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密谋
圣上赐婚于沈府一事，成了定局。
伴随之而来的，沈家身价一时之间水涨船高，前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可谓门庭若市。
连带着沈芝受到的邀请贴，也多了起来。这一来二去的，与京中诸位夫人多了交往，她学得的治家之道渐渐丰富。
相国府内的事宜，逐一接过许多，且处理得当，多次得到了老太君的赞赏。
然而，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在傅业夫妇那儿，却变成了让他们夜不能安寐的坏事。
可把余氏愁坏了，惶惶不可终日。再过不久，她当家的主权怕是皆要交出去了。
届时，她与傅业也许就变得更加被动了。
为将来谋划之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这般无动于衷了。
正当时，丫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傅业，从院中散步回来。
余氏打发了丫鬟下去，替他端了杯茶递过去，欲言又止。
傅业抬头扫了眼，默不作声接下茶水。
“老爷，有人求见。”
傅业朝余氏使了个眼神，余氏清了清嗓子，开口吩咐：“请进来罢。”
安平端着包装精致的锦盒，恭敬进了屋。
“三老爷，夫人，小人安平，前来替二爷给二位送些补品。”
余氏看到人，眼睛都直起来了。总觉着宓哥儿手底下这小厮眼熟得紧，好似在哪处见过。
“哎呀，难为宓哥儿百忙之中还抽空关心老爷。”余氏思忖了会，呵呵笑着将锦盒收下，交与贴身丫鬟。
安平拱了拱手：“小人还有事，先离去了。”
说罢，转身出了门。
余氏看到背影，总算想起来了。可不就是有次差点撞上她的下人么！原来，竟是宓哥儿的身边人。
“快，将锦盒给我。”傅业焦急说道，歪斜着身子伸出只手。
余氏虽是不解，却留了个心思。朝丫鬟挥了挥，丫鬟把锦盒拿过来，放在傅业面前的桌上，福身带上门出去了。
屋内彻底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
余氏带着一肚子疑问，看到自家丈夫打开了锦盒，满不在乎把送过来人参置于一旁。
然后，掀起底下红布，掏出一封规整的信。
傅业不由得加快手上动作，迅速拆开信看完，嘴边浮上个阴险的笑容。
“老爷，信上说了什么？”余氏还是第一次见到傅业取信。必然不可能是宓哥儿放在里面的，那就只有一直以来，在背后和他们合作的人了。
“说让咱们大展拳脚。”从安平进来之时，傅业看到他拖着锦盒的手，时不时敲上三下。
心下当即一动，果然在里面拆出了信。也是奇怪得紧，送信怎的突然就换人了？
他不解，难道是差他去找人之事，还未办妥，遂没来得及送信？
余氏思量几番，忍不住开口问道：“老爷，莫不是安平也和咱们一伙？”
听此，傅业一记眼神过去：“他是个惹不起的人，并不帮衬我们做事，偶尔手头方便，协助罢了。”
“原是如此。”余氏失望叹了口气，要是能听他们摆布，那就如虎添翼了。
说到摆布，忽地想起另一事。
“老爷，妾身将玉香指派去伺候刚嫁过来的淑姑了？”
傅业闻话，喜不自胜：“此事做得甚好。”
“是。回头妾身再言语上好好打点一番。”
“嗯，不错。”
“对了，老爷。妾身想过会，请淑姑来我们院子，喝杯午茶，探个底儿。”
“且办吧～我去布置其他事。”
……
一夜过后，沈芝出了身汗，悠悠转醒，刚睁眼便瞧见傅青宓坐在床边，手撑着脑袋闭眼歇息。
沈芝微微支起身子，才动两下。傅青宓被惊醒睁开了眼。
“醒了？”声音比往日沙哑低沉得多。
沈芝点点头，想问他是否在床前守了一夜，觉着不大可能。
嘴角嗫嚅了下，转了转眼珠，没开口。
“快午时了，你饿了罢？我已唤碧雪去后厨替你备了些清淡的食物。”
“谢过夫君了。”沈芝说完，意识到自己一觉竟然睡到了午时，暗恼。
