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相中就抢回来！（一更）
霍华成粗了蹙眉：【把设备拿来给我看看，我帮你解除。】
他指的是监听设备。这些电子元件，对于霍华成来说，就是小case，别说监听，他甚至可以做到反监听，让敌人无处遁逃。
孟楚当然知道霍华成说得到做得到。
可现在不行。
于是握着笔继续写：【现在还不行，我需要他们来监听我的一举一动，这样他们才能对我放下戒心。】
霍华成摸着唇角，写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孟楚：【案子尽量往后拖，不要急于破案，追查太猛！】
霍华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小姑娘，你第一天认识我？什么看到你是千年王八的个性啦？】
就算是谈正事儿，霍华成也忍不住揶揄一下韩诺行这个千年的道行。
看来是真爱了。
孟楚也笑：【霍队，咱们不是说好配合的嘛！我说了，凶手要我们配合才能抓得住，不然前功尽弃，你愿意？】
孟楚还是有几分保护自个儿老公的意思。
霍华成会不懂她？
现在不过是让着她。
于是抬手写着：【除了配合你将案子尽量拖后以外，还有别的什么要求？】
孟楚：【我现在并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他们抓了我的人，要我替他们办几件事……我答应了，我只能通过和他们周旋，和他们的要求来判定他们的目的……以后少不了麻烦霍队，微笑脸。】
霍华成抬眼看了一下女孩儿的娇颜：【行。不过，这位小姑娘，请你不要卖萌。】
孟楚有画了一个哭脸给他。
霍华成险些笑出来：【他们给你什么任务？】
孟楚：【第一，他们要修何阳背女生宿舍杀人案的锅，可你把人给放了；第二，他们要找Z大博物院的一件藏品，编号是33412。】
霍华成：【好。】
对话就此结束，两个人达成共识之后，越发的默契起来。
霍华成深知，孟楚既然向他保证一定要抓住凶手，那就是要相信她。
一起办案这么久，早就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感和默契感。
可样子还得装下去，为了那个监听！
所以，看监控录像什么的，已经没必要了。
霍华成悄然站起身来，重新走到沙发前，躺了下来，接下来是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的阶段，真该好好休息。
这一夜，霍华成睡得无比踏实，虽然案子还没任何着落，虽然这些乱七八糟的罗乱事前仆后继地朝自己涌来，但他知道，办公桌旁，那个女孩儿坐在那儿陪着他。
有了她，再多的困难都是甜。
当然甜蜜的时光是短暂的，3个小时之后，他被一个有力的手指捏着耳朵拎了起来。
“你小子，尽给我丢脸！糙！”爆粗口，家暴，能对霍华成做这事的人，只有一个，霍庆尊！
霍华成一睁开眼，不是看见孟楚待在自己的办公室，而自家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的冲着自己吼。
“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睡大头觉！我这快入土的老头子，急得脸上冒汗，你可倒好，在刑侦大队长的办公室里睡大觉，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霍庆尊吼起来的威力，超级恐怖。
方圆几百米，全部能听见。
所以，毫无疑问，外面办公大厅里的小刑警们也听着了。
本来有的人因为熬了夜，还有点瞌睡，现在也彻底被老爷子的“震天吼”震精神了。
孟楚偷偷猫着腰缩在小小木的办公桌下，装小透明。
小小木有点怪不好意思地：“孟美女，你出来呗……下边，忒窝着啦！”
“我没事，没事！”孟楚忙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被霍庆尊看见了，才叫有事。
本来她和霍华成的事儿，老爷子就知道，要是再遇上，得多尴尬。
所以，没事儿不见最好。
装死。
办公室里，爷俩又吵了起来。
“我说，俊城出这么大案子，你到底有没有放心上？我特么连夜坐着飞机找来的，你倒是给我个说法！”霍庆尊问。
“你是代表个人，还是组织？”霍华成掏掏耳朵，有点不耐烦了。
