：“干嘛起这个名字……”
小前辈顺口就接了过来：“因为喜欢发姣啊！”
“发姣”这个词田田懂，以前袁嘉炜有个香港女朋友，吃起别人醋来的时候总是会说她们“发姣”。
田田当时不明所以还问过她，什么是发姣啊？她涂满晶晶亮亮的眼影的眼睛向上微翻：“发姣都不知道？”接着换了粤音很重的普通话对她说：“按你们的话说，就是思春啦！”
所以初听见“发姣”这个词从小前辈嘴里蹦出来的时候，田田还愣了一下：“怎么……”
“就是发姣啊，”小前辈很无所谓地对她说，“你看不出来吗？”
其实姚姣姣那样的人，不用别人解释，人们也会从她身上感受到那种随时散发出的特殊气息，姑且就叫“发姣”的气息吧，她正好属于田田说过的那种爱穿粉色的一群人。
田田当初那一段话就是专门针对章梦妍说出来的（见本文第七章），但她觉得姚姣姣和章梦妍还不能算是同类，因为章梦妍起码算得上是漂亮的，姚姣姣就算了。田田后来撞见过一两次“发姣”的场面，只能说，不堪忍受。
不过姚姣姣发姣的对象不是他们这些人，面对他们的时候时常摆出一副女上司的严厉表情。往往办公室里讨论着某个话题笑得乐不可支的时候，她总是会不期然地出现，重重敲几下门，然后呵斥他们：“办公场合，不得大声喧哗！”
然而绝妙的是，当她呵斥完毕之后，总是还会跑到阿荣边上关心他一下，“辛苦不辛苦啊？”“有没有吵到你啊？”嘘寒问暖百般呵护，每次都弄得阿荣茫然不知所措。
田田总是疑心她的智商是不是比章梦妍还要再低一点，因为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一张脸弄得这样变化多端，何况是在办公室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这简直是属于自我暴露的行为。
刚进这地方的时候，姚姣姣曾经也对她百般呵护，但其用意之明显让人望而生厌。田田既不是傻子也不是刚工作的愣头青，对于她这样级别的手段，只好笑而不语地保持礼貌的距离。要知道一旦跟这样的人沾上关系，那可不是轻易能甩开的。
姚姣姣试探讨好过田田一阵子之后，发现她不仅不为所动，反而跟小前辈的关系越来越好，心中便着实气恼，态度陡然转变，见到田田的时候都是用鼻孔打招呼。这反应也在田田的预料之内，因此对她更是敬谢不敏。
不料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居然挑战到田田的眼皮子底下来了，有一次在餐厅里就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对别人说，老公长得帅又怎么样，还不是别人挑剩下来的！
田田不知道她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只是这种挑衅太低级，她觉得如果应了过去未免显得自己也跟没档次，因此只当没听见。但小前辈就不乐意了，当场顶了回去：“捡了别人剩下的又怎样，有的人当了别人剩下的呐，更厉害啊……”
后来田田觉得小前辈是替自己出头，内心十分不安，不料小前辈摇摇头对她说：“不关你的事，她就是冲着我来的。”
原来小前辈和姚姣姣早有宿怨，两个人刚进来的时候还住了同一个宿舍，没到一个月就在宿舍里大打出手。后来姚姣姣去找了领导哭诉，接着就搬到了一个单人间里，小前辈乐得一个人清静。
他们这个单位对外招聘的名额很少，多是内部消化掉的，小前辈的后台据说是市委书记，十分强大，姚姣姣再闹也动摇不了她半分，只好把矛头指向周围的人，田田就是不幸成为替罪羊的那一个。
“她那样的人，就是欠扇！”回去之后小前辈就教育田田，“下次她再说你坏话，你就当面骂回去！”
田田眉心有点抽搐，心想章梦妍已经够白痴的了，这位姣姣姑娘竟然更加白痴，人家都是犯小人，她难道是犯白痴？
“她是怎么进来的啊？”田田表示疑问，“这里不是本科都不考虑的吗？”
理论上来说，小前辈是国内硕士，专业对口又有大领导撑腰，麦子跟小前辈的情况差不多，能进来是理所当然的；阿荣没什么很硬的关系，但是专业很牛，也是无可厚非的；田田自己也不用说，即使没有邹述鸣的妈妈，她的学历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毕竟哥大和一般的国外野鸡大学是大不一样的。
