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夷光2
有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你怎么在这里？”女人的声音。
zzz
“起来。”她又说。
zzz
有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
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
蓦然翻了一个身，将枕得发麻的左臂释放，转而靠在了右边的胳膊上。
又过了许久，蓦然终于从香甜的早觉中醒来。睁开眼，入目的是冰冷的石壁，不过在这里睡了一觉的蓦然已经不太确定墙壁的材料是不是石头了——
冰凉归冰凉，可没有凉到让人吃不消的程度，像是初秋时节枕着草席睡了。通道内也比较暖和，乍暖还寒的五月天里，在这样的地方睡着竟然没让人生病。真是考虑周到！
翻身坐起，蓦然摸了摸肚子，断粮了十几小时后，他暂时摆脱了饥饿感，不过若是今天还没有食物入腹，晚上可就有得受了！
他站了起来，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而后开始在通道内敲敲打打。
昨天探索了外围的环境，不过如果要点餐、送餐的话，通道和小院应该是比较标志性的位置。多拍拍打打，说不定能打开什么藏食物的暗格！
然而，蓦然一番摸索白费功夫，上蹿下跳的模样倒是让走进通道的女人忍不住皱眉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找吃的。”蓦然停了下来，看着她认真答道。
“……”女人小口微张，显然被他的答案惊了一下。郁修明已经抠到不给手下住宿吃饭的程度了吗？
“夫人，给口饭吃？”蓦然一脸无辜地望着她，乞讨的话麻溜地冒了出来。这里的常住人口，一定知道哪里有饭恰，对吧？
“……你跟我来吧。”夷光面色复杂，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头。
农家小院内，露天摆放着一张两尺半直径的木质小圆桌。桌上放着三菜一汤一饭，乍看真像模像样。
“饿了就先吃点吧。”夷光指了指圆桌边上唯一的那张凳子，示意蓦然可以坐下吃饭。
“……夫人先请。”蓦然咽了咽口水。在看到食物的瞬间，他的肚子像是复活了一般，咕噜咕噜的叫唤起来，不仅热闹，还很激烈，肠胃绞作一团，生疼生疼。可即便如此，他还记得一些礼数。
人若敬我一尺，我当敬人一丈。夷光是主人，他是讨饭的，没有讨饭的人让主人家吃剩饭剩菜的理！而且夷光是女人，又是长辈！他要是真的坐下就吃，挨几巴掌也是应该的！
“我不饿。”夷光摇了摇头。这孩子盯着食物两眼冒光的模样，一瞅就知道是饿坏了，说不定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要是在这里饿晕就麻烦了。
“还是你先请吧。”蓦然坚持道。
“让你吃你就吃，再推脱就回电梯那等着吧。”夷光板下脸来说道。
“谢谢你的招待。再见。”蓦然动摇了一瞬，又冷静了下来，维持着形象向外走。弯腰驼背抱着肚子跑路就太丢脸了。丢他的脸，也丢灵泽的脸。
夷光没料到他会做出这选择，她的嘴角动了动，没说什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
食之无味。虽然咖喱饭、炭烤牛排、石锅青鸟、生菜沙拉和酸辣汤都是重口食物。
夷光叹了一口气，看着桌上只略动了几筷的饭菜，搁下筷子，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走出了小院，向着电梯那边走了走，可数秒，她脚步一顿又折了回来，又数秒又回了头，如是反复再三。
两个声音在她脑子里打转——
不忍心看一个孩子挨饿。
人家拒绝吃饭还巴巴儿去请超没面子。
……
蓦然的想法就简单多了，他只要吃饭不要面子。坐在通道口，看着夷光吃过饭开始在门前徘徊，他就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向着小院走去。
走快不行，已经饿得有些腿软了。
走慢？求你当个人吧，他都已经这么饿了！
“那个……夫人有剩饭吗？”当夷光犹豫完毕时，蓦然已经站在了小院门口，离她不过两步之遥，觍着一张清俊的面容问道。
“进来吧。”夷光松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小木屋，把院子里的空间和桌上的食物一起留给了这孩子。
约一刻钟后，她走了出来，看到的就是一个规规矩矩坐在桌边的孩子，还有干净整洁的桌面以及叠得整整齐齐的清洗干净的餐具。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争取尽快吧。”蓦然答道。
“每天8点、12点、18点，会有飞行器来送餐。午餐和晚餐的份量和早餐差不多。这里没有多余的被褥，不过通道内是半恒温的，你可以在那里休息。”
