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9 章
19.
半夜，不知道是两点还是三点了，田田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皮明明早都在打架了，可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让她睡不着，听着身边的呼吸声慢慢平稳下来，她开始有点着急了。
“毛头，毛头……”
程牧阳那里没什么动静。
“毛头……”田田小声呼唤，“毛头你睡着了么？”
“睡着了。”程牧阳哼哼了一声。
“哦。”
辗转了几分钟，到底还是挺难受的，于是拽了拽他的衣服：“毛头……？”
“怎么了？”程牧阳睁开朦胧的眼睛。
“我有点冷。”
“嗯？”程牧阳抬起头，“空调关上了啊……”
“嗯，就是那里冷么！”
“哦，那盖盖被子就好一点了，”程牧阳迷迷糊糊地把被单盖到她脖子以下的地方，“别乱蹬啊！”
田田乖乖地点头。
又过了很久，或者也许没有很久，大概只有几分钟吧，田田受不了了，咬着被单又开始左右晃悠。
“还是冷啊？”程牧阳这次也没怎么睡着，听到她的动静便询问了。
“嗯……”田田很是纠结。
程牧阳疑惑不已，别说现在已经不是冷的季节，就算是他们这个房子隔热比较好，也不至于冷成这样子吧？翻过身子来一看田田早都把被子踢到了床下面。
“唉，让你别乱动呢，怎么不听话。”程牧阳起床去捡被子给她盖上，“不说冷了吗，怎么又不盖了？”
“不是这种冷！”田田气哼哼地看着他。
程牧阳费解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有点了然了。把她背后的被子掖整齐之后，他重新躺下，转过身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带着笑意问她：“那是不是这种冷呢？”
“嗯……”田田迟疑了一下，“差，差不多吧。”
程牧阳再次为她这种小心思绝倒，不就是要抱抱么，冷啊冷的折腾这么长时间，女人啊！就算是田田这样喜欢直来直去的女人，也会来这套么？
他侧过脸去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冷了？睡吧！”
可事情却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田田在他怀里还没安稳几分钟，就再度有点蠢蠢欲动。程牧阳闭着眼把手臂紧了紧，揽住她的肩膀控制住她的活动空间，不让她再晃下去。
田田仅剩一只能活动的左手，也不敢再乱动，就这么直挺挺地躺着，嘴巴一张一闭地开始无声地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
……
三千四八十五，三千四百八十六……数啊数啊，她忽然想起自己光忙着数，不知道在哪里把羊给弄丢了！唉唉，只好从头开始。
一只羊两只羊……她忽然眼角扫到了沉睡中的毛头，不如来数毛头吧，反正大家都是羊咯~~~~
嗯，一个毛头两个毛头三个毛头……啊，错了，应该数大名才是！
唉，还得重来。
一个程牧阳两个程牧阳三个程牧阳……嘶，还是好冷，接着数……三百五十七个程牧阳，三百五十八个程牧阳……
唔，为什么靠谱会叫毛头是沸羊羊呢？难道是觉得他很强壮么？小孩子眼里看起来搞不好是这样的吧，在她看来毛头跟强壮根本边都沾不上。
不过“有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毛头的确是很厉害的啊，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凉意袭来，田田把屁股抬了抬，转了个身子面对着他。
哎呀，面前这张脸看了几千几万遍了，怎么还是这么好看啊！田田花痴不已，毛头你该叫美羊羊才对，叫什么沸羊羊呢……要是说你很壮的话，那还不如叫壮羊羊好了！
哈哈，壮羊羊——壮阳阳，好邪恶的名字~~~
田田正在抿着嘴偷乐呢，程牧阳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倒是把她吓得不轻：“啊！”
“啊什么啊，”程牧阳很严厉地质问她，“为什么还不睡？！”
“睡，睡不着，”田田忽然心虚，“我数羊呢！”
“数到现在？”
“嗯……我越数越精神了！”
