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无知如你
乔婉呆在海域鉴的第五天，海域鉴的众人始终未能调查清楚那批物资为何会出现在灰色酒吧。
本来想着找到了就尽快的结案，但是此刻，却因为其中牵扯到了乔婉，而不得不将这个案件拖延。
南星在将安度的资料发给了海域鉴之后，虽然暂时洗清楚了乔婉的嫌疑，也因为找不到安度其人，而再次让海域鉴的人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
这一方面，南星在努力寻找安度，海域鉴联合苏政，也在努力寻找，而这两方动手，一向闲来无事的陆域鉴，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帮其了忙。
而既然有了嫌疑人，乔婉本该释放，然而却因为其中的一些操作，而使得乔婉在海域鉴呆了近五天时间，也未见其离开。
程毅得到消息，一方面为乔婉开心，一方面又听见乔婉还暂时不能够离开陆域鉴，顿时气得找了陆域鉴的队长秦宙。
对此，秦宙也只能表示：这是上面的意思。
海域鉴为司漠联合曾经的海域掌管者一手创建，他是海域鉴最大的掌权者，上面的意思，岂不就是他司漠的意思？
程毅愤怒着，更为乔婉不甘着。
“司先生如今不在海域鉴，却也清楚这边的事情，乔婉小姐作为灰色酒吧的幕后人，酒吧内出现了苏政的物资，也算是其管理不善之罪，加上灰色酒吧确实需要整顿，乔婉小姐，也需要在我们这里，多呆一些时日。”
这是海域鉴秦宙的原话，说的似乎合情合理，实则漏洞百出。
程毅虽然生气，却并不能说些什么，实际上，海域鉴自成立以来，虽然也有一系列的规章法则，但是海域便的组织和团体大部分都是一些无视苏政法律的事情。
当初司漠建立海域鉴，很长一段时间以蛮不讲理的方式控制着这些人，加上司漠在管控方面的手段，这么多年来，海域鉴逐渐成型。
有一定的法则和规矩，可有些时候，这些法则规矩也不是全都有用，海域的事情，还不都是海域鉴说了算。
如今他们要关着一个人，自然有的是办法。
程毅有些烦躁，在原地走了两圈，问道，
“那乔婉呢？”
“乔婉小姐表示，并没有什么意见。”
实际上，乔婉并没有说什么话，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要出去，整日呆在自己的单间里发呆。
海域鉴也并未亏待她，除了，人身自由。
直到乔婉被关在海域鉴的第七天。
第七天早上，乔婉在海域鉴的电视上看见了苏区郊外环海公路上的一段交通事故新闻。
在昨天晚上十点，一辆黑色的轿车冲出了护栏，调入海面，轰动了苏政和海域鉴的人。
海域鉴的人连夜出动打捞车辆，虽然尽力地压下了这件事情，却还是在第二天早上见了报纸和新闻。
乔婉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目光却始终未曾从电视上移开，她的心在此刻突然有些不安地跳动着。
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带着她的右眼皮一起，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车子还未打捞上来，众人并不能知道这辆车子的主人是谁。
那段出事故的公路已经暂停被封住，撞坏的护栏，近乎扭曲的恐怖程度，可想而知，这车子要是这样落进海里面，估计里面的人也活不长久。
“头儿！”
忽然一人进来，打断了乔婉焦躁的思绪，她受到了惊吓一般地回神，进来的那人看了她一眼，然而对看管乔婉的人说道，
“有人要见乔婉小姐。”
有人要见她。
接见室内，已经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乔婉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他的背影，怎么也没有认出来。
直到后者听见脚步声，站起转过身来。
是杜松。
乔婉的脑海中很快浮现了他的名字，杜松一开始是司漠安排保护在乔雅的身边的，后来乔雅不再是司漠的助手，杜松，便也很久没有出现了。
此刻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夫人。”
杜松对乔婉点头，语含恭敬之色。
乔婉坐在他的对面，困惑道，
“怎么是你？司漠派你来的？”
“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先生的消息了。”
杜松的话很简洁，乔婉闻言，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