好歹，他也是队上的大队长，被这么一吼，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你甭管我代表谁，我问你话呢！”
“行行，您别激动！”说着，霍华成将自己的大茶缸子往茶几上一摞，接着说，“您要是代表个人，我无可奉告，这是内部情报，您老没资格参与；要是代表组织，我会向上级做汇报，也用不着您参与。”
“滚你，臭小子！找抽！”霍庆尊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陪我妈吧，别跟着瞎参合了。你看看，你现在都影响我们队上正常办公了，这多不好！”霍华成嘿嘿一笑，开始撵人。
“不行！”
霍庆尊当然不可能同意，大老远来的，能说走就走？
而且，除了案子的事，他还有别的事儿要说。
“不然，老爷子您晚点再来？我这儿真忙着呢，不方便跟你东拉西扯的。”
继续撵人。
“行，行，你别拽我，就说两句！”霍庆尊挥开霍华成伸过来的手，说道。
“你说。”
“哼哼，”轻咳一声，霍庆尊说道，“那个啥，云端端昨晚上回华城，你知不知道？”
“……”
“你老大不小的，人家云端端虽然有点小孩子脾气，但对你死心塌地的，有什么不好？你妈妈为了这事儿，都要气昏过去了！你个小兔崽子，能不能给我找个儿媳妇回家啦？”霍庆尊一边说，一边端着大茶缸子，滋溜滋溜地喝茶。
霍华成也是无奈得很。
自家的老爷子，八成是借着俊城的案子，跑来跟他议论家务事来了。
他拿老爷子没辙儿，就像老爷子拿他没辙儿一样！
于是，霍华成重重叹气，然后起身去把办公室里的房门带上了。
“爸，我跟她合不来，在一起就不快乐，再说，我现在这么忙，哪儿有时间照顾她，她回去挺好的。”霍华成站在距离门口不远地地方，一动不动。
好像随时准备拉开门，撵人。
“挺好个屁！”霍庆尊一听又来脾气了。
“你是不是还惦记人家媳妇儿？”
“……”
“你小子别跟我装蒜！我告诉你……”霍庆尊搜罗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骂人的话题，撇撇嘴，才又说：“反正我跟你说，别人的媳妇就是不行！咱们霍家还不至于这么没骨气，看上别人的算什么好汉？”
“行了，爸，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我这两天会很忙，上头施加压力，案子一天不破，我一天不得清净，咱们以后再说这事儿，行不？”说着，霍华成这回是真的打算撵人了。
他又重新打开办公室的门，这边喊了一声：“小木子，过来！”
“哎！”小小木看了一眼桌底下的孟楚，急忙站了起来。
“过来帮我送送客人！”霍华成又道。
“来了！”
小小木腿也快，三步五步已经走到霍华成办公室的门口了。
霍庆尊一看自家儿子真是把自己往外边撵，他也没辙得很，便有些无奈地站了起来。
走到霍华成跟前时，霍华成正站在门口处，一边是办公大厅，一边是办公室里边。
说实话，站在这儿说话，全大厅里的人都能听见。
霍庆尊顿了一下脚步，实在忍不住地说了一句：“你小子，要不就再出息点，相中人家姑娘就抢回来！这才是咱们老霍家的骨气，听见没有！”
这一声，声音虽然不是特别大，可关键在于，地理位置优越。
而且霍庆尊毕竟身在高位，这些小刑警们知道，霍老爷子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屈尊降贵来小小刑侦大队，是来看自己的宝贝儿子。
大家自然早就把目光落在霍老爷子的身上。
所以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大家能不跟着看热闹么？
再加上，全队人都知道，自家老大是相中了谁家的姑娘。
于是，那一句“抢回来”指的是谁，几乎全员了解！
气氛陡然变得微妙。
霍华成更是尴尬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卧槽，这波操作，他要不要给自己的爹点个赞？
潘怡是不同意他和孟楚再有来往，可霍庆尊又这么说……这是摆明了让自己冲锋陷阵嘛……
霍华成像是受了鼓舞一般，眸光微闪，唇角漾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嘴上却说：“快走吧！我忙呢！”
霍庆尊最终还是在儿子推推搡搡中，离开了。
老爷子一走，大厅里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好像还未从刚才的小八卦中觉醒过来。
