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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冲突

    我又翻进院墙去了。院内仍旧没人,我靠近布帘,隐约从前屋传来说话的声音,透过布帘的缝隙,能够看到店门已经关闭,屋内聚集着十数人,每人手中都握着入鞘的长剑,两人背对着布帘,看不清样貌,其余则正对着,为首的正是那虬须大汉,我遗下的布包已经被打开了,衣服散落一地,干粮和猪肉摊在桌上,只是那封信不知所踪。

    “刚刚有一人入店来,吃了酒菜而不付账,借口方便已逃走了,”是那个青年的声音,听起来是在说我,“我与阿虎翻开他的包裹,发现了一封信,是蒋贼委派他来打听消息的,此事事关重大,若让他逃离此地,归告蒋贼,恐怕聚义之事便要泄漏,因此,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此人,但切记,一定要活捉,。”我颇感疑惑,师父是给了我一封信,但又与蒋贼何干,信是听他说聚义,大概蒋贼指的就是蒋国了,我怎么就从一个过路人变成蒋国的走卒了,真是怪了,若他口中的信是蒋贼的委派信,那师父的信又在哪里?

    “阿仁,此人真是蒋贼派来的吗?”是青年身边的那个人,原来青年叫阿仁,“那封信呢,在何处?”

    “迟兄,那信我已焚了,”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但他的话显得满不在意,随后又郑重起来,“当务之急是抓住那个逃走的人,那人约莫十六七岁,腰配长剑,模样俊俏,穿着满是破痕的布衫。”听他说我俊俏,我几乎就要跳出去大喊“此谓我也”。

    “阿仁,既如此,我带人去追吧,”那个叫迟兄的说道,“如今蒋国境内贴满了你和许虎的通缉,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迟兄,此处山野之地,应无大碍,我和你一起去吧,”阿仁依然坚持,又对着所有人嘱咐一遍,“切记,只可活捉,不能伤人,我们还要从他口中获取消息。”

    “是。”所有人都答应一声。

    没想到刚出峤山就发生这样的事,不仅布包丢了,师父的信丢了,现在竟然还被当成蒋国的鹰犬被人追捕;布包和信已经顾不上了,酒肆倒是能藏得一时,但等他们搜索回来,就会被围堵,不若在他们尚未展开行动之时,沿着峤山往北离开此地再说。

    我急于离开,脚下的步子就重了些,还未走几步,哪知背后就传来脚步声,接着就听见一声大喝,我知已来不及走了,转回身来,一个精瘦的小个子站在离我几步远的面前,接着布帘掀开,陆续走出来十多个人。

    “我便听得有脚步声,果然后院有人,”那小个子不无得意地道,“你便是仁兄口中的蒋贼卒子吧,今日定教你出不得院门。”对我来说真是凭空的污蔑,但据青年阿仁对他们所说的,确乎如此。

    “诸位,只需捉住即可,不可伤了人。”青年阿仁急急说道,他一说完,那十多个人就分散开来,隐隐有围拢的趋势。嘿,你个腌臜小厮,说什么聚义,却来围我这个一面之识,不过欠你顿饭钱的路人,今天就让你们这群不辨忠奸的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狗尾剑法。

    我横剑于手,并不出鞘,看着渐渐围拢的人,准备出手。

    突听得前屋“砰”的一声,而后传来刀剑的挥砍声,以及戛然而止的惨叫,之后布帘被一刀劈断,让人可以看到屋内的场景,是一大群身着黑色甲胄手持短戈的士兵。

    渐渐围拢过来的人又渐渐背靠背聚集在一起,三四人面向我,其余的人面向屋里,屋里的士兵跑进院中来,约莫五六十人,在外围形成一个大包围圈,将我和聚义的人围住,这时屋内又走出一个身着黑甲头戴黑盔手持长剑的人来,看样子是个将军。

    “邢仁,今天你是跑不了了,”他以剑尖遥指人群,“以你之能,若降,足可为一军之帅,享封地之待,何必效于亡国,不死而何?”

    “蒋贼,我与你势不两立,黎国虽亡,当可复兴,”青年阿仁没有慌乱,反倒十分镇定,“我观蒋国,封禁言论,民生凋敝,彼时蒋国之人亦反,况息人黎人乎?”