明明海域鉴抓了自己之后，还曾请示过司漠，现在杜松跑过来跟自己说一个星期没有司漠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杜松看着乔婉担忧的神情，就知道乔婉想歪了，
“夫人不要误会，虽然没有先生的消息，但是宋秘书一直有和我们联系。”
悄然松口气，
“那你现在来，是为了什么？”
“是这样的，前两天乔雅小姐让我帮一个忙，找一个人的下落，今天早上，我弄好了之后，并没有联系到乔雅小姐，所以来问问你。”
杜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乔婉的面前。
照片上的人，乔婉并不陌生，是安度。
乔雅竟然让杜松去调查安度，而现在，乔雅不见了？
乔婉越发地疑惑，听见杜松继续道，
“乔家并未有乔雅小姐的踪迹，今天早上我们找乔雅小姐的时候，发现乔雅小姐去找了南星少爷，而现在，他也不见了，不知道，您知道他在哪里吗？”
南星竟然也不见了？
发觉事情的不对，乔婉的眉深深地皱起，她并不知道南星在这几天和乔雅联系过，如今竟然两个人都不见了。
乔婉还没有想通，接见室的外面便急急忙忙地走进来一人。
杜松不认识，但是乔婉认识，灰色酒吧的人。
“小姐。”
后者站定在乔婉的面前，气喘吁吁地看着乔婉，满面着急和愁容，
“小少爷出事了。”
“……”
上午十点，苏区公海海域环海公路的落海车辆已经被打捞上来，是一辆尾号为777的黑色宝马商务车辆。
这样的车子，在南区并不少见，但是这样的车牌号，却不得不让众人在看见这辆车子的时候，多关注一些。
出了事故的地段，已经聚集了海域鉴和苏政的人。
鱼肚白色的海浪肆虐地拍打了海岸和公路，海风呼啸声中，能够听见不远处海鸥的叫声。
乔婉下车的时候，一道风劲猛烈的海风从海洋的方向吹了过来，额前的头发被吹乱，耳边呼呼风声不断，就好像她此刻不断产生嗡鸣声的耳朵一样。
让她烦躁，也让她难受。
南星……南星……南星！
乔婉看着不远处的人和警察，他们冷漠的讨论神情落在她的眼中，除了风声，她再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小姐，这里不让人进。”
“滚！”
被拦截在黄色警戒线以外，海域鉴的那位警员被乔婉狰狞的怒喝声给吓了一下。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里面人员的注意。
程毅从讨论声中抽出思绪，朝着这边看去。
乔婉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微微闪着光，周遭红红的。
他连忙走了过去，
“乔婉。”
“程检察长，那辆车子，是我家夫人的弟弟的。”
杜松跟在乔婉的身后，比程毅更先一步扶住了乔婉。
他的语气太过公式化，然而态度却是里里外外都在防备着程毅。
程毅惊讶地睁大眼睛，此刻乔婉已经挣脱开了杜松的搀扶，越过黄色警戒线，揪住程毅的衣领，
“车子呢？”
“乔婉，你先别激动。”
他想要安抚乔婉，一双手却不知道如何安放。
乔婉红着眼睛问他，
“车子呢！”
“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公路的一旁，那辆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车子已经被打捞了起来，水的压力和撞击里已经将这辆车子折磨的面目全非。
程毅跟在乔婉的身后，十分担心她因为激动不小心摔倒。
他抬手示意车子两边的人不许阻拦乔婉，乔婉走到车子的面前，神情无措且不安，她的眼睛上下打量这看不出原样的车子，然后在车厢内不断地寻找了。
没有，没有人。
“车子里面没有人，经过初步检查，车子在冲出海面的时候，曾经受过撞击，车内有多少个人我们还不清楚，如今没有找到，可能人在车子坠海是逃脱了，但是也不排除……”
程毅站在乔婉的身后开口，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谁都能明白。
乔婉收回车厢内的视线，眼睫轻轻地颤了颤，心中却悄然松了一口气。
这一松气，似乎是抽光了她体内的所有力气一般，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程毅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程毅，他们逃了。”
“什么？”
程毅低头看着说出这句话的乔婉。
乔婉的声音压的很低，
“安全带是人为松开的，他们坠海之后，逃出了车窗。”
程毅惊讶于她的观察力，一边放松了下来，一边正准备安慰了一下乔婉。
但是乔婉却很快抓住了他的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道，
“程毅，帮我一个忙。”
这只是乔婉下意识的动作，却不知道在程毅的心底激起了怎样的波澜。