霍华成看着大家一个个傻呆呆的样子，有点气结，他伸出双手啪啪地拍了两声：“行了，行了，都干活儿！装什么傻冲什么楞呢！”
陆添顶着一头乱发，看了眼小小木桌子下面的孟楚，转头问霍华成：“老大，咱们早饭……”
霍华成没答陆添的话，扫了一眼大厅，没看见孟楚。
昨晚她还在呢，什么时候走了吗？
“孟楚呢，你们谁看见了？”霍华成毫无忌讳地问。
本来队上也知道他的心思，他从来不藏着掖着。
陆添又看了眼桌子下面的孟楚：“……”
孟楚想装死来着，那句“抢回来”，她也听见了，只是万万想不到霍老爷子真是个彪悍的人物，居然还怂恿儿子干这事儿！
她硬着头皮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一张脸已经尬得有点变形。
“我去买早饭……”干笑两声，格外无奈。
霍华成一扫她的表情，说道：“行，去吧。顺便给我带咖啡，意式浓缩。”
“……”
然后，她就像一阵风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听见身后办公大厅里，在她关门的瞬间，竟然爆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还有霍华成那句：“笑什么笑，干活儿！”
唉……
跟爷们儿们一起工作，就是这点特别不如意！糙得一逼！
这些人才不会考虑你的小心情、小情绪，该嘲笑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嘲笑！
孟楚出了刑侦大队的门，兜着圈子走了两条街，到了一家包子铺，这家的小笼包味道很地道，队上的人都爱吃，尤其加了一宿的班，来一屉小笼包子，一碗小米粥，热腾腾的，最是完美。
孟楚走进包子铺，里面没有平时人多，有些冷清。
今天可是年三十啊……
“小姑娘，要点什么？”老板娘是个年纪50多岁的阿姨，笑眯眯地问。
孟楚也微微一笑，点了小笼包和小米粥。
“这大过年的，小姑娘你不回家过年吗？”一边忙活着装袋，老板娘一边问道。
“哦，加班。”
“小姑娘是前面警察局的吧？我看啊，这大过年的，就警察局里的人还在加班……”
孟楚嘿嘿笑了两声。
唉，这是大实话！
出了大案要案，岂不就是警察局里的人大过年在加班？
哦，对了，还有医生……都是没日没夜，一个电话，就秒变金刚！
装好了袋，提着有点沉甸甸的，老板娘怕是凉得太快，又给孟楚塑料袋外面添了一层保温袋：“辛苦你们啦，呵呵……”
暖心的话，里面夹着真挚和客气。
孟楚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道了声新年好，孟楚从包子铺走出来。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韩诺行打过来的。
电话里面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儒雅：“早饭吃了吗？”
“嗯，买好了，去队上吃。”孟楚说。
韩诺行带着几分笑意，又说：“不要太累了，要知道保护自己……”
孟楚点头：“嗯。”
“晚上我等你回来……”
“嗯。”
比起老板娘的客气，韩诺行的语气里满满的关心，让孟楚心上更是暖上加暖。
说真的，从她决定开始反击开始，她才意识到，原来站在她身后支持她的人，远比她想象得强大，比如韩诺行，比如霍华成，比如沈亦清、弘献和封弢……
她不再是前几天那么孤独、彷徨。
回到队上，这些刑警们大概是从昨天晚上饿到现在，全体上下都跟饿狼似的，看见包子眼睛里冒着幽幽地蓝光。
紧接着就是猛扑过来，一会儿功夫，包子被一抢而空。
大家拿着自己的那份儿，回自己的位置，一边盯着监控工作，一边啃着包子。
孟楚拿着仅剩的两袋小笼包走到陆添跟前，推他：“陆警官，去给你们老大送包子呗？”
她声音很小的，生怕别人听见。
这些可是在20分钟前，刚刚笑话她来着。
她可不想再被笑。
陆添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扫了扫孟楚的脸：“孟美女，你看……我这儿忙着呢……”
说着，他指指身旁一摞录像：“这些，至少还得看三个点儿，要不还是你自己去吧。”
陆添是老实人，又是老大的忠实拥护者。虽然孟楚嫁给了韩诺行，但丝毫不影响他站霍孟cp，所以，但凡有一点点让老大和自己心爱女人接触的机会，他都不遗余力地支持！
