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谁敢动她，我杀了墨峥凝
唐木恩在床上趴着不能动的这三天里，卓立臣从国外回来了。
他从头版头条上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首先想到的是唐木恩的安危，也没来得及回卓家，打了电话给向晚，他从机场第一时间赶去医院。
向晚正从卓家的某个保镖的病房里走出来，突然撞上卓立臣有些意外，“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应该忙着老太太的葬礼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卓立臣望了一眼向晚身后的门。
里面的中年妇女满眼通红又怯怯懦懦地对上他的视线，很快就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没什么。卓家的几个保镖受伤住院，有凌派他们忙着老太太的葬礼，我便过来安抚这些受害者的家属。”向晚云淡风轻地说着，戴上墨镜，全副武装很低调地坐上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卓立臣一路跟着她，在她打开车门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木恩被你二弟带走了，你把你二弟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为什么要给你？你可别忘了唐木恩打过我，我见不得她好。”向晚有些好笑，见卓立臣皱着的眉宇里透着担忧，她心思一转，“除非你求我，但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卓二爷？”
卓立臣薄唇紧抿，过了一会儿松开向晚的手腕，果真放低姿态软了语气道，“求你。”
“诚意不够。”向晚取下墨镜吹了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如女王般眼神睥睨着男人，高抬着下巴的样子倨傲又透着嘲讽，“不如你跪下来，我倒是想看看唐木恩这个侄媳妇在你心中有多重的分量。”
卓立臣猛地抬眸，“向晚你不要太过分了！”
“怎么，做不到啊？”向晚嗤笑了一下。
幸亏卓立臣没跪，否则她当真看不起这个男人，反而不会让他找到唐木恩。
卓立臣咬牙，阴冷的目光看着向晚，“你还有什么条件？”
向晚沉思片刻说：“最近这段时间我正好休假，你陪我一个月，事事顺着我，全都听我的怎么样？”
卓立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
呵，向晚冷笑，卓立臣是觉得陪她一个月很轻松，还是在他心中唐木恩确实很重要，她的条件再怎么过分也能答应？
“走吧。”向晚把向瑾瑜的私人手机号码给了卓立臣，转身坐上副驾驶等着卓立臣。
卓立臣迟疑片刻，紧握着手机，最终还是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充当了向晚的司机。
————
向瑾瑜接到卓立臣的电话时有些意外，“你找木恩？”
他对卓立臣的印象还停留在前世，卓立臣是昭和国的宰相，对皇室忠心耿耿，向晚嫁给卓立臣时，他就把卓立臣的底细摸清了。
向瑾瑜说：“木恩在休息，你放心吧。她在这里很安全。”
“那就好，但是我看报道说木恩明天会回来参加老太太的葬礼，我觉得不妥。”电话那端卓立臣语气凝重，低沉道，“警方在卓家安排了很多人，木恩跟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一旦出现，警方就会抓捕她。”
“我知道。”这在向瑾瑜的预料之中，但他必须让唐木恩去参加葬礼。
因为若是他一直让唐木恩躲起来，那在外人眼里就成了畏罪潜逃，事态发展严重了，对唐木恩就越不利，他要借着老太太的葬礼把唐木恩送回去。
向瑾瑜在岛屿上建的庄园偌大无比，处处彰显着他的财富和贵重身份，宫殿级的建筑仿佛一个王国，占了整个岛屿面积的三分之一。
岛屿上春有樱花和紫藤，夏天有满塘的荷花，秋天有枫树和银杏，这个时候正逢冬季，梅林里的梅树刚冒出新芽。
虽是万物萧条，不过房子前一座偌大的花园里百花绽放、争奇斗艳，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也耐得住严寒，丝毫不受影响。
向瑾瑜告诉唐木恩这些花草来自世界各地，价值连城又极其稀少，能在这个季节养出这么一园子的花当真不容易。
唐木恩想起卓越潇曾经让她住过的那栋白色的房子，也有一个很大的花园，甚至院子里种着菜，那个时候她觉得能和卓越潇生活在房子里一辈子就好了。
后来才知道卓越潇把顾浅曦的尸体存放在了房子的三楼，为顾浅曦花费巨大的代价打造了一间冰室，保留着顾浅曦的尸体不腐烂，多年如一日的鲜活美丽。
卓越潇以后便能时刻看着、念着，多方便多深情啊！她还那么傻想和卓越潇在那栋别墅里厮守到老，真是可悲又讽刺。