程牧阳叹口气：“属羊是西方人的习惯，因为sheep跟sleep发音类似，有暗示作用——你数羊有什么用呢，要跟睡觉谐音才行，比如说数水饺……”
“这个我知道，可是不能数水饺啊，”田田为难，“数水饺的话，万一数饿了怎么办，现在又没有水饺吃。”
程牧阳活动了一下手臂：“你为什么睡不着？”
“我，我冷……”
“还冷？！”程牧阳难以置信，被子也盖了，空调也关了，抱也抱了，他都出汗了，她怎么还是说冷？
他坐起身打开床头的小灯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我冷嚒！”田田嚷嚷开了，“我就是冷啊你不相信拉倒！”
程牧阳摸摸她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会发冷，摸摸她的手心，腋下，温度也是正常的。
“不是这里啦！”田田闪来闪去地躲着，“都不是都不是！”
“你别乱动！”程牧阳制止晃来晃去的，“你看你身上都是汗，还冷什么啊？”
“我身上不冷，下面冷！”田田一咬牙吼了出来。
“下面……”程牧阳握住她的脚，“这也，还好吧？”
“不是不是，是下面啦！”田田蹬开他，嚷得越发起劲了。
“哪下面你说清楚啊？”程牧阳头都大了一圈，这大半夜了成心不让他睡觉是不是！
“下面就是下面啦！”田田恼羞成怒，“我的小妹妹很冷！”
“小妹……”程牧阳还在半睡半醒的状态，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直直盯着田田所指的地方，“那里怎么会冷？？”
“大概是薄荷吧，你那时候不还说豆豆骗人的么，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田田使劲儿翻白眼，“现在好了吧，感觉来了吧！我感觉死你！”
“怎么会是你冷……”程牧阳哭笑不得，“而且怎么会到现在才开始变凉啊？”
“我怎么知道啊，大概是你没坚持到它开始发挥的时候吧！”
一般男人听到这句话，多半是要大发雷霆的，可毛头不是一般男人啊，他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这还不是骗人的……要是从刚才坚持到现在，你就完蛋了！”
“难道不是你先完蛋么？”
“嗯，我们俩都完蛋。”程牧阳同意，“最起码明天是起不来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啊，我明天肯定是起不来了！”田田很愁苦，“我都冷了一个多小时了，这得到什么时候结束啊？”
“怎么……怎么个冷法儿呢？”
“呃，怎么说呢，”田田皱着眉头形容，“就像一大块儿薄荷糖，在不断地融化融化……”
“我也不敢乱动的，一动就好像有风进去了一样，”她一脸的痛苦，“咱们吃薄荷的时候一吸气不是更凉了么，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程牧阳尽管是一脑子的实验数据也不能在这时候用上半个，他闷不吭声了一会儿迟疑着问：“那……要不然，我们……反过来带着，再试试？”
“试你个头！”田田一脚踹过去，“我都这样了你还要……你个禽兽！”
“我是在想办法……”程牧阳好心地解释。
“想个铲铲！”田田霍地躺下了背对着他，“睡觉！”
程牧阳斜躺着从背后抱住她：“真不要我帮忙啊？”
“帮什么啊，你就知道自己爽！”田田鄙夷道，“我都懒得理你！”
“那好，你不要我帮忙，我就睡觉了哈！”程牧阳笑着翻身，“你慢慢冷着吧。”
“都怪你！”田田气哼哼地转过脸来。
“怎么叫都怪我？”程牧阳提醒她，“是你自己说忽然有种非理性的冲动的。”
“我不管不管不管！”田田耍赖了，“你不准睡你要陪着我！”
“怎么陪着你？”程牧阳想到她关于“薄荷糖”的描述，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自然引得田田一阵拳脚相加。
“你不许笑了！”田田靠着他的手臂，“我们说说话吧？”
“好好不笑了——我们说什么呢？”
“嗯，下次不买薄荷味儿的了！”田田说，“要买也是你自己用，反正我不用了！”
“我找谁用去？”
“那我不管，反正我不要！”
“……”
“毛头，你真不打算改号码啊？”
“怎么忽然说这个了？”
“没什么啊，就是想到了。”田田抬头问他，“照这样看的话你奶奶还是很能坚持的啊，你不怕么？”
“她能坚持难道我不能？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反正我不会换的。”