孟楚瞪了他一眼，烦人陆添！看她孟楚下次，一定要在程芬芳面前好好收拾他一顿！
正犹豫着，霍华成推开办公室的房门，扫了一眼，喊道：“陆添，孟楚，你俩进来。”
孟楚双手垂下，行了，这回没的躲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霍华成不看孟楚，对着陆添吩咐道：“你过来看看，这个人，帮我查一下他的资料。”
陆添一听有情况，急忙屁颠屁颠地绕过办公桌，仔细看着监控视频里那个穿着一身黑衣服，鬼头鬼脑的男人……
“老大，有线索了吗？”陆添格外兴奋。
“先查着，不能漏掉任何一个有问题的人！”霍华成说。
“哦。”
看来是老大拿不准。陆添悻悻地直起腰，从霍华成的电脑里copy了一份这个黑衣人的影像，准备出去。
临走时，霍华成又补充了一句：“记得，让大伙儿都找找，把这个人的行动路线具体化，懂没？”
“懂！”陆添打了标准的行礼，然后转身出门。
看着陆添关上门，孟楚才走上前来，将小笼包和一大杯小米粥放在桌子上：“你的早饭……今早儿，我请，就不用你给报销了。”
霍华成已经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抬抬眉，看了孟楚一眼，说道：“怎么？你很有钱啊？”
“嗯，还凑合。”孟楚笑笑，然后又说，“再说，你们当警察的，太不容易了，身为俊城的优秀市民，给你们送点吃的，慰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少贫！”霍华成嗤笑了一声，将早饭拿了过去，打开装着小笼包的塑料袋，捏起一个就吃。
这些整日跟罪犯打交道的人，活得其实并不精致，吃的喝的，真的和民工差不多。有口凉水，都懒得烧开了喝；有口吃的，没筷子没勺子，也能用手捏着吃……
霍华成显然已经糙得一逼，什么霍二少光环，早就离他远去了。
“你坐会儿，我一会儿有事儿跟你说。”
霍华成喝了一口咖啡，指着自己前面的座位，说着。
孟楚点点头，坐了下来，等着。
他又接了上面领导的两个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目前的进展，然后接着吃早饭。
吃得差不多了，才忽然开口跟孟楚说：“我爸他，以前没当兵前，做过两年小混混儿……所以脾气有点臭，你别在意。”
孟楚一愣。
忽然明白了霍华成的意思，他在解释霍庆尊那句“抢回来”的含义。
登时脸色微微一红，不接话。
“他和我妈是想让我跟云端端结婚，可那姑娘太矫情，我不喜欢。”霍华成又说，“这事儿，其实就算拉倒了，可能他觉得，我还是因为你……”
“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我。”孟楚急忙接话。
她也不晓得霍华成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适时地掐断这个话题，比较明智。
“……”这回轮到霍华成不说话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好久。
孟楚觉得气氛有些莫名，刚想开口打破这种沉默。
忽然听见霍华成叹了口气，然后他幽幽然地开了口：“其实还是因为你……”
“……”
“唉……”霍华成嘲弄般地笑了一下，大概是在笑话自己吧，只听他说：“我走不出来了，这辈子就这么回事了，反正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
“哎，你可以当我没说！”霍华成忽然又是一笑，这一次笑得不那么嘲讽了，而是真心在笑，“我就是找个树洞唠唠，说完就完！”
孟楚有点急了：“大佬，你找什么树洞不好，干嘛非找我？”
我特么还是当事人呢？我不是你的白月光么？
你这叫找树洞吗你？骗谁呢！
“哎，孟楚这就是你不地道！”霍华成也有点急，“你把我搞这么惨，听我唠叨两句，怎么了？”
“……”
“再说，我好歹现在还有用武之地，你是不是收敛点？”
“……”
“还有，我虽然说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但前提是你跟韩诺行能好一辈子，万一他哪天不好了，看我不收拾了他，取之代之！”