蓦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夷光见他听懂，就预备将自己继续关回房间。
“夫人，你有多久没见过外人了？”
夷光没有回答，只沉默地关上了门。
蓦然本来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出去，可没料到在蹭了三顿饭后，第二天清晨，他就在小院等来了n份早餐、被单、衣服和一个不速之客。
“摩伽罗你怎么进来的？”蓦然皱了皱眉。
“飞过来的。”
蓦然闻言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要出去！”他说，然而大块头却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违逆了。
“没有主上和夫人的命令，我不能带你离开这里。”
“你到底是真憨还是假憨！”蓦然急得想骂人，也真的骂了。
然而摩伽罗完全不介意他的焦躁，反倒看着他很认真地回答道“然然……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你想说什么？”
“两个月前，你肯找我帮忙，真的让我受宠若惊。”
“……所以？”
“夫人知道后也十分高兴，”摩伽罗说道，“不只是高兴我们能走得近一些。”
“……”原来这家伙竟然告诉灵泽了！而且，他的计策似乎恰好合了灵泽的心意？
“你的手艺很贴心。虽然难免产生一些负面影响，但是它真的帮了许多忙。我说过，成为你的护卫长是对我的奖赏，尽管我只是傻乎乎的被你利用了一回。”摩伽罗笑了笑。
蓦然难得脸红了一回。倒不是因为被摩伽罗拆穿了他的用心，而是因为，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败给了父母一回！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蓦然还以为修明之前是真的生气过的，没想到，他真是太天真了！
“胡说八道！什么奖赏，明明是处分！”给摩伽罗的“处理”是调任，那么关在这里就是对他的处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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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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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她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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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
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
蓦然翻了一个身，将枕得发麻的左臂释放，转而靠在了右边的胳膊上。
又过了许久，蓦然终于从香甜的早觉中醒来。睁开眼，入目的是冰冷的石壁，不过在这里睡了一觉的蓦然已经不太确定墙壁的材料是不是石头了——
冰凉归冰凉，可没有凉到让人吃不消的程度，像是初秋时节枕着草席睡了。通道内也比较暖和，乍暖还寒的五月天里，在这样的地方睡着竟然没让人生病。真是考虑周到！
翻身坐起，蓦然摸了摸肚子，断粮了十几小时后，他暂时摆脱了饥饿感，不过若是今天还没有食物入腹，晚上可就有得受了！
他站了起来，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而后开始在通道内敲敲打打。
昨天探索了外围的环境，不过如果要点餐、送餐的话，通道和小院应该是比较标志性的位置。多拍拍打打，说不定能打开什么藏食物的暗格！
然而，蓦然一番摸索白费功夫，上蹿下跳的模样倒是让走进通道的女人忍不住皱眉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找吃的。”蓦然停了下来，看着她认真答道。
“……”女人小口微张，显然被他的答案惊了一下。郁修明已经抠到不给手下住宿吃饭的程度了吗？
“夫人，给口饭吃？”蓦然一脸无辜地望着她，乞讨的话麻溜地冒了出来。这里的常住人口，一定知道哪里有饭恰，对吧？
“……你跟我来吧。”夷光面色复杂，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头。
农家小院内，露天摆放着一张两尺半直径的木质小圆桌。桌上放着三菜一汤一饭，乍看真像模像样。
“饿了就先吃点吧。”夷光指了指圆桌边上唯一的那张凳子，示意蓦然可以坐下吃饭。
