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30 章
30.
程牧阳把田田抱进了车里，婚车在下面等候已久，见他们终于下来了司机居然松了口气：“你们可下来了！我这下面等得……我都以为又要出事儿了呢！”
“出什么事儿？”田田奇怪。
“嗨，你不知道，干我们这行儿啊，什么怪事儿都见过！”司机看样子也是个爽快人，这么长时间等着怕是憋坏了，“有上去了以后叫不开门吵架了的，还有打架的；有上去了以后以前的男女朋友过来闹的；还有一次更绝——上去了以后发现新娘不在了，整个家都给搬空了，问邻居才知道，那家人他们连夜搬走了！”
程牧阳向来是不关心这些八卦的，但是此时听得难免皱眉头，田田却是听得很有精神，还伸着脖子跟司机讨论这到底是骗婚还是另有隐情。
他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坐好了，当心……”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车子就是一个急刹车，田田的脸就猝不及防地撞在了前面的座位的后背上，捂着鼻子呜呜叫唤。
“你看……”程牧阳又好气又好笑，“我刚说什么来着，让你坐好了——看现在脸都花了吧！”
田田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掏出湿巾来对着镜子擦了擦：“没事没事，反正刚才哭的时候已经都差不多花了，马上到酒店正好重新画，反正时间还早。”
“你也知道刚才都哭花了，”程牧阳揶揄道，“忽然一下子就哭了，吓我一大跳。”
“哎呀你不懂，当时是真的很伤心嘛！”田田摆摆手，“你可别招我啊，我还没哭完呢！”
程牧阳识趣地闭嘴了。
田田又嗔怪他：“刚才你光顾着递手帕给我了，也没看我到底能不能擦……还有呢，递给我有什么用，递给我妈才是啊！”
“你这么细心，还用我去想么？”程牧阳仍是揶揄的口气。
“那是，我可细心了，从小就这样，”田田好像没察觉一样，“小时候我妈跟我爸吵架，我都知道拿手帕给我妈擦眼泪！”
“你那是手帕么？”程牧阳意味深长地看她，“我怎么记得是尿布啊？”
司机在前面忍不住喷了一声，田田觉得很丢脸，暗下里使劲儿掐了一下毛头的手背，眼睛却左顾右盼地故意岔开了话题：“哎？这车不是迈巴赫啊？”
“嗬，您上车都没发现么？”司机笑笑，“公司里临时给换了，我们那辆迈巴赫今天出状况了。”
程牧阳颔首：“昨天晚上才打电话过来的，我怕你睡了就没告诉你了。”
“啊……”田田有点失望，“我早上还兴奋着呐，跟豆豆说我到现在还没坐过迈巴赫呢，怎么又换了啊？”
“迈巴赫是不错，可咱这是宾利！”司机自豪感很是膨胀，“也不比它差吧！”
“这就是宾利啊？”田田又惊喜了一下，虚荣心暴露无疑，“那好那好，宾利也行。”
程牧阳在一旁默默地叹了口气。
“司机师傅贵姓啊？”田田还没安份一会儿就开始跟人家套近乎，“今天麻烦您了哈！”
“我姓何，”司机笑了笑，“不麻烦，这就是我工作，有什么麻烦的！”
“哎呀师傅，我们是本家啊！”田田大喜，又从手包里摸出一包喜烟塞了过去，“真是缘分啊缘分啊！”
司机得了烟一瞅也很开心：“呦，软中华啊，要不怎么说，还是本家人好呐！”
田田见程牧阳皱着眉头看着她的小手包，便很得意地对程牧阳眨了眨眼，小样，没见过吧，这里面东西可多着呐！
进新房就没有早上的那么多规矩要讲究了，大宝带着人在前面撒糖撒烟地开道，程牧阳抱着田田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新房，两个人同时长吁了一口气出来。
程牧阳心想，还好还好，差点接不回来了！田田则是想着，太好了，终于脚能落地啦！
可放松也只是一瞬间，好像就是下一秒钟的时候，卧室里面就又都站满了人，好奇的人们都要来一睹新娘的芳容，田田心里庆幸刚才没有把妆完全擦掉，只是拂去了表面上最浓的那一层，可此时也有点惴惴不安，后悔把化妆师直接派去了酒店没有随身跟着她。
娘家的亲戚长辈们都在楼下的客厅里，妈妈他们则是直接去了酒店里安排事情，豆豆也是早就说好了要跟去帮忙的，这里熟悉又说得上话的人竟然只剩下了大宝，可他身为伴郎也不能总是在新娘房间里呆着，田田一下子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阿宁和乐乐尽管还在身边陪着她，可是她们俩也只顾着自己说着话，完全没想起来要去管她。程牧阳起身离开去应付外面的客人的时候，她竟然还觉得有一丝恐慌。他好像察觉到了她的感受，回头对她一笑，做口型告诉她：我马上就回来！她才稍稍安了一点心。
在新房里的所有时间也都是喧闹且安然的度过了，尽管大家都很尽责，但还是有了一些小差错：毛头家里的一位亲戚给客人端茶倒水，结果不小心碎了一个杯子，在场的人们赶紧齐齐说了句“岁岁平安”才算过去，申明珠的脸上还算好看。
可在抱着小孩子来“滚床”*的时候，程牧阳姑姑家里抱过来的一个小孙子，小宝宝估计是看到人多害怕却怎么都不肯往床上去，大家哄了又哄糖果都塞了一堆也没用，最后无奈之下只好把他硬往床上按了，宝宝不可避免地放声大哭起来，周围的人则又是笑又是劝忙得一团乱。