“昨夜，夫君可是在淑姑处歇下的？”
沈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傅青宓看，表情上仿佛只要他嗯一声，她立刻就会脸色大变。
“你觉着呢？”傅青宓把问题抛了回来。
沈芝撇开头，怎么什么时候不生病，偏偏在昨日那个关口生病。
也不知醉醺醺的傅青宓，有没有将淑姑怎样。他应该不会吧？这么久都没有同自己同房。
转念又想到那时因为姐姐还未被许下婚约，现在与当时可是不同了。万一……
沈芝不敢想这个万一，她带人过来之际，口口声声说要护着人，自己却先掉链子了。
“你歪过头去作甚？怎的不敢看我？”
傅青宓说着，伸手捏住沈芝下巴，将人转回来，逼迫与他对视。
“你看着本相的样子，像是发妻病了还有心情去洞房之人？”
话音落下，压在沈芝心头的巨石，总算消失。转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可按在下巴上的手，滚烫得让她分外不自在。
傅青宓见她耳根微红，身上穿着的里衣因睡了一夜，微微敞开半露了春光还不自知。
他收回手，侧过头去，暗自捻了捻手指尖余下的温度。哑然而笑。
两人在一种奇妙的沉默中，静静待了许久。
直到碧雪在外间出声，方才打断两人的尴尬状态。
“姑爷，小姐，婢子端了些青菜粥过来。”
“碧雪，来替你家小姐更衣罢。”交代下话，傅青宓匆匆离去。
碧雪走进里屋，眉间掩不住的焦心挂念：“小姐，您可算是退烧了。姑爷守了您一整夜。”
“他守着我作甚？”沈芝不甚在意地道。
心下想的是：定是以前他病中自己也衣不解带照顾他，所以这次他还人情来了。
碧雪嘻嘻一笑：“说明小姐在姑爷心中还是有分量的。且比新姨娘更受姑爷珍视。”
“是嘛？”
“是呀。小姐，姑爷可是守着你，待郎中诊治后没甚大事，才去新院瞧人的。”
沈芝疑惑，他去见淑姑了？
“去了多久？”
“大概一个时辰。屏退了下人，婢子也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
沈芝惊讶至极，没在淑姑处过夜，却去呆了一个时辰之久？傅青宓到底在那做了什么，持着什么打算？
不成，她得赶紧梳洗一番，用过饭去找淑姑询问询问。
淑姑的身份当下可曝光不得，好不容易打点了一切，重新置换了身份，怎可让他们察觉了。
沈芝用过饭后，稍稍清洗干净黏腻的身子，换上身衣服，便出门去新院寻淑姑了。
“小姐，您大病初愈，怎么就急着去看新姨娘？也不再养些时日。”
碧雪在一旁，絮絮叨叨。
沈芝除却还有些腰酸背疼之感，其他倒也都正常。
“二奶奶。”刚进了院门，玉香眼尖立即发现了沈芝，福了个身。
玉香？沈芝有些讶然，自己不是把她派去正院作一等丫鬟，掌管一众丫鬟的么？怎的？
罢了。
“陈姨娘呢？”
“回二奶奶，三夫人请过去品茶了。”
沈芝怔了怔，才刚嫁过来，就有这么多人不信，急着试探了么？相国府果然到处人精。
“是嘛？婶娘也真是偏心。碧雪，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说罢，镇定自若转身，前往西院。
西院内。
余氏亲自伸手拉着淑姑坐下，言语间无不透露出关心呵护之意。
“叫你淑姑可否？”
淑姑点点头。随着余氏的指引，坐下。
“婶娘我呀，平日无甚事，且膝下无子，一直生活得寂寞。而芝儿呢，忙于偌大相国府的事务，也甚少来我这院子喝喝茶、聊聊天。”
余氏边说，便流露出悲戚神色，仿似她是世上最不幸的女子一般。
双眼一睁一闭间，落下两行泪。随即又像意识到什么，拽出手帕擦去眼泪。
伤心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余氏呵呵一笑，埋怨道：
“嗨呀，你瞧我年纪大了，差点把请你来品茶这么怡情养性的重要事给忘了。只顾着自己，该罚。淑姑你可别嫌弃啊。”