“你说。”
“这片海域通往公海，南星他们虽然逃脱了，可我还是担心，你帮我找找他们。”
“这是自然，苏政和海域鉴都会寻找这辆车子的人。”
程毅说道。
“还有，我要离开海域鉴。”
乔婉的目光落在了周围的人身上，他们有的人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边。
想到乔婉被关在海域鉴里被人不闻不问，程毅的心就揪了一下，
“好。”
有了程毅的帮助，乔婉轻轻地泄了一口浊气。
此时，海域鉴的人已经上前，想要询问乔婉一些关于这辆车子的情况。
程毅却很快拦下了来人，
“她现在有些难受，询问的时候，晚点再说。”
“好吧。”
那人妥协离开，乔婉说道，
“谢谢。”
“不客气，我现在带你离开。”
“可以吗？”
“我还是个检察长，带车祸家属回去询问一下情况，还是可以的。”
“谢谢。”
这是乔婉第二次和自己说谢谢，程毅的嘴角有一丝苦笑，
“乔婉，你一定要和我这样客套吗？”
乔婉垂眸，并没有说话。
事后，果然如同程毅所说的那样，乔婉并没有再跟着海域鉴的人回去，而是上了苏政的车。
车子行驶在环海公路上，程毅看着前面开车的苏政警官，问着乔婉，
“你要去哪里。”
“将我放在洛海码头就好。”
那是灰色酒吧的位置。
程毅点点头，让前面开车的警官将车子开到了洛海码头。
车子停下，乔婉身后去开车门，程毅拉住她，
“乔婉，这把枪，拿着。”
手中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黑色物件。
乔婉一时间呆了，
“拿着，保护好自己。”
脑海中，那男人冷漠的叮嘱似乎还响在耳边。
她只觉得眼睛有一阵的酸痛，心脏的位置好像难受的不得了，深呼了一口气，将枪推了回去，
“我不需要。”
“拿着！”
程毅表现出了难得的坚持。
乔婉见拗不过程毅，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只能感谢地朝着程毅点点头。
程毅看着乔婉的背影坚决也未曾回头，叹了口气。
坐在前面的司机警官对他说道，
“头儿，你就这样把乔婉放了，也不怕上头责怪。”
“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程毅淡漠地说道，又看了一眼乔婉离去的方向，
“回去吧。”
伫立在码头的灰色酒吧，经历了前几天的事情之后，已经好几天没有营业了。
门口的牌子和灯积了一层灰，海风在呼啸着，岸边的木头箱子和空无一人的空旷码头衬托的这家酒吧十分的萧瑟和凄凉。
灰色酒吧成立以来，还没有经历过这样荒凉的时候。
乔婉看着头顶的牌子，眼底嘲讽不断。
走进酒吧内部，更是空旷凄凉。
酒吧内安静的有些可怕，桌子板凳，吧台酒架，物品均是摆放地整整齐齐，好像从他们存在以来，就没有被移动过一样了。
当初被划伤的桌子已经被换走，如今走在酒吧内，乔婉只能感觉到一阵无力和沧桑感。
不过一个星期而已，仿佛什么都变了样子。
收敛了自己的伤感，乔婉直接去了酒吧顶层的房间，房间并不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客厅的地上，散落着很多的白色纸张。
乔婉捡起来一看，正是南星这些天调查的资料。
她压了压有些难受的眉心，茶几上还未关掉的电脑，此刻正闪烁着蓝光。
“滴！”
乔婉按下，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蓝色的光从电脑的摄像头射出，在面前的墙壁上闪烁出了一副画面。
“五小姐。”
看见画面上出现的人乔婉，实验室的一些人均是面露惊讶。
乔婉神情淡漠，扬了一下手中的资料，
“南星是不是联系过你们？”
“是，他让我们查安度的行踪，并且向他汇报，昨天晚上，我们发现安度出现在苏区东城内，便给小少爷发了消息。”
对面的人回答。
乔婉明了，所以昨天南星其实是要去苏区东城，东城在苏区海域的东边，去那边，必须要经过郊区环海公路，他是在那里出事的。
见乔婉的脸色有些不好，对面的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有着犹豫地开口，
“五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南星在去东城的路上出了是，车子翻下了海，南星不见了，还有一个乔雅。”
闻言，众人震惊。
乔婉抬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平复下了自己混沌的思绪，冷声说道。
“现在，我要你们安排海域的人，全力寻找南星和乔雅的下落，另外，南星的车子在坠海前被撞击过，帮我查出是谁。”
“是！”
对面众人同样凛然正色回答。
在乔婉的吩咐下去之后，墙壁上的画面很快暗了下来，恢复了原样。