“这你就问对了，她是就是个中专生，对外说是本科，其实屁都不是！”小前辈十分不屑，“睡进来的！”
田田听到“睡进来”几个字，下意识地就往门口看，小前辈则是很淡定地说：“没事的啦，公司的人都知道！”
“什么领导？”田田悄声问道，“董总？还是吴总？总不会是周总吧？！”周总是他们的一把手，是个很倜傥的中年人，田田不太忍心把他往姣姣那里联想。
“嗨，都不是，”小前辈摆摆手，“这个你就不必知道啦，是外面哪个企业的老板，跟我们这里有过几个挺大的合同，就塞了她进来——每次人家说我跟她是同期的，我都觉得恶心。”
小前辈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田田深知这其中利害，能不趟的浑水就尽量远离。
回到家里跟毛头说起这些的时候，他总是皱起眉头表示不能理解：“同事矛盾每个地方都是有的，你们那里也太夸张了点吧？”
诚然普通的同事之间，关系当然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勾心斗角也是有的，但是谁都不会把这些东西放到台面上来公开说。但是姚姣姣就不一样，不知道她是自我意识太过浓厚还是把别人都当成比她更白痴的人，总之有她在的地方，是绝对没有清净感可言的。
田田前两天在会议室里展示一个刚设计出来的模型图样，是一座房屋的顶端，分为正视图和侧视图两部分。
姚姣姣就好像对这两张图就特别感兴趣，一直在研究着什么，田田在解说的时候她就一直跃跃欲试地想要发言，坐立不安又兴奋无比的样子。田田觉得奇怪，就停下问她：“姚副主管有什么问题吗？”
“哦，田田啊，是这样，”姚姣姣被提到名字，又做出很亲切的样子来，“你这两张图画的是一个东西吗”
田田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
姚姣姣便立刻很得意地问道：“既然是一件东西，怎么这两张图是不一样的呢？你是不是弄错了啊？”说完还环视一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半个会议室的人都石化在座位上，剩下的一半则赶紧捂住嘴巴。
分管业务的董总不动声色地咳嗽了一声：“咳咳，嗯，这个呢……正视图，侧视图应该标清楚，啊，不然也会看错——不过何田田呢，做的是没错的，很好，很好，啊，哈哈……就这样吧，你周末之前把这个样稿整理一下发到我邮箱里。就这样，散会。”
董总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田田回去倒是贯彻到底了，这一天展示的时候就把原来用的PPT变成了Keynote，原有的图片就升级成了3D图像，动动鼠标就可以全方位观察，终于更加清晰具体。
姚姣姣上次本来想要让田田出糗的，没想到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一次田田特意用了这个软件，她觉得好像被当众扇了几个耳光一样难堪，刚散会的时候就趴在桌面上哭。
大部分人都是眉头一皱就走开，总有好事又好心的人，走过去劝问一下，立刻就被拉住了哭诉不已：“何田田她凭什么这样笑话我！”
人家就诧异：“她没笑话你啊？”
“我不就是说错了吗，我也不是学这个的，看错是很正常的！”她嘤嘤地哭泣着，“她是国外毕业的，会做立体的东西，我当然比不过她……”
田田得知之后居然一时想不到用什么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终于狠狠地低骂了一句：“发姣！”
程牧阳听了以后居然也很无奈：“这样的小人，只有远离比较好。”
田田则是很无力，姚姣姣才不是小人，她是女人，只有女人整起女人来才是最阴险的，你躲着她，她却不躲着你，甩都甩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