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荇以何人
迎着黄沙与空中自带的血腥味，烈日毫不留情的打在人的脸上，战鼓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震耳欲聋，这里不分四季，这里也没有人情冷暖，杀人就能活下来。
这里叫大荒。
刚到大荒的独孤彧一身破烂褴褛，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十六岁的独孤彧像个刺猬一样不让任何人靠近，险些将自己害死。
唯独荇以喂给了她一口粥。
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好人。
他会笑，穿着玄色衣裳，他会酿酒，掌心是温暖的。他看向独孤彧的眼睛里没有贪婪，像是那么长的洛水河一样，好像永远温柔。
独孤彧觉得这是她见过最温暖的人了。
可是现在——
荇以，你说。
现在站在皇宫中，身后跟着大荒妖兵，手里所握的纸扇滴着脏血，眼睛里再也没有温柔，像是一滩死水一样的男人，是你吗？
“荇以，你回来了？”独孤彧心中是一阵说不上来的滋味。
自己并没对眼前这样陌生的荇以有丝毫的亏欠，可是偏偏就觉得是自己害了他。
“是啊，回来把我的药引子带走。”荇以轻言道。
“他们……他们是谁啊？”独孤彧心里猛的一惊。
上次她听到荇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还是北阴打她八十鞭的时候。
“大荒妖帝，魂生荇以。
媳妇儿，人家堂堂妖帝，难道还带不来几个妖兵吗？”跟在独孤彧身后的杨桨将她悄无声息的护到身后，眼神冰冷，像是屹立多年的冰山。
独孤彧还未反应过来这句话当什么意思，却听闻身后一声惨叫，回头看去，只见莫祁凌空而起，一脸惊恐直冲荇以而去。
惨叫声停下，莫祁的脖子早已到了荇以那双雪白的毫无血色的右手之中，将他整个人都凌空架起。
“什么东西？”他低沉着声音。
莫祁冷笑一声，一只手摸向腰间，掏出一颗类似水晶球的东西，猛的一捏便是稀碎，从里头撒出豆子来，落地而成兵！
“朕，是大唐皇上！”
话音一落，一名豆子幻化而成的将士手持宝剑而向荇以，速度之快不是人眼可见，若换做常人，只是这把宝剑的剑气也足够将其杀得挫骨扬灰！
荇以眼睛一眯，将手中莫祁扔出去且有第二个豆兵上前而接住飞身的莫祁。
荇以与第一位豆兵交上了手，三招之内两人不分上下，直到后头才分出谁高谁低来，荇以扇子横的一飞便刺破了那豆兵的喉咙，不见流血也不见嘶喊，那豆兵倒在地上又化成豆子。
“点豆成兵，莫陵俞竟将这保命的东西给了你这个废物！”
荇以言罢无奈摇头，将扇子猛的收起来，目光又转向独孤彧。于他来说，杀不杀莫祁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阿彧，跟我回大荒吧。”
他语气温柔，眼睛里却无一点对独孤彧的爱惜之意。
就方才那一瞬，独孤彧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情。
荇以是大荒妖帝。
她被骗了三年之久。
“骗人。”独孤彧冷言道。
“阿彧，跟我回大荒，我会让你变成天下最华丽的妖后，整个大荒都是你的！”荇以看了一眼被豆兵所搀扶的莫祁“天下都是你的。”
独孤彧呆愣不言不语，荇以随她一同静默了片刻，见她还是不作任何回应，心下等不及，挪步便要将独孤彧带走。
他确实需要这个女人！
因为还有另外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奄奄一息的人等着他救！等着他娶！等着他护她一生周全！
“荇以！”杨桨大喝“别以为老子看不出你打的什么算盘！这些年你在做什么事情老子一清二楚！
她救不回来了！
你逞什么强啊！
好——
尽管她真的被你那个什么破方子救回来了，你以为她会原谅你吗？！你以为像她那样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
会原谅你吗？！”
荇以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堵在心口几十年的怨恨却再也发泄不出来。
他也忘了多少年了，忘了自己换了多少个身份，换了多少个皮囊，杀了多少姑娘。
