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番外：顾暖的除夕
五岁那年的除夕，顾暖是在乡下过的。她被顾韬套上极具东北审美风格的花棉袄，扎着一个冲天小辫，挨家挨户去串门，小脸白白胖胖，逢人就笑，斩获了不少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的心，手里的糖多到装不下，小姑娘自作主张都塞进爸爸的帽子里。顾韬告别一户人家，抓起帽子一扣，被掉下来的糖果噼里啪啦砸了一脸。
小顾暖拍手笑：“下雨咯！下雨咯！”
顾韬无奈地掐她的小脸：“你这个小淘气包。”
街坊邻居劝他：“老顾啊，找个伴儿吧，你一个人过的话糙点儿没事儿，你这带个孩子，家里没女人可不行。”
顾韬摇摇头：“不了，我能带好她。我这辈子和女人没缘分。”
知道内情的老人叹气：“你说你犟什么？谁这一辈子不娶妻生子？非把自己整的有家不能回，值吗？”
顾韬摸摸顾暖的头，说：“值。我这一辈子，活得就是两个字——‘舒坦’。别人怎么活和我有啥关系？”
顾暖抱住顾韬的大腿，奶声奶气道：“爸爸，你有我呐，就有家。”
“是啊好闺女。”高大的男人举起自己的女儿，和她额头顶额头，爷俩儿都笑得很欢快。
七岁那年的除夕，顾暖是在城里过的，城里的叔叔家房子很豪华，有一个弯弯曲曲的楼梯，她特别喜欢爬。叔叔的女儿正在读高三，过年了也把自己锁在小屋里学习。叔叔让她去叫姐姐吃年夜饭。顾暖蹬蹬蹬爬上楼梯，敲响姐姐的卧室门。
“谁？”里面的声音冷冰冰的，顾暖缩了缩脖子，说：“娜娜姐，我是暖暖，吃饭啦。”
红棕色的门打开了，梳着利落马尾的少女低头看眼前的小丫头，语气很不善：“告诉他们我不吃。”说完就要关门，顾暖把住门，把小身子挤进去。
“你还要干什么？”
“姐姐，饭桌上有大虾，这……么大。”顾暖比划了一下，“还有两个钳子，可神气了。还有鱼，还有肘子，好多好多肉。姐姐吃一点儿吧，不吃会饿的。”
“我不饿。”少女依然拒绝。
“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呀？那我替爸爸道歉，他是大坏蛋，我们不和大坏蛋一般见识好不好？”顾暖摇了摇少女的手，少女被逗笑了，问她：“为什么说他坏？”
“因为他惹姐姐生气了，姐姐这么漂亮的人，是要宠着的。”
“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是宠？”
“就是把所有好吃的都给姐姐吃，桌子上的巧克力糖我都给姐姐留着呢！姐姐走嘛！”
楼下遥遥传来声音：“费娜！赶紧下来吃饭，都等你呢！”
“来了！”顾暖对着楼下喊了一嗓子，仰头一脸期待地看费娜。
费娜握住她的小手，“走吧，小丫头。”
十岁那年的除夕，顾暖在另一个叔叔家过年，爸爸和徐叔叔喝得烂醉，徐阿姨把她带到哥哥房间里。
“思存，照顾好妹妹，我去收拾一下客厅，那两个醉鬼把瓜子嗑得满地都是。”
“好。”少年点点头，拉起妹妹的手，“你想吃什么吗？或者想玩什么游戏？”
顾暖摸了摸肚子，“年夜饭吃得好饱，实在是塞不下别的了。哥哥，叔叔说等你长大了就娶我，是什么意思啊？”
少年被问得有些脸红，偏头去看书架，“就是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顾暖歪头，“可我不需要哥哥照顾啊。我长大了也可以照顾别人的。”
徐思存看着她稚嫩的脸庞，说道：“你照顾别人和我照顾你不冲突的。”
“哥哥愿意照顾我吗？”
少年的眼神温软，“暖暖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不愿意。”
“那我也照顾哥哥！”顾暖小大人一样踮起脚拍拍徐思存的头。“我长大了也娶哥哥。”
“小笨蛋，你是要嫁给我的，不是娶。”
“娶不是照顾的意思吗？”顾暖疑惑，“嫁又是什么？”
“嫁就是把你的一生都托付给我，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徐思存把她抱到床上，放好抱枕给她靠，“现在，哥哥先给你讲故事吧。”
十八岁那年的除夕，顾暖在大山里度过，她和爸爸被一群小孩子簇拥在中间，乐呵呵地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话。