“唉，你平时什么都依着她，怎么这上面非要对着来呢？要是我的话，早就换掉了，落个清净啊！”
“你不知道，她就这个样子——我要是换了号码，她早晚也会找出来别的东西看不顺眼的，说不定还会找你的麻烦，现在就让她卡在这里也挺好，省得她再折腾。”程牧阳一只手垫在脑后，“我爸跟我说了，随她去，也别太惯着她了，她毕竟是个头脑不清楚的，什么都由着她来那还不翻天了。”
“你们都说她头脑不正常了，我怎么没觉得啊，我觉得她挺正常的啊，就是人来疯而已。”
“这几年好一些，前几年，把我们全家都折腾坏了。”程牧阳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老年痴呆的症状你知道吗？”
“嗯，知道一点儿……记忆减退啊，脾气暴躁啊之类的。”
“这都是初期的，我奶奶比这严重多了，随时随地就能发病，有时候连个两三岁的孩子也不如，清醒的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在程牧阳的描述中，田田了解到这位奶奶在过去的几年里用拐棍碰翻了三次开水两次汤锅，居然还一点儿都没伤着，倒是毛头的小姑姑倒了大霉，脚背上至今还有一大块烫伤的疤痕；其余的时间里，摔碎了家里的一百多口碗碟，敲裂了二十几扇窗户，力气大的惊人；更不用说什么寻死觅活撒哭闹滚地板这种小意思了，光离家出走就有十几回，每次都是走不动了或者是迷路了，随便拽一个路边就不撒手，弄得人家难堪不已。
家里人在她的每一件衣服上，鞋子上还有老花眼镜和拐杖上都套上了联系信息，后来再被人看到的时候，人家就直接打电话回来，也省却了家里人瞎着急团团转的麻烦。
她只是头脑不好，腿脚都没问题，一出走还通常都走很远；路边的行人路上的车辆看到这么个老人也不会过多为难她，民警叔叔若是询问之后知道她的高龄自然是不敢怠慢，供菩萨一样供在警局里等着家人去认领。
要说老太太神奇也就神奇在这里，她总是有本事把别人弄得抓狂不已，而她自己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田田觉得，搞不好在这方面毛头是有遗传的。
“有时候大冬天的，吃着饭，吃到一半她就突然走到一边，然后躺在地上。”
“躺地上干嘛？”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她要干嘛。”程牧阳倒是很平静，“没有人理的话她就会坐起来，然后蹲在地上就开始小便。”
“啊！！！”田田惊得说不出话，“怎……怎么能，怎么……怎么这样！”
“她可能是希望有人搭理她吧，但是我们要跟她说话了，她也就不理了。”
“不会啊，我看她很爱跟你说话的。”
“那是现在，以前她谁都不认识，只认得小姑姑——但是小姑姑被她气走了。”
不知是哪个亲戚家的婶子对奶奶说的，老太太你还是有福气啊，看身体都这样了，小女儿还是忙前忙后的，不叫苦不叫累，这才是亲女儿啊！
不料老太太却翻了白眼：“她哪是来伺候我了，她忙前忙后的，还不是想着我的钱，指望我以后多分她点儿呢！”
“怎么能这么说！太气人了！”田田开始深切同情起那个没见过的小姑姑了。
“后来小姑姑就走了，奶奶身体越来越差，家里也没人照顾她，只有送到医院来了。“程牧阳叹气，“如果不送到医院，她能把家里的东西都砸光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口味越来越重了，可是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每次都那么纯洁美好（未成年的亲就自动无视我吧）~~~~
记得前几天看电视，好像是锵锵三人行，说到某一时期，那时候避孕套刚刚发明出来，艾滋病还没有发现……听得我顿时心胸开阔起来，那该是个多么美好的时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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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污染浪费不说，TT的确是个很棒的发明，它解决了人类的一个很大的难题，并且走向一个越来越可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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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不知道是两点还是三点了，田田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皮明明早都在打架了，可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让她睡不着，听着身边的呼吸声慢慢平稳下来，她开始有点着急了。