可他还是这样！
人手酒是她酿出来的，大荒妖调是她作出来的，只是因为独孤彧生的有几分像她，他便拖了这么久也不忍心杀了她。
“不管，救不回来，也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
独孤彧听到现在不知道这两人口中的“她”到底是谁。
不过她有些明白了，荇以说要来拿的药引恐就是她了。
原来当年的那口粥里放的毒药今天才发作，原来自己身旁一直跟着一位日夜想杀她的人。
独孤彧冷笑。
“荇以，你未免有些太高看自己了。
我不管你这样大的阵仗来拿我是为了什么，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一定会被你拿回去？”
荇以猛的一开扇子，从里头飞涌出来镜子模样的一团清水悬浮众人眼前，水团之中映照的是百无与渡零须的样子。
她二人如今正在大荒的焚烧场中的血水中泡着，两颊被憋的通红，百无已然是睁不开眼睛了，只听渡零须虚弱着声音言道
“荇以……
老娘告诉你，夫人当年为什么宁死也要保住大荒！
是因为那个姓杨的，不是你！
这几十年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你这个不分善恶的畜生哪里值得夫人喜欢？！”
荇以一拳攥碎了那团水镜，许是因为渡零须的一句话激怒了他，青筋从脖子上爆出来，显得狰狞可怕。
“这两位，便已被我请到大荒了，阿彧，你不去接她们回来吗？”
独孤彧恨不得将这个在心中假的潦草的荇以挫骨扬灰！
可这个人……
真的就是陪她三年的荇以
会酿酒，会笑的人。
独孤彧挪步要走，杨桨一把拉住她，转身将她狠狠按在怀里，就这么一瞬间，眼泪横飞，夺眶而出。
一时间刮起了瑟瑟大风，将大荒妖兵吹的摇摇摆摆，终形成一股烟雾飘散不见。
杨桨松开独孤彧。
“好生做你的事，你相公还打不过这个药罐子？
不许担心。”
“这是我的事……”
“若老子能回来，敢不敢嫁给我？”
独孤彧再也绷不住，一时鬼使神差的点头如捣蒜。
“嫁给你！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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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叫大荒。
刚到大荒的独孤彧一身破烂褴褛，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十六岁的独孤彧像个刺猬一样不让任何人靠近，险些将自己害死。
唯独荇以喂给了她一口粥。
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好人。
他会笑，穿着玄色衣裳，他会酿酒，掌心是温暖的。他看向独孤彧的眼睛里没有贪婪，像是那么长的洛水河一样，好像永远温柔。
独孤彧觉得这是她见过最温暖的人了。
可是现在——
荇以，你说。
现在站在皇宫中，身后跟着大荒妖兵，手里所握的纸扇滴着脏血，眼睛里再也没有温柔，像是一滩死水一样的男人，是你吗？
“荇以，你回来了？”独孤彧心中是一阵说不上来的滋味。
自己并没对眼前这样陌生的荇以有丝毫的亏欠，可是偏偏就觉得是自己害了他。
“是啊，回来把我的药引子带走。”荇以轻言道。
“他们……他们是谁啊？”独孤彧心里猛的一惊。
上次她听到荇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还是北阴打她八十鞭的时候。
“大荒妖帝，魂生荇以。
媳妇儿，人家堂堂妖帝，难道还带不来几个妖兵吗？”跟在独孤彧身后的杨桨将她悄无声息的护到身后，眼神冰冷，像是屹立多年的冰山。
独孤彧还未反应过来这句话当什么意思，却听闻身后一声惨叫，回头看去，只见莫祁凌空而起，一脸惊恐直冲荇以而去。
惨叫声停下，莫祁的脖子早已到了荇以那双雪白的毫无血色的右手之中，将他整个人都凌空架起。
“什么东西？”他低沉着声音。
莫祁冷笑一声，一只手摸向腰间，掏出一颗类似水晶球的东西，猛的一捏便是稀碎，从里头撒出豆子来，落地而成兵！
“朕，是大唐皇上！”
话音一落，一名豆子幻化而成的将士手持宝剑而向荇以，速度之快不是人眼可见，若换做常人，只是这把宝剑的剑气也足够将其杀得挫骨扬灰！