“顾叔叔和顾姐姐明年还来吗？”
“来，年年都来看你们。”顾韬对孩子说。
“太好了！”小孩子们欢呼道。
可第二年的除夕，却只有顾暖一个人来。孩子们追着她问顾叔叔去哪儿了，她眼里含着泪，轻声说：“顾叔叔去给你们摘星星啦，要好多年才能回来。以后姐姐陪你们过年好不好？”
“姐姐，星星上好冷好冷的，让顾叔叔回来吧。我好想他。”
“我也想他！”
“我也想！”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举起手。
顾暖按按眼角，说：“我也想他，但要好多好多年才能见到他，姐姐也没办法。”
“那姐姐也要去摘星星吗？”
“不，姐姐留在这里陪你们。”
二十五岁的除夕，顾暖挽着一个人的手来到了大山里，那个人冻得脸色通红，却还是坚持把自己的围巾围在她身上。
“我真的不冷，我比你抗冻多了。”顾暖要解下围巾给他，被他握住手，“有一种冷叫老公觉得你冷。”
“还没领证呢，就自称老公了？”顾暖捏捏他的脸。
“那我们过完年就把证领了吧，这件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陆旸兴奋地说。
“小伙子，你满二十二了吗？”
小伙子泄了气。
他们来到福利院，孩子们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顾暖，开心地叫姐姐，见到陆旸，有孩子指着他说：“这个哥哥我在电视上见过！”
“我还见过他和姐姐亲嘴嘴！他是姐姐的男朋友吧？”一个小男孩儿高声道。
“哎呀，现在的小孩儿怎么懂这么多？”顾暖老脸一红，“电视剧真的应该分级。”
陆旸对着小男孩说：“对，我是你们姐姐的男朋友，将来她是要嫁给我的。”
“嫁是什么啊，哥哥？”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问。
顾暖笑看陆旸，“嫁是什么呀，小哥哥？”
“嫁就是……”陆旸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给我予你幸福的权利，允许我用余生去呵护你。”
顾暖用手挡在她和陆旸面前，凑过去轻吻他的脸。
除夕快乐，你的余生，就由我承包啦。
小顾暖拍手笑：“下雨咯！下雨咯！”
顾韬无奈地掐她的小脸：“你这个小淘气包。”
街坊邻居劝他：“老顾啊，找个伴儿吧，你一个人过的话糙点儿没事儿，你这带个孩子，家里没女人可不行。”
顾韬摇摇头：“不了，我能带好她。我这辈子和女人没缘分。”
知道内情的老人叹气：“你说你犟什么？谁这一辈子不娶妻生子？非把自己整的有家不能回，值吗？”
顾韬摸摸顾暖的头，说：“值。我这一辈子，活得就是两个字——‘舒坦’。别人怎么活和我有啥关系？”
顾暖抱住顾韬的大腿，奶声奶气道：“爸爸，你有我呐，就有家。”
“是啊好闺女。”高大的男人举起自己的女儿，和她额头顶额头，爷俩儿都笑得很欢快。
七岁那年的除夕，顾暖是在城里过的，城里的叔叔家房子很豪华，有一个弯弯曲曲的楼梯，她特别喜欢爬。叔叔的女儿正在读高三，过年了也把自己锁在小屋里学习。叔叔让她去叫姐姐吃年夜饭。顾暖蹬蹬蹬爬上楼梯，敲响姐姐的卧室门。
“谁？”里面的声音冷冰冰的，顾暖缩了缩脖子，说：“娜娜姐，我是暖暖，吃饭啦。”
红棕色的门打开了，梳着利落马尾的少女低头看眼前的小丫头，语气很不善：“告诉他们我不吃。”说完就要关门，顾暖把住门，把小身子挤进去。
“你还要干什么？”
“姐姐，饭桌上有大虾，这……么大。”顾暖比划了一下，“还有两个钳子，可神气了。还有鱼，还有肘子，好多好多肉。姐姐吃一点儿吧，不吃会饿的。”
“我不饿。”少女依然拒绝。
“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呀？那我替爸爸道歉，他是大坏蛋，我们不和大坏蛋一般见识好不好？”顾暖摇了摇少女的手，少女被逗笑了，问她：“为什么说他坏？”
“因为他惹姐姐生气了，姐姐这么漂亮的人，是要宠着的。”
“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是宠？”