乔婉靠在沙发上沉默，忽然间房间内酒吧大厅的监控传来了异样，她倏然间睁眸，清湛的眸子划过了一抹暗光，虽一闪即逝，却也阴霾暗黑地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的灰色酒吧大厅内，一位美艳妇人便走便打量着酒吧的内部结构和状况。
这是她第一次来灰色酒吧，看见这样奢靡的装扮，眼底的冷漠只增不减。
“乔安夫人。”
忽然，一阵冷漠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美艳妇人背脊一僵，慌忙转身，只看见乔婉从酒吧后台的方向走出。
身形消瘦，小脸苍白，一双眸子清冷，淡漠疏离，如同深海中的冰玉一般。
看见乔婉，乔安夫人有些惊讶。
“乔安夫人怎么来了？”
乔婉询问道。
乔安夫人露出了她对乔婉惯有的冷淡和孤傲，
“现在苏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你逃跑的事情，我猜到你会来这里。”
程毅放走了乔婉，自然会受到惩罚，但是同样的，乔婉如今不仅仅是截走苏政物资的嫌疑人，还是环海公路事故的家属，如今又多了一个逃犯的身份。
苏政那边有程毅帮忙顶着，但是海域鉴那边，可没有人帮忙。
而她从程毅车上离开，不过才一个小时不到。
乔婉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乔安夫人直接从自己随身的手包里掏出了一张卡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看着乔婉说道，
“卡里有三千万，拿了钱，离开苏区。”
目光垂落在桌子上静静躺着的那张卡上面，眼底逐渐弥漫上嘲讽，
“环海公路出了一起私家车坠海事故，里面有南星，也有你的女儿，你不去关心你女儿的死活，反倒来关心我这个陌生人，乔安夫人的心，还真是大。”
乔婉冷哼一声，乔安夫人眼底掠过精光，却同样嘲讽地看着乔婉。
“乔婉，你别不识好歹。”
“多谢乔安夫人好意了，只是，麻烦已经找上了我，我就算躲，又有什么用呢？”
乔婉笑看着乔安夫人，后者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毫不示弱地直视着乔婉，冷俏的眉眼是一向的轻蔑和傲气，
“乔婉，我这是在帮你。”
她仿佛一幅救赎者般高高在上的姿态，现在的乔婉，就如同当初身份败露时一般，狼狈地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不，当初的乔婉情况还要好一点，毕竟，她的身边一直有一个司漠在护着她。
如今，竟然是连司漠都不见了。
看懂了乔安夫人眼中的含义，乔婉暗自咬住了内唇，垂下眸。
“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爱护你的两个女儿，如今看来，竟然都是我想错了，乔安夫人，乔雅生性孤僻，却也渴望爱，你这样，若是被她知道了，也不知道该如何伤心。”
她的一番话说的模棱两可，乔安夫人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乔婉，我已经不想再和你说任何的警告之语，只求你高抬贵手，不要牵连到其他的无辜人。”
“我知道了，您请回吧。”
乔婉轻声道，眉眼垂下，竟然是落寞哀伤的可怜之感。
乔安夫人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最终还是转身。
身后，响起了乔婉淡漠却平静的声音。
“乔安夫人，若是你知道了乔雅的信息，还请，告知一声。”
后背猛然间一凉，步伐微顿，而后依旧傲然绝世地离开。
独自站在酒吧内，几分钟之后，乔婉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上面是那些人发给自己的调查信息，看着上面的消息，乔婉紧抿着唇，眼底翻涌起无尽的冷意。
她拿起了乔安夫人未被带走的那张卡，幽冷的目光落在上面。
“乔婉，母亲只是比较冷淡而已，可是她一直关心和爱着我们，爷爷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乔诺啊乔诺，如果你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和爷爷所做的事情之后，还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聪明伶俐如你，温柔体贴如你，却也，无知愚蠢如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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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着找到了就尽快的结案，但是此刻，却因为其中牵扯到了乔婉，而不得不将这个案件拖延。