孟楚：一脸瀑布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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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是监听设备。这些电子元件，对于霍华成来说，就是小case，别说监听，他甚至可以做到反监听，让敌人无处遁逃。
孟楚当然知道霍华成说得到做得到。
可现在不行。
于是握着笔继续写：【现在还不行，我需要他们来监听我的一举一动，这样他们才能对我放下戒心。】
霍华成摸着唇角，写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孟楚：【案子尽量往后拖，不要急于破案，追查太猛！】
霍华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小姑娘，你第一天认识我？什么看到你是千年王八的个性啦？】
就算是谈正事儿，霍华成也忍不住揶揄一下韩诺行这个千年的道行。
看来是真爱了。
孟楚也笑：【霍队，咱们不是说好配合的嘛！我说了，凶手要我们配合才能抓得住，不然前功尽弃，你愿意？】
孟楚还是有几分保护自个儿老公的意思。
霍华成会不懂她？
现在不过是让着她。
于是抬手写着：【除了配合你将案子尽量拖后以外，还有别的什么要求？】
孟楚：【我现在并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他们抓了我的人，要我替他们办几件事……我答应了，我只能通过和他们周旋，和他们的要求来判定他们的目的……以后少不了麻烦霍队，微笑脸。】
霍华成抬眼看了一下女孩儿的娇颜：【行。不过，这位小姑娘，请你不要卖萌。】
孟楚有画了一个哭脸给他。
霍华成险些笑出来：【他们给你什么任务？】
孟楚：【第一，他们要修何阳背女生宿舍杀人案的锅，可你把人给放了；第二，他们要找Z大博物院的一件藏品，编号是33412。】
霍华成：【好。】
对话就此结束，两个人达成共识之后，越发的默契起来。
霍华成深知，孟楚既然向他保证一定要抓住凶手，那就是要相信她。
一起办案这么久，早就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感和默契感。
可样子还得装下去，为了那个监听！
所以，看监控录像什么的，已经没必要了。
霍华成悄然站起身来，重新走到沙发前，躺了下来，接下来是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的阶段，真该好好休息。
这一夜，霍华成睡得无比踏实，虽然案子还没任何着落，虽然这些乱七八糟的罗乱事前仆后继地朝自己涌来，但他知道，办公桌旁，那个女孩儿坐在那儿陪着他。
有了她，再多的困难都是甜。
当然甜蜜的时光是短暂的，3个小时之后，他被一个有力的手指捏着耳朵拎了起来。
“你小子，尽给我丢脸！糙！”爆粗口，家暴，能对霍华成做这事的人，只有一个，霍庆尊！
霍华成一睁开眼，不是看见孟楚待在自己的办公室，而自家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的冲着自己吼。
“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睡大头觉！我这快入土的老头子，急得脸上冒汗，你可倒好，在刑侦大队长的办公室里睡大觉，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霍庆尊吼起来的威力，超级恐怖。
方圆几百米，全部能听见。
所以，毫无疑问，外面办公大厅里的小刑警们也听着了。
本来有的人因为熬了夜，还有点瞌睡，现在也彻底被老爷子的“震天吼”震精神了。
孟楚偷偷猫着腰缩在小小木的办公桌下，装小透明。
小小木有点怪不好意思地：“孟美女，你出来呗……下边，忒窝着啦！”
“我没事，没事！”孟楚忙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被霍庆尊看见了，才叫有事。
本来她和霍华成的事儿，老爷子就知道，要是再遇上，得多尴尬。
所以，没事儿不见最好。
装死。
办公室里，爷俩又吵了起来。
“我说，俊城出这么大案子，你到底有没有放心上？我特么连夜坐着飞机找来的，你倒是给我个说法！”霍庆尊问。
“你是代表个人，还是组织？”霍华成掏掏耳朵，有点不耐烦了。