纵使一直以来命途多舛，经历多番事故的淑姑，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一个无儿无女的夫人对着她讲述琐碎事务，也情不自禁同情起来。
看着余氏面上的笑容，觉着太刺眼了。她向来行医惯了，又爱出手相助。
遂不由自主问道：“淑姑不嫌弃。只是婶娘为何不生个孩子？”
“唉，我是个命里带孤的人。孩子什么的……怕是此生无缘了。”
淑姑想的是，先前她四处游历之时，就曾帮助过一位年近四十的妇人，成功替她治愈身体的疾病，还有了个孩子。
于是，猜想余氏是否身体也有些疾病，这才不能怀上孩子。
“婶娘，不如伸手给淑姑一看？”
余氏闻言，强掩下眼中惊讶，难道此女会医术？适才她伸手扶她的时候，就闻到她身上隐隐传来阵阵药味儿。
淑姑正预备抬手搭至余氏腕间，替她把脉查探。
沈芝正是这时候进院子的，看到这一情景，吓得不轻，忙大声说道：“哎呀，婶娘、淑姑，这是作甚呢？”
淑姑终于记起了早被她抛之脑后的沈芝的千叮万嘱，讪讪垂下手。
余氏疑惑瞧了她一眼，郁闷收回手。
“芝儿，你怎的过来了？身子可好得爽利了？”
“嗯，婶娘万福。侄媳业已康复。”
说着，沈芝递了个撒娇的眼神过去：“婶娘偏心。侄媳嫁到府内这么久，都未曾邀请过来品茶。妹妹这方刚嫁过来，就热情相邀。可把侄媳羡慕坏了。”
余氏和善的面上，微微挤出个笑容：“是婶娘思虑不周，勿怪勿怪。”
随后，吩咐院中的丫鬟，去将老太君赐的茶泡好端来，给沈芝和淑姑品尝。
沈芝不着痕迹瞥了眼余氏，漫不经心说道：“淑姑，适才我进来之时，看着婶娘伸着手，你是预备给婶娘看手相么？”
淑姑瞧见沈芝的小动作，干咳了下，抿唇一笑：“小把戏，以前在江陵跟着府里师父习得的。我听婶娘说她命里无子，遂想替她看看。”
沈芝听完，含笑教训道：“可是过了些了。你又未曾完整学过，要是看误了，当如何？不就伤了婶娘的心了？”
而后，转头对着余氏：“婶娘，侄媳倒是听说城外十里处，有家客栈，客栈里有位老翁，看手相极准。您要不，改日去试试。”
余氏半信半疑，总觉得奇怪。心想着今日好好的全然被沈氏破坏了，改日找个她不在的日子，再试探一下。
伴随之而来的，沈家身价一时之间水涨船高，前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可谓门庭若市。
连带着沈芝受到的邀请贴，也多了起来。这一来二去的，与京中诸位夫人多了交往，她学得的治家之道渐渐丰富。
相国府内的事宜，逐一接过许多，且处理得当，多次得到了老太君的赞赏。
然而，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在傅业夫妇那儿，却变成了让他们夜不能安寐的坏事。
可把余氏愁坏了，惶惶不可终日。再过不久，她当家的主权怕是皆要交出去了。
届时，她与傅业也许就变得更加被动了。
为将来谋划之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这般无动于衷了。
正当时，丫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傅业，从院中散步回来。
余氏打发了丫鬟下去，替他端了杯茶递过去，欲言又止。
傅业抬头扫了眼，默不作声接下茶水。
“老爷，有人求见。”
傅业朝余氏使了个眼神，余氏清了清嗓子，开口吩咐：“请进来罢。”
安平端着包装精致的锦盒，恭敬进了屋。
“三老爷，夫人，小人安平，前来替二爷给二位送些补品。”
余氏看到人，眼睛都直起来了。总觉着宓哥儿手底下这小厮眼熟得紧，好似在哪处见过。
“哎呀，难为宓哥儿百忙之中还抽空关心老爷。”余氏思忖了会，呵呵笑着将锦盒收下，交与贴身丫鬟。
安平拱了拱手：“小人还有事，先离去了。”
说罢，转身出了门。
余氏看到背影，总算想起来了。可不就是有次差点撞上她的下人么！原来，竟是宓哥儿的身边人。
“快，将锦盒给我。”傅业焦急说道，歪斜着身子伸出只手。