南星在将安度的资料发给了海域鉴之后，虽然暂时洗清楚了乔婉的嫌疑，也因为找不到安度其人，而再次让海域鉴的人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
这一方面，南星在努力寻找安度，海域鉴联合苏政，也在努力寻找，而这两方动手，一向闲来无事的陆域鉴，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帮其了忙。
而既然有了嫌疑人，乔婉本该释放，然而却因为其中的一些操作，而使得乔婉在海域鉴呆了近五天时间，也未见其离开。
程毅得到消息，一方面为乔婉开心，一方面又听见乔婉还暂时不能够离开陆域鉴，顿时气得找了陆域鉴的队长秦宙。
对此，秦宙也只能表示：这是上面的意思。
海域鉴为司漠联合曾经的海域掌管者一手创建，他是海域鉴最大的掌权者，上面的意思，岂不就是他司漠的意思？
程毅愤怒着，更为乔婉不甘着。
“司先生如今不在海域鉴，却也清楚这边的事情，乔婉小姐作为灰色酒吧的幕后人，酒吧内出现了苏政的物资，也算是其管理不善之罪，加上灰色酒吧确实需要整顿，乔婉小姐，也需要在我们这里，多呆一些时日。”
这是海域鉴秦宙的原话，说的似乎合情合理，实则漏洞百出。
程毅虽然生气，却并不能说些什么，实际上，海域鉴自成立以来，虽然也有一系列的规章法则，但是海域便的组织和团体大部分都是一些无视苏政法律的事情。
当初司漠建立海域鉴，很长一段时间以蛮不讲理的方式控制着这些人，加上司漠在管控方面的手段，这么多年来，海域鉴逐渐成型。
有一定的法则和规矩，可有些时候，这些法则规矩也不是全都有用，海域的事情，还不都是海域鉴说了算。
如今他们要关着一个人，自然有的是办法。
程毅有些烦躁，在原地走了两圈，问道，
“那乔婉呢？”
“乔婉小姐表示，并没有什么意见。”
实际上，乔婉并没有说什么话，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要出去，整日呆在自己的单间里发呆。
海域鉴也并未亏待她，除了，人身自由。
直到乔婉被关在海域鉴的第七天。
第七天早上，乔婉在海域鉴的电视上看见了苏区郊外环海公路上的一段交通事故新闻。
在昨天晚上十点，一辆黑色的轿车冲出了护栏，调入海面，轰动了苏政和海域鉴的人。
海域鉴的人连夜出动打捞车辆，虽然尽力地压下了这件事情，却还是在第二天早上见了报纸和新闻。
乔婉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目光却始终未曾从电视上移开，她的心在此刻突然有些不安地跳动着。
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带着她的右眼皮一起，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车子还未打捞上来，众人并不能知道这辆车子的主人是谁。
那段出事故的公路已经暂停被封住，撞坏的护栏，近乎扭曲的恐怖程度，可想而知，这车子要是这样落进海里面，估计里面的人也活不长久。
“头儿！”
忽然一人进来，打断了乔婉焦躁的思绪，她受到了惊吓一般地回神，进来的那人看了她一眼，然而对看管乔婉的人说道，
“有人要见乔婉小姐。”
有人要见她。
接见室内，已经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乔婉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他的背影，怎么也没有认出来。
直到后者听见脚步声，站起转过身来。
是杜松。
乔婉的脑海中很快浮现了他的名字，杜松一开始是司漠安排保护在乔雅的身边的，后来乔雅不再是司漠的助手，杜松，便也很久没有出现了。
此刻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夫人。”
杜松对乔婉点头，语含恭敬之色。
乔婉坐在他的对面，困惑道，
“怎么是你？司漠派你来的？”
“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先生的消息了。”
杜松的话很简洁，乔婉闻言，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
明明海域鉴抓了自己之后，还曾请示过司漠，现在杜松跑过来跟自己说一个星期没有司漠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杜松看着乔婉担忧的神情，就知道乔婉想歪了，