“毛头，毛头……”
程牧阳那里没什么动静。
“毛头……”田田小声呼唤，“毛头你睡着了么？”
“睡着了。”程牧阳哼哼了一声。
“哦。”
辗转了几分钟，到底还是挺难受的，于是拽了拽他的衣服：“毛头……？”
“怎么了？”程牧阳睁开朦胧的眼睛。
“我有点冷。”
“嗯？”程牧阳抬起头，“空调关上了啊……”
“嗯，就是那里冷么！”
“哦，那盖盖被子就好一点了，”程牧阳迷迷糊糊地把被单盖到她脖子以下的地方，“别乱蹬啊！”
田田乖乖地点头。
又过了很久，或者也许没有很久，大概只有几分钟吧，田田受不了了，咬着被单又开始左右晃悠。
“还是冷啊？”程牧阳这次也没怎么睡着，听到她的动静便询问了。
“嗯……”田田很是纠结。
程牧阳疑惑不已，别说现在已经不是冷的季节，就算是他们这个房子隔热比较好，也不至于冷成这样子吧？翻过身子来一看田田早都把被子踢到了床下面。
“唉，让你别乱动呢，怎么不听话。”程牧阳起床去捡被子给她盖上，“不说冷了吗，怎么又不盖了？”
“不是这种冷！”田田气哼哼地看着他。
程牧阳费解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有点了然了。把她背后的被子掖整齐之后，他重新躺下，转过身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带着笑意问她：“那是不是这种冷呢？”
“嗯……”田田迟疑了一下，“差，差不多吧。”
程牧阳再次为她这种小心思绝倒，不就是要抱抱么，冷啊冷的折腾这么长时间，女人啊！就算是田田这样喜欢直来直去的女人，也会来这套么？
他侧过脸去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冷了？睡吧！”
可事情却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田田在他怀里还没安稳几分钟，就再度有点蠢蠢欲动。程牧阳闭着眼把手臂紧了紧，揽住她的肩膀控制住她的活动空间，不让她再晃下去。
田田仅剩一只能活动的左手，也不敢再乱动，就这么直挺挺地躺着，嘴巴一张一闭地开始无声地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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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四八十五，三千四百八十六……数啊数啊，她忽然想起自己光忙着数，不知道在哪里把羊给弄丢了！唉唉，只好从头开始。
一只羊两只羊……她忽然眼角扫到了沉睡中的毛头，不如来数毛头吧，反正大家都是羊咯~~~~
嗯，一个毛头两个毛头三个毛头……啊，错了，应该数大名才是！
唉，还得重来。
一个程牧阳两个程牧阳三个程牧阳……嘶，还是好冷，接着数……三百五十七个程牧阳，三百五十八个程牧阳……
唔，为什么靠谱会叫毛头是沸羊羊呢？难道是觉得他很强壮么？小孩子眼里看起来搞不好是这样的吧，在她看来毛头跟强壮根本边都沾不上。
不过“有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毛头的确是很厉害的啊，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凉意袭来，田田把屁股抬了抬，转了个身子面对着他。
哎呀，面前这张脸看了几千几万遍了，怎么还是这么好看啊！田田花痴不已，毛头你该叫美羊羊才对，叫什么沸羊羊呢……要是说你很壮的话，那还不如叫壮羊羊好了！
哈哈，壮羊羊——壮阳阳，好邪恶的名字~~~
