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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受罚

    奢华的宫殿之中,年轻的帝王高坐在龙椅之上,眯着眼看着台下那些舞姬摇晃的身影,男人换了只手继续撑着下巴,满脸都写着无聊二字。

    直到看见立在一旁的侍卫,赫连晏的眼中才闪过一丝光亮。

    “阿穆,来,同朕喝几杯。”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皱了皱眉,继而拱手道,“陛下,今晚微臣有职责在身,不便饮酒。”

    “放心好了,这是皇宫大内,不是燕王府,禁军也不是白吃饭的,你尽管喝酒,其余的事情不用担心。”

    “微臣不敢。”

    再一次拒绝了赫连晏的邀请,沈穆想着安宁的话,有意无意地愈发谦恭,倒不是怕他飞鸟尽良弓藏,而是觉得自己日后既然有大事要求他,那现在还是低调些好。

    不然就会让人觉得他恃宠而骄,再开口要什么,便是贪心无度了。

    被他的态度激得有些不悦,赫连晏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招呼了两个舞姬近前伺候。

    场面一时过于香艳,沈穆很自然地转过头,并不去看。

    自他认识赫连晏开始对方就喜欢这种靡丽放浪的生活,平日里沉迷酒色,遇事又狠绝果断,叫人佩服一个人竟能把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平衡的如此好。

    又叫人担心他喜怒无常,不知何时会触怒龙颜。

    沈穆不喜欢那些弯弯绕,且觉得与这些勾心斗角的人相处,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来直去,他只需做好自己便是了,旁的全然不想理会。

    直到身后的酒杯声响起,沈穆才回过头去,方才还千娇百媚的舞姬正手执碎片,朝着赫连晏的胸口刺去。

    朝着王座飞奔而去,沈穆足尖轻点,一下就踩上了那条桌几,像是捉小鸡一样直接将那个行刺的女子拉起来,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下一秒,所有护卫拿着长刀将那人团团围住,可不等他们再有进一步的举动,人就咬舌自尽了。

    沈穆那句留活口还没来得及说,赫连晏却将身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一把推开,捂着心口道了句,“罢了。”

    “陛下,”似是觉得自己现在站的位置不太好,沈穆跳下桌子,单膝跪地道,“陛下,不能就此罢了,不如交给微臣去好好查一查,看看是谁想要某害陛下。”

    “不必了,你这一去有要多久?你不在朕身边,朕总觉得不踏实,那些小事叫他们去查就是了。”

    皱了皱眉,沈穆没有吭声,这话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他就是觉得别扭。

    方才是谁说禁军不是白吃饭的,让他陪着喝几杯也无妨。

    怎么现在又必须留他在身边了呢。

    还是说赫连晏那样固执的人,顷刻之间就认识到他这个护卫的重要性,决意不许他再回到宫外去当值了?

    沈穆不想被困在这个鸟笼子里,今日是他回西凉的第一日,回禀完北国的一切便被留在了宫中,赫连晏说禁军都统今日家中有事,正好由他代替一晚,可见对方如今的意思,似乎是想让他永远留在这儿。

    “阿穆,朕改变主意了,你不要再去做那些辛苦的差事了,就留在宫里就很好。”

    两只腿全跪在了地上,沈穆拱手行礼,“陛下,可是微臣做错了什么,或是有什么差事办得不好?”

    “还请陛下明示,至于差事,微臣还是想要在宫外的”

    “阿穆,你听不明白么?朕就只想要你留在朕身边而已,怎么,这些功名利禄你瞧不上,一定要自己出去拼争才好么?”男人只说到这儿便昏了过去,沈穆这才注意到他胸口的血,慌忙上前去扶他。

    “传太医!”

    他记得赫连晏有一件金丝甲,寻常兵器根本无法靠近,何况是几块碎瓷片,但直到太医将人扶到床上,解开了衣服,沈穆才发现那件金丝甲不在了。

    “陛下那件金丝甲呢?”问了旁边的内侍官,却见对方摇了摇头。

    “陛下说了,穿那个东西束得慌,还说反正身边有您在,不会如何的。”

    “真是”沈穆叹气,看着床上昏迷的男人,只觉得对方像是个小孩子,任性极了。

    留在殿中照看了他一夜,其实也不算是照看,毕竟自己是个粗人,而赫连晏身上有伤,睡觉也还算老实,沈穆只是守着他,担心有人会再次对他不利。

    也不知为什么,总有人想要他的命,在沈穆看来,他虽然喜怒无常,但好歹比他那几个表面装得英明仁善,背地里却阴险至极的兄长强。

    天蒙蒙亮的时候,床上的人努力了几次才睁开眼睛,他口渴得要命,偏唤了几次都没有人应。

    正想发作,男人的背影却落入视线,赫连晏起初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待定睛细看,才确定是沈穆无疑。

    心里有几分窃喜,又觉得心疼,最终所有情绪都在自己喊他他又不应的无奈中消弭了。

    做守卫的不该稍有动静就能醒过来么,睡得这么沉,恐怕有人进来把自己砍死他都不知道。

    挣扎着起身,才一动就觉得伤口火烧火燎地疼。

    那杯子里装得是毒酒。

    昨晚对方本来要喂他喝酒,可就在他要张嘴的一瞬间,忽然注意到那女子的眼神不对。

    她实在是太急切了,比那些上赶着想上他床的宫婢还要急切。

    于是他停下来,把酒递到了对方嘴边儿,那女子即刻就翻脸了。

    浸了毒酒的碎瓷盏扎进来,虽是不深,却也要小心处理,这几日不能沾水是肯定的了,也不知会不会落疤。

    “陛下”沈穆走过来,看见他自己起来了又是一皱眉,不知怎么的,赫连晏特别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好像多嫌弃自己这个主子似的。

    “你睡得也太死了吧,朕唤了你几次都没唤醒。”不乐意地推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学着他皱起了眉。

    “抱歉”沈穆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他睁着眼睛瞪了一夜,眼看天亮了才眯一会儿,哪知道就没听见。

    幸而没出什么大事儿。

    “抱歉有什么用,要受罚。”赫连晏不依不饶,确实像个小孩子。

    “陛下想怎么罚,微臣都领。”

    “罚你给朕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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