“夫人不要误会，虽然没有先生的消息，但是宋秘书一直有和我们联系。”
悄然松口气，
“那你现在来，是为了什么？”
“是这样的，前两天乔雅小姐让我帮一个忙，找一个人的下落，今天早上，我弄好了之后，并没有联系到乔雅小姐，所以来问问你。”
杜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乔婉的面前。
照片上的人，乔婉并不陌生，是安度。
乔雅竟然让杜松去调查安度，而现在，乔雅不见了？
乔婉越发地疑惑，听见杜松继续道，
“乔家并未有乔雅小姐的踪迹，今天早上我们找乔雅小姐的时候，发现乔雅小姐去找了南星少爷，而现在，他也不见了，不知道，您知道他在哪里吗？”
南星竟然也不见了？
发觉事情的不对，乔婉的眉深深地皱起，她并不知道南星在这几天和乔雅联系过，如今竟然两个人都不见了。
乔婉还没有想通，接见室的外面便急急忙忙地走进来一人。
杜松不认识，但是乔婉认识，灰色酒吧的人。
“小姐。”
后者站定在乔婉的面前，气喘吁吁地看着乔婉，满面着急和愁容，
“小少爷出事了。”
“……”
上午十点，苏区公海海域环海公路的落海车辆已经被打捞上来，是一辆尾号为777的黑色宝马商务车辆。
这样的车子，在南区并不少见，但是这样的车牌号，却不得不让众人在看见这辆车子的时候，多关注一些。
出了事故的地段，已经聚集了海域鉴和苏政的人。
鱼肚白色的海浪肆虐地拍打了海岸和公路，海风呼啸声中，能够听见不远处海鸥的叫声。
乔婉下车的时候，一道风劲猛烈的海风从海洋的方向吹了过来，额前的头发被吹乱，耳边呼呼风声不断，就好像她此刻不断产生嗡鸣声的耳朵一样。
让她烦躁，也让她难受。
南星……南星……南星！
乔婉看着不远处的人和警察，他们冷漠的讨论神情落在她的眼中，除了风声，她再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小姐，这里不让人进。”
“滚！”
被拦截在黄色警戒线以外，海域鉴的那位警员被乔婉狰狞的怒喝声给吓了一下。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里面人员的注意。
程毅从讨论声中抽出思绪，朝着这边看去。
乔婉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微微闪着光，周遭红红的。
他连忙走了过去，
“乔婉。”
“程检察长，那辆车子，是我家夫人的弟弟的。”
杜松跟在乔婉的身后，比程毅更先一步扶住了乔婉。
他的语气太过公式化，然而态度却是里里外外都在防备着程毅。
程毅惊讶地睁大眼睛，此刻乔婉已经挣脱开了杜松的搀扶，越过黄色警戒线，揪住程毅的衣领，
“车子呢？”
“乔婉，你先别激动。”
他想要安抚乔婉，一双手却不知道如何安放。
乔婉红着眼睛问他，
“车子呢！”
“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公路的一旁，那辆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车子已经被打捞了起来，水的压力和撞击里已经将这辆车子折磨的面目全非。
程毅跟在乔婉的身后，十分担心她因为激动不小心摔倒。
他抬手示意车子两边的人不许阻拦乔婉，乔婉走到车子的面前，神情无措且不安，她的眼睛上下打量这看不出原样的车子，然后在车厢内不断地寻找了。
没有，没有人。
“车子里面没有人，经过初步检查，车子在冲出海面的时候，曾经受过撞击，车内有多少个人我们还不清楚，如今没有找到，可能人在车子坠海是逃脱了，但是也不排除……”
程毅站在乔婉的身后开口，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谁都能明白。
乔婉收回车厢内的视线，眼睫轻轻地颤了颤，心中却悄然松了一口气。
这一松气，似乎是抽光了她体内的所有力气一般，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程毅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程毅，他们逃了。”
“什么？”
程毅低头看着说出这句话的乔婉。
乔婉的声音压的很低，
“安全带是人为松开的，他们坠海之后，逃出了车窗。”
程毅惊讶于她的观察力，一边放松了下来，一边正准备安慰了一下乔婉。
但是乔婉却很快抓住了他的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道，
“程毅，帮我一个忙。”
这只是乔婉下意识的动作，却不知道在程毅的心底激起了怎样的波澜。
“你说。”
