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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剑疯子

    绣花小袋内还有一件东西:魔水–黑龙血。

    很珍贵,可以作完美,甚至是超越级灵卡的材料。

    李唯一很喜欢这项材料,正如这项材料的原身很喜欢人类一样。

    北方有恶龙,纯黑,有鳞,状貌狰狞。喜孩童,常令人之供奉。

    喜欢什么,就吃掉什么。

    他也一样,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血亦血偿,命以命还。

    他仿佛能看到每一滴血中倾诉的悲哀。

    在那狰狞可怖的土地上,同样狰狞可怖的黑龙。

    夕阳薄暮,插着鳞片的长剑,将滚烫的红色液体流在血泥地里。

    爪牙无力的陷进地里,铜钟大的眼睛充满不解。

    被看作肉食的人类,怎么有勇气反抗自己。

    因为有利益,当收益远高于风险的时候。总有事情,会有人做。

    一千万买一条胳膊,如果是贫民窟里的乞丐,会觉得是天上掉馅饼,砸到自己的头上。

    太幸运了。

    “雪语姐,谢了,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

    “嗯!”

    他们两个的相遇,要从何讲起。

    很久以前吧!

    林雪语一开始没有爹,只有母亲。

    母亲叫红蓼,是在花柳街卖唱的女子。

    别名狗尾巴花儿。

    她的别名是狗尾巴草。

    她不喜欢这个名字,但名字从来都是别人叫的。

    她奈何不了别人。

    那段时间一直到三岁,花柳巷,卖唱,卖绣花的衣服。

    开开心心的,每天都有人来捉弄她,宠她。

    没有父亲的漂亮小女孩总是招人可怜。

    尤其是花柳巷还多女人。

    时间过得很匆忙,转眼到了三岁,她开始明白了某些事。

    一天,奶声奶气的问,“麻麻,粑粑呢?”

    “没有粑粑哦,宝贝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那天下雨,我拿着个筐子,接到了宝贝儿。”

    “宝贝儿没有粑粑,从来就没有……。”

    那天,母亲的神情如何,她大体不知道了。只依稀记得,母亲重复了好多,还流下了泪。

    那副泪流满面的样子令她难过。

    “麻麻,不哭。”

    所以,母亲自那以后,再没有哭过。

    那天晚上,有两个男人过来。

    一个叫父亲,一个叫爷爷。

    爷爷很喜欢她,用粗糙的大手抚摸她的脑袋。

    “好苗子,真是好苗子。”

    父亲不喜欢她,把她丢给了一个女子,让她滚蛋。

    还好,爷爷找到了她,把那个女子杀了。

    还扔给她了一柄小剑。

    “雪语想不想学啊?爷爷教你。”

    她一开始是不想学的,可是在血泊中,她只能说想学。

    “来,爷爷教你。”

    爷爷其实并没有交过她一点剑术,但爷爷又教会了她所有剑术。

    第二天,她醒来,是白雪皑皑的原始森林。

    还有一把剑。

    爷爷没有名字,别人都叫他“剑疯子”。

    她又被唤作“小剑疯子”。

    她去过很多地方,“斗兽台”,“竞技场”,“生死擂台”……

    她在那里学会的剑。

    她是天才,父亲是废物。

    她讨厌废物,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也有用处。就是帮爷爷生下小剑疯子,有许多。但爷爷说,“都不顶用啊。”

    最后,只有她一个。

    父亲的眼神很卑微,不像是人,反而像个奴隶。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对待她,像对待主人。

    但她不喜欢他,因为在卑微之下,有愧疚,还有隐藏极深的怜悯。

    为什么要有怜悯呢,她还需要怜悯。

    她不需要怜悯,她需要恐惧。

    只有恐惧才能驾驭人。

    那种小心翼翼,时时注意她心情的样子真是太棒了。

    没人会违背她,她想叫什么名字,就有人会这样称呼她。

    她想开心,就有人千方百计的让她开心。

    她很苦恼,就有人千方百计让她开心。

    她很愤怒,就有人千方百计让她开心。

    她想做什么,没人敢阻拦,并且,常有人替她做。

    女王,这是她一开始的称号。

    但有些名不符实,因为,很多人都害怕她,是因为爷爷的缘故。

    “我啊,早晚把他杀了。”

    所以,她需要剑。

    那种破开伤口的痛楚,是多么炽热,多么舒服。

    她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还活着啊……

    后来,他们两个为了取回一件东西,去拜访了一个人。

    哑师傅。

    他说了几句话,爷爷就真疯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跑到了不知道哪。

    但她还是练着剑,她只有剑。

    唯我唯剑。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男孩。

    她喜欢他的眼神,恐惧。

    像路边的野狗,见到谁都要躲三分。

    不过有骨头的话,就会泪汪汪的靠上来,摇尾乞怜。

    别人都会躲得远远的,但她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东西。

    说不清道不明。

    一道影子。

    同类的影子。

    “他很像我,正在经历我所经历过的,我了解他有多痛苦。”

    我了解他,这四个字让她雀跃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也了解她吧。

    隐隐觉察到某种东西的两个人对上了眼神。

    他是旁观者,能够揣摩到什么。

    那种欺骗自己,孤独,却并不以为孤独的模样。

    我与世界拉开距离,看到了你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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