    那将军不再言语,收剑入鞘,外围的士兵似是得了暗号,冲将上来。

    没想到形势突变,此时顾不得其他,相对于和聚义之人的小过节,蒋军才是真正的大仇。

    我当先迎向一人,拔剑出鞘,直刺其腹,血液顺着白龙的引血槽流下,滴落在地,那个士兵一声未吭倒地不起,又以剑鞘隔开另一个士兵的短戈,挥剑横劈向他的胸甲,白龙划开了胸甲的接缝,鲜血朝外喷涌,他也倒在地上。

    趁着这个空档,我快步跑到墙边,背靠墙壁,这样至少不必担心腹背受敌,回顾院中,剑戈交错,聚义之人伤了好几个,勉强应付着,蒋军也倒下十数人,奈何蒋军人多,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又击杀一个士兵,此时蒋军已把聚义之人彻底围在了院子中间;我心中轻叹一声,还是不能见死不救,狗尾剑法用不到你们身上,用到蒋军身上再好不过。

    我持剑疾冲,以剑鞘隔开短戈,冲进包围圈里,持白龙横劈敌人,敌人大抵是持戈的,难以防备,被切开了胸膛或后背,包围圈一时稍解。

    被围之人大都诧异地看着我,除了阿仁和许虎。

    “退到墙边。”我冲他们大喊,他们一时惊疑不定,呆立原地,阿仁和许虎倒是反应很快,与我形成三角之势。

    其余的人见状,纷纷效仿,组成两人或三人往墙边边战边走,只是那几个受伤的,阵列不稳,反应不及,未突出包围,被乱戈砍死。

    我们七八人退至墙边,重新分列成一队,背靠墙壁,蒋军则列成方阵,逼近上来。

    “今日天幸,我等聚于此处,且相遇贵人,”阿仁突然说道,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这位破衫少年,正是黎国世子。”

    他这话一出,不止左右之人惊异,我也十分诧异,黎国世子的身份,自打师父告诉我之后,我还从未展示于人前,我与阿仁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他甚至不知我的名姓,如何就说我是黎国世子?可他的语气,分明是十分确定的。

    只是容不得我细想,也没等阿仁解释,蒋军已攻上来;我们背立于墙,亦可谓置之死地,而且亡人在前,不免悲愤,人人争勇,蒋军一时占不到便宜。

    只是未过几分钟,兵力的劣势又显现出来,蒋军开始轮番进攻,使我们疲于应付,是要把我们拖死。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射骑射马,擒贼擒王,现在只能放手一搏,冲出蒋军的进攻,击杀蒋将,使敌军混乱,趁机击溃蒋军,不然等我们力竭,则非死即擒。

    我以剑尖快速点开乱戈,或劈或刺,转眼间已冲入蒋军阵中,蒋军受着这突来的意外,阵型大乱,我趁机杀出包围,直冲向那个立于阵外两丈有余的蒋将。

    他见我冲出,脸上闪过一抹惊疑,但很快恢复镇定,拔剑在手,横鞘于胸,显然也是练剑之人,刚才不出手,大约以为是不必出手,现在则不得不出手。

    我仍以狗尾剑法攻他,手腕翻转,左右横劈,由上至下,再由下至上;这是我小时候懒于练剑,师父就让我拿着木剑去劈狗尾草,像是刺草头,劈草叶,断草茎,我每每以此练剑,总觉得自己身处万军之中,澎湃之气隐然,就戏称为狗尾剑法。

    那蒋将左以剑鞘挡,右以剑身隔,虽疲于应付,却尚未中招;我突然改左右横劈为中刺,刺向他的胸口,他急忙后退避过,脸上显出逃过一劫的庆幸。

    我一刺未中,对方又已有防备,本可即收剑而回,却故作轻断形势,继续踏步前刺,保持我直刺的动作和身形不变,他见我如此轻他,不禁一嗤,抬手向上以剑挑剑,而后快速由左劈来;等的就是这时候,我以白龙竖挡,快步贴沿着他的剑刃前去,他未料得我有此一招,又往后退去,边退边收剑欲挡于胸前,可惜来不及了,就在他收剑之时,我竖起的剑已劈入他的肩膀,他一吃痛,干脆改收剑而直刺我的面门,只是尚未刺到,我横起一脚踢向他的腹部,他一阵猛退,跌坐地上,我上前几步,在他还未反应之时,按剑刺入其左胸,他的嘴角溢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双目变得无光。

    “蒋军士兵听着,”我没有枭首的想法,“尔等将军已死。”我想不用多说什么,只消说将军已死,对士兵的打击就何其大了。

    果然,蒋军的阵型开始混乱,原先的三层叠进式的进攻没有了,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后退。我拔出插在蒋将胸口的白龙,又冲进蒋军中去,此时用不到什么剑法了,只要刺或劈即可,在墙边的阿仁他们也趁此冲击,很快蒋军便被全部击倒了,而连我之内统共站着的,不过是五人而已,满身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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