“……夫人先请。”蓦然咽了咽口水。在看到食物的瞬间，他的肚子像是复活了一般，咕噜咕噜的叫唤起来，不仅热闹，还很激烈，肠胃绞作一团，生疼生疼。可即便如此，他还记得一些礼数。
人若敬我一尺，我当敬人一丈。夷光是主人，他是讨饭的，没有讨饭的人让主人家吃剩饭剩菜的理！而且夷光是女人，又是长辈！他要是真的坐下就吃，挨几巴掌也是应该的！
“我不饿。”夷光摇了摇头。这孩子盯着食物两眼冒光的模样，一瞅就知道是饿坏了，说不定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要是在这里饿晕就麻烦了。
“还是你先请吧。”蓦然坚持道。
“让你吃你就吃，再推脱就回电梯那等着吧。”夷光板下脸来说道。
“谢谢你的招待。再见。”蓦然动摇了一瞬，又冷静了下来，维持着形象向外走。弯腰驼背抱着肚子跑路就太丢脸了。丢他的脸，也丢灵泽的脸。
夷光没料到他会做出这选择，她的嘴角动了动，没说什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
食之无味。虽然咖喱饭、炭烤牛排、石锅青鸟、生菜沙拉和酸辣汤都是重口食物。
夷光叹了一口气，看着桌上只略动了几筷的饭菜，搁下筷子，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走出了小院，向着电梯那边走了走，可数秒，她脚步一顿又折了回来，又数秒又回了头，如是反复再三。
两个声音在她脑子里打转——
不忍心看一个孩子挨饿。
人家拒绝吃饭还巴巴儿去请超没面子。
……
蓦然的想法就简单多了，他只要吃饭不要面子。坐在通道口，看着夷光吃过饭开始在门前徘徊，他就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向着小院走去。
走快不行，已经饿得有些腿软了。
走慢？求你当个人吧，他都已经这么饿了！
“那个……夫人有剩饭吗？”当夷光犹豫完毕时，蓦然已经站在了小院门口，离她不过两步之遥，觍着一张清俊的面容问道。
“进来吧。”夷光松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小木屋，把院子里的空间和桌上的食物一起留给了这孩子。
约一刻钟后，她走了出来，看到的就是一个规规矩矩坐在桌边的孩子，还有干净整洁的桌面以及叠得整整齐齐的清洗干净的餐具。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争取尽快吧。”蓦然答道。
“每天8点、12点、18点，会有飞行器来送餐。午餐和晚餐的份量和早餐差不多。这里没有多余的被褥，不过通道内是半恒温的，你可以在那里休息。”
蓦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夷光见他听懂，就预备将自己继续关回房间。
“夫人，你有多久没见过外人了？”
夷光没有回答，只沉默地关上了门。
蓦然本来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出去，可没料到在蹭了三顿饭后，第二天清晨，他就在小院等来了n份早餐、被单、衣服和一个不速之客。
“摩伽罗你怎么进来的？”蓦然皱了皱眉。
“飞过来的。”
蓦然闻言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要出去！”他说，然而大块头却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违逆了。
“没有主上和夫人的命令，我不能带你离开这里。”
“你到底是真憨还是假憨！”蓦然急得想骂人，也真的骂了。
然而摩伽罗完全不介意他的焦躁，反倒看着他很认真地回答道“然然……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你想说什么？”
“两个月前，你肯找我帮忙，真的让我受宠若惊。”
“……所以？”
“夫人知道后也十分高兴，”摩伽罗说道，“不只是高兴我们能走得近一些。”
“……”原来这家伙竟然告诉灵泽了！而且，他的计策似乎恰好合了灵泽的心意？
“你的手艺很贴心。虽然难免产生一些负面影响，但是它真的帮了许多忙。我说过，成为你的护卫长是对我的奖赏，尽管我只是傻乎乎的被你利用了一回。”摩伽罗笑了笑。
蓦然难得脸红了一回。倒不是因为被摩伽罗拆穿了他的用心，而是因为，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败给了父母一回！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蓦然还以为修明之前是真的生气过的，没想到，他真是太天真了！
“胡说八道！什么奖赏，明明是处分！”给摩伽罗的“处理”是调任，那么关在这里就是对他的处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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