“这些都是向风种出来的，他以前是个花匠。”
唐木恩正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向瑾瑜低沉好听的嗓音传来，唐木恩猛地回过神，掩饰性地笑着，“嗯，是吗？”
向瑾瑜扶着唐木恩的手漫步走在雨中，鼻尖嗅到花香，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公主府，唐木恩不知道这座宫殿级别的庄园就是仿造了公主府，古典的风格处处透着皇家的恢弘和大气。
“向风在你身边有些屈才了。”几天下来唐木恩认全了向瑾瑜的十个长相过分英俊的下属，边赏花，戏谑地笑着对向瑾瑜说：“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有这么好的手艺，那张脸跟花也配，如果在花艺界必定是大神级别，那孩子是怎么想不开才会甘愿呆在你身边只做个保镖的？”
向风是孩子吗？向瑾瑜哑然失笑，表面上看向风确实年轻，但向风带着前世的记忆而来，心理年龄也有一百多岁了。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唐木恩借着向瑾瑜支撑着自己受伤的身子，另一手里撑着伞，沿着两边种满紫藤的道路走去。
向瑾瑜极其畏惧寒冷，出来一会儿嘴唇就被冻得发紫，但他眸中仍旧含着清浅的笑意耐心陪着唐木恩散步。
唐木恩想让向东陪着，劝了向瑾瑜几次不听，见他这有些孱弱的样子，蹙着眉头转身让跟在后面的向东递来衣服。
向瑾瑜穿得本来就多，加了一件军绿色的大衣更显得厚重，只是他身躯颀长挺括，军大衣穿在身上也能衬出温润如玉的气质来，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整个人像是自带光芒和气场，面容白皙，墨色的发线搭在眉眼间，越发不像是叱咤黑道的首领，反而多了几分富家少年的华贵和清俊。
“等春天这里的紫藤花开了，遮天蔽日就像瀑布一样，把行走在道路上的人与外面隔绝，仿佛身处另外一个世界。”向瑾瑜对唐木恩说着，漂亮漆黑的眸子里熠熠生辉，侧过头时唐木恩的面容装在他的眼里，温柔又深情，“那个时候我带你来看。”
唐木恩望着两排的紫藤老树，这样的世外桃源去哪里找？若非被向瑾瑜所占，怕是早就成了旅游胜地。
她心里泛起涟漪，也有些憧憬，“好。”
雨下得有些大了，唐木恩拉住还要带她往前走的向瑾瑜，“太冷了，回去吧。”
“嗯。”向瑾瑜应着，顺势把唐木恩的手握在掌心里，动作温柔，可却透着霸道和强势，不给唐木恩挣脱的余地，牵着她便返回房子里。
唐木恩挣扎几次后放弃了，被向瑾瑜十指相扣着，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心，这跟卓越潇带给她的感觉丝毫不一样。
在卓越潇身边因有着顾浅曦的存在，她总是患得患失，甜蜜中却透着苦涩和悲伤，那份爱太沉重，把她自己压得都喘不过气了，不知道一直被动接受的卓越潇是否跟她一样。
如果正如阴间之王所说，她和卓越潇三生三世都没有姻缘，即便这一世她逆天改命换来了和卓越潇的婚姻，他们之间也会以悲剧收场，那么月神把她的那根红线真正牵在了谁的身上，向瑾瑜吗？
唐木恩看着向瑾瑜的侧脸，脑海里闪过的是那天她在祠堂被鞭打时，卓越潇在冰室里跟顾浅曦情话绵绵的画面，越发觉得可笑又可悲。
她的执念和深爱对于卓越潇来说或许只是负担，卓越潇始终没有爱过她，经此劫难，她是不是应该放弃卓越潇不再强求？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唐木恩只觉得身心俱疲，好像和卓越潇在不在一起，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唐木恩乏力地闭上眼睛，这段爱情她求了一百多年，前路漫漫看不到尽头，她第一次陷入迷惘中。
————
雨连续下了四天，一直持续到老太太的葬礼，卓家落败至此，葬礼上没来多少亲朋好友，媒体记者倒是不少，还有很多便衣警察。
若非有警方在场控制，怕是这场葬礼早就被一群记者搅合了。
卓家失踪了六天的大少奶奶唐木恩出现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却被她身边跟着的十个身形高大、长相英俊的保镖拦住，警方没有轻举妄动，让唐木恩带着一众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去。
唐木恩今天难得穿了一身黑衣，走到灵堂时停了下来，原本眼眸低垂的卓越潇猛地抬头，见头发上戴着白花的唐木恩站在眼前，他瞳孔剧缩，紧锁着唐木恩胸腔震动着，只觉得恍如隔世。
“恩恩……”卓越潇低低地喊着，从老太太离世后第一次开口，嗓音像是揉了一把沙子在喉咙里，粗粝沙哑，那双眸子里泛着嗜血的猩红，拳头紧握着，竭力克制住把唐木恩拥入怀里的冲动。
唐木恩对上男人的视线，看出卓越潇内心的痛苦和挣扎，是啊，怎么不痛不恨？