“这片海域通往公海，南星他们虽然逃脱了，可我还是担心，你帮我找找他们。”
“这是自然，苏政和海域鉴都会寻找这辆车子的人。”
程毅说道。
“还有，我要离开海域鉴。”
乔婉的目光落在了周围的人身上，他们有的人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边。
想到乔婉被关在海域鉴里被人不闻不问，程毅的心就揪了一下，
“好。”
有了程毅的帮助，乔婉轻轻地泄了一口浊气。
此时，海域鉴的人已经上前，想要询问乔婉一些关于这辆车子的情况。
程毅却很快拦下了来人，
“她现在有些难受，询问的时候，晚点再说。”
“好吧。”
那人妥协离开，乔婉说道，
“谢谢。”
“不客气，我现在带你离开。”
“可以吗？”
“我还是个检察长，带车祸家属回去询问一下情况，还是可以的。”
“谢谢。”
这是乔婉第二次和自己说谢谢，程毅的嘴角有一丝苦笑，
“乔婉，你一定要和我这样客套吗？”
乔婉垂眸，并没有说话。
事后，果然如同程毅所说的那样，乔婉并没有再跟着海域鉴的人回去，而是上了苏政的车。
车子行驶在环海公路上，程毅看着前面开车的苏政警官，问着乔婉，
“你要去哪里。”
“将我放在洛海码头就好。”
那是灰色酒吧的位置。
程毅点点头，让前面开车的警官将车子开到了洛海码头。
车子停下，乔婉身后去开车门，程毅拉住她，
“乔婉，这把枪，拿着。”
手中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黑色物件。
乔婉一时间呆了，
“拿着，保护好自己。”
脑海中，那男人冷漠的叮嘱似乎还响在耳边。
她只觉得眼睛有一阵的酸痛，心脏的位置好像难受的不得了，深呼了一口气，将枪推了回去，
“我不需要。”
“拿着！”
程毅表现出了难得的坚持。
乔婉见拗不过程毅，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只能感谢地朝着程毅点点头。
程毅看着乔婉的背影坚决也未曾回头，叹了口气。
坐在前面的司机警官对他说道，
“头儿，你就这样把乔婉放了，也不怕上头责怪。”
“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程毅淡漠地说道，又看了一眼乔婉离去的方向，
“回去吧。”
伫立在码头的灰色酒吧，经历了前几天的事情之后，已经好几天没有营业了。
门口的牌子和灯积了一层灰，海风在呼啸着，岸边的木头箱子和空无一人的空旷码头衬托的这家酒吧十分的萧瑟和凄凉。
灰色酒吧成立以来，还没有经历过这样荒凉的时候。
乔婉看着头顶的牌子，眼底嘲讽不断。
走进酒吧内部，更是空旷凄凉。
酒吧内安静的有些可怕，桌子板凳，吧台酒架，物品均是摆放地整整齐齐，好像从他们存在以来，就没有被移动过一样了。
当初被划伤的桌子已经被换走，如今走在酒吧内，乔婉只能感觉到一阵无力和沧桑感。
不过一个星期而已，仿佛什么都变了样子。
收敛了自己的伤感，乔婉直接去了酒吧顶层的房间，房间并不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客厅的地上，散落着很多的白色纸张。
乔婉捡起来一看，正是南星这些天调查的资料。
她压了压有些难受的眉心，茶几上还未关掉的电脑，此刻正闪烁着蓝光。
“滴！”
乔婉按下，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蓝色的光从电脑的摄像头射出，在面前的墙壁上闪烁出了一副画面。
“五小姐。”
看见画面上出现的人乔婉，实验室的一些人均是面露惊讶。
乔婉神情淡漠，扬了一下手中的资料，
“南星是不是联系过你们？”
“是，他让我们查安度的行踪，并且向他汇报，昨天晚上，我们发现安度出现在苏区东城内，便给小少爷发了消息。”
对面的人回答。
乔婉明了，所以昨天南星其实是要去苏区东城，东城在苏区海域的东边，去那边，必须要经过郊区环海公路，他是在那里出事的。
见乔婉的脸色有些不好，对面的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有着犹豫地开口，
“五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南星在去东城的路上出了是，车子翻下了海，南星不见了，还有一个乔雅。”
闻言，众人震惊。
乔婉抬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平复下了自己混沌的思绪，冷声说道。
“现在，我要你们安排海域的人，全力寻找南星和乔雅的下落，另外，南星的车子在坠海前被撞击过，帮我查出是谁。”
“是！”
对面众人同样凛然正色回答。
在乔婉的吩咐下去之后，墙壁上的画面很快暗了下来，恢复了原样。