好歹，他也是队上的大队长，被这么一吼，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你甭管我代表谁，我问你话呢！”
“行行，您别激动！”说着，霍华成将自己的大茶缸子往茶几上一摞，接着说，“您要是代表个人，我无可奉告，这是内部情报，您老没资格参与；要是代表组织，我会向上级做汇报，也用不着您参与。”
“滚你，臭小子！找抽！”霍庆尊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陪我妈吧，别跟着瞎参合了。你看看，你现在都影响我们队上正常办公了，这多不好！”霍华成嘿嘿一笑，开始撵人。
“不行！”
霍庆尊当然不可能同意，大老远来的，能说走就走？
而且，除了案子的事，他还有别的事儿要说。
“不然，老爷子您晚点再来？我这儿真忙着呢，不方便跟你东拉西扯的。”
继续撵人。
“行，行，你别拽我，就说两句！”霍庆尊挥开霍华成伸过来的手，说道。
“你说。”
“哼哼，”轻咳一声，霍庆尊说道，“那个啥，云端端昨晚上回华城，你知不知道？”
“……”
“你老大不小的，人家云端端虽然有点小孩子脾气，但对你死心塌地的，有什么不好？你妈妈为了这事儿，都要气昏过去了！你个小兔崽子，能不能给我找个儿媳妇回家啦？”霍庆尊一边说，一边端着大茶缸子，滋溜滋溜地喝茶。
霍华成也是无奈得很。
自家的老爷子，八成是借着俊城的案子，跑来跟他议论家务事来了。
他拿老爷子没辙儿，就像老爷子拿他没辙儿一样！
于是，霍华成重重叹气，然后起身去把办公室里的房门带上了。
“爸，我跟她合不来，在一起就不快乐，再说，我现在这么忙，哪儿有时间照顾她，她回去挺好的。”霍华成站在距离门口不远地地方，一动不动。
好像随时准备拉开门，撵人。
“挺好个屁！”霍庆尊一听又来脾气了。
“你是不是还惦记人家媳妇儿？”
“……”
“你小子别跟我装蒜！我告诉你……”霍庆尊搜罗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骂人的话题，撇撇嘴，才又说：“反正我跟你说，别人的媳妇就是不行！咱们霍家还不至于这么没骨气，看上别人的算什么好汉？”
“行了，爸，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我这两天会很忙，上头施加压力，案子一天不破，我一天不得清净，咱们以后再说这事儿，行不？”说着，霍华成这回是真的打算撵人了。
他又重新打开办公室的门，这边喊了一声：“小木子，过来！”
“哎！”小小木看了一眼桌底下的孟楚，急忙站了起来。
“过来帮我送送客人！”霍华成又道。
“来了！”
小小木腿也快，三步五步已经走到霍华成办公室的门口了。
霍庆尊一看自家儿子真是把自己往外边撵，他也没辙得很，便有些无奈地站了起来。
走到霍华成跟前时，霍华成正站在门口处，一边是办公大厅，一边是办公室里边。
说实话，站在这儿说话，全大厅里的人都能听见。
霍庆尊顿了一下脚步，实在忍不住地说了一句：“你小子，要不就再出息点，相中人家姑娘就抢回来！这才是咱们老霍家的骨气，听见没有！”
这一声，声音虽然不是特别大，可关键在于，地理位置优越。
而且霍庆尊毕竟身在高位，这些小刑警们知道，霍老爷子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屈尊降贵来小小刑侦大队，是来看自己的宝贝儿子。
大家自然早就把目光落在霍老爷子的身上。
所以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大家能不跟着看热闹么？
再加上，全队人都知道，自家老大是相中了谁家的姑娘。
于是，那一句“抢回来”指的是谁，几乎全员了解！
气氛陡然变得微妙。
霍华成更是尴尬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卧槽，这波操作，他要不要给自己的爹点个赞？
潘怡是不同意他和孟楚再有来往，可霍庆尊又这么说……这是摆明了让自己冲锋陷阵嘛……
霍华成像是受了鼓舞一般，眸光微闪，唇角漾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嘴上却说：“快走吧！我忙呢！”
霍庆尊最终还是在儿子推推搡搡中，离开了。
老爷子一走，大厅里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好像还未从刚才的小八卦中觉醒过来。