若非因为她，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不会命丧黄泉，刚有起色的卓家也不会就此毁于一旦。
“你放心，我拜祭一下就走。”唐木恩红了眼，压着眸中即将涌出的热泪，知道卓越潇不想看见她，她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卓越潇沾了血的苍白薄唇抖动，只是那么定定地凝望着唐木恩，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向晚见状上前就想给唐木恩一个耳光，却及时被卓立臣拉住了。
她恼得开口正要骂卓立臣，眼角余光瞥见那边疾步走过去的一抹身影，向晚眼里掠过一抹笑意，往后退了半步。
唐木恩的注意力全在卓越潇身上，两人深深对望着，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里，以至于唐木恩没发现墨峥凝突然冲上来。
“啪”，墨峥凝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唐木恩白嫩的脸上，看着唐木恩栽在地上，姿态狼狈，墨峥凝当着众人的面情绪激动地抬高声音质问唐木恩，“你有什么资格来参加老太太的葬礼？你不知廉耻婚内出轨也就算了，若非是你，老太太也不可能死，你还假惺惺地跑来祭奠老太太。”
“就是你和向瑾瑜联手害死了老太太。警察呢，怎么不带卓大少奶奶回警局立案调查？”墨峥凝的目光转向外面，见那些便衣警察正在犹豫，也不知道在顾虑什么，墨峥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她是检察官，级别高于这些便衣警察，自然可以命令他们，但实际上这些人听命于墨峥嵘，墨峥嵘在其他地方部署还没有赶过来，他们自然不敢贸然行动。
“我看谁敢动。”卓越潇在墨峥凝刚开口时就冲了过去。
不知何时原本墨峥凝身上的配枪已经到了他的手中，枪头正对准墨峥凝的脑袋，侧过头看着一众蠢蠢欲动的便衣警察。
卓越潇唇畔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如睥睨天下的王者云淡风轻，却也冷血至极，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已经慢慢地扣下扳机。
众人大惊。
墨峥凝可是六大家族之一墨家的四小姐，墨峥嵘的亲妹妹，若是她今天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警察被革职的处罚都算是轻的，这个时候自然把墨峥嵘的命令抛之脑后。
当然要冲上去救墨峥凝，但这么救，是个问题。
“阿潇……”墨峥凝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卓越潇，曾经对她有知遇之恩的上级，一手培养出了她，年少时她和卓越潇出生入死，没想到如今卓越潇竟然会为了唐木恩这个外人而对她举起手枪，甚至动了要杀她的念头。
真好笑。
“不要管我。”墨峥凝心里涌出一股愤恨和执拗，全然不顾指着自己的手枪，转头吩咐那几个正找机会冲上来的警察，“你们把唐木恩带回去，这件案子跟她脱不了干系，抓到她，或许就能引出向瑾瑜了。”
卓越潇今天不是想让唐木恩全身而退吗？她偏偏不让卓越潇如愿，她倒是想看看在卓越潇心中是她的命重要，还是要让警方放唐木恩离开。
警察不敢动。
卓越潇狭长的眼眸眯起，手下扣扳机的动作更紧了几分。
气氛绷紧，剑拔弩张，旁观者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唐木恩瘫在地上，浑身的伤还没有养好，此刻被墨峥凝一耳光扇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耳边“轰轰”作响，差点昏厥过去，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抬头看着灵堂里老太太的遗照，入目就是一片缟素，满院子的肃然寂静，让她想起新婚夜那晚一个人在瓢泼大雨中闯进顾浅曦的灵堂，孤注一掷又不计后果。
然而现在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并非因为她失去了一个死神的能力，而是她只觉得心很累。
这场一厢情愿的爱情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正如卓立臣所说，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困于阳世中的男女情爱和深宅豪门里的勾心斗角中？
她该有更大的人生格局。
