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约莫正午，林清终是赶回了梅堂。从漠河镇回来的路上，林清还不忘绕了段路，确定没有被人盯上，这才大摇大摆的回去。
人在江湖，小心为妙。一不小心就可能上了钩，入了套！谁教的？王九教的！
“九哥，走，喝酒去啊！我这刚回来可就来找你了，你可得给个面子！”
林清学着王九，也不打招呼，直接破开了门，靠在门口。林清嘴里叼着根草，手上还掂量着钱袋，活像个暴发户一般！
这不，林清刚从漠河镇回来，也不休息。从执事堂那里结了银子，就开始狗腿子起来。说是结钱，其实还要向执事堂汇报工作的。
事无大小，都要汇报，这是规矩！
林清自然无比“虔诚”的，连带着溜须拍马，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不过关于小吏怀里册子的事儿，只字未提！
其实梅堂是有门规的，门下的人出去执行任务，得到的东西，都是要交给执事堂执士，阅览一遍的！
林清压根就没打算听从什么门规，反正都是老子家的，管他的呢！而且这册子不大，学问可就大了。
牵一发动全身的物件！
不说别的，只单这说普通人，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人揭露都会恼羞成怒，惊慌不已！有何况是这朝中一些个满负盛名，妇孺皆知的文人雅客，清官名仕呢？做到他们那个位置的人，钱才和名声比起来，是真的不算什么！士林官场，有哪个不爱惜自己的羽毛？甚至都可能为了死后的一个谥号，争得你死我活！谁能想到他们会为了这名誉，做出什么来！所以这册子，也许就会成为他林清，乃至以后整个林家的谈判资本。
严格来讲，林家若不是赶上了这个时节，放在任何一个太平盛世里，都是首要被铲除的主！
势力太大，后患太多！然而皇权，不容威胁！
“小子，能耐了！老子的房门你也敢踹，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不过呢！你九哥我大人有大量，看在你小子狗机灵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咱们，就去凉州楼吧！”
王九伸了个懒腰，披了外衣，提上鞋子看着林清，阴险的一笑。
凉州楼？那可是整个北凉城最大的酒楼了。消费的档次，自然也是全凉州最高的！还特么说不跟老子计较，看那个狡黠的德行！亏我一直想着“请你喝酒”，你王九良心特娘的喂了狗了！
心里嘀咕是心里的事儿，不过骂归骂林清，是真的打心底认了王九这个哥哥的。
“得嘞，九哥您先请！”
说着，林清还摆了个请的动作。
“油嘴滑舌的，以后少特么和我玩这套，凉州楼，走着！”
王九看了一眼林清，挠挠头，直接一胳膊搂过了林清向前走去。也不管林清在不在意。
路上还哼起了小曲。
“九爷，怎么，今个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凉州楼的店老板看到了王九，放下了手头的账本，急慌慌的从人群中窜出。冲着王九点头哈腰，献媚至极。看得侥是林清，都自叹不如！
行家啊！
“没什么大事儿，老子今个就是高兴。快点的给我小哥俩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九爷，那咱就里面请！”
“九爷来了！”
“九爷！”
在凉州楼吃饭的老爷，公子们，十有八九都会起身向王九打声招呼！王九也一一点头回应。
看来他这九哥，定是凉州楼的常客了！林清心想。
上了二楼，凉州楼的老板亲自将王九二人引到隔间，招呼着倒了茶水，又等王九点完了菜，这才退去。
。。。。。。
“九哥，这杯酒，是我林清该敬你的，这梅堂训练苦是苦，但是这功夫能耐，我是有不小长进的！”
“我先干了。”
林清起身，将两个杯子添满酒，与王九碰了杯，一饮而下。
“呦！没想到平时絮絮叨叨的，在喝酒上，你小子倒是爽快！不过哥哥我可有言在先，这喝酒，他便是喝酒，可别想着偷偷运气把酒气给排了。那样的话，你这顿酒，我不喝也罢！”
王九仰头将酒喝下，夹了几口素菜，便与林清闲聊了起来。
酒过三巡，两人已喝得半醉半醒！
“林清，你知不知道你小子为什么会被安排到这？”
王九醉醺醺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看向林清，双眼有了些模糊。