霍华成看着大家一个个傻呆呆的样子，有点气结，他伸出双手啪啪地拍了两声：“行了，行了，都干活儿！装什么傻冲什么楞呢！”
陆添顶着一头乱发，看了眼小小木桌子下面的孟楚，转头问霍华成：“老大，咱们早饭……”
霍华成没答陆添的话，扫了一眼大厅，没看见孟楚。
昨晚她还在呢，什么时候走了吗？
“孟楚呢，你们谁看见了？”霍华成毫无忌讳地问。
本来队上也知道他的心思，他从来不藏着掖着。
陆添又看了眼桌子下面的孟楚：“……”
孟楚想装死来着，那句“抢回来”，她也听见了，只是万万想不到霍老爷子真是个彪悍的人物，居然还怂恿儿子干这事儿！
她硬着头皮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一张脸已经尬得有点变形。
“我去买早饭……”干笑两声，格外无奈。
霍华成一扫她的表情，说道：“行，去吧。顺便给我带咖啡，意式浓缩。”
“……”
然后，她就像一阵风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听见身后办公大厅里，在她关门的瞬间，竟然爆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还有霍华成那句：“笑什么笑，干活儿！”
唉……
跟爷们儿们一起工作，就是这点特别不如意！糙得一逼！
这些人才不会考虑你的小心情、小情绪，该嘲笑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嘲笑！
孟楚出了刑侦大队的门，兜着圈子走了两条街，到了一家包子铺，这家的小笼包味道很地道，队上的人都爱吃，尤其加了一宿的班，来一屉小笼包子，一碗小米粥，热腾腾的，最是完美。
孟楚走进包子铺，里面没有平时人多，有些冷清。
今天可是年三十啊……
“小姑娘，要点什么？”老板娘是个年纪50多岁的阿姨，笑眯眯地问。
孟楚也微微一笑，点了小笼包和小米粥。
“这大过年的，小姑娘你不回家过年吗？”一边忙活着装袋，老板娘一边问道。
“哦，加班。”
“小姑娘是前面警察局的吧？我看啊，这大过年的，就警察局里的人还在加班……”
孟楚嘿嘿笑了两声。
唉，这是大实话！
出了大案要案，岂不就是警察局里的人大过年在加班？
哦，对了，还有医生……都是没日没夜，一个电话，就秒变金刚！
装好了袋，提着有点沉甸甸的，老板娘怕是凉得太快，又给孟楚塑料袋外面添了一层保温袋：“辛苦你们啦，呵呵……”
暖心的话，里面夹着真挚和客气。
孟楚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道了声新年好，孟楚从包子铺走出来。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韩诺行打过来的。
电话里面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儒雅：“早饭吃了吗？”
“嗯，买好了，去队上吃。”孟楚说。
韩诺行带着几分笑意，又说：“不要太累了，要知道保护自己……”
孟楚点头：“嗯。”
“晚上我等你回来……”
“嗯。”
比起老板娘的客气，韩诺行的语气里满满的关心，让孟楚心上更是暖上加暖。
说真的，从她决定开始反击开始，她才意识到，原来站在她身后支持她的人，远比她想象得强大，比如韩诺行，比如霍华成，比如沈亦清、弘献和封弢……
她不再是前几天那么孤独、彷徨。
回到队上，这些刑警们大概是从昨天晚上饿到现在，全体上下都跟饿狼似的，看见包子眼睛里冒着幽幽地蓝光。
紧接着就是猛扑过来，一会儿功夫，包子被一抢而空。
大家拿着自己的那份儿，回自己的位置，一边盯着监控工作，一边啃着包子。
孟楚拿着仅剩的两袋小笼包走到陆添跟前，推他：“陆警官，去给你们老大送包子呗？”
她声音很小的，生怕别人听见。
这些可是在20分钟前，刚刚笑话她来着。
她可不想再被笑。
陆添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扫了扫孟楚的脸：“孟美女，你看……我这儿忙着呢……”
说着，他指指身旁一摞录像：“这些，至少还得看三个点儿，要不还是你自己去吧。”
陆添是老实人，又是老大的忠实拥护者。虽然孟楚嫁给了韩诺行，但丝毫不影响他站霍孟cp，所以，但凡有一点点让老大和自己心爱女人接触的机会，他都不遗余力地支持！
孟楚瞪了他一眼，烦人陆添！看她孟楚下次，一定要在程芬芳面前好好收拾他一顿！