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除了爱卓越潇，其他的她还想要什么，活了一百多年，什么都看透了，几乎无欲无求，也只有卓越潇是她放不下的执念，可偏偏这是她费劲心机也得不到的。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唐木恩身上被淋湿，过了一会儿从地上慢慢地起身，眼中雾气蒙蒙，满心荒凉地看了伫立在不远处的卓越潇一眼，她笑了笑，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阿潇，罢了。放了墨家四小姐，我跟警察走。”
“木恩。”卓越潇凌厉的目光转过来时已经化成满眼的柔情和猩红的痛色，唐木恩语气里近乎绝望的平静让他心慌。
他知道自己今天若是对墨峥凝开下去这一枪，他就要付法律责任，但如果他不以墨峥凝作为人质，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警方把唐木恩带走吗？
今天唐木恩根本不该来，他宁愿唐木恩继续藏起来，跟向瑾瑜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也不想让唐木恩再回到这龙潭虎穴里。
但唐木恩还是来了，那他只有另作打算，不管唐木恩是否跟向瑾瑜合谋血洗了卓家，他都不允许警方在此时把满身是伤的唐木恩带走，让唐木恩进牢狱受苦。
墨峥嵘迟迟没有赶过来，在卓越潇和警方长久的对峙中，一个中年妇女突然从背后冲上来，在众人的注意力还没转移时，那妇女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散发着光亮，直接向唐木恩捅去。
卓越潇面色大变，千钧一发之际手中的枪一转，子弹霎时间穿过幽冷紧绷的空气，“砰”射向那个女人。
紧接着他两步上前拦住那个中年妇女，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可那女人丝毫不顾及肩膀上的枪伤，负隅顽抗，拼死之下另一手中的匕首朝卓越潇的腹部捅去。
警方全都上前护着墨峥凝，墨峥嵘终于在这时赶了过来，警方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行动，上前抓捕了唐木恩带来的那十个保镖。
而唐木恩听到动静后猝然转头，睁大眼睛只看见卓越潇毫不犹豫地拔出深深插入腹部的匕首，抬起胳膊“刷”一下。
那匕首寒冷锐利的光芒在眸中闪过，一道鲜血从中年妇女的脖子上喷出来。
卓越潇当场割了中年妇女的动脉血管，鲜血洒在他俊美苍白的脸上时，中年妇女倒了下去，几秒钟便断了呼吸。
唐木恩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落下来，眼看着卓越潇按着鲜血直流的腹部，高大的身躯摇晃着。
她惊呼，想跑上前，却被两个警察从背后钳制住两只胳膊。
“放开她。”墨峥嵘几个大步上前推开两个下属，伸手把唐木恩搂入怀中。
“阿潇！”唐木恩挣扎着要冲到卓越潇身边，却被墨峥嵘钳制着无法动弹，心里绝望，想想若是自己有能力，这些人他一抬手就灰飞烟灭了，此刻却只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她眼中涌出泪来，猛地回过头，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满面的泪水，冲着墨峥嵘嘶吼，“快叫救护车救阿潇啊！”
记者在没有警方的阻拦下全都涌了进来，卓越潇被人围得密不透风，现场大乱无法控制，唐木恩看不见卓越潇，怒极攻心之下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吐出来。
“恩恩！”墨峥嵘大惊，抱紧快要瘫在地上唐木恩。
“你救救阿潇……”唐木恩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手伸出去却根本抓不住墨峥嵘，她大哭着，从有记忆以来再没有像此刻这么大悲大痛过，泣不成声地哀求着墨峥嵘，“不要等救护车来救阿潇了，你亲自去……”
“好，你自己站稳。”墨峥嵘应着唐木恩，也顾不上她了，只能把她松开，拿出手抢“砰”一个子弹打出去，没伤到人，却控制了场面。
一众记者吓得也不敢再拍了，反应过来后连忙让开一条路。
墨峥嵘冲上前一把抓住卓越潇的胳膊，转身把人拉到背后，背起卓越潇的同时让凌派立刻去请医生过来，他把卓越潇送去了二楼的卧室。
唐木恩的视线一直跟过去，鲜血从卓越潇的腹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路走过去地上留下一滩滩的，好像永远流不完似的。
唐木恩慌得六神无主，想追上去看看情况，但她浑身早就没了力气，背上没有愈合的伤在动作下撕裂，疼得她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身子一软差点栽在地上。
这时从混乱的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了出去。
向瑾瑜？唐木恩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顿时安心下来，来不及看向瑾瑜一眼，闭眸便晕了过去。