*滚床就是在男女青年结婚当天，新娘子还没有进洞房前，找一到两个十岁一下的小男孩，到婚床上打几个滚，以祈求新人早生贵子（其实是很重男轻女的行为）。
这时候豆豆还刚好抽空过来看了一下，靠谱被抱在妈妈手上，听到周围人说“滚床”，便大声地问豆豆：“妈妈，什么叫滚床单？”
周围有年轻人在的全都笑得东倒西歪，豆豆一边笑一边点点靠谱的嘴巴：“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申明珠不明所以，还对着靠谱笑：“是滚床，不是滚床单——沁阳要不要去滚一滚啊？”
豆豆赶紧摆手：“不行不行，这个不行的！”
申明珠一再表示自己不在意这个，但豆豆还是拒绝了。申明珠走开之后，豆豆捏着把虚汗对田田说：“你们家婆婆还真是，这以后万一你生了女儿她不满意，搞不好还怪到我头上呐！”
“没吧，”田田疑惑着，“我觉得她还好啊，没有多重男轻女的……”
“哼哼，你可别掉以轻心，”豆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是婆婆都喜欢男孩的！”
俩人刚正说着的时候，床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刚才不愿意到床上去的那个小宝宝，现在他又不愿意下来了，妈妈奶奶哄了半天也没用，一个不留神，倒让孩子在床上尿了一次。
田田没往心里去，想着反正这大红床单看着挺膈应的，正好给扔了。
申明珠却把脸色沉了一沉，在无人可见的地方皱起了眉头。
酒店部分的婚礼进行得很顺利，田田站在大厅前搭好的花台上看着程牧阳从远处向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大厅里唯一的一束灯光打在他身上，他的脸上则是带着一贯的温和的笑意，田田竟然看得双眼模糊。
据说二十七岁是一个女人美丽的鼎盛时期，田田终于得以在自己最鼎盛的年华里为她深爱的人披上了嫁衣。那个人也许不是最好的，却是最无可取代的，当他走入你的生命的时候，当他像现在这样慢慢走向你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一切都是值得等待的。
原以为大宝站在台上多多少少会说一些插科打诨的话，田田还一度很担心他放开了嘴巴之后会比那些司仪们更没底线，没想到今天大宝居然完全是中规中矩的样子，不仅没说什么俏皮话，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许多极为煽情的段子，弄得主桌上的双方亲友纷纷掏出了纸巾手绢。
当然田田承认，如果大宝这是来一段什么“一拜天地，从此受尽老婆气”，或者是什么“有妻徒刑岁月长”之类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紧接着就是双方家长致辞，两位老爸都或多或少有点紧张，平时开会的时候长篇大论没完没了的劲头全不在了，一个比一个时间短，几乎都是仓皇地逃下台的，回到桌前都是被亲人们一顿笑话。
靠谱和另一个小男孩是以花童的身份站在台上的，大宝就走过去把话筒递给两个宝宝，让他们说一些吉利话，小男孩大概是有家长事先教过，很轻松地说了一句：“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下面自然是一片称赞声。
靠谱不知道什么叫做“吉利话”，就有点局促，大宝把她抱起来教她说：“宝宝你说，新郎新娘，早生贵子！”
靠谱很迟疑地对着话筒道：“新郎新娘，找床被子！”
整个大厅哄得一声笑成了一片，靠谱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宝：“他们笑什么？”
大宝挪开话筒，笑嘻嘻地对她轻声说：“因为你说得好，他们都喜欢！”
靠谱这才放下心来，坚信不疑地点了点头。
一场宴席下来田田累得是筋疲力尽，话都说不周全了，最后人们来向她告别的时候，她只剩下了点头的力气。程牧阳因为被疯狂地灌了许多酒，宴席一结束就被送进了楼上的房间里昏睡去了，直到最后田田走到房间里很大声地叫他起床，甚至在他脸上拍了几巴掌，他也是一副人事不省的死样子。
“毛头！”田田卸了妆之后略略有了些精神，抱着他的胳膊晃来晃去地拖着，“快起来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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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严打啊，。。。。。。。。
本来准备下一章还肉肉一下下的，
结果………………………………………………拿什么代替好呐
满室春光旖旎？
镜头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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