乔婉靠在沙发上沉默，忽然间房间内酒吧大厅的监控传来了异样，她倏然间睁眸，清湛的眸子划过了一抹暗光，虽一闪即逝，却也阴霾暗黑地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的灰色酒吧大厅内，一位美艳妇人便走便打量着酒吧的内部结构和状况。
这是她第一次来灰色酒吧，看见这样奢靡的装扮，眼底的冷漠只增不减。
“乔安夫人。”
忽然，一阵冷漠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美艳妇人背脊一僵，慌忙转身，只看见乔婉从酒吧后台的方向走出。
身形消瘦，小脸苍白，一双眸子清冷，淡漠疏离，如同深海中的冰玉一般。
看见乔婉，乔安夫人有些惊讶。
“乔安夫人怎么来了？”
乔婉询问道。
乔安夫人露出了她对乔婉惯有的冷淡和孤傲，
“现在苏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你逃跑的事情，我猜到你会来这里。”
程毅放走了乔婉，自然会受到惩罚，但是同样的，乔婉如今不仅仅是截走苏政物资的嫌疑人，还是环海公路事故的家属，如今又多了一个逃犯的身份。
苏政那边有程毅帮忙顶着，但是海域鉴那边，可没有人帮忙。
而她从程毅车上离开，不过才一个小时不到。
乔婉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乔安夫人直接从自己随身的手包里掏出了一张卡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看着乔婉说道，
“卡里有三千万，拿了钱，离开苏区。”
目光垂落在桌子上静静躺着的那张卡上面，眼底逐渐弥漫上嘲讽，
“环海公路出了一起私家车坠海事故，里面有南星，也有你的女儿，你不去关心你女儿的死活，反倒来关心我这个陌生人，乔安夫人的心，还真是大。”
乔婉冷哼一声，乔安夫人眼底掠过精光，却同样嘲讽地看着乔婉。
“乔婉，你别不识好歹。”
“多谢乔安夫人好意了，只是，麻烦已经找上了我，我就算躲，又有什么用呢？”
乔婉笑看着乔安夫人，后者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毫不示弱地直视着乔婉，冷俏的眉眼是一向的轻蔑和傲气，
“乔婉，我这是在帮你。”
她仿佛一幅救赎者般高高在上的姿态，现在的乔婉，就如同当初身份败露时一般，狼狈地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不，当初的乔婉情况还要好一点，毕竟，她的身边一直有一个司漠在护着她。
如今，竟然是连司漠都不见了。
看懂了乔安夫人眼中的含义，乔婉暗自咬住了内唇，垂下眸。
“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爱护你的两个女儿，如今看来，竟然都是我想错了，乔安夫人，乔雅生性孤僻，却也渴望爱，你这样，若是被她知道了，也不知道该如何伤心。”
她的一番话说的模棱两可，乔安夫人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乔婉，我已经不想再和你说任何的警告之语，只求你高抬贵手，不要牵连到其他的无辜人。”
“我知道了，您请回吧。”
乔婉轻声道，眉眼垂下，竟然是落寞哀伤的可怜之感。
乔安夫人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最终还是转身。
身后，响起了乔婉淡漠却平静的声音。
“乔安夫人，若是你知道了乔雅的信息，还请，告知一声。”
后背猛然间一凉，步伐微顿，而后依旧傲然绝世地离开。
独自站在酒吧内，几分钟之后，乔婉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上面是那些人发给自己的调查信息，看着上面的消息，乔婉紧抿着唇，眼底翻涌起无尽的冷意。
她拿起了乔安夫人未被带走的那张卡，幽冷的目光落在上面。
“乔婉，母亲只是比较冷淡而已，可是她一直关心和爱着我们，爷爷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乔诺啊乔诺，如果你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和爷爷所做的事情之后，还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聪明伶俐如你，温柔体贴如你，却也，无知愚蠢如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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