他从头版头条上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首先想到的是唐木恩的安危，也没来得及回卓家，打了电话给向晚，他从机场第一时间赶去医院。
向晚正从卓家的某个保镖的病房里走出来，突然撞上卓立臣有些意外，“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应该忙着老太太的葬礼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卓立臣望了一眼向晚身后的门。
里面的中年妇女满眼通红又怯怯懦懦地对上他的视线，很快就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没什么。卓家的几个保镖受伤住院，有凌派他们忙着老太太的葬礼，我便过来安抚这些受害者的家属。”向晚云淡风轻地说着，戴上墨镜，全副武装很低调地坐上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卓立臣一路跟着她，在她打开车门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木恩被你二弟带走了，你把你二弟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为什么要给你？你可别忘了唐木恩打过我，我见不得她好。”向晚有些好笑，见卓立臣皱着的眉宇里透着担忧，她心思一转，“除非你求我，但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卓二爷？”
卓立臣薄唇紧抿，过了一会儿松开向晚的手腕，果真放低姿态软了语气道，“求你。”
“诚意不够。”向晚取下墨镜吹了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如女王般眼神睥睨着男人，高抬着下巴的样子倨傲又透着嘲讽，“不如你跪下来，我倒是想看看唐木恩这个侄媳妇在你心中有多重的分量。”
卓立臣猛地抬眸，“向晚你不要太过分了！”
“怎么，做不到啊？”向晚嗤笑了一下。
幸亏卓立臣没跪，否则她当真看不起这个男人，反而不会让他找到唐木恩。
卓立臣咬牙，阴冷的目光看着向晚，“你还有什么条件？”
向晚沉思片刻说：“最近这段时间我正好休假，你陪我一个月，事事顺着我，全都听我的怎么样？”
卓立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
呵，向晚冷笑，卓立臣是觉得陪她一个月很轻松，还是在他心中唐木恩确实很重要，她的条件再怎么过分也能答应？
“走吧。”向晚把向瑾瑜的私人手机号码给了卓立臣，转身坐上副驾驶等着卓立臣。
卓立臣迟疑片刻，紧握着手机，最终还是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充当了向晚的司机。
————
向瑾瑜接到卓立臣的电话时有些意外，“你找木恩？”
他对卓立臣的印象还停留在前世，卓立臣是昭和国的宰相，对皇室忠心耿耿，向晚嫁给卓立臣时，他就把卓立臣的底细摸清了。
向瑾瑜说：“木恩在休息，你放心吧。她在这里很安全。”
“那就好，但是我看报道说木恩明天会回来参加老太太的葬礼，我觉得不妥。”电话那端卓立臣语气凝重，低沉道，“警方在卓家安排了很多人，木恩跟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一旦出现，警方就会抓捕她。”
“我知道。”这在向瑾瑜的预料之中，但他必须让唐木恩去参加葬礼。
因为若是他一直让唐木恩躲起来，那在外人眼里就成了畏罪潜逃，事态发展严重了，对唐木恩就越不利，他要借着老太太的葬礼把唐木恩送回去。
向瑾瑜在岛屿上建的庄园偌大无比，处处彰显着他的财富和贵重身份，宫殿级的建筑仿佛一个王国，占了整个岛屿面积的三分之一。
岛屿上春有樱花和紫藤，夏天有满塘的荷花，秋天有枫树和银杏，这个时候正逢冬季，梅林里的梅树刚冒出新芽。
虽是万物萧条，不过房子前一座偌大的花园里百花绽放、争奇斗艳，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也耐得住严寒，丝毫不受影响。
向瑾瑜告诉唐木恩这些花草来自世界各地，价值连城又极其稀少，能在这个季节养出这么一园子的花当真不容易。
唐木恩想起卓越潇曾经让她住过的那栋白色的房子，也有一个很大的花园，甚至院子里种着菜，那个时候她觉得能和卓越潇生活在房子里一辈子就好了。
后来才知道卓越潇把顾浅曦的尸体存放在了房子的三楼，为顾浅曦花费巨大的代价打造了一间冰室，保留着顾浅曦的尸体不腐烂，多年如一日的鲜活美丽。
卓越潇以后便能时刻看着、念着，多方便多深情啊！她还那么傻想和卓越潇在那栋别墅里厮守到老，真是可悲又讽刺。
“这些都是向风种出来的，他以前是个花匠。”