“不就是我爹嫌我烦了，随便找个苦地方想磨一磨我？这有什么想的！”
林清也有些醉，拍了拍脑袋说道。
“不是，不是，不是。”
“那是？我爹真心看好我的才能，想历练一下我？”
“我呸，你小子也要这脸，更不是了！”
王九吐了一口唾沫，摆了摆手。
“九哥，我觉得你这人挺爽快的，你就别和我绕弯子了，说来听听！”
林清趴在桌子上，还不忘碰一杯酒。他现在这状态，也懒得卖什么关子，直接问道！
“其实啊，是那皇上老儿，想拿你去京城做人质，威胁你老爹，你老爹为了你，为了林家，才把你藏到这的。”
“不过你可莫要责怪师傅，你若真的生气，哪怕是冲我打个几拳，也无所谓。我王九要是动一下就特么是孙子！”
“你呀，还小，可怜天下父母心！天底下有哪家的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儿？只是迫于无奈罢了。可莫要责怪你爹！”
林清一时间楞在当场，酒也醒了一半。
“九哥，你喝醉了，咱们回去吧！”
“我没喝多，一点都不多。你要是不答应，老子走都不走！”
“我答应，我答应！九哥回去吧！”
“林清，说实话，我其实是有些嫉妒你小子的！”
“他娘的，老子从小没娘生没爹养的，老子认的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师傅，你爹！”
“你小子到好！”
王九，八尺高的粗壮汉子，竟然哭了！
稚童一般。
林清只得起身，扔了袋银子在桌上，搀起王九，边安慰着王九边往回走。
“九哥，你有亲人的，有的，我爹就是，我也是，一直都是。”
好不容易把王九弄上了床，林清关上门，用袖口擦了把汗。嘀咕着。
“九哥，这回你可就让我抓到小把柄喽！”
“堂堂北凉梅堂分堂主，掌管着北凉半数杀手的王大堂主啊，哭的那个撕心裂肺，啧啧！”
。。。。。。
一年前。
林府门前，伴随着一阵马蹄声的停歇，一种不男不女的声音从府外传出！
“圣旨到！”
一个身着朱紫花衣的老太监在宫女与贴身小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身后跟着一女官，手捧圣旨，两排倚仗依次站定。
林府老少闻声，自然一并出了府门跪等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家多年，护国有功，特赐林家小儿林清，朝廷四品大员，中书侍郎，蒙荫三代！赏良田百亩，锦缎千条，钦此！”
“林清接旨！”
老太监读完圣旨，便环顾四周，寻找林清的影子。
四下无声。
“林景，林清人呢？为何到了现在还不出来，难道？想抗旨不成！”
“秦公公息怒。您有所不知啊，我这小儿在前天夜里，因为一些族中小事的争吵，负气跑了！”
“您早知道，我林家最缺的就是读书种，圣上赏脸赐官，小人哪有不接的道理。又怎么会想着去抗旨，还请公公明查！”
林景俯身抱拳，满脸悲痛悔恨之色。
“哼！本宫只是来传达圣上旨意，至于其接与不接，人在与否。你自己与圣上言语去罢！”
老太监有拈起兰花指，收了圣旨，转身又在搀扶下上了马车。
“哼！”
“公公慢走！”
林景俯身将老太监送出了府门，待车马车走远，这才合了大门。
擦了擦脸上汗水。
“管家，明天你对外散播消息，说林家小儿林清出走不知去向！若有留意者赏银万两！切记消息扩散的一定要广，要能进到皇上的耳朵里。”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安排！”
至于京城那边，想必在秦公公回去之前，消息就可以扩散出去，介时，林家小儿负气而走的事儿，满城皆知。至于其中内幕是什么，想必王佐自会思量！就算是皇上那边想要追究，可是这人终究是不见了，又非我林景故意为之。
无论新皇如何追究。我林家终是因为小儿不在，收不得圣旨，并非拒收，于情于理，都情有可原。若是这还不够，那我林景大可赴京，面见圣上，谢恩赔罪。我林家也算得上江湖中的霸主了，这江湖霸主不舍昼夜亲自向皇上谢罪，朝廷的面子我算给足了罢！
也顺便给朝廷中的黄紫公卿点提醒，就算去了京都，我林景的脑袋，也不是他们现在能提得起来的！
。。。。。。
也不知我儿，在北凉过得可好啊！都是我这做爹的不好，害得我儿远在他乡，漂泊无依。你三年之后若是回家，爹亲自给你赔个不是！
儿啊，爹真的对不住你！爹也是没办法啊