正犹豫着，霍华成推开办公室的房门，扫了一眼，喊道：“陆添，孟楚，你俩进来。”
孟楚双手垂下，行了，这回没的躲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霍华成不看孟楚，对着陆添吩咐道：“你过来看看，这个人，帮我查一下他的资料。”
陆添一听有情况，急忙屁颠屁颠地绕过办公桌，仔细看着监控视频里那个穿着一身黑衣服，鬼头鬼脑的男人……
“老大，有线索了吗？”陆添格外兴奋。
“先查着，不能漏掉任何一个有问题的人！”霍华成说。
“哦。”
看来是老大拿不准。陆添悻悻地直起腰，从霍华成的电脑里copy了一份这个黑衣人的影像，准备出去。
临走时，霍华成又补充了一句：“记得，让大伙儿都找找，把这个人的行动路线具体化，懂没？”
“懂！”陆添打了标准的行礼，然后转身出门。
看着陆添关上门，孟楚才走上前来，将小笼包和一大杯小米粥放在桌子上：“你的早饭……今早儿，我请，就不用你给报销了。”
霍华成已经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抬抬眉，看了孟楚一眼，说道：“怎么？你很有钱啊？”
“嗯，还凑合。”孟楚笑笑，然后又说，“再说，你们当警察的，太不容易了，身为俊城的优秀市民，给你们送点吃的，慰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少贫！”霍华成嗤笑了一声，将早饭拿了过去，打开装着小笼包的塑料袋，捏起一个就吃。
这些整日跟罪犯打交道的人，活得其实并不精致，吃的喝的，真的和民工差不多。有口凉水，都懒得烧开了喝；有口吃的，没筷子没勺子，也能用手捏着吃……
霍华成显然已经糙得一逼，什么霍二少光环，早就离他远去了。
“你坐会儿，我一会儿有事儿跟你说。”
霍华成喝了一口咖啡，指着自己前面的座位，说着。
孟楚点点头，坐了下来，等着。
他又接了上面领导的两个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目前的进展，然后接着吃早饭。
吃得差不多了，才忽然开口跟孟楚说：“我爸他，以前没当兵前，做过两年小混混儿……所以脾气有点臭，你别在意。”
孟楚一愣。
忽然明白了霍华成的意思，他在解释霍庆尊那句“抢回来”的含义。
登时脸色微微一红，不接话。
“他和我妈是想让我跟云端端结婚，可那姑娘太矫情，我不喜欢。”霍华成又说，“这事儿，其实就算拉倒了，可能他觉得，我还是因为你……”
“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我。”孟楚急忙接话。
她也不晓得霍华成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适时地掐断这个话题，比较明智。
“……”这回轮到霍华成不说话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好久。
孟楚觉得气氛有些莫名，刚想开口打破这种沉默。
忽然听见霍华成叹了口气，然后他幽幽然地开了口：“其实还是因为你……”
“……”
“唉……”霍华成嘲弄般地笑了一下，大概是在笑话自己吧，只听他说：“我走不出来了，这辈子就这么回事了，反正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
“哎，你可以当我没说！”霍华成忽然又是一笑，这一次笑得不那么嘲讽了，而是真心在笑，“我就是找个树洞唠唠，说完就完！”
孟楚有点急了：“大佬，你找什么树洞不好，干嘛非找我？”
我特么还是当事人呢？我不是你的白月光么？
你这叫找树洞吗你？骗谁呢！
“哎，孟楚这就是你不地道！”霍华成也有点急，“你把我搞这么惨，听我唠叨两句，怎么了？”
“……”
“再说，我好歹现在还有用武之地，你是不是收敛点？”
“……”
“还有，我虽然说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但前提是你跟韩诺行能好一辈子，万一他哪天不好了，看我不收拾了他，取之代之！”
孟楚：一脸瀑布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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