唐木恩正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向瑾瑜低沉好听的嗓音传来，唐木恩猛地回过神，掩饰性地笑着，“嗯，是吗？”
向瑾瑜扶着唐木恩的手漫步走在雨中，鼻尖嗅到花香，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公主府，唐木恩不知道这座宫殿级别的庄园就是仿造了公主府，古典的风格处处透着皇家的恢弘和大气。
“向风在你身边有些屈才了。”几天下来唐木恩认全了向瑾瑜的十个长相过分英俊的下属，边赏花，戏谑地笑着对向瑾瑜说：“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有这么好的手艺，那张脸跟花也配，如果在花艺界必定是大神级别，那孩子是怎么想不开才会甘愿呆在你身边只做个保镖的？”
向风是孩子吗？向瑾瑜哑然失笑，表面上看向风确实年轻，但向风带着前世的记忆而来，心理年龄也有一百多岁了。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唐木恩借着向瑾瑜支撑着自己受伤的身子，另一手里撑着伞，沿着两边种满紫藤的道路走去。
向瑾瑜极其畏惧寒冷，出来一会儿嘴唇就被冻得发紫，但他眸中仍旧含着清浅的笑意耐心陪着唐木恩散步。
唐木恩想让向东陪着，劝了向瑾瑜几次不听，见他这有些孱弱的样子，蹙着眉头转身让跟在后面的向东递来衣服。
向瑾瑜穿得本来就多，加了一件军绿色的大衣更显得厚重，只是他身躯颀长挺括，军大衣穿在身上也能衬出温润如玉的气质来，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整个人像是自带光芒和气场，面容白皙，墨色的发线搭在眉眼间，越发不像是叱咤黑道的首领，反而多了几分富家少年的华贵和清俊。
“等春天这里的紫藤花开了，遮天蔽日就像瀑布一样，把行走在道路上的人与外面隔绝，仿佛身处另外一个世界。”向瑾瑜对唐木恩说着，漂亮漆黑的眸子里熠熠生辉，侧过头时唐木恩的面容装在他的眼里，温柔又深情，“那个时候我带你来看。”
唐木恩望着两排的紫藤老树，这样的世外桃源去哪里找？若非被向瑾瑜所占，怕是早就成了旅游胜地。
她心里泛起涟漪，也有些憧憬，“好。”
雨下得有些大了，唐木恩拉住还要带她往前走的向瑾瑜，“太冷了，回去吧。”
“嗯。”向瑾瑜应着，顺势把唐木恩的手握在掌心里，动作温柔，可却透着霸道和强势，不给唐木恩挣脱的余地，牵着她便返回房子里。
唐木恩挣扎几次后放弃了，被向瑾瑜十指相扣着，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心，这跟卓越潇带给她的感觉丝毫不一样。
在卓越潇身边因有着顾浅曦的存在，她总是患得患失，甜蜜中却透着苦涩和悲伤，那份爱太沉重，把她自己压得都喘不过气了，不知道一直被动接受的卓越潇是否跟她一样。
如果正如阴间之王所说，她和卓越潇三生三世都没有姻缘，即便这一世她逆天改命换来了和卓越潇的婚姻，他们之间也会以悲剧收场，那么月神把她的那根红线真正牵在了谁的身上，向瑾瑜吗？
唐木恩看着向瑾瑜的侧脸，脑海里闪过的是那天她在祠堂被鞭打时，卓越潇在冰室里跟顾浅曦情话绵绵的画面，越发觉得可笑又可悲。
她的执念和深爱对于卓越潇来说或许只是负担，卓越潇始终没有爱过她，经此劫难，她是不是应该放弃卓越潇不再强求？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唐木恩只觉得身心俱疲，好像和卓越潇在不在一起，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唐木恩乏力地闭上眼睛，这段爱情她求了一百多年，前路漫漫看不到尽头，她第一次陷入迷惘中。
————
雨连续下了四天，一直持续到老太太的葬礼，卓家落败至此，葬礼上没来多少亲朋好友，媒体记者倒是不少，还有很多便衣警察。
若非有警方在场控制，怕是这场葬礼早就被一群记者搅合了。
卓家失踪了六天的大少奶奶唐木恩出现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却被她身边跟着的十个身形高大、长相英俊的保镖拦住，警方没有轻举妄动，让唐木恩带着一众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去。
唐木恩今天难得穿了一身黑衣，走到灵堂时停了下来，原本眼眸低垂的卓越潇猛地抬头，见头发上戴着白花的唐木恩站在眼前，他瞳孔剧缩，紧锁着唐木恩胸腔震动着，只觉得恍如隔世。
“恩恩……”卓越潇低低地喊着，从老太太离世后第一次开口，嗓音像是揉了一把沙子在喉咙里，粗粝沙哑，那双眸子里泛着嗜血的猩红，拳头紧握着，竭力克制住把唐木恩拥入怀里的冲动。
唐木恩对上男人的视线，看出卓越潇内心的痛苦和挣扎，是啊，怎么不痛不恨？
若非因为她，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不会命丧黄泉，刚有起色的卓家也不会就此毁于一旦。