余氏虽是不解，却留了个心思。朝丫鬟挥了挥，丫鬟把锦盒拿过来，放在傅业面前的桌上，福身带上门出去了。
屋内彻底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
余氏带着一肚子疑问，看到自家丈夫打开了锦盒，满不在乎把送过来人参置于一旁。
然后，掀起底下红布，掏出一封规整的信。
傅业不由得加快手上动作，迅速拆开信看完，嘴边浮上个阴险的笑容。
“老爷，信上说了什么？”余氏还是第一次见到傅业取信。必然不可能是宓哥儿放在里面的，那就只有一直以来，在背后和他们合作的人了。
“说让咱们大展拳脚。”从安平进来之时，傅业看到他拖着锦盒的手，时不时敲上三下。
心下当即一动，果然在里面拆出了信。也是奇怪得紧，送信怎的突然就换人了？
他不解，难道是差他去找人之事，还未办妥，遂没来得及送信？
余氏思量几番，忍不住开口问道：“老爷，莫不是安平也和咱们一伙？”
听此，傅业一记眼神过去：“他是个惹不起的人，并不帮衬我们做事，偶尔手头方便，协助罢了。”
“原是如此。”余氏失望叹了口气，要是能听他们摆布，那就如虎添翼了。
说到摆布，忽地想起另一事。
“老爷，妾身将玉香指派去伺候刚嫁过来的淑姑了？”
傅业闻话，喜不自胜：“此事做得甚好。”
“是。回头妾身再言语上好好打点一番。”
“嗯，不错。”
“对了，老爷。妾身想过会，请淑姑来我们院子，喝杯午茶，探个底儿。”
“且办吧～我去布置其他事。”
……
一夜过后，沈芝出了身汗，悠悠转醒，刚睁眼便瞧见傅青宓坐在床边，手撑着脑袋闭眼歇息。
沈芝微微支起身子，才动两下。傅青宓被惊醒睁开了眼。
“醒了？”声音比往日沙哑低沉得多。
沈芝点点头，想问他是否在床前守了一夜，觉着不大可能。
嘴角嗫嚅了下，转了转眼珠，没开口。
“快午时了，你饿了罢？我已唤碧雪去后厨替你备了些清淡的食物。”
“谢过夫君了。”沈芝说完，意识到自己一觉竟然睡到了午时，暗恼。
“昨夜，夫君可是在淑姑处歇下的？”
沈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傅青宓看，表情上仿佛只要他嗯一声，她立刻就会脸色大变。
“你觉着呢？”傅青宓把问题抛了回来。
沈芝撇开头，怎么什么时候不生病，偏偏在昨日那个关口生病。
也不知醉醺醺的傅青宓，有没有将淑姑怎样。他应该不会吧？这么久都没有同自己同房。
转念又想到那时因为姐姐还未被许下婚约，现在与当时可是不同了。万一……
沈芝不敢想这个万一，她带人过来之际，口口声声说要护着人，自己却先掉链子了。
“你歪过头去作甚？怎的不敢看我？”
傅青宓说着，伸手捏住沈芝下巴，将人转回来，逼迫与他对视。
“你看着本相的样子，像是发妻病了还有心情去洞房之人？”
话音落下，压在沈芝心头的巨石，总算消失。转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可按在下巴上的手，滚烫得让她分外不自在。
傅青宓见她耳根微红，身上穿着的里衣因睡了一夜，微微敞开半露了春光还不自知。
他收回手，侧过头去，暗自捻了捻手指尖余下的温度。哑然而笑。
两人在一种奇妙的沉默中，静静待了许久。
直到碧雪在外间出声，方才打断两人的尴尬状态。
“姑爷，小姐，婢子端了些青菜粥过来。”
“碧雪，来替你家小姐更衣罢。”交代下话，傅青宓匆匆离去。
碧雪走进里屋，眉间掩不住的焦心挂念：“小姐，您可算是退烧了。姑爷守了您一整夜。”
“他守着我作甚？”沈芝不甚在意地道。
心下想的是：定是以前他病中自己也衣不解带照顾他，所以这次他还人情来了。
碧雪嘻嘻一笑：“说明小姐在姑爷心中还是有分量的。且比新姨娘更受姑爷珍视。”
“是嘛？”
“是呀。小姐，姑爷可是守着你，待郎中诊治后没甚大事，才去新院瞧人的。”
沈芝疑惑，他去见淑姑了？
“去了多久？”
“大概一个时辰。屏退了下人，婢子也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