爹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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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小心为妙。一不小心就可能上了钩，入了套！谁教的？王九教的！
“九哥，走，喝酒去啊！我这刚回来可就来找你了，你可得给个面子！”
林清学着王九，也不打招呼，直接破开了门，靠在门口。林清嘴里叼着根草，手上还掂量着钱袋，活像个暴发户一般！
这不，林清刚从漠河镇回来，也不休息。从执事堂那里结了银子，就开始狗腿子起来。说是结钱，其实还要向执事堂汇报工作的。
事无大小，都要汇报，这是规矩！
林清自然无比“虔诚”的，连带着溜须拍马，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不过关于小吏怀里册子的事儿，只字未提！
其实梅堂是有门规的，门下的人出去执行任务，得到的东西，都是要交给执事堂执士，阅览一遍的！
林清压根就没打算听从什么门规，反正都是老子家的，管他的呢！而且这册子不大，学问可就大了。
牵一发动全身的物件！
不说别的，只单这说普通人，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人揭露都会恼羞成怒，惊慌不已！有何况是这朝中一些个满负盛名，妇孺皆知的文人雅客，清官名仕呢？做到他们那个位置的人，钱才和名声比起来，是真的不算什么！士林官场，有哪个不爱惜自己的羽毛？甚至都可能为了死后的一个谥号，争得你死我活！谁能想到他们会为了这名誉，做出什么来！所以这册子，也许就会成为他林清，乃至以后整个林家的谈判资本。
严格来讲，林家若不是赶上了这个时节，放在任何一个太平盛世里，都是首要被铲除的主！
势力太大，后患太多！然而皇权，不容威胁！
“小子，能耐了！老子的房门你也敢踹，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不过呢！你九哥我大人有大量，看在你小子狗机灵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咱们，就去凉州楼吧！”
王九伸了个懒腰，披了外衣，提上鞋子看着林清，阴险的一笑。
凉州楼？那可是整个北凉城最大的酒楼了。消费的档次，自然也是全凉州最高的！还特么说不跟老子计较，看那个狡黠的德行！亏我一直想着“请你喝酒”，你王九良心特娘的喂了狗了！
心里嘀咕是心里的事儿，不过骂归骂林清，是真的打心底认了王九这个哥哥的。
“得嘞，九哥您先请！”
说着，林清还摆了个请的动作。
“油嘴滑舌的，以后少特么和我玩这套，凉州楼，走着！”
王九看了一眼林清，挠挠头，直接一胳膊搂过了林清向前走去。也不管林清在不在意。
路上还哼起了小曲。
“九爷，怎么，今个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凉州楼的店老板看到了王九，放下了手头的账本，急慌慌的从人群中窜出。冲着王九点头哈腰，献媚至极。看得侥是林清，都自叹不如！
行家啊！
“没什么大事儿，老子今个就是高兴。快点的给我小哥俩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九爷，那咱就里面请！”
“九爷来了！”
“九爷！”
在凉州楼吃饭的老爷，公子们，十有八九都会起身向王九打声招呼！王九也一一点头回应。
看来他这九哥，定是凉州楼的常客了！林清心想。
上了二楼，凉州楼的老板亲自将王九二人引到隔间，招呼着倒了茶水，又等王九点完了菜，这才退去。
。。。。。。
“九哥，这杯酒，是我林清该敬你的，这梅堂训练苦是苦，但是这功夫能耐，我是有不小长进的！”
“我先干了。”
林清起身，将两个杯子添满酒，与王九碰了杯，一饮而下。
“呦！没想到平时絮絮叨叨的，在喝酒上，你小子倒是爽快！不过哥哥我可有言在先，这喝酒，他便是喝酒，可别想着偷偷运气把酒气给排了。那样的话，你这顿酒，我不喝也罢！”
王九仰头将酒喝下，夹了几口素菜，便与林清闲聊了起来。
酒过三巡，两人已喝得半醉半醒！
“林清，你知不知道你小子为什么会被安排到这？”
王九醉醺醺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看向林清，双眼有了些模糊。
“不就是我爹嫌我烦了，随便找个苦地方想磨一磨我？这有什么想的！”
林清也有些醉，拍了拍脑袋说道。