“你放心，我拜祭一下就走。”唐木恩红了眼，压着眸中即将涌出的热泪，知道卓越潇不想看见她，她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卓越潇沾了血的苍白薄唇抖动，只是那么定定地凝望着唐木恩，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向晚见状上前就想给唐木恩一个耳光，却及时被卓立臣拉住了。
她恼得开口正要骂卓立臣，眼角余光瞥见那边疾步走过去的一抹身影，向晚眼里掠过一抹笑意，往后退了半步。
唐木恩的注意力全在卓越潇身上，两人深深对望着，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里，以至于唐木恩没发现墨峥凝突然冲上来。
“啪”，墨峥凝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唐木恩白嫩的脸上，看着唐木恩栽在地上，姿态狼狈，墨峥凝当着众人的面情绪激动地抬高声音质问唐木恩，“你有什么资格来参加老太太的葬礼？你不知廉耻婚内出轨也就算了，若非是你，老太太也不可能死，你还假惺惺地跑来祭奠老太太。”
“就是你和向瑾瑜联手害死了老太太。警察呢，怎么不带卓大少奶奶回警局立案调查？”墨峥凝的目光转向外面，见那些便衣警察正在犹豫，也不知道在顾虑什么，墨峥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她是检察官，级别高于这些便衣警察，自然可以命令他们，但实际上这些人听命于墨峥嵘，墨峥嵘在其他地方部署还没有赶过来，他们自然不敢贸然行动。
“我看谁敢动。”卓越潇在墨峥凝刚开口时就冲了过去。
不知何时原本墨峥凝身上的配枪已经到了他的手中，枪头正对准墨峥凝的脑袋，侧过头看着一众蠢蠢欲动的便衣警察。
卓越潇唇畔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如睥睨天下的王者云淡风轻，却也冷血至极，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已经慢慢地扣下扳机。
众人大惊。
墨峥凝可是六大家族之一墨家的四小姐，墨峥嵘的亲妹妹，若是她今天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警察被革职的处罚都算是轻的，这个时候自然把墨峥嵘的命令抛之脑后。
当然要冲上去救墨峥凝，但这么救，是个问题。
“阿潇……”墨峥凝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卓越潇，曾经对她有知遇之恩的上级，一手培养出了她，年少时她和卓越潇出生入死，没想到如今卓越潇竟然会为了唐木恩这个外人而对她举起手枪，甚至动了要杀她的念头。
真好笑。
“不要管我。”墨峥凝心里涌出一股愤恨和执拗，全然不顾指着自己的手枪，转头吩咐那几个正找机会冲上来的警察，“你们把唐木恩带回去，这件案子跟她脱不了干系，抓到她，或许就能引出向瑾瑜了。”
卓越潇今天不是想让唐木恩全身而退吗？她偏偏不让卓越潇如愿，她倒是想看看在卓越潇心中是她的命重要，还是要让警方放唐木恩离开。
警察不敢动。
卓越潇狭长的眼眸眯起，手下扣扳机的动作更紧了几分。
气氛绷紧，剑拔弩张，旁观者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唐木恩瘫在地上，浑身的伤还没有养好，此刻被墨峥凝一耳光扇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耳边“轰轰”作响，差点昏厥过去，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抬头看着灵堂里老太太的遗照，入目就是一片缟素，满院子的肃然寂静，让她想起新婚夜那晚一个人在瓢泼大雨中闯进顾浅曦的灵堂，孤注一掷又不计后果。
然而现在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并非因为她失去了一个死神的能力，而是她只觉得心很累。
这场一厢情愿的爱情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正如卓立臣所说，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困于阳世中的男女情爱和深宅豪门里的勾心斗角中？
她该有更大的人生格局。
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除了爱卓越潇，其他的她还想要什么，活了一百多年，什么都看透了，几乎无欲无求，也只有卓越潇是她放不下的执念，可偏偏这是她费劲心机也得不到的。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唐木恩身上被淋湿，过了一会儿从地上慢慢地起身，眼中雾气蒙蒙，满心荒凉地看了伫立在不远处的卓越潇一眼，她笑了笑，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阿潇，罢了。放了墨家四小姐，我跟警察走。”
