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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断肠人(3)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和光颤声问道,声音单薄无力,她推开了妹妹清光的手,自己艰难挪到董鸿渐的身边,支撑着柔弱的身子与几近崩溃的精神,锲而不舍痛苦的追问。

    和光将脸凑到董鸿渐的面前怔怔的看着有些陌生的丈夫,她此时是痛苦的,混乱的,绝望的,她想从丈夫的脸上找到跟自己相似的情绪,可越看丈夫的脸越觉得模糊,惨然一笑,想了想,还是心里丈夫的形象更清晰具体,也更美好。

    清光看到姐姐垂着头,手渐抬渐落,似乎想要抚摸董鸿渐的脸,又没有那个勇气,两人脸对着脸,身子也相对着,可就是一句话也没有,董鸿渐没有回答姐姐,姐姐也没有再追问,两人如此相近的靠着,却像隔着天堑,清光有清晰的感受,姐姐和光的心里的那束光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烦恼与阴森黯淡的哀愁,这将很难让内向敏感的姐姐走出来。即使摆脱了,这件事也会像月亮的黑影,隐隐挂在树梢,有心的时候一望就能望到,不想忘的时候沉沉浮浮,让你无法忽视。

    清光恨董鸿渐,这个男人自私偏执,毁了自己还不够,还要毁了姐姐和宋家。

    由此,清光更加断定董鸿渐就是前世那个周灵修,用尽心机,接近宋家,最终毁了宋家,可谓心机深沉,老谋深算。今生他倒没有那个幸运了……也没有那个耐心了,在上京的路上就忍不住动手,跟前世那冷静平淡的克制又不一样了。

    人会变的吧,有变好的,有变坏的,有变聪明的,自然也有变傻的了。

    幸亏这董鸿渐变傻了……清光暗自庆幸,只是这董鸿渐为何便傻了呢?

    延光接过了妹妹的话,急不可耐的想要寻找真相,“你说啊,为什么要害我们?”

    董鸿渐望着已经被侍女扶到椅子上做好的宋伯明,报以平淡的微笑,朝宋伯明的方向努了努嘴,笑道“你们应当去问问你们的父亲,问问他当年是怎样害人的。”

    “我在门外,听你说到了周伯伯,还有郭伯伯,他们也是被你害死的了?”延光眼睛瞪得像石狮子的眼睛,险些抑制不住自己满腔的愤怒,想要将眼前这个杀人的恶魔就地正法。

    董鸿渐平静回答,“不,他们是被自己仅存的一点良知害死的……不能用害死,应当是畏惧地死去,他们去那边赎罪了,接下来,就差你们了。”

    “那我爹爹是怎么得罪了你?”和光弱弱的问道。

    董鸿渐沉默了一会,只是道“你去问你爹爹。”

    “我是在问你,我是你的妻子,连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吗?我对你毫无保留,你却对我重重隐瞒,这就是你对我的许诺,说要给我留下终身难忘的美好记忆?”和光突然想明白了,颤抖着嗓子,“这就是你说的终身难忘?一语双关,我这才明白。”

    “你跟我成亲以后,总是不愿意理我,我以为是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了你,几次三番向你赔礼道歉,你说不用;我以为是我配不上你,你说不是;我以为你想要尽快离开岳父的家,我愿意陪你到天涯海角,你说可以,现在呢,怎么停下了?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我记得——可现在似乎都不可能了,我不可能在得到你的原谅了,你也不会坐下来心平气和的看着我,与我做一对恩爱夫妻了……你巴不得杀了我——好啊,你杀了我吧。”

    和光拔下头上的簪子,戳向自己的咽喉,程鸾吓坏了,哭着扑上前,夺下了,“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做傻事啊,这命就一条,说没就没了啊。”

    和光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了程鸾与妹妹清光,睁着惶恐的眼睛,望向董鸿渐,“我死了,你能不能忘了……”

    “不能。”董鸿渐面如冰霜,直直的看着和光,抱着漠然的态度,简洁的说“这事情与你无关——你死了,并不能代表事情结束了。”

    “你不愿意说,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能送你去见官了。”延光道。

    商量?董鸿渐觉得可笑,宋家人会给他商量的余地吗?此时问话,无非是要他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宋家人好事先了解,然后添油加醋的报给官府,还会对他们的罪恶只字不提。

    董鸿渐笑道“看来你们真的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同样的,周灵修,还有那几个郭家的人,都不知道,你们的父辈隐瞒的很深啊,若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会常常想你们提及吧,可见心里有鬼。”

    “你也去接近那些孩子了?”宋伯明担忧的问道。

    “是,他们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这是他们父辈造的孽,他们应该承受,就像当年我承受的灭门之灾一样,要将所有苦果吞下——我本想亲手了结你们的性命,看来是不能够了。”董鸿渐近乎癫狂的笑着,望向双手捧着脸大哭的和光,轻声说道“娘子……你不该与我成亲。”

    “你老是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我现在可以跟你说实话,天业三年,灌亭等县大水,这水冲走了无数人的生命,却冲来了你父亲的声望与前途,他开始得到皇帝的信任,进入京城——可你父亲是个什么身份,什么出身啊,是吏出身,能做官已经是石破天惊的事情了,可皇帝陛下还要做更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你的父亲得到了重用,一部分爬起来,就会有一部分人被打趴下,被打趴下的就包括我的父亲杨永吉。”

    “他是个小官,不,最开始的时候甚至连官也算不上,他是柳相公的门客——柳相公名气很大,你在闺阁应该有所耳闻,他十三岁入朝为官,最高官至大丞相兼天下兵马总管,开府仪同三司,我的父亲是这样一个大人物的门客,父亲很高兴,教导我要好好读书,努力为柳相公效命,柳相公是燕国的重臣,先帝对他很信任,陛下却看不惯他,柳相公也确实抱有守旧的念想——皇帝喜欢楚国,要处处向楚国学习,习俗、文化、穿戴,甚至要背叛自己的祖先,去认楚人的祖先……柳相公接受不了,皇帝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柳相公,要铲除以柳相公为首的旧臣,老臣,也就是一些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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