沈芝惊讶至极，没在淑姑处过夜，却去呆了一个时辰之久？傅青宓到底在那做了什么，持着什么打算？
不成，她得赶紧梳洗一番，用过饭去找淑姑询问询问。
淑姑的身份当下可曝光不得，好不容易打点了一切，重新置换了身份，怎可让他们察觉了。
沈芝用过饭后，稍稍清洗干净黏腻的身子，换上身衣服，便出门去新院寻淑姑了。
“小姐，您大病初愈，怎么就急着去看新姨娘？也不再养些时日。”
碧雪在一旁，絮絮叨叨。
沈芝除却还有些腰酸背疼之感，其他倒也都正常。
“二奶奶。”刚进了院门，玉香眼尖立即发现了沈芝，福了个身。
玉香？沈芝有些讶然，自己不是把她派去正院作一等丫鬟，掌管一众丫鬟的么？怎的？
罢了。
“陈姨娘呢？”
“回二奶奶，三夫人请过去品茶了。”
沈芝怔了怔，才刚嫁过来，就有这么多人不信，急着试探了么？相国府果然到处人精。
“是嘛？婶娘也真是偏心。碧雪，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说罢，镇定自若转身，前往西院。
西院内。
余氏亲自伸手拉着淑姑坐下，言语间无不透露出关心呵护之意。
“叫你淑姑可否？”
淑姑点点头。随着余氏的指引，坐下。
“婶娘我呀，平日无甚事，且膝下无子，一直生活得寂寞。而芝儿呢，忙于偌大相国府的事务，也甚少来我这院子喝喝茶、聊聊天。”
余氏边说，便流露出悲戚神色，仿似她是世上最不幸的女子一般。
双眼一睁一闭间，落下两行泪。随即又像意识到什么，拽出手帕擦去眼泪。
伤心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余氏呵呵一笑，埋怨道：
“嗨呀，你瞧我年纪大了，差点把请你来品茶这么怡情养性的重要事给忘了。只顾着自己，该罚。淑姑你可别嫌弃啊。”
纵使一直以来命途多舛，经历多番事故的淑姑，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一个无儿无女的夫人对着她讲述琐碎事务，也情不自禁同情起来。
看着余氏面上的笑容，觉着太刺眼了。她向来行医惯了，又爱出手相助。
遂不由自主问道：“淑姑不嫌弃。只是婶娘为何不生个孩子？”
“唉，我是个命里带孤的人。孩子什么的……怕是此生无缘了。”
淑姑想的是，先前她四处游历之时，就曾帮助过一位年近四十的妇人，成功替她治愈身体的疾病，还有了个孩子。
于是，猜想余氏是否身体也有些疾病，这才不能怀上孩子。
“婶娘，不如伸手给淑姑一看？”
余氏闻言，强掩下眼中惊讶，难道此女会医术？适才她伸手扶她的时候，就闻到她身上隐隐传来阵阵药味儿。
淑姑正预备抬手搭至余氏腕间，替她把脉查探。
沈芝正是这时候进院子的，看到这一情景，吓得不轻，忙大声说道：“哎呀，婶娘、淑姑，这是作甚呢？”
淑姑终于记起了早被她抛之脑后的沈芝的千叮万嘱，讪讪垂下手。
余氏疑惑瞧了她一眼，郁闷收回手。
“芝儿，你怎的过来了？身子可好得爽利了？”
“嗯，婶娘万福。侄媳业已康复。”
说着，沈芝递了个撒娇的眼神过去：“婶娘偏心。侄媳嫁到府内这么久，都未曾邀请过来品茶。妹妹这方刚嫁过来，就热情相邀。可把侄媳羡慕坏了。”
余氏和善的面上，微微挤出个笑容：“是婶娘思虑不周，勿怪勿怪。”
随后，吩咐院中的丫鬟，去将老太君赐的茶泡好端来，给沈芝和淑姑品尝。
沈芝不着痕迹瞥了眼余氏，漫不经心说道：“淑姑，适才我进来之时，看着婶娘伸着手，你是预备给婶娘看手相么？”
淑姑瞧见沈芝的小动作，干咳了下，抿唇一笑：“小把戏，以前在江陵跟着府里师父习得的。我听婶娘说她命里无子，遂想替她看看。”
沈芝听完，含笑教训道：“可是过了些了。你又未曾完整学过，要是看误了，当如何？不就伤了婶娘的心了？”
而后，转头对着余氏：“婶娘，侄媳倒是听说城外十里处，有家客栈，客栈里有位老翁，看手相极准。您要不，改日去试试。”
余氏半信半疑，总觉得奇怪。心想着今日好好的全然被沈氏破坏了，改日找个她不在的日子，再试探一下。