“木恩。”卓越潇凌厉的目光转过来时已经化成满眼的柔情和猩红的痛色，唐木恩语气里近乎绝望的平静让他心慌。
他知道自己今天若是对墨峥凝开下去这一枪，他就要付法律责任，但如果他不以墨峥凝作为人质，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警方把唐木恩带走吗？
今天唐木恩根本不该来，他宁愿唐木恩继续藏起来，跟向瑾瑜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也不想让唐木恩再回到这龙潭虎穴里。
但唐木恩还是来了，那他只有另作打算，不管唐木恩是否跟向瑾瑜合谋血洗了卓家，他都不允许警方在此时把满身是伤的唐木恩带走，让唐木恩进牢狱受苦。
墨峥嵘迟迟没有赶过来，在卓越潇和警方长久的对峙中，一个中年妇女突然从背后冲上来，在众人的注意力还没转移时，那妇女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散发着光亮，直接向唐木恩捅去。
卓越潇面色大变，千钧一发之际手中的枪一转，子弹霎时间穿过幽冷紧绷的空气，“砰”射向那个女人。
紧接着他两步上前拦住那个中年妇女，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可那女人丝毫不顾及肩膀上的枪伤，负隅顽抗，拼死之下另一手中的匕首朝卓越潇的腹部捅去。
警方全都上前护着墨峥凝，墨峥嵘终于在这时赶了过来，警方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行动，上前抓捕了唐木恩带来的那十个保镖。
而唐木恩听到动静后猝然转头，睁大眼睛只看见卓越潇毫不犹豫地拔出深深插入腹部的匕首，抬起胳膊“刷”一下。
那匕首寒冷锐利的光芒在眸中闪过，一道鲜血从中年妇女的脖子上喷出来。
卓越潇当场割了中年妇女的动脉血管，鲜血洒在他俊美苍白的脸上时，中年妇女倒了下去，几秒钟便断了呼吸。
唐木恩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落下来，眼看着卓越潇按着鲜血直流的腹部，高大的身躯摇晃着。
她惊呼，想跑上前，却被两个警察从背后钳制住两只胳膊。
“放开她。”墨峥嵘几个大步上前推开两个下属，伸手把唐木恩搂入怀中。
“阿潇！”唐木恩挣扎着要冲到卓越潇身边，却被墨峥嵘钳制着无法动弹，心里绝望，想想若是自己有能力，这些人他一抬手就灰飞烟灭了，此刻却只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她眼中涌出泪来，猛地回过头，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满面的泪水，冲着墨峥嵘嘶吼，“快叫救护车救阿潇啊！”
记者在没有警方的阻拦下全都涌了进来，卓越潇被人围得密不透风，现场大乱无法控制，唐木恩看不见卓越潇，怒极攻心之下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吐出来。
“恩恩！”墨峥嵘大惊，抱紧快要瘫在地上唐木恩。
“你救救阿潇……”唐木恩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手伸出去却根本抓不住墨峥嵘，她大哭着，从有记忆以来再没有像此刻这么大悲大痛过，泣不成声地哀求着墨峥嵘，“不要等救护车来救阿潇了，你亲自去……”
“好，你自己站稳。”墨峥嵘应着唐木恩，也顾不上她了，只能把她松开，拿出手抢“砰”一个子弹打出去，没伤到人，却控制了场面。
一众记者吓得也不敢再拍了，反应过来后连忙让开一条路。
墨峥嵘冲上前一把抓住卓越潇的胳膊，转身把人拉到背后，背起卓越潇的同时让凌派立刻去请医生过来，他把卓越潇送去了二楼的卧室。
唐木恩的视线一直跟过去，鲜血从卓越潇的腹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路走过去地上留下一滩滩的，好像永远流不完似的。
唐木恩慌得六神无主，想追上去看看情况，但她浑身早就没了力气，背上没有愈合的伤在动作下撕裂，疼得她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身子一软差点栽在地上。
这时从混乱的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了出去。
向瑾瑜？唐木恩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顿时安心下来，来不及看向瑾瑜一眼，闭眸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