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 凤栖梧—王妃的自我修养

第三十八章 中计

    卫韫听罢茯苓的言论,心中大悦,似是遇见了知己,但嘴上却调笑道:“我朝奉佛教为国教,你居然有如此大不敬的言论!”

    茯苓并不害怕,反倒轻巧一笑:“既是如此,那就请卫兄将小弟送到京兆府问罪吧!”

    说话间二人已是走到了山脚,两辆马车停在路旁,显然是在等着卫韫与茯苓。

    卫韫哈哈一笑,将伞还给了茯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相见。”

    “有缘自能相见。”茯苓接过油纸伞,朝他微微躬了躬身:“小弟先行一步了。”

    卫韫点了点头,看着茯苓跳上了马车。

    当卫韫转身要走时,猛地想起还没有请教沈兄弟家住何方,回过神的他正欲开口,却听得马蹄声动,茯苓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户政司衙门。

    肖之祯身上除了腰间的一对成色上好的玉佩,再无华贵的饰物,但却有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贵气与雍容。

    “陈尚书,”肖之祯冷冷的开口,“为何河南的赋税文书还未递上来?”

    陈尚书双手缩在衣袖里,整个身子窝在椅子里,一派病怏怏的样子:“咳咳咳咳……”

    陈尚书老声老气的咳嗽了几声,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微臣已经派人催过了,想必不日就能递上来。”

    尹长春好整以暇的看着演戏上瘾的陈尚书,若不出他所料,待会儿睿王殿下再逼问的紧些,这老狐狸就要告病了。

    肖之祯面如寒霜,目光如针尖般锁在了陈尚书的脸上:“河南府的人到底还是听陈尚书的话啊。”

    陈尚书听出了话外音,但还是镇定自若的装傻充愣:“都是为朝廷办事,都是为朝廷办事。”

    “不过,陈尚书,这不日?是哪日?”肖之祯一双上挑的眸子里尽是笑意,却看得人头皮发麻。

    “咳咳咳咳……”陈尚书又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启禀睿王殿下,应该就是最近两日。”

    “哦?”肖之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似是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若两日后文书不来,你说,本王应该怎么办?”

    “这..….”陈尚书眼珠子转了转,眼下河南是个大窟窿,睿王这边又催问得紧,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得暂时避避风头,其余的事,还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尹长春看着突然开始浑身发抖的陈尚书,关切站起了身。

    “本官最近可能是……可能是不慎着了风寒,不用管我,咱们接着说正事。”说罢,又开始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起来,一副轻伤不下火线的架势。

    “您要不要回府歇着?下官看您脸色着实不太好。”户政司的巡官听他喘得急,不由得劝道。

    一句话说到了陈尚书心坎里,他正欲开口回应,不料却被坐在上首的肖之祯打断了。

    “陈大人既是染了风寒,还是尽快宣太医来诊治,毕竟,咱们户政这么大的摊子,还需您来操持。”肖之祯说的诚恳,其余户政司官员也纷纷点头应和。

    “对,陈大人,现在正是我司忙碌之际,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尹长春满是担忧之色。

    看肖之祯没有要准他回府的意思,陈尚书佯装无力的斜倚在椅子里,干咳几声:“多……多谢睿王殿下了。”

    “你我是同僚,何必如此客气。”肖之祯双手撑在膝上,微微一笑,“那陈大人,这河南的折子,咱们就再等等?”

    陈尚书心中憋气,但又不好发作,他本想装病躲躲,没曾想这睿王殿下竟要直接传太医来衙门,这是存心不让他走啊!于是,他只好勉强扯出笑容:“说的是,说的是。”

    看着陈尚书一脸吃瘪的模样,尹长春暗自发笑,还想溜?

    入夜,缠绵了一天的雨还是没停,太子一行人快步走在宫内的青石板路上,身前是提着宫灯照明的小太监,后面跟着东宫的管事太监,正为他撑着伞。

    “母后这么急的传本宫来,所为何事?”太子细长纤瘦的脸颊还泛着酒色,皇后的人来东宫通传时,他正在和几个舞姬饮酒作乐。

    “奴才不知,皇后娘娘方才看了宫外传回来的信,就命奴才来请您了。”提着宫灯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答。

    宫灯上的璎珞被夜风吹起,灯中烛火不稳的摇晃了几下,小太监忙护住了灯笼,呢喃道:“起风了..….”

    太子听罢皇后的转述,酒醒了大半,他忽的站起了身,不由得反驳道:“这不可能,河南向东宫递信的事,只有儿臣和陈大人知道,老五是如何得知?”

    宋承在信中言之凿凿,他已经派兵围住了知晓内情的官员府邸,那怎么会……难道说,宋承背弃了他?暗中投奔了睿王?

    皇后看着站在殿中央的太子,不悦的蹙了蹙秀眉:“定是河南那边出了问题,有人泄了密。”这官场上的人心,最靠不住了。

    太子仿佛还是不信,他搓了搓双手:“母后,这会不会是睿王使的迷烟?他怎能确定,儿臣就一定知晓河南之事?证据呢?”太子顿了顿又道:“他若想弹劾就任他去,儿臣到时候在朝堂上不会认的。”

    “不认?”皇后凝视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禁冷笑,以睿王的谋略心智,是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让自己在朝堂上难看。想来肖之祯是做了万全准备,只待择日向东宫发难了。

    太子见皇后发了怒,便不再吭气,皇后见他胆小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愚蠢!”

    河南亏空倒不是个不重要事,太子手中有私产,多年经营想必是有不薄的积蓄,大可挪对一些银两先把窟窿补上,来应付户政司的课税。太子又掌管着官吏司,待到年底官吏考核后,这银子自然就可以补齐。

    令孙妙最不安的,是河南之事先报东宫,却瞒过了皇帝,此事关系民生,责任重大,依律令章法而言,是目无圣上,是包藏祸心,说的更甚些,是暗藏谋逆之心!孙妙了解皇帝,他虽面上温厚仁慈,但一旦触到他皇权的威严,皇帝绝不会心慈手软。

    皇帝想要太子来继承他的江山,但又害怕太子觊觎他的皇权,更害怕朝臣拥戴太子而架空他的威望。若此事被睿王捅出去,他届时趁风扬土,联合朝臣,动摇东宫地位,那又该如何收场?

    “与其让别人将你一军,不如你主动将河南之事向你父皇言明吧。”皇后深谙先发制人之理,若太子自己将此事说出来,睿王就失了这致命一击的机会。

    “母后!”太子闻言扑通跪了下来,声音带了几分颤抖:“若言明河南之事,那……那儿臣去年吞的那些银子……岂不是……”

    “糊涂!”皇后一双眸子凌厉的扫过太子,她支起身子,压低了声音:“监守自盗与结党谋逆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现在睿王可是要参你瞒报之罪!”

    “母后!”太子跪着往前蹭了几步,拜倒在皇后身前,“您可要救救儿臣!”

    皇后凝滞了半晌,才缓缓道:“吞吃项银的事,需得找个替罪羊了。”她唇边浮起了不易察觉的狠色:“你只需在明日,将河南亏空一事告知众人便可。”

    孙妙思忖着,明日河南之事一出,朝中的争议点无非两个,其一便是如何补齐河南的亏空,其二便是河南何故会减收。怎么能让皇帝先顾前而不顾后,好让太子有时间把这个吞银子的替罪羊找出来呢?

    “福公公,你带上本宫令牌,出宫一趟。”皇后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夜长,梦就多啊。孙妙看着福公公与太子离去的身影,轻轻地舒了口气。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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