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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章【二更】

    等裴嘉裕好不容易稍微平复下心情,宋明月跟宋老先生也就听见了“活泼热情很好很好”的严大师之说。

    别说,这评价还真从来没听说过,两父母面面相觑,不过严大师这样的人物自然不可能故意作弄人,对方待裴嘉裕好就行了,也甭管严大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冯家三爷的六十岁大寿,寿宴上果然有不少人都愿意主动认识裴嘉裕,还明里暗里地打听严大师。

    之前有人来打探埃斯瑞先生的时候裴嘉裕就实话实说,这次自然也没有得意忘形到自作主张给大师牵线搭桥带人去大师面前的意思。

    有人问起,裴嘉裕只说是托了埃斯瑞先生的福,让严大师愿意见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确实是实话,至于别人要怎么理解领悟就是别人的事了。

    埃斯瑞先生现身南城鸽子展的事京城这边这些人也早就知道了,念及严大师的性格,众人也觉得裴嘉裕能进严大师家的门槛应该就是因为顾及老友的情分,于是众人也不多在这方面打探了。

    不过对于裴嘉裕,本身家里有搞艺术的,或者家族事业跟艺术有关的人也都愿意跟他交好,裴嘉裕既然能在严大师家里停留整整一天,以后此人在油画界肯定会有非凡成就,交好着以后说不定就有需要这份交情的时候。

    生意越做越大,需要他们这些掌权者结交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因为他们的成功并不是偶然走运,而是跟他们的眼界心胸心性有关。

    走到了这一步的人总会多些感慨,比如说莫欺少年穷,对待有天赋有能力的人,哪怕对方现如今还是个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并不起眼的小人物,可只要这些人有天赋有能力,未来定是可期的。

    一点点温和的姿态作为投资,很可能换来以后足够让人惊喜的回报,这种事谁不喜欢?

    不管别人如何一面笑谈风声一面分析利弊,裴嘉裕带着女儿挽着妻子,乖乖跟在宋老先生后面一一认识老师的这些故交,心里却在掰算着还有多少时间能到明天。

    噢,对了,昨晚忘记问严大师约定的明天是什么时间了,不知道早上六点钟去会不会太早了?

    不过严大师说了他的厨艺,如果他到时候拎着一食盒的早点去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待会儿宴会结束后就找酒店问问能否借用厨房......

    寿宴是在中午举行的,冯三爷本身是教国画的,思想上也相对比较传统,为了照顾年轻一辈的交际,毕竟老一辈是人脉关系网,年轻一辈则是各家希望,好好一个寿宴,若是不能利用着多认识一些人,可不就浪费了么。

    于是冯家就将寿宴办了个中西两种,中午的时候是中式的,裴嘉裕他们这些客人就是为冯三爷祝寿送礼,然后就是围着大圆桌吃酒席。

    下午有安排诸多休闲娱乐项目任由客人们挑选,裴嘉裕不爱玩年轻人的那些桌球打牌之类的,宋老爷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干脆就混在一群老爷子堆儿里下了一下午的象棋。

    宋明月就带着裴乐乐去跟冯家几位以前认识的姐姐哥哥弟弟妹妹说说话,当年冯家也是在南城的,因为冯三爷跟宋老先生是几十年的同事,宋明月跟冯三爷家的几个孩子爷算是从小的玩伴。

    只是后来长大了各自发展了,这才没有在一起了。

    感情是生疏了,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说笑笑可不是跟小孩儿一样还非得感情深厚才能一起玩。

    等到晚上的时候就是西式晚宴,裴嘉裕他们也去客房换了一身礼服,这个是冯家在请柬上就注明过的,也方便宾客为此提前做好准备。

    相较于中午的酒席,年轻人们明显更喜欢晚上的这种,一个个端着酒杯跟人闲聊,有人饿了就自行去就餐区随意选些食物吃了。

    裴嘉裕原本是不想去走动的。

    一个原因是在场的他也不认识,不认识就等于没话说,没话说就等于站在一起会冷场,冷场就等于失礼。

    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心不在此啊,通俗点来说就是他人虽然在这里,心却早就已经飞到了严大师的山顶别墅里去了,一会儿回味昨天在画室看见的那些画听到的那些出自严大师之口的分析指导,一会儿期待明天即将看见的收藏室。

    裴嘉裕巴不得宴会赶紧结束,然后回酒店眼睛一闭一睁就到第二天了。

    然而因为严大师,也因为埃斯瑞先生,现场对他感兴趣的男女还真不少,毕竟冯三爷是画家,他们家结交的人脉关系也更偏向这方面,今儿到场的也有不少艺术圈里的人。

    要说以前这些人也就是把裴嘉裕作为随口一提的谈资,可见到裴嘉裕本人后,对方出乎意料的外貌条件却让人心生好奇。

    既然朋友都好奇,作为主人家的冯三爷小儿子就当仁不让跑来约裴嘉裕过去聊聊。

    冯三爷小儿子叫冯懿行,今年也是三十来岁了,不过对方是个玩音乐的,成天嚷嚷着要把严大师当作自己的终生偶像,于是三十来岁了也没结婚,扎个满头的脏辫就跑去非洲,说是要学习非洲音乐。