田田正在抿着嘴偷乐呢，程牧阳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倒是把她吓得不轻：“啊！”
“啊什么啊，”程牧阳很严厉地质问她，“为什么还不睡？！”
“睡，睡不着，”田田忽然心虚，“我数羊呢！”
“数到现在？”
“嗯……我越数越精神了！”
程牧阳叹口气：“属羊是西方人的习惯，因为sheep跟sleep发音类似，有暗示作用——你数羊有什么用呢，要跟睡觉谐音才行，比如说数水饺……”
“这个我知道，可是不能数水饺啊，”田田为难，“数水饺的话，万一数饿了怎么办，现在又没有水饺吃。”
程牧阳活动了一下手臂：“你为什么睡不着？”
“我，我冷……”
“还冷？！”程牧阳难以置信，被子也盖了，空调也关了，抱也抱了，他都出汗了，她怎么还是说冷？
他坐起身打开床头的小灯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我冷嚒！”田田嚷嚷开了，“我就是冷啊你不相信拉倒！”
程牧阳摸摸她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会发冷，摸摸她的手心，腋下，温度也是正常的。
“不是这里啦！”田田闪来闪去地躲着，“都不是都不是！”
“你别乱动！”程牧阳制止晃来晃去的，“你看你身上都是汗，还冷什么啊？”
“我身上不冷，下面冷！”田田一咬牙吼了出来。
“下面……”程牧阳握住她的脚，“这也，还好吧？”
“不是不是，是下面啦！”田田蹬开他，嚷得越发起劲了。
“哪下面你说清楚啊？”程牧阳头都大了一圈，这大半夜了成心不让他睡觉是不是！
“下面就是下面啦！”田田恼羞成怒，“我的小妹妹很冷！”
“小妹……”程牧阳还在半睡半醒的状态，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直直盯着田田所指的地方，“那里怎么会冷？？”
“大概是薄荷吧，你那时候不还说豆豆骗人的么，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田田使劲儿翻白眼，“现在好了吧，感觉来了吧！我感觉死你！”
“怎么会是你冷……”程牧阳哭笑不得，“而且怎么会到现在才开始变凉啊？”
“我怎么知道啊，大概是你没坚持到它开始发挥的时候吧！”
一般男人听到这句话，多半是要大发雷霆的，可毛头不是一般男人啊，他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这还不是骗人的……要是从刚才坚持到现在，你就完蛋了！”
“难道不是你先完蛋么？”
“嗯，我们俩都完蛋。”程牧阳同意，“最起码明天是起不来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啊，我明天肯定是起不来了！”田田很愁苦，“我都冷了一个多小时了，这得到什么时候结束啊？”
“怎么……怎么个冷法儿呢？”
“呃，怎么说呢，”田田皱着眉头形容，“就像一大块儿薄荷糖，在不断地融化融化……”
“我也不敢乱动的，一动就好像有风进去了一样，”她一脸的痛苦，“咱们吃薄荷的时候一吸气不是更凉了么，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程牧阳尽管是一脑子的实验数据也不能在这时候用上半个，他闷不吭声了一会儿迟疑着问：“那……要不然，我们……反过来带着，再试试？”
“试你个头！”田田一脚踹过去，“我都这样了你还要……你个禽兽！”
“我是在想办法……”程牧阳好心地解释。
“想个铲铲！”田田霍地躺下了背对着他，“睡觉！”
程牧阳斜躺着从背后抱住她：“真不要我帮忙啊？”
“帮什么啊，你就知道自己爽！”田田鄙夷道，“我都懒得理你！”
“那好，你不要我帮忙，我就睡觉了哈！”程牧阳笑着翻身，“你慢慢冷着吧。”
“都怪你！”田田气哼哼地转过脸来。
“怎么叫都怪我？”程牧阳提醒她，“是你自己说忽然有种非理性的冲动的。”
“我不管不管不管！”田田耍赖了，“你不准睡你要陪着我！”
“怎么陪着你？”程牧阳想到她关于“薄荷糖”的描述，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自然引得田田一阵拳脚相加。
“你不许笑了！”田田靠着他的手臂，“我们说说话吧？”
“好好不笑了——我们说什么呢？”
“嗯，下次不买薄荷味儿的了！”田田说，“要买也是你自己用，反正我不用了！”
“我找谁用去？”