荇以眼睛一眯，将手中莫祁扔出去且有第二个豆兵上前而接住飞身的莫祁。
荇以与第一位豆兵交上了手，三招之内两人不分上下，直到后头才分出谁高谁低来，荇以扇子横的一飞便刺破了那豆兵的喉咙，不见流血也不见嘶喊，那豆兵倒在地上又化成豆子。
“点豆成兵，莫陵俞竟将这保命的东西给了你这个废物！”
荇以言罢无奈摇头，将扇子猛的收起来，目光又转向独孤彧。于他来说，杀不杀莫祁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阿彧，跟我回大荒吧。”
他语气温柔，眼睛里却无一点对独孤彧的爱惜之意。
就方才那一瞬，独孤彧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情。
荇以是大荒妖帝。
她被骗了三年之久。
“骗人。”独孤彧冷言道。
“阿彧，跟我回大荒，我会让你变成天下最华丽的妖后，整个大荒都是你的！”荇以看了一眼被豆兵所搀扶的莫祁“天下都是你的。”
独孤彧呆愣不言不语，荇以随她一同静默了片刻，见她还是不作任何回应，心下等不及，挪步便要将独孤彧带走。
他确实需要这个女人！
因为还有另外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奄奄一息的人等着他救！等着他娶！等着他护她一生周全！
“荇以！”杨桨大喝“别以为老子看不出你打的什么算盘！这些年你在做什么事情老子一清二楚！
她救不回来了！
你逞什么强啊！
好——
尽管她真的被你那个什么破方子救回来了，你以为她会原谅你吗？！你以为像她那样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
会原谅你吗？！”
荇以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堵在心口几十年的怨恨却再也发泄不出来。
他也忘了多少年了，忘了自己换了多少个身份，换了多少个皮囊，杀了多少姑娘。
可他还是这样！
人手酒是她酿出来的，大荒妖调是她作出来的，只是因为独孤彧生的有几分像她，他便拖了这么久也不忍心杀了她。
“不管，救不回来，也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
独孤彧听到现在不知道这两人口中的“她”到底是谁。
不过她有些明白了，荇以说要来拿的药引恐就是她了。
原来当年的那口粥里放的毒药今天才发作，原来自己身旁一直跟着一位日夜想杀她的人。
独孤彧冷笑。
“荇以，你未免有些太高看自己了。
我不管你这样大的阵仗来拿我是为了什么，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一定会被你拿回去？”
荇以猛的一开扇子，从里头飞涌出来镜子模样的一团清水悬浮众人眼前，水团之中映照的是百无与渡零须的样子。
她二人如今正在大荒的焚烧场中的血水中泡着，两颊被憋的通红，百无已然是睁不开眼睛了，只听渡零须虚弱着声音言道
“荇以……
老娘告诉你，夫人当年为什么宁死也要保住大荒！
是因为那个姓杨的，不是你！
这几十年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你这个不分善恶的畜生哪里值得夫人喜欢？！”
荇以一拳攥碎了那团水镜，许是因为渡零须的一句话激怒了他，青筋从脖子上爆出来，显得狰狞可怕。
“这两位，便已被我请到大荒了，阿彧，你不去接她们回来吗？”
独孤彧恨不得将这个在心中假的潦草的荇以挫骨扬灰！
可这个人……
真的就是陪她三年的荇以
会酿酒，会笑的人。
独孤彧挪步要走，杨桨一把拉住她，转身将她狠狠按在怀里，就这么一瞬间，眼泪横飞，夺眶而出。
一时间刮起了瑟瑟大风，将大荒妖兵吹的摇摇摆摆，终形成一股烟雾飘散不见。
杨桨松开独孤彧。
“好生做你的事，你相公还打不过这个药罐子？
不许担心。”
“这是我的事……”
“若老子能回来，敢不敢嫁给我？”
独孤彧再也绷不住，一时鬼使神差的点头如捣蒜。
“嫁给你！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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