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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大砖窑

    听了主治医生裴永清教授,介绍完秦志国的病情及建议后,秦家召开了短暂的家庭会议,最终秦楠痛苦的做出了决定——听从医生的建议,放弃治疗,他要在家陪着父亲度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

    水泉村,是龙华省保金市沽源县西南边陲的小山村,既是几个县的交界地,同时也是和栾西省的分界处,龙华省和栾西省隔山相望,山南栾西,山北龙华,真正的三不管地带。

    水泉村是太行山系的苍龙、王屋两座大山北面汇合处的一个小村庄,山上长满茂密的树木,深山里更是绵延千里的原始森林,更远处巍峨高耸的皑皑雪山直冲云霄。

    山脚下,半里见宽的龙泉河成个“几”字状从村旁流过,村子三面环河,仅有村北面的一条倒“Τ”字型岔路通向外界。

    村子有五百多口人,村庄环境优美,青山绿水环绕,土地肥沃,民风纯厚,恬静悠闲。

    秦楠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等着哪天在京城闯荡出一番事业后,一定要衣锦还乡,在依山傍水的家乡,过上悠然自得的生活。

    可能是听到秦家有了动静,邻里乡亲们都纷纷过来探望出院回家的秦志国,慰问病情,还有各种的叮嘱和宽慰,但大家都很自觉,很少大声喧哗,待上一会儿后放下带来的东西就离开了,主要怕影响秦志国休息。

    秦志国平时为人低调,做人谦和,虽说是村里小学的校长,但从来都以教书育人为己任,从没有做过以权谋私的事情,更是一心扑在教育教学上,费尽心力的为学校的教职工、村里的孩子们着想,从县里、镇里争取各种发展的机会,所以村民们对他是格外的敬重和信任。

    秦楠答谢着来探望父亲的乡亲们,心理不由的热乎乎的,做人真的得像父亲一样,才能不枉此生啊。

    也许是出院回到家里心情舒畅了,再加上儿子的陪伴,秦志国的精神状态很好,没过几天也能下床走动了,因血栓引发的手脚的轻微栓塞,也有了好的迹象,这可能也得益于他的强大的意志力和对康复的渴望。

    每天,他都在家里的梯子上拉伸着胳膊,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动,积极进行着各种力所能及的锻炼。

    虽然医生已经给秦志国下达了死亡的判决书,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但秦楠还是看到了父亲积极锻炼的乐观态度,这对秦楠的触动是非常大的,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期盼着发生奇迹,让父亲能够完全恢复。

    凄美的夕阳略过浅滩,把一排排的齐腰粗般大树的巨大的掠影拉得长长的,满满的铺在河床上,枝枝丫丫的舞个不停。

    村外河对岸的土路上,秦楠背着手,慢慢的踱着步子,瞭望着家乡熟悉的田野和山脉,深深地呼吸着,可焦虑烦躁的心情却始终静不下来。

    秦楠默默的点燃了一颗烟,深深地吸了几口,重重的吐了出来。

    毕业两年了,自己仍然一事无成,工作工作没着落,钱也没有挣到,谈了多年的女友还离自己而去,父亲生病自己更是无能为力,秦楠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废物一样,做什么什么都不行,估计此生就这么碌碌无为,颓废一生了。

    不知不觉间秦楠爬上了村西头的大砖窑顶部,突的一股冷风吹过,冻得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吓了一跳,赶紧的稳住了身形。

    秦楠不知咋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爬上大砖窑上来了。

    稳了稳身子,秦楠站在砖窑的顶端边缘向南眺望着王屋山,王屋山上怪石林立,犬牙交错,树木森森,数十个天然的洞穴点缀在半山腰中,远处的深山依然白雪皑皑——这里曾是秦楠儿时的乐土。

    从小到大,秦楠和小伙伴们就喜欢在山上耍来耍去,要么抓野味儿,摘野果;要么比攀爬,躲猫猫,钻山洞探险……这些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杰作,可比城里的游乐场刺激多了,就连秦楠儿时城里的朋友,寒暑假来这里度假,都玩的乐不思蜀,开学了都不想离开。

    望着王屋山上大大小小的山洞,秦楠又充满了神往。

    这些山洞很是神奇,直到现在人们都没有琢磨明白王屋山怎么会有这么多天然的山洞。

    说来也怪了,总共数十个山洞,无论从哪个洞口进入山洞里后,感觉里面好像互通着,可谓四通八达,没有一条死路。

    人们在里面钻来钻去,似乎最终还会回到一个天然的水池旁,就好像这个水池就是山洞腹地的终点,水池距离最近的洞口也不过一公里,无论怎么钻,人们最终还是能从不同的入口钻出来,从来没有迷过路。

    村里老辈人说是有山神守护这片山林和居住的人们,告诉人们一定要安分守己,勿要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秦楠从来没有信过这些鬼话,暗地里还说这帮老人真的老糊涂了,如果有山神,那我就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齐天大圣孙悟空、如来佛祖……

    秦楠收回萧瑟的目光,停止了瞭望,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扭过头来瞅了瞅大砖窑的里面,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是小时候他和小伙伴们最爱的游戏场所。不,准确的说这是他最喜欢玩儿的游戏。

    这座大砖窑已经废弃了五六十年,形状像个倒过来的椭圆形的花盆。没有顶,上细下粗,最上面直径估计10来米长,底部直径也得20来米,高约10米,从高到低,每隔不到1米就有个凸出约半米宽的圆圆的砖道,从上到下共10个,是用来摆放砖坯的。

    农村的孩子天生胆子大,性子野,从来不怕失足掉下去,每次都是爬到窑顶,从最上面一层,开始一圈一圈的跑,每跑一圈儿就跳到一下层继续,直到跳到最底部,然后从朝南的洞口钻出去。

    秦楠觉得跑圈儿远比过山车刺激多了,这种游戏确实很刺激,也有技巧,节奏要掌控好,速度还得跟上。

    也就是身体重心要稍微向圆中心倾斜,然后跑的时候速度要逐渐加快,节奏要控制到位,向下层跳的时候要掌握好平衡,并迅速复制前面的流程。

    这种追求刺激、速度、眩晕的游戏,是秦楠发明的,也就他玩的最洒脱。

    村里的小伙伴儿跑上一次就已经一摊烂泥,而秦楠玩上几次也不带喘的,村里的顽童们因此也特别信服这个老大。

    自从秦楠上了高中以后就再也没有玩过,一是在县城上学,没时间玩儿了;二来据说出了件大事,就再也没人敢过来了。

    听说在某天黄昏的时候,村子里有人看见一个“狐狸仙儿”偷了村民的鸡后,一路逃到了大窑洞里,村里的男人们拿着猎枪、锄头、铁锨和网子前来捕捉,把整个窑洞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最后挖地三尺也没看见半根儿狐狸毛,但是自此以后,村里的孩子再也不敢到大窑洞玩耍了。

    秦楠忽然间来了兴致,想着再玩玩这个只有勇敢者才敢玩的游戏。

    他重新系了系携带,紧了紧腰带,扶了扶眼镜,直接跳到了砖道上,脚下猛地发力,秦楠便快速奔跑了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速度越来越快,秦楠已经沉浸在兴奋的眩晕中,荷尔蒙不断地从身体里喷发出来,不断地刺激着他那高度紧张的神经,他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做着极限的旋转。

    所有的烦恼、苦楚好像全部从身上甩了出去,身心是那么的轻松。

    突然,秦楠的右脚忽的踩空,整个人旋转着向着窑底极速跌了下去,还没来得及呐喊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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