“那我不管，反正我不要！”
“……”
“毛头，你真不打算改号码啊？”
“怎么忽然说这个了？”
“没什么啊，就是想到了。”田田抬头问他，“照这样看的话你奶奶还是很能坚持的啊，你不怕么？”
“她能坚持难道我不能？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反正我不会换的。”
“唉，你平时什么都依着她，怎么这上面非要对着来呢？要是我的话，早就换掉了，落个清净啊！”
“你不知道，她就这个样子——我要是换了号码，她早晚也会找出来别的东西看不顺眼的，说不定还会找你的麻烦，现在就让她卡在这里也挺好，省得她再折腾。”程牧阳一只手垫在脑后，“我爸跟我说了，随她去，也别太惯着她了，她毕竟是个头脑不清楚的，什么都由着她来那还不翻天了。”
“你们都说她头脑不正常了，我怎么没觉得啊，我觉得她挺正常的啊，就是人来疯而已。”
“这几年好一些，前几年，把我们全家都折腾坏了。”程牧阳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老年痴呆的症状你知道吗？”
“嗯，知道一点儿……记忆减退啊，脾气暴躁啊之类的。”
“这都是初期的，我奶奶比这严重多了，随时随地就能发病，有时候连个两三岁的孩子也不如，清醒的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在程牧阳的描述中，田田了解到这位奶奶在过去的几年里用拐棍碰翻了三次开水两次汤锅，居然还一点儿都没伤着，倒是毛头的小姑姑倒了大霉，脚背上至今还有一大块烫伤的疤痕；其余的时间里，摔碎了家里的一百多口碗碟，敲裂了二十几扇窗户，力气大的惊人；更不用说什么寻死觅活撒哭闹滚地板这种小意思了，光离家出走就有十几回，每次都是走不动了或者是迷路了，随便拽一个路边就不撒手，弄得人家难堪不已。
家里人在她的每一件衣服上，鞋子上还有老花眼镜和拐杖上都套上了联系信息，后来再被人看到的时候，人家就直接打电话回来，也省却了家里人瞎着急团团转的麻烦。
她只是头脑不好，腿脚都没问题，一出走还通常都走很远；路边的行人路上的车辆看到这么个老人也不会过多为难她，民警叔叔若是询问之后知道她的高龄自然是不敢怠慢，供菩萨一样供在警局里等着家人去认领。
要说老太太神奇也就神奇在这里，她总是有本事把别人弄得抓狂不已，而她自己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田田觉得，搞不好在这方面毛头是有遗传的。
“有时候大冬天的，吃着饭，吃到一半她就突然走到一边，然后躺在地上。”
“躺地上干嘛？”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她要干嘛。”程牧阳倒是很平静，“没有人理的话她就会坐起来，然后蹲在地上就开始小便。”
“啊！！！”田田惊得说不出话，“怎……怎么能，怎么……怎么这样！”
“她可能是希望有人搭理她吧，但是我们要跟她说话了，她也就不理了。”
“不会啊，我看她很爱跟你说话的。”
“那是现在，以前她谁都不认识，只认得小姑姑——但是小姑姑被她气走了。”
不知是哪个亲戚家的婶子对奶奶说的，老太太你还是有福气啊，看身体都这样了，小女儿还是忙前忙后的，不叫苦不叫累，这才是亲女儿啊！
不料老太太却翻了白眼：“她哪是来伺候我了，她忙前忙后的，还不是想着我的钱，指望我以后多分她点儿呢！”
“怎么能这么说！太气人了！”田田开始深切同情起那个没见过的小姑姑了。
“后来小姑姑就走了，奶奶身体越来越差，家里也没人照顾她，只有送到医院来了。“程牧阳叹气，“如果不送到医院，她能把家里的东西都砸光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口味越来越重了，可是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每次都那么纯洁美好（未成年的亲就自动无视我吧）~~~~
记得前几天看电视，好像是锵锵三人行，说到某一时期，那时候避孕套刚刚发明出来，艾滋病还没有发现……听得我顿时心胸开阔起来，那该是个多么美好的时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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