“就是把所有好吃的都给姐姐吃，桌子上的巧克力糖我都给姐姐留着呢！姐姐走嘛！”
楼下遥遥传来声音：“费娜！赶紧下来吃饭，都等你呢！”
“来了！”顾暖对着楼下喊了一嗓子，仰头一脸期待地看费娜。
费娜握住她的小手，“走吧，小丫头。”
十岁那年的除夕，顾暖在另一个叔叔家过年，爸爸和徐叔叔喝得烂醉，徐阿姨把她带到哥哥房间里。
“思存，照顾好妹妹，我去收拾一下客厅，那两个醉鬼把瓜子嗑得满地都是。”
“好。”少年点点头，拉起妹妹的手，“你想吃什么吗？或者想玩什么游戏？”
顾暖摸了摸肚子，“年夜饭吃得好饱，实在是塞不下别的了。哥哥，叔叔说等你长大了就娶我，是什么意思啊？”
少年被问得有些脸红，偏头去看书架，“就是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顾暖歪头，“可我不需要哥哥照顾啊。我长大了也可以照顾别人的。”
徐思存看着她稚嫩的脸庞，说道：“你照顾别人和我照顾你不冲突的。”
“哥哥愿意照顾我吗？”
少年的眼神温软，“暖暖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不愿意。”
“那我也照顾哥哥！”顾暖小大人一样踮起脚拍拍徐思存的头。“我长大了也娶哥哥。”
“小笨蛋，你是要嫁给我的，不是娶。”
“娶不是照顾的意思吗？”顾暖疑惑，“嫁又是什么？”
“嫁就是把你的一生都托付给我，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徐思存把她抱到床上，放好抱枕给她靠，“现在，哥哥先给你讲故事吧。”
十八岁那年的除夕，顾暖在大山里度过，她和爸爸被一群小孩子簇拥在中间，乐呵呵地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话。
“顾叔叔和顾姐姐明年还来吗？”
“来，年年都来看你们。”顾韬对孩子说。
“太好了！”小孩子们欢呼道。
可第二年的除夕，却只有顾暖一个人来。孩子们追着她问顾叔叔去哪儿了，她眼里含着泪，轻声说：“顾叔叔去给你们摘星星啦，要好多年才能回来。以后姐姐陪你们过年好不好？”
“姐姐，星星上好冷好冷的，让顾叔叔回来吧。我好想他。”
“我也想他！”
“我也想！”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举起手。
顾暖按按眼角，说：“我也想他，但要好多好多年才能见到他，姐姐也没办法。”
“那姐姐也要去摘星星吗？”
“不，姐姐留在这里陪你们。”
二十五岁的除夕，顾暖挽着一个人的手来到了大山里，那个人冻得脸色通红，却还是坚持把自己的围巾围在她身上。
“我真的不冷，我比你抗冻多了。”顾暖要解下围巾给他，被他握住手，“有一种冷叫老公觉得你冷。”
“还没领证呢，就自称老公了？”顾暖捏捏他的脸。
“那我们过完年就把证领了吧，这件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陆旸兴奋地说。
“小伙子，你满二十二了吗？”
小伙子泄了气。
他们来到福利院，孩子们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顾暖，开心地叫姐姐，见到陆旸，有孩子指着他说：“这个哥哥我在电视上见过！”
“我还见过他和姐姐亲嘴嘴！他是姐姐的男朋友吧？”一个小男孩儿高声道。
“哎呀，现在的小孩儿怎么懂这么多？”顾暖老脸一红，“电视剧真的应该分级。”
陆旸对着小男孩说：“对，我是你们姐姐的男朋友，将来她是要嫁给我的。”
“嫁是什么啊，哥哥？”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问。
顾暖笑看陆旸，“嫁是什么呀，小哥哥？”
“嫁就是……”陆旸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给我予你幸福的权利，允许我用余生去呵护你。”
顾暖用手挡在她和陆旸面前，凑过去轻吻他的脸。
除夕快乐，你的余生，就由我承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