“不是，不是，不是。”
“那是？我爹真心看好我的才能，想历练一下我？”
“我呸，你小子也要这脸，更不是了！”
王九吐了一口唾沫，摆了摆手。
“九哥，我觉得你这人挺爽快的，你就别和我绕弯子了，说来听听！”
林清趴在桌子上，还不忘碰一杯酒。他现在这状态，也懒得卖什么关子，直接问道！
“其实啊，是那皇上老儿，想拿你去京城做人质，威胁你老爹，你老爹为了你，为了林家，才把你藏到这的。”
“不过你可莫要责怪师傅，你若真的生气，哪怕是冲我打个几拳，也无所谓。我王九要是动一下就特么是孙子！”
“你呀，还小，可怜天下父母心！天底下有哪家的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儿？只是迫于无奈罢了。可莫要责怪你爹！”
林清一时间楞在当场，酒也醒了一半。
“九哥，你喝醉了，咱们回去吧！”
“我没喝多，一点都不多。你要是不答应，老子走都不走！”
“我答应，我答应！九哥回去吧！”
“林清，说实话，我其实是有些嫉妒你小子的！”
“他娘的，老子从小没娘生没爹养的，老子认的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师傅，你爹！”
“你小子到好！”
王九，八尺高的粗壮汉子，竟然哭了！
稚童一般。
林清只得起身，扔了袋银子在桌上，搀起王九，边安慰着王九边往回走。
“九哥，你有亲人的，有的，我爹就是，我也是，一直都是。”
好不容易把王九弄上了床，林清关上门，用袖口擦了把汗。嘀咕着。
“九哥，这回你可就让我抓到小把柄喽！”
“堂堂北凉梅堂分堂主，掌管着北凉半数杀手的王大堂主啊，哭的那个撕心裂肺，啧啧！”
。。。。。。
一年前。
林府门前，伴随着一阵马蹄声的停歇，一种不男不女的声音从府外传出！
“圣旨到！”
一个身着朱紫花衣的老太监在宫女与贴身小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身后跟着一女官，手捧圣旨，两排倚仗依次站定。
林府老少闻声，自然一并出了府门跪等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家多年，护国有功，特赐林家小儿林清，朝廷四品大员，中书侍郎，蒙荫三代！赏良田百亩，锦缎千条，钦此！”
“林清接旨！”
老太监读完圣旨，便环顾四周，寻找林清的影子。
四下无声。
“林景，林清人呢？为何到了现在还不出来，难道？想抗旨不成！”
“秦公公息怒。您有所不知啊，我这小儿在前天夜里，因为一些族中小事的争吵，负气跑了！”
“您早知道，我林家最缺的就是读书种，圣上赏脸赐官，小人哪有不接的道理。又怎么会想着去抗旨，还请公公明查！”
林景俯身抱拳，满脸悲痛悔恨之色。
“哼！本宫只是来传达圣上旨意，至于其接与不接，人在与否。你自己与圣上言语去罢！”
老太监有拈起兰花指，收了圣旨，转身又在搀扶下上了马车。
“哼！”
“公公慢走！”
林景俯身将老太监送出了府门，待车马车走远，这才合了大门。
擦了擦脸上汗水。
“管家，明天你对外散播消息，说林家小儿林清出走不知去向！若有留意者赏银万两！切记消息扩散的一定要广，要能进到皇上的耳朵里。”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安排！”
至于京城那边，想必在秦公公回去之前，消息就可以扩散出去，介时，林家小儿负气而走的事儿，满城皆知。至于其中内幕是什么，想必王佐自会思量！就算是皇上那边想要追究，可是这人终究是不见了，又非我林景故意为之。
无论新皇如何追究。我林家终是因为小儿不在，收不得圣旨，并非拒收，于情于理，都情有可原。若是这还不够，那我林景大可赴京，面见圣上，谢恩赔罪。我林家也算得上江湖中的霸主了，这江湖霸主不舍昼夜亲自向皇上谢罪，朝廷的面子我算给足了罢！
也顺便给朝廷中的黄紫公卿点提醒，就算去了京都，我林景的脑袋，也不是他们现在能提得起来的！
。。。。。。
也不知我儿，在北凉过得可好啊！都是我这做爹的不好，害得我儿远在他乡，漂泊无依。你三年之后若是回家，爹亲自给你赔个不是！
儿啊，爹真的对不住你！爹也是没办法啊
爹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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