    可惜冯三爷发火,叫大儿子冯嘉言抓人,于是冯嘉言一通电话请人帮忙,就把这小弟给拦在了海关。

    这些都是裴嘉裕在今天中午的宴会上听别人调侃冯懿行的时候听来的信息,不过为了给老爷子过今天的这大寿,冯懿行的脏辫已经被推了,如今是个板寸。

    冯懿行来约,裴嘉裕也不好不去,只能叮嘱宋明月带会儿有事可以过去找他,“乐乐今天睡了午觉,九点以前应该不会打瞌睡,另外今天她已经吃了两盒甜点了,不能让她再吃了。”

    冯懿行在一边看得有趣。

    宋老先生已经去楼上跟冯三爷他们这些多年未见的好友叙旧去了,宋明月先朝冯懿行歉意地笑了笑,而后朝老公点点头,牵着女儿的手晃了晃,“放心吧,不会把你女儿给弄丢的。”

    原本裴嘉裕都准备走了,闻言不赞同的侧身看着老婆:“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过来找我。”

    面对冯懿行调侃的眼神,宋明月面色如常,笑吟吟道:“好了别耽搁了,多让人笑话,我一会儿就带乐乐去儿童区那边呆着,你跟他们聊完了就过来找我们。”

    说完,宋明月又笑着请冯懿行多照顾一下自己家男人。

    裴乐乐也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拜托道:“帅气叔叔,拜托你多照顾一下我爸爸呀,不要让他喝太多酒哦,喝了会难受,不好。”

    面对宋明月的拜托,冯懿行也就听听,不过面对裴乐乐的拜托,冯懿行觉得有意思,笑着应了,“行,小丫头,看在你夸我帅的份儿上,我一定帮你看着你爸爸,不让他喝太多酒。”

    等母女俩走了,冯懿行就在那里笑,还越笑越夸张的那种。

    裴嘉裕皱着眉疑惑地看着冯懿行,冯懿行假模假样演了半晌,结果见裴嘉裕居然没有好奇地发问,有种卖的关子没人愿意接的失落感。

    于是冯懿行收了略尴尬的演技,自来熟地朝裴嘉裕挑了挑眉,“裴哥,你不知道吧,明月姐小时候可是个霸道的性子,谁认了她做老大,其他人就不能欺负这人了,要是有人欺负了她就能带着一群小弟小妹在幼儿园门口堵人。”

    原本今天中午的是冯三爷是让冯懿行叫裴嘉裕“姐夫”的,不过没在老爷子面前,冯懿行就直接叫的“裴哥”,至于姐夫什么的,他姐夫就一个,那就是他姐的丈夫。

    不是冯懿行势利眼,人的社会地位变了,那就要遵守阶层隔离。

    别看冯懿行平时所作所为瞧着疯疯癫癫的,可对这个阶层圈子的适应却是融进了骨子里,要不然也不能跟一群谁也不服谁的圈内同龄人玩到一起。

    面对裴嘉裕,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对方进了严大师的别墅,今天冯懿行是根本不会看在眼里的。

    现在接近裴嘉裕,也是想看看到底这人身上有什么特殊的闪光点,居然能让严大师跟埃斯瑞先生另眼相待。

    冯懿行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是有一点不服气的,虽然他自己不混油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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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话可能都是鬼话,可有一句绝对是认真的,那就是严大师的生平事迹真的是冯懿行佩服崇拜向往的,严大师就是他的众生偶像。

    非要具体形容一下冯懿行对裴嘉裕如今的感受,就是有种自己偶像被亵渎的抵触,看裴嘉裕时自然而然露出审视挑剔的意思。

    冯懿行看出来裴嘉裕对宋明月跟孩子的感情是真的,因此决定先从这一点下手,用对方在乎的妻子小时候的事套近乎博取对方好感度,其中揉杂着一些夸张虚假,试探对方的秉性。

    裴嘉裕虽然不擅长交际,可他擅长抓取感情色彩,这一点从他的作品风格上就能看出来,所以见到冯懿行,裴嘉裕不自觉地微皱眉头,首先就对这人产生了轻微抵触,好感度约等于零,被约等于这个符号略去的还是负数。

    这种对人做出下意识评判其实是很不理智的,可大约是裴嘉裕没有这方面的圆滑,加之他本身就是一个隐性的感性艺术家,所以这个缺点一直存在着。

    对于冯懿行的话,裴嘉裕没说什么,只是在冯懿行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扯了扯嘴角,给了一个礼貌的笑,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的意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冯懿行眼睛一眯,脸上也露出个假笑,然后朝裴嘉裕一举手上装着葡萄酒的高脚杯,仰脖子喝了一口。

    裴嘉裕举杯回应,用酒水沾了唇,喝了一点。

    “看来裴哥对明月姐小时候的事不大感兴趣啊,那算了,我那边有几个朋友对裴哥很感兴趣,咱们一起过去跟他们聊聊吧。”

    冯懿行意有所指地说完,又懒洋洋地笑了笑,说完转身就往一个方向走,走出去两步还礼貌周到地侧身回头等着裴嘉裕。

    想着早点聊完早点走人,裴嘉裕也没再多耽搁,跟上冯懿行去了。

    今天外面下起了小雪,为了办好晚宴,冯家特意把大酒店包了,举办晚会的就是酒店里最大的大厅,这种大厅包下来起价就是上百万,可以说冯家这次也是大手笔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冯懿行那几个朋友所在的位置就是大厅的一角,因为有绿植盆栽的隔离,倒也算得上清净,看见冯懿行真带着裴嘉裕过来了,站在那里的五男三女纷纷露出了笑